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漕帮

　　三山半落，二水中分。俗话说靠水吃水，开阔的长江养活了无数的人们。依水居业的人多了，社会结构就变得复杂。漕帮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营运而生的。
　　所谓漕帮实际上是个松散的组织，全国有河运的地方就有漕帮。每处都设有一个漕口，他们有相同的祖师爷，有相同的辈分传承，漕口和漕口之间却无隶属关系，但互相尊重，互相照顾。漕帮依靠人多势重，位列江湖“五派七帮”之列。
　　秦昭世一行四人站在长江岸上，视野里一处大船，船上竖着一杆八卦大旗，旗杆是金顶金丝盘龙桑枝雀杆，旗上写着“漕”字，一侧一行小字“正宫娘娘亲赐”。见到此情景，秦昭世暗道这里就是漕帮扬州漕口的所在了。
　　“走，会一会漕帮。”秦昭世一声招呼，四人沿着码头的台阶走下来，向那条大船走去。
　　大船上排列着一众人，前面的两位青年伸手拦住四人的去路。
　　“来着何人？”
　　“阴阳紫金所。”秦昭世答。
　　“青门锡壶顶。”一位青年答到。
　　“刘海戏金蟾。”秦昭世再答。
　　“诸位稍等，我进去禀报堂主。”那位青年说完，小跑进了船舱。一会儿出来对四人说，“我家堂主有请。”
　　吴敦义虽然久历江湖，但是对刚才秦昭世与漕帮帮众的一段对话听得云里雾里，就问秦昭世刚才是何意。秦昭世对他说，这是漕帮的暗语。“阴阳资金所。”的意思就是，我们有大事要进漕口，“青门锡壶顶。”的意思就是，这里是你们说进就进的么，“刘海戏金蟾。”的意思就是说，我们都是同道中人，这事关系到漕帮的声名荣辱。吴敦义听了，也还是不明白，只是“嗯嗯”的回答应付过去。
　　走进船舱，秦昭世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船舱空间面积比较大，针对入口的方向摆放着一把太师椅，上面坐着一个斜露着一只臂膀的中年男人，漏出一只鳄鱼的纹身，脸上两道横肉扯到耳朵边，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杀气。下面两侧分别摆着四把太师椅，坐着七个人，有一只椅子上空着，没有人。
　　“你们是什么人？”坐在太师椅上的那名横肉中年男子发话了。
　　秦昭世带着其他三人行了一个礼，“邱堂主，我是龙凤寨的秦昭世，今天来求见邱堂主是为了一个木牌。”太师椅上坐着的叫邱大海，漕帮扬州漕口——顺河堂的堂主。
　　“奥，你们是秦大勇的人？什么木牌？”邱大海问道。
　　秦昭世从衣袖中拿出那天在草丛中发现的木牌，向前一步交到邱大海手里。“不知道邱堂主对这个物件是否熟悉？”
　　邱大海借过一看，他当然十分熟悉，但是却不明说。“嗯，这是我们漕帮帮众的信物，但是属于哪个漕口，哪个堂，我就不清楚了？”
　　“邱堂主莫要扯谎！”未等旁人说话，吴敦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秦昭世心说，要坏事。
　　“你又是何人？在这江面上还从未有人胆敢如此跟我讲话。”邱大海明显生气了。下面原先坐着的七个人，迅速站了起来，怒目圆睁，盯着四人。
　　“邱堂主不要生气，我这位朋友脾气古怪，说话有些不经脑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秦昭世忙打圆场。“不过刚才邱堂主说不认识这个木牌，我却不敢苟同。很明显这个木牌上雕刻着一个鲟鱼骨，拥有这个木牌的人在贵帮地位不低。”
　　站在下面的七人闻听鲟鱼骨三字，表情为之一变。这细小的变化被秦昭世看在眼里，就知道此行没有走错地方。
　　“哪又怎样？我确实不知。”邱大海依然嘴硬。
　　“持有此牌的贵帮帮众犯下了滔天巨案。如果邱堂主不交出此人，我们龙凤寨就在江湖上广发信息，让你扬州漕口声明狼藉，在漕帮再也无立足之地。”秦昭世语气有些强硬。
　　“此人所犯何案？”邱大海问道。
　　秦昭世就把顺河镇刘家财主女儿被害一案细说了一遍，更强调了陷害他秦昭世的情节。
　　停秦昭世说完，邱大海陷入了沉思。
　　“大哥。”这时，下面一位帮众向邱大海建言献策，他附在邱大海耳朵上耳语一番。邱大海听完正色到：“这块木牌确实属于我们顺河堂的一位帮众，但是这位帮众我们也有月余未见过他了。你们刚才进来也看到了，我们顺河堂有八个结拜的副堂主兄弟，但是现在只有七个。”
　　“如此这般，事情就明了了许多了。”秦昭世说，“那这个木牌的主人究竟是谁？”
　　“他叫黄皓，是我们顺河堂的三当家，一个月前出走，至今未回。”邱大海说，“秦公子，你来看。”
　　秦昭世凑上前去。邱大海在指着木牌的一角给秦昭世看，“这里有一个小字，不知道秦公子发现没有？”秦昭世接过木牌仔细审看，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字，没错，是一个“黄”字。秦昭世心中暗道，这下子基本坐实了。
　　“那黄皓现在何处？”吴敦义又抢在众人之前急切切的问道。
　　“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黄皓现在何处，他已经有一个月未跟漕口联系了。”邱大海悻悻地说，“我们也在找他。”
　　秦昭世看邱大海的神色，知道他没有继续说谎了。只好向邱大海告辞。
　　众人离开漕帮的船，向刘家大宅走去。
　　此时，漕帮船内众人却议论纷纷。
　　“大哥，黄皓又做下这等丑事。给我们漕帮惹下麻烦，应该按照帮规处理。”
　　“对啊，大哥。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作案了，命丧黄皓之手的黄花闺女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真是丧尽天良。”
　　众人纷纷指责黄皓。
　　“但是，我们去哪里找到黄皓呢？”邱大海也有些难为。
　　“大哥，我知道黄皓在何处。”一位帮众说道，这位帮众叫周毅，平日里与黄皓关系较好。
　　“在何处？”
　　“扬州城东有做凤凰山，凤凰山上有做凤凰洞。黄皓经常躲到那个洞里避风头。”周毅说道。
　　“奥，那这样麻烦周毅兄弟一趟，到凤凰山把黄皓找回来。我们帮规处理。”邱大海发了发狠。
　　傍晚时分，周毅跳下船，径直往凤凰山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