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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方筱妍分开后，方时雨甩开身后的监视者，再次来到“下一个天亮”酒吧。
“韩长官，谢谢了。”
“少来这些虚头巴脑的，你知道为了给你擦屁股，费了我多大功夫吗？这么轻飘飘一句“谢谢”就打发了？”
韩蝶衣翘着二郎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
“韩长官但有所命，卑职无所不从。”
“放心，一笔笔我都给你记着呢，该你还的时候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韩蝶衣顿了顿，接着道：
“你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张胖子的人几乎全天候二十四小时跟着你，一点死角都没留。”
“卑职也不清楚，想来……”
“打住，你不愿说就算了，别想着编瞎话来骗我。”
方时雨话一出口，韩蝶衣便猜到了他的打算，直接打断他的话。
“说说吧，今天跟你那小情人都聊了些什么？亲热了没有？”
“呃——”
方时雨真是有些吃不消韩蝶衣大胆的作风，生怕她再说出更出格的话，急忙道：
“今天主要是按照张小莲的安排，将鸽子小组其中一名成员的信息交给了北亚。”
“鸽子小组？谁？”
韩蝶衣闻言一震，一直慵懒闲适靠在沙发上的身子也坐直了。
“李子才。”
“王八蛋……”
韩蝶衣听到李子才这个名字脸色大变，银牙紧咬，嘴唇都咬出血了，越发娇艳。
“这个李子才？”
“是我的人……”
韩蝶衣废了好大力气才吐出这几个字。
“李子才是我们皇城司这些年最成功的密探，也是唯一一个成功打入鸽子小组的密探，这么多年我一直小心谨慎，从来不敢轻易启用他，想不到……”
如果说谍报司是帝国势力最大的情报组织，那么皇城司就是帝国权力最大的情报机构，因为它直接隶属于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
虽然百年前，帝国与联邦这两个长期敌对的霸主建立外交关系，恢复商品贸易和文化交流，自由和民主的理念开始在国内如病毒一般蔓延开来，皇帝的权威受到了空前的挑战。
特别是今上登基时确立的内阁议事和部长联席会议制度，更是严重制约了皇帝的权力。
但是由世家掌控的军方依旧是皇权最坚实有力的保障，谁都无可否认，皇帝依旧是帝国这驾马车最高也是唯一的掌舵者。
皇城司，便是皇帝掌管这个庞大国家最得力的武器之一。
皇城司的前身是负责保护皇宫内苑、掌管皇家仪仗的天子禁军，随着内阁掌管的谍报司影响力和权利逐步扩大，严重威胁到皇室的利益，皇帝出于权利制约考虑，将原本禁军中负责侦查、保护的一部单独划分出来，这便有了皇城司。
韩蝶衣便是皇城司在巴伦的秘密监视站点负责人，而她的唯一使命，便是监视谍报司巴伦情报小组。
方时雨也是通过徐准的日记，才知道原来他早在大学的时候便已经秘密加入了皇城司。
后来他入职外交部，阴差阳错加入谍报司，也是皇城司一手安排的。
他此行巴伦的目的，明面上是为了促成此次与北亚的秘密谈判，实际上却是协助韩蝶衣查出巴伦情报小组隐藏的内奸。
“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通知李子才撤离？”
“不行。”
韩蝶衣想都没想，一口否决了方时雨的提议：
“既然李子才已经暴露，那他的价值也就不复存在了。如果这个时候撤离，非但不能救他，反而会暴露你的身份，绝对不行。”
“那我们也不能干坐着什么也不管，坐视李子才落入北亚人手里吧？”
间谍世界的残酷他虽然早有准备，但真正面对他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就不用管了。”
韩蝶衣脸沉如水，但紧紧攥着的拳头依然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没别的事你先走吧，我的人拖不了太久，容易引起怀疑。”
“还有一件事，据方筱妍透露，火车上那伙人又出现在了巴伦。”
“这个你别管，交给我了。还有，以后这个地方你不能来了，有事情通过三号备用站联络。”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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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酒吧后，方时雨在韩蝶衣的安排下，穿过几条小巷，重新暴露在监视者的视线范围内。
然后随意买了点吃食，叫了辆车，往领馆方向驶去。
回到宿舍后，他给自己倒了杯酒，撕开食品袋，一边啃着刚烤好了肋排，一边翻看包里的两个牛皮袋子。
一份是方筱妍给他的，一份是韩蝶衣的，记录的都是有关路德希和张小莲的情报。
他先打开方筱妍的那份，里面东西不多，也就十几页纸，但内容倒是不少，蝇头小字写的密密麻麻的，他足足看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完。
揉揉酸涩的眼睛，来不及休息，他继续打开韩蝶衣给他的文件袋。
这里面的内容可是比方筱妍那份多出不少，详细记载了路德希、张小莲两人从小到大的履历，包括各种公开的、非公开的、真实或是风传的信息，总之应有尽有，直接当成自传出版都够了。
细细通读一遍后，方时雨重新拿起方筱妍给他的那份情报，再次翻看起来。
随后他又找出韩蝶衣的情报，两份文件放在一起，逐个逐个比对起来。
直到凌晨三点多，他才放下手里的文件，举起酒杯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越来越有意思了！”
酒后的方时雨脸色微红，眼神也有些迷离，但头脑却越发清醒了。
路德希的确是徐准之父徐太浪的大学校友，只不过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
一个是一品国公世子，一个是寒门才子，按说两人不该有什么交集。
方筱妍的情报里就完全没提到这点，韩蝶衣的情报里也是一笔带过，只说两人曾经因为一个女同学有些龃龉，具体经过和结果没有详细说明。
路德希毕业后入职外交部工作，因为能力出众、素质过硬，一路官运亨通，不到三十五岁，便从一名小小的科员升至人事司司长，被誉为外交部的明日之星。
可令人费解的是，十年前路德希被外放巴伦领馆历练，很多人猜想可能过不了三五年外交部就要多出一位副部长或大使。
但事实却是路德希在巴伦一呆就是十年，总领事都换了三任，他还是一点挪窝的迹象都没有。
韩蝶衣的情报中推测路德希应该是受到了帝国高层的打压，这才迟迟得不到提升，但具体是哪位高层并没有记载。
看到这里，方时雨不禁回想起他初次与路德希见面的场景，一丝冷笑浮现在嘴边：
“原来所谓的“交情”是这么回事，还好我不是徐准，不然被人卖了还不自知。”
幸好他从来没有相信过路德希两人，反而处处设防，现在看来当属明智。
路德希的资料里还有一点引起了他的警觉，方筱妍给他的资料里显示，路德希是望州人，可韩蝶衣的情报显示路德希祖籍凉州，在他很小的时候迁到望州去的。
“凉州，凉州……他好像就是凉州人吧。”
方时雨摇摇头，若有所思。
比起路德希的情报，张小莲的内容少的可怜，连韩蝶衣那里也只有薄薄的几张纸。
张小莲原是西京一个小世家的庶子，因老娘受宠，成年后分到一大笔钱财。
离家后张小莲在西京盘下一间书寓，做起了皮肉买卖。
刚开始生意着实红火了一番，可钱财遭人妒，很快就有人举报他私下倒卖武器。
虽然经过调查证实为子虚乌有，但书寓的生意却大受影响，几个头牌也先后被人挖走，他只得将书寓转手。
后来不知什么缘故，他加入谍报司，在情报分析处任职，三年前外调巴伦，协助路德希领导巴伦情报小组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