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鱼的地方就有江湖

　　江湖是什么？
　　有人说江湖是刀光剑影，恩怨情仇。
　　也有人说江湖是人情世故！
　　在我看来江湖就是混饭的地方。
　　人生来都有一种向往，向往那虚无缥缈的长生天，无数本小说里都在写如何成仙，谁也不能免俗。
　　“活”这个字涵盖了无数意思，当我混迹江湖久了才发现简单才是最好的，于是终于有一天决意退出江湖！来到了这处仙山宝地，成为道观里最小的一代弟子。
　　然而世事无常，故事也就开始了。
　　“李长卿！”
　　“到！”
　　这人是观里的掌门，百岁有余却常年红光满面，有人说他自己炼制了仙丹妙药，可我看来只是油腻吃多了。
　　掌门轻抚拂尘问：“今儿食堂什么伙食？”
　　李长卿俯首回答：“东北菜土豆炖粉条。”
　　掌门略有不高兴，仰起头看看天，又低下头看看地，思来想去面容扭曲，掐指一算道：“耍个锤子，怪没营养滴，好多久没火锅喽！”
　　李长卿明白，这是掌门要吃清泉水涮菜，在这道观里修行低端的徒弟吃青菜，要排尽五脏之毒，高端的长老们却讲究五行运转生生不息，要滋补万物，用最高端干净的食材煮饭与最清澈的泉水泡茶。
　　急忙拿出手机拨通号码，告知厨子改做清水火锅。
　　掌门面带微笑，如和风润物般讲道：“还是你知我心，想着长卿你踏入山门已有三年了吧？”
　　长卿升起回忆，曾经的自己可谓是江湖里的风云人物，当过兵，打过拳，做过老板，刷过碗，三十岁拿了武林比赛第一，五十岁创业上榜大佬一方。
　　然而七十岁时病来如山倒窥之命有时尽，费尽心机躲避仇家，了却了一桩又一桩的恩恩怨怨，终于洗白来到了这处世外净土。
　　顿时含着泪拜谢掌门道：“全凭掌门收留，长卿有一处安稳的养老之地，习得养生之道！伤病退尽，余生无恙。”
　　“太客道咯，”掌门扶起长卿说：“水无常态，人亦有旦夕祸福，来处就是去处，不要扯皮，快去问问他们吃饭了没？”
　　李长卿起身离开，刚到食堂就被自己师傅坤海叫了去，师傅善武，正蹲在梅花桩上扎马步，手举千斤顶，腰挎俩扳手！
　　四十来岁的师傅正值壮年，露出如蚯蚓般血管的粗壮手臂，虎背弓的如弹簧，叫长卿来也不为别的，只是想让他帮忙找找车钥匙，无奈只能在屋里翻找起来。
　　谁料不知哪个在院外喊了一声：“掌门升仙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的弟子都涌向了峰顶，坤海跪在掌门位前，用砂锅大的拳头一把揪住了身旁的弟子，牙呲欲裂！
　　所有人都沉痛在这位百岁之人的离世中，甚至厨房火锅料还没炒好。
　　长卿忽然意识到掌门为何要吃火锅，他只是想和大家聚一聚，赶走了自己也是不想让别人太伤心。
　　就这样送走了一位和蔼的掌门后新掌门很快继位了。
　　大殿里坐满了人，乌央乌央的，自己师傅坐在最前面，亲自观礼新掌门证道大典！按照辈份，新掌门才只有六岁，可却是他们这一代里最大的大师兄。
　　在好几个不服者站起身后，都被太上长老们打了一顿，自然也没人再敢吭声，小小的孩童同样红光满面，嘟着嘴宣布“山门大典。”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然！我辈名门正派，家大业大，当下山斩妖除魔，匡扶正义！”
　　前边一排长老齐声问：“掌门要何人下山？”
　　孩童挠着脸蛋说：“让辈分最小的弟子去。”
　　“不可！”
　　坤海急忙站起身阻止道：“掌门，咱们这儿唯一辈份最小的弟子名叫李长卿，年纪已有八旬，老胳膊老腿哪能经得起折腾？还请通融换一个。”
　　可能被坤海凶恶的样子吓到了，孩童嗖的一声，跳下掌门之位，指着一旁的几位太上长老骂道：“一群臭老头！我说我不当，你们偏让我当，阿花都不理我了。”
　　掌门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
　　众多长老开始议论。
　　李长卿一边感激自己这位师傅仗义出言，一边扭头问身旁的几位师兄。
　　“师兄，谁是阿花？”
　　师兄揉着脚背说：“是掌门父母养的猫。”
　　经过三天三夜的全派讨论后，终于太上长老们宣布：掌门宣布的第一条法令必须做，不然掌门就要不当了。
　　坤海站在山门前将一大包东西塞给李长卿，郑重的说道：“长卿啊，你年纪比我大，能体会其中的心酸，虽说咱过去是修车的，可也知道门派百年来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太上长老们说要补偿你这些东西，师傅我尽力了。”
　　局势已定，谁也改变不了什么，李长卿无奈接过包袱，叹了口气说：“师傅您多保重。”
　　转身离开，走在雾气缭绕的山腰上，两旁翠绿青竹夹着中间石板路，尽头就是山门，长卿心里明白走出这山门此生便要潦草而过了。
