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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江湖无赖 / 第十一章 杂役

第十一章 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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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店后,一片喧嚣。
  三三两两一桌的客人,几乎坐满了一、二层的位置。
  各地江湖人士、商人,皆在把酒言欢。
  柜台处。
  嗒,嗒,嗒。
  不断传出清脆的算盘声。
  秋云凤走过去,道:“方前辈。”
  秦浪跟上前去打量了一番,那人头戴方巾,留着山羊胡,有些虚胖,十足地油腻中年人。
  最为特别的,是那推算盘的手,只有八指。
  想必此人便是江湖人称八指先生,方知礼!
  秦浪心里嘀咕,这么油腻的大叔,竟然是武林高手?
  方知礼推完手中算盘,抬头一看,略显惊讶道:“秋大小姐?”
  “是我,方前辈最近可安好?”秋云凤道。
  秦浪抱胸抵在柜台上,乖乖听着两人嘘寒问暖,心里却道:这丫头,明明熟的一B,刚也不提醒我庄家就是寡娘林雨馨,还好对方长的漂亮,不至于主动去得罪。
  “呆在这荒郊野外,不都老样子。”慈眉善目的方知礼,倏然间变脸,别过头对旁人训斥道:“孙飞,谁说秋大小姐被星月神教抓走了?赶紧划掉!”
  柜台尾端,正有一人单手执笔,犹如妙笔生花般在本子上留下黑墨,此人便是断臂秀才孙飞。
  一身粗布麻衣,两撮有些泛白的长发由双鬓垂下,干净的脸,秀气的轮廓,透着一半书生味,另一半则是受红尘洗劫过筋骨的清高,带着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道:“好像是瞎子听来。”
  “别乱说,”孙飞旁边的柱子后面,一人探出头来辩驳道:“是老九读唇读来的。”
  那人光着头,一块灰布巾绑住双眼,显然就是杂役盲僧。
  紧接着,又有一人跳了出来,骂道:“死瞎子,又往我身上泼什么脏水?”
  嚯~
  五名杂役,已现三人。
  果然是各有特色!
  那聋九最牛,明明是个聋子,靠着读唇的技能争论起来丝毫没压力。
  秦浪也是在旁看得津津有味,除了对盲僧的形象有些失望之外,其余还好。
  从几人交谈中,听出明月客栈似乎还有记录江湖之事的习惯。
  秦浪不禁插嘴道:“几位大哥,咱这秋大小姐被掳一事,是丐帮的人干的,为的就是陷害星月神教。”
  孙飞问:“小兄弟,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说谎的。”秦浪忽然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没有什么说服力,又补了一句:“秋大小姐可以作证。”
  谁知,秋云凤还未开口,八指先生方知礼却道:“小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
  明月客栈之所以记录江湖之事,也是门生意活,想到此打探消息,可以,给钱。
  眼下这事要是记录下来,不管真假,传出去都是要得罪丐帮的。
  若剑指星月神教,这倒没什么,反正大家都这么传,有脏水就泼,担多一桩恶事人家也不在乎。
  秀才孙飞明显要正气些,直接就道:“我看不像有假,哪有人做坏事满街通报的,再说了,星月神教与秋名山庄河水不犯井水的,有什么理由要抓秋大小姐?”
  “孙飞......”方知礼见他落笔,本还想阻止一番,但秋云凤这个当事人还在不是?不能太怂了,也就没再多言。
  盲僧也不怕事大,大义凛然道:“孙子,别理老方,记下便是了,咱今儿个就开始传出去,看丐帮能拿我们怎么样!”
  “你个死瞎子!”孙飞骂道:“叫谁孙子呢?”
