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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黑色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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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城南边郊外一处道观。
  天刚刚蒙蒙亮,一辆白色车辆穿梭树林里的柏油路上。
  昨晚这一带下起了雨,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雾气,蒋菲拼命呼吸着这清新的空气。
  道观安静、古朴,半露半掩在绿树和雨雾中,颇有些超然于世的仙境之感,真仿佛不在人间,而在天上。
  蒋菲心中突然涌起归隐山林的渴望,但她知道这是自己本能的反应,想逃避即将面对的事情,包括即将到来的爱情。
  她确不似先前笃定了,她犹豫了,心中有些惶然不安,这难道是某种预兆吗?
  她实际已经失踪三天了,那天晚上没有回希望大厦之后,她鬼使神差地来到前夫米关臣家,一住便是三天,除了每天处理咨询所的事情和督促爸爸吃药之外,她便沉浸在这种不安之中,特别是没有见到米关臣的时候,整整三天,甚至更久,家里开始堆积灰尘,仿佛他整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这让她更加惶恐不安了。
  一大早电话给小欣电话交代一些事情后便驱车来到这里。
  道观前面大殿的偏殿里,茶香四溢,蒋菲坐在一位童颜鹤发的老者前面,老者叫葛于,人称葛于道长,是此处道观观主,他身穿道袍,气质超然物外,仿佛世间万物不过过眼云烟。
  “记得,十年前,你父亲带你来的时候,你还是只是个小姑娘,没想转眼之间,你都成了大姑娘了,我呢,更加衰朽不堪了哦,逝者如斯夫啊。”老者抚须笑道。
  “才没有呢,道长,您还是老模样,童颜鹤发,精神矍铄,但菲儿就越来越老了,呜呜,您看,菲儿脸上皮肤越来越差了,我可羡慕您老了。”
  “哈哈哈,当年我就看出来,你就是靠这张嘴吃饭的,你也别叫我道长了,怪见外的,叫伯父。”
  “伯父好,嘻嘻。”蒋菲顺势问候。
  葛于道长也乐呵呵起来,接着说道,“要说精神矍铄,你父亲才是不服岁月之人啊。”
  “哈哈,别提了,我父亲他老人家,现在老态龙钟,前阵子测出高血压高血糖,正吃药呢。”蒋菲看似笑着说着,却不难看出她的担心。
  “不会的,你父亲可能在偷偷锻炼呢,他那脾性,我熟悉。”
  “伯父,你啥知道?”
  “当年,还是青年时候,我们就立誓为对方扫墓呢,从此就就没见过他一天不锻炼。”
  蒋菲歪头一想,难怪父亲每天早晨起来不是跑步就是撸铁,十年如一日,从不间断。“难怪父亲都快七十了,还娶我母亲,臭不要脸。”
  “哈哈哈,时隔多年,我仍记得你父亲赶来找我当他伴郎,当年,我刚归隐不久,而且也是七十多的老头子了,要去当伴郎,我自然不同意,没想他将西装往我身上一套,硬扛着我上车,真苦了我这把老骨头。”
  扛起七十岁伯父去当伴郎,还有这等荒唐事,蒋菲瞠目结舌。
  老一辈人都这么不正经吗?太惊悚了,蒋菲决定转移话题,“伯父,您当年已经富甲一方了,为何执意归隐山林?”
  老道长听罢,却没有立刻回答,举起茶杯,半抿的茶,在嘴里萦绕,半响之后,才倦然浅笑道,“年轻时候,觉得财富是一生唯一的追求,到老了,财富多了,可以说安心的时候,你伯母却突发脑溢血去了。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我陪伴她的时间太少了,对她的关心也是太少了。都进了医院大门,怎么就不支撑一会?”
  “如果有选择,您还会去追求财富吗?”
  “当然了,有些事情钱办不到,但首先就必须有钱,有钱才能心安,才能无忧,你也一样,赚良心钱并不羞耻,你看我在这里颐养天年,其实背后就是钱在起作用,所以钱还是要追求的,只是不是唯一的追求,你身边的人也需要你花时间的。”
  “菲儿明白了,但如此两头抓,会不会两头空?”
  “哈哈哈,不会,不会,因为它们并不冲突啊,比如工作之余,给你父亲个电话,也可以的。”老道笑着,继续说道,“我幽隐初年,长日漫漫无事,着实有几分寂寥,于是在夫人冢边手植松柏榕树,如今三十余载春秋来去,你看,这道观四周,松柏亭亭,榕树葱葱。”
  “嗯嗯,菲儿如今就佩服两人,一人是父亲,佩服他坚定不移的锻炼,另一个人就是您,佩服您经年累月的植树,当年我出生的时候,那片还是个荒坡呢,还有东边那片,还有那片只有半人高的树苗,现在我都差点找不着路了,幸亏我机智聪明,毅力非凡,才找到伯父您。”
  “哈哈哈,你这是在夸你自己吧,下了高速,来到这里就只有一条路,你这机灵鬼,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嘿嘿,对了,伯父,有件怪事,菲儿一直想问。”
  “哦,什么怪事呀?”
  “菲儿一直好奇,就是为什么在您这里的天气跟东城其他地方不一样,按理,沙漠边缘不应该有这样雨雾弥漫的天气,可这偏偏出现在您这里?”
  “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你知道这道观吧?”
  “知道呀,这道观子2021年建成的,似乎是凭空出现,之后才有东城。”蒋菲若有所思。
  “不是凭空出现的,是上任观主自己一砖一瓦建成的,而这个地方也是他找到的,至于这里的滋润气候,我就不清楚了。”老道说着,举出一块黑色圆润的玉石,“不过,观主去世前给我这块东西,然后他说了一句让我至今扔在揣摩的话。”
  “说了什么?”
  “找到有缘人,给他。”
  “没了?”
  “没了!”
  “找到有缘人,有缘人,是呀?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我看到一个人握住玉石时,有了反应。说来也神奇,这玉石上居然闪现一道微弱的光亮。”老道望着蒋菲,有着古怪的意味。
  “谁?”蒋菲来了兴趣,这黑色石头居然有反应,到底是谁,有缘人吗?
  “你前夫,米关臣。”
  蒋菲心头一震,手中的茶杯险些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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