　　可却没发现自身的异常，随着每一节石梯迈步而下，长卿的身体渐渐变小，白发随着一阵微风褪去，皮肤透出红嫩的光泽，一脚迈出山门整个人早已返老还童！
　　“铛！看戏咯！”
　　“新出炉的包子！”
　　大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李长卿见到所有人都穿着古装，使劲揉了揉眼睛，这是在演戏吗？拍电影的可真会找地方。
　　“这位少爷新网的鱼您要不要？”
　　长卿向着鱼贩摇了摇头，有鱼的地方就有江湖，自己可不想再回去了。
　　“少爷！我可找到您了。”
　　丫鬟带着俩侍卫一把抱住了长卿，哭着说道：“老爷都快急疯了！”
　　怎么回事？
　　长卿一把推开丫鬟，好家伙，把自己当演员这还了得！
　　谁承想向后退了一步竟踩住自己的道袍，整个人仰头摔在了地上，哎呦一声可把丫鬟与侍卫们吓坏了。
　　李长卿缓了缓神才发觉出不对，伸出粉嫩如藕的双臂，看向自己的全身，天啊！我竟然返老还童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长卿激动的抓住丫鬟裙角问。
　　丫鬟惊吓之余回答说：“这里是牛街啊，少爷您怎么了？”
　　李长卿急忙爬起身，顾不得变大了的道袍，看向来时的路，山门早已变了模样，两边各立了一只石牛，上面挂着硕大的匾牌类似于古文写着“牛街”二字！
　　顿时想起老掌门说的话，水无常态，来处就是去处，可自己来的地方不是古代啊！这不是开玩笑吗！
　　长卿老矣！何故还要重走一遍，我赚了那么多钱有何用？
　　想到这，李长卿忽然感觉天旋地转，双眼一白晕了过去。
　　夜里点亮了油灯，将军一身重甲走进府院大门，呵声问：“吾儿在哪！”
　　丫鬟战战克克回答：“老爷，少爷晕过去还没醒。”
　　啪！宝剑狠狠摔在了地上，李战指着丫鬟与侍卫们骂道：“混账！还不快去请大夫看病！”
　　丫鬟突然跪在地上说道：“老爷您息怒，大夫来过了，少爷走丢都怪我，请您责罚。”
　　李战瞪了一眼丫鬟，盔甲都还没脱急匆匆闯进了房间。
　　此时李长卿只感觉自己气息混乱，一股无名之火焚烧着丹田，三年里生活的一幕幕重现在眼前，曾背诵过得经书一段段冒出脑海：“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感受到身旁的烛火，向阳而生，身体内静脉顿时通畅无比，所有混乱的气息顺着丹田循环往复，长卿知道自己这是顿悟了。
　　古有云修道者百日禅坐当一日飞升，数之不尽的灵气环绕李府上空，直到丹田内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灵气旋涡，长卿张开眼睛，双目散发出清澈的光芒。
　　李战被自己儿子眼中光芒吓了一跳！指着李长卿对管家说道：“定是中了妖邪！快去镇妖司请周大人！”
　　管家哪敢怠慢，撒开双腿向着门外狂奔。
　　李长卿虽然已经醒了，却依旧搞不清楚状况，只看到身旁站着位铁甲汉子，满脸的络腮胡子，和自己师傅有的一拼，开口问：“你是谁？”
　　李战含着泪轻声道：“儿呀！让你受苦了，都怪你娘走的早。”
　　“呸！你个不要脸的，管谁叫儿子呐！”李长卿被这一叫气的顿时蹦起来！指着李战鼻子骂道：“我这么大岁数你就不怕夭寿吗！”
　　李战蒙了。
　　什么情况？
　　这儿子不认得劳资了！
　　“大胆！你竟敢这么和我说话。”李战气的牙齿咯咯作响！
　　李长卿光着小脚一撩腿将多出的道袍系在腰间，大声说：“听好了，本道人此行下山斩妖除魔，刚刚你说哪里有妖邪？”
　　这还了得！
　　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李战顾不得自己儿子受伤，一掌切在了李长卿后颈上，只希望镇妖司周大人尽早敢来。
　　谁料这一掌打了长卿一跟头却没能昏过去，李长卿火了！好家伙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偷袭过，简直不讲武德，仗着自己返老还童伸手就是一套现代散打快如闪电，回手又是一套年轻时学的异型拳，如虎如蛇如鹤，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李战只听到胸口盔甲乒乓做响！差点一口老血没忍住，做梦都没想到竟被娃打了，气势徒然攀升！
　　出手如雷在房间里与李长卿战做一团，二人打的床板塌陷，桌椅四分五裂。
　　当镇妖司周大人快马赶来，急匆匆冲进府院中，入眼之处一片狼藉，整个李家鸡飞狗跳乱作一团，而李战左眼发青，另一边的李长卿嘴角带血。
　　“这是何故？这是何故！”
　　周大人没能看到妖邪，却是见着了爷俩打的不成样子，无奈伸手洒出一叠符箓，柔和的光芒让李长卿感到异常的疲惫，瘫软在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