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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 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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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已是七日,南湘郡临淮城,是郡中最为繁华的一座城池,它与叶敛家乡的西关城不同,放眼周遭尽是商贾,城中一道蜿蜒的护城河贯穿东西城区,蓬船曳过,贩卖水产,自家稼粮的交易场景布满河道两岸。临淮城作为丰国极为重要几座商业大城之一,在这乱世之中显得格外祥和,不同于其他主城,在临淮城中不见铁骑,不露铁器是人们早已习以为常的规矩。
  在临淮城的主街巷道上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并肩走着。
  “海兄弟,你年纪轻轻便窥得入形门槛,不可限量啊,今日大比你必然名列前茅能进入常安阁修习。”说话的是一名束发油头打扮的胖子,身高不过六尺,倒是这脸上的刀疤自右眼眼角开至鼻尖显得骇人。
  “常远兄弟你这是要折煞我啊,谁不知道你气修第一的成绩,这班抬举我可受不起。”洪肆海拱了拱手,摇着头笑道。
  “海兄谦卑!兄弟我只是肚子大,论心性与天赋远不如海兄你啊。”名为常远的胖子眯着眼笑着说。
  “无论怎样,洪某都只是希望能有幸拜入这常安阁中,哪怕看守经文典籍也好。”
  “海兄心存壮志必然能大展拳脚!只是吧这个……”常远神情显得略有些不自然,望着地面支支吾吾了起来。
  “常远兄弟你我结伴逐步至此有何话不好言语,但说无妨。”
  “既然如此,海兄如若大比之时我常胖子时运不济和你同台较量,还望海兄多留空挡给常胖子我多施展的机会啊!”常胖子抬起脑袋望着洪肆海,有些忐忑不安地说道。
  “唉,常远兄弟多虑了,洪某不见得会是你老兄的对手呢。”洪肆海微微一笑答道。
  “海兄啊我这身子又能做什么呢,不外乎一些吐纳本事罢了。”常远双手抱拳举过头顶,面伏地面的说道,本来不怎么大的眼睛却是在洪肆海看不到的时候滴溜溜转个不停,像极在思考着什么。
  “常远兄弟,不必如此,洪某如若真的有幸和兄弟你同台竞争必定有所分寸,万望放心。”洪肆海一把扶住一旁的常远,哭笑不得地说道。
  “君子言不讳!”常远听闻终是露出了笑容。
  “海兄弟你说说你怎么修习的不过而立却能窥得入形真谛,我怎么……”
  二人齐头前进着,就如同一路上一般,常远的嘴巴不停的磕巴着,像是有无数的话题始终不见他休息。他们的目的地是位于城中央的常安阁,这丰国中最大的修习武阁,是丰国最主要的修行道场,自打建国便屹立于此,有人说常安阁内又大修行者,至于究竟是民众眼中最强的通悟还是其他什么境界,众说纷纭,无从知晓真假。常安阁和其他许多修行道场一般,从不参与国与国之间的利益之争,超脱于王权之外,是丰国修习者们眼中的圣地瑰土,临淮城之所以可以享有太平有极大的原因便是它的存在。
  “嵋掌学,这是明日大考的花名册。”常安阁禅云殿,一位道徒打扮的少年双手举起一本卷册伏地跪道。看着和叶敛一般年岁的少年,咽了一口口水,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抿着嘴,目光不敢分露丝毫的看着前方的地面。
  就在道徒忐忑的时候,一只莹白细腻的手透过颠上的帘纱伸向他手中的道卷。
  “无忧,今年可有什么有意思的人选。”说话之人声音慵懒,声音和它主人一般漫不经心的传动整个大殿,唯有这声音夹杂浑厚又有几声尖锐分不清是男是女。
  “禀掌学,就就,就资质而言除却三人即将步入入形,别无其他大善之人。”
  “哦,这么说来今年又是一帮草包了。”说话之人隔着帘纱隐隐约约露出意思倦怠和无视。
  “掌学所言极是,但是有三人倒是非常不一般。”
  “说~”
  “这三人中有均尚未步入而立,更有一人两月前堪堪行冠礼,是这五年来天赋最好的几人之一。对了这三人中有个叫洪肆海的,似乎已经可以掌化水火了。”
  “哦?这么说入形对他只是朝夕之间了。”
  “回掌学,理论而言的确如此。”
  “呵呵,有些意思,你说他叫劳什子海?”
  “洪肆海。”
  “知道了,你下去吧,本座乏了。”帘纱之后的那位罢了罢手,示意眼前的这位道徒离开,若是这大殿之内灯火再明亮一些,相信不难看到这帘纱背后之人上扬的嘴角似有着些许的戏谑之意。
  常安阁每年都开学考,丰国上下除却当朝官贵,但凡有一定武修之人都会参与,人人都想抓住这为数不多的改变命运的机会,但是上常安阁上一次招考入学距今已有七年之久了,足以可见这历程之艰难。至于为什么不收官贵后人,一方面皇家自有学院开设,另一方面谣传是常安阁阁主自命清高不喜这世俗权贵。
  不时,便已入夜,城西的悦来驿站,在这偌大的临淮城中算是不入流的驿站了,楼梯处的扶手都因为常年无人修理起了茬子,而平素里这悦来驿站的生意却是大为红火,大抵因为这九币一晚的价格让许多游历在外的异乡人觉着一切也不那么糟糕。
  驿站三楼最东边的小窗,洪肆海倚着墙头望着逐渐昏暗的天空,“爹,儿子一定会考进常安阁的您老的遗憾儿子一定补上!”洪肆海皱着眉头想着。
  “好了海兄,你这般紧张可显得胖子我不思进取,快快坐下与我一同结果了这只烧鸡。”常远提着一只还在滋滋冒油的烧鸡,笑嘻嘻地走向洪肆海。自打洪肆海自西关城离开在半道上遇到这常远,后者听闻洪肆海也是参与大选之人后就赖着不走了,除却这胖嘴叨咕个没完有些折嚰耳朵外洪肆海的伙食的确是有了极大的改善。
  “常远兄弟,你啊你啊,不是才用过的晚膳吗。”洪肆海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哎呀海兄,这个人生在世啊……”
  “救命啊!杀人啦!”常远眯着眼,正准备用三寸不烂之舌打动洪肆海之际,一道尖锐的喊叫声打破了这深巷夕阳的静穆。
  “常远兄弟,你可听到这叫喊声了。”
  “听是听到了,就是,海兄啊你可别热血昏头啊。咱明天可就大考了!”
  “常远兄弟你在房内等我回来,彼时我再与你享用这烧鸡。”洪肆海两耳不顾常远所说,自顾自地脱下身上的臃肿的羊毛大褂,扫过头径自走向窗边和常远说道。
  “海兄弟,你别啊,海兄弟!”常远明显焦急了,急忙放下手里的鸡,试图拽住洪肆海,但是洪肆海的身手打小便是在广福村周遭的山涧之中打磨出来的,见他单手扶过窗沿纵身一跃便是出了这小窗,夜色渐浓,只闻得快速移动的步履声和身形迅捷之级发出的呼呼声。偶尔眼神好的人可以看见一道黑影在这深巷见跃动。
  “我的海兄弟啊,你可要安全回来啊……”常远见洪肆海走远便收起了满脸的急切,左手按着鸡肚,右手猛的扯下一直鸡腿,闭着眼闻着满满的鸡油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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