  结果,也不知道记没记,两人打起来了。
  一个瞎子,一个断臂,打起来是不分上下,也不知道用没用全力,反正精彩的很,比南宫瑶一掌拍死人好看多了。
  两人之间的打斗,就像客栈里的余兴节目一般,客人们喝着酒水举目观望,偶尔还传出喝彩声。
  还别说,盲僧虽然长得不像L欧L里面的游戏人物,但一样是踢腿选手,靠着过人的听力,招招逼人。
  而那孙飞,身子比看上去要柔软的多,接起招来就像懂得缩骨功,游走起来就像蛇一样灵活,兴许就是秋云凤所提及过的神蛇行上乘轻功了。
  两人过了数十招,方知礼这才喝止道:“够了!”
  乍看之下,就像是排练过一样......
  插曲落幕了,方知礼才问:“秋大小姐,今晚是要留宿的吧?”
  “嗯,”秋云凤说:“床字头还有空房吗?我们要两间。”
  秦浪说:“咱就两个人,要开两间房这么浪费啊?”
  结果,不出意料,换来“滚”的答复。
  “稍等,我瞧瞧床字头还有无空房。”方知礼道。
  秦浪是听着就觉变扭,这客栈不都是什么天字号、地字号房的么?
  他忍不住问道:“客房怎么会用床这个字眼作名号?”
  这时,旁边窜出一位长得精瘦、皮肤黝黑的人,果然都是武林高手,走路都不带声的,听他说道:“这种特殊名号作客房名称的客栈,大夏王朝只这一家。乃是根据掌柜作出的诗词定名,床前明月光统称为床字头,每一号房都是上等客房,疑似地下霜统称为疑字头,属中等客房,举头望明月统称为举字头,属普通客房,最次的,就是低头思故乡的低字头客房了,都是石板床,且七八个人合着住。”
  咔嚓~秦浪算是听出来了,以诗为名,这不是李诗仙的静夜思么?
  怎么变成了林雨馨作出的诗词了?
  那到底是李诗仙也出现过在这个世界,还是林雨馨自己巧合作出的诗词?
  又或者是......?
  如此想着,却听盲僧说:“老方,猴子又偷客人东西了!”
  方知礼只瞪了那猴子一眼,也没说话。
  猴子手一翻,将ZIPPO打火机递给了秦浪,嬉笑道:“客官,别多心,他不说我也会还你的,也就随手拿来看看,看看~”
  然后就走了,不忘朝盲僧骂了一句:“多事!”
  秦浪:“......”
  丢~不是我僧哥,真的会还?信你个鬼!
  看那猴子走路一瘸一拐的,MD!瘸腿神猴华中卫!难不成云龙探手是偷东西的绝招?
  干!
  秦浪赶紧摸了摸身上的东西,发现手机竟然不见了!
  正想上前追问,忽然想到:哦,手机在包袱里......
  “小兄弟,不好意思,那孙子是老毛病犯了,”方知礼说:“放心,我保证您这次投栈不会丢东西!”
  秦浪:“......”
  呃......这次?
  此话一出,又有人不乐意了。
  见孙飞沾着墨水的毛笔猛得一甩,犹如水滴状的黑墨瞬间朝方知礼飞去。
  风驰电掣间,方知礼只是身子微侧,一个弹指,便将那滴黑墨弹回到了方块状的砚台上,只是,看似厚实的砚台却被那滴黑墨的力量带动,直顶向柜台,并溅出一滩墨水,孙飞一手持笔,不见动作迅疾,却又像生出多臂,一臂沾一墨,直接用毛笔头将溅出的墨水沾全了,或者说其动作迅速到肉眼无法捕捉,只能看到残影。
  “没说你,”方知礼道:“我指的是猴子。”
  孙飞“哦”了一声,轻轻带过。
  盲僧说:“别闹,快记下,二楼偏坐的泗州人士,说祁山派遭遇灭门......”
  然后,孙飞又开始在本子上妙笔生花.。
  秦浪眼尖,看到了方知礼弹指那一瞬间,手上的无名指和小指是断了的,而且中指弹中黑墨后,完全不见有沾过墨水的痕迹,他现在是信了,确实是高手!不愧为天武榜上排名五十八的八指先生。
  似乎终于消停了,方知礼这会说:“二位,月字号和光字号两间上房还空着,是否入住?”
  付钱的时候才知道,一间上房竟然要二十两!
  当然,秦浪不是心疼钱,只是觉得夸张,随口说了句:“败家娘儿们!住一晚客栈都够平民百姓好几年开销了吧。”
  这话一点不夸张,寻常百姓平日里都是自给自足,很少开支,二十两确实够平民过上几年好日子了。
  “小气鬼!你放心,等我回家了双倍还你!行了吧!”秋云凤脸色绯红,还真没见过嘴那么欠的人,刚还赢了好几千两银子,二十两住一晚怎么了?
  这就是古代的富人和平民之间的区别。
  “我也不是心疼钱,就是觉得有些太浪费了,”秦浪说:“要不咱俩挤一间房就行了,省点钱救济一下黎民百姓还能积德呢......”
  秋云凤之前骂过“滚”字,这回毫无疑问,就是“贱人”了。
  这是很奇怪的规律,秋云凤虽然骂来骂去都是这两个词,但从来不接着骂一样的,永远是轮着来,偶尔两词同时用上也不会乱了顺序。
  其实更奇怪的,是秦浪还能发现这一点。心是真的细......
  “对了,前辈,”秦浪问:“四楼中间那带露台的客房空着吗?”
  “怎么?”方知礼挑眉反问:“你想住那啊?”。
  “如果空着的话,当然想啊,钱不是问题。”秦浪这会底气够足了,刚在赌桌上赢了好几千两,不挥霍一下都对不起自己了。
  没成想,对方的回答却让他有些意外,只听方知礼说:“住那间房不要钱,只要有胆量就行了。”
  嘿~老家伙,说话还带拐弯抹角的!
  秦浪又不蠢,这么一说,便猜想出那是掌柜林雨馨的房间了,还不明说是吧?今晚我去探一探,出事了报你名字!
  秋云凤似乎是不知情的,还怪秦浪指责她败家,自己却胡乱挥霍。
  秦浪也没跟她计较,又问:“哦,对了,前辈,还有一事,林掌柜说要在思字号房招待我们,不知这厢房在何处呢?”
  “小兄弟,不简单啊!”方知礼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浪一眼,说:“看你面生的很,一来竟然就跟林掌柜搭上关系了。”
  秦浪也不是得意忘形的人,只道:“哪里哪里,出门在外,不是缘聚就是分离,这不恰巧与林掌柜结缘了,实属荣幸。”
  “秋大小姐,”方知礼问:“你也和这位小兄弟一起用膳吗?”
  秋云凤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方知礼显然不是话痨,寥寥几句便不再多言了,只是喊了一声:“哑狼,思志号房有客到。”
  这下,算是见齐了明月客栈的杂役了。
  哑狼,看上去不到三十,相貌还算俊朗,只是面色略显苍白,要说最特别之处,可能就是名字吧。
  众所周知,狼的特性有很多,例如冷血、残酷、无情、孤傲等。
  可是,哑狼除了不怎么爱说话之外,偏向孤傲,其它也没什么,秦浪实在没想明白,为啥他会叫哑狼。
  不对,人家那是哑巴,想说也说不了。
  直到很久以后,秦浪有一次随意问起才得知,哑狼一人灭了仇家九十三口人,其中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六岁小孩,虽是江湖仇杀,但还是被认为过于残酷无情,因此才得了哑狼的称号。
  当时听到这件事,秦浪是很震惊的,毕竟哑狼看上去相貌俊朗,不像滥杀无辜的人,但是还有更令人震惊的后话,哑狼的仇家,便是梅家庄的庄主,而梅家庄唯一的生还者,便是江湖第一快刀、明月客栈的大厨常平之妻,梅兰清。
  ……
  秦浪与秋云凤两人被哑狼带到了四楼,领进了思字号雅间。
  雅间外有精致的门牌匾,一连三间,正好凑成静夜思。
  秦浪默默记下了夜字号房的位置。
  这熟悉的诗词,还真让他不得不多想,林雨馨会不会也是现代人?
  向秋云凤打听了一下,结果一无所获。
  “你这无赖该不会看上林掌柜了吧?”秋云凤一脸鄙夷地看着秦浪。
  “怎么?”秦浪心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上了又怎么样?当然,眼下更看重的是林雨馨的身份,他调侃道:“你妒忌啊?”
  “滚!”秋云凤说:“我估摸着林掌柜的年纪都大你半轮了,还真是饥不择食!”
  “我看你也是没读好书的人,饥不择食是这样用的吗?你说你武功和样貌,哪一点比林掌柜强?”秦浪毫不避讳地说:“如果我看上林掌柜是饥不择食,那我看上你又该怎么形容?”
  “你.......”秋云凤哑口无言了。
  秦浪也很好奇,按秋云凤推算,林雨馨的年龄至少快有四十了,是怎么维持那么年轻的容貌?难不成自带滤镜系统?还是跟练武有关?
  打脸的事不能做得太过,毕竟刚洗白不久,秦浪的语气软了些,并实话实说:“不逗你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之所以向你打听林掌柜的事,是因为觉得她很有可能是我老乡。”
  “你该不会是看人长的漂亮,就想要胡乱认亲吧?”秋云凤当然不信,林雨馨是何等人物,怎么会跟秦浪这种小人物搭上关系。
  “我骗你干嘛?”秦浪说:“这间客栈的客房名号,不是以诗为名吗?那首静夜思就是我家乡非常有名的一首诗词。”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是两个长相平凡的小个子,肩膀上皆挂着抹布,典型的店小二模样。
  两人各端有菜色和酒水,兴许就是明月双堂,只不过猜不准哪个是张三哪个是伍广生。
  “两位客官,掌柜的得晚些时候才能过来,她说让二位先行用膳,一会再聚。”其中一人道。
  说完便离开了,没有秀武功。
  秦浪听说伍广生的外功八臂神拳厉害的很,本来还想见识一番,可惜了。
  既然已经留话了,秦浪也不急于一时,便与秋云凤开始吃了起来。
  主要是真的饿了!普通百姓几乎每日只吃两餐,但这两人都不普通啊!
  特别是秦浪,一天下来只吃了那一碗面食,要不是被周边事物吸引了注意力,早该饿得不行了。
  到了这里,不得不说,古代人对吃也是很讲究的。
  至少眼前的几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
  然而,秦浪吃进嘴里,却想的是武功高强的人竟然也有这么好厨艺,毕竟这里大厨是江湖第一快刀嘛......
  秋云凤也是个不做作的人,直接徒手就拎着一块猪脚啃起来,嘴角还沾上了酱油,见秦浪盯着她,便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吃东西啊!”
  “我说你好歹也是位千金小姐,怎么就这吃相?”
  “那又怎么样?江湖儿女,不讲究这些,我又没让你看着我吃!”
  秦浪笑了笑,还别说,挺喜欢秋云凤这样子。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想要帮秋云凤嘴角上沾到的酱油擦干净。
  秋云凤立刻躲了躲,问:“你要干嘛?”
  “我拿着一块手帕能干嘛?”秦浪没好气地说:“你嘴角沾有酱油,我是想给你擦干净,免得一会让林掌柜见笑。”
  秦浪拿着手帕又伸了过去,这回秋云凤没再躲了,且有些羞涩的样子,尤为动人,眼看就是暖心的一幕,谁知,他忽然觉得身子有些疲软,整个人感到昏昏沉沉的,那抬起在半空的手也因为无力感而一下落到了菜桌上。
  他第一反应,就是脏......
  这古代也没洗衣机啊,沾了一袖子的油,洗起来多麻烦!
  然而,很快就觉得不对劲了,看向秋云凤,重影的模样好像也有不妥,摇摇晃晃的,隐约还听她说出:“菜里有毒......”
  然后,就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了。
  秦浪:“......”
  他在内心深深地鄙视了一下,练的什么三脚猫功夫,比他晕的还快!
  临晕一刻,还暗骂:TMD!原来吃饭被下药是这种感觉!
  黑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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