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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烽台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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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李长安随干爹陈冲回到烽台之后,刚进到陈冲位于烽台三层的房间,就要缠着陈冲接着讲路上没说完的故事。陈冲这一路走回烽台,早已酒劲上头,疲惫不堪,禁不住小长安一顿死缠烂打,喊来隔壁火头军老李。让老李带着小长安上下转转,也算是提前认识认识明天要一起出发的叔叔大爷们。
  老李带着精力充沛的李长安向上来到第四层,这里存放着一些烽台日常战备的小东西,还有养在窗台上的信鸽。
  大隋军队,体制严明,每座烽台必配信鸽十羽,每一周需向辖内军政机关各飞鸽传书一次以报平安,军鸽三年一换,以保证每只军鸽均在壮年,精力充沛。
  李长安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鸽子,伸手就想去笼子里摸一摸,被老李一把抓了回来:“小子,别动,这些小祖宗可比我们金贵多了,平日里除了你那刚认的干爹,就只能两位烽长才能碰,若是伤了病了一只,我们都得挨罚,要是平白无故的少了一只,搞不好都要掉脑袋的。”
  “哪有这么邪乎啊,还掉脑袋?赶明咱杀一只尝尝,回头我去村里大柳树上再去给你摸一只小的还回来。”李长安不以为然的说道。
  老李赶忙捂住他的嘴,小声道:“小祖宗,你可别乱说,这要是被烽长听到了,怕是连你干爹都救不了你。我们每周要往郡里和统领那传信一次,就指着这帮小宝贝儿了。”
  “那要是这些鸽子半路上被人抓了,被鹰叼了怎么办?”长安不解的问道。
  “你说的那种情况几乎不会发生的!”没等老李回答,一个浑厚的男声从第五层上传来“老李,你回去休息吧,让这小家伙到第五层来找我。”
  老李听闻,给了小长安一个你自求多福加万事小心的复杂眼神后回答到“诺”。
  李长安尴尬地挠了挠头皮,小声问老李“这是谁啊?”老李无奈地把李长安领到楼梯口,指了指楼梯说“你自己从这上去找烽长大人吧。”
  李长安一脸懵逼的看了看由三指厚的青石板铺就的楼梯,咬咬牙,本着我才十五岁,你还能吃了我的无赖思想就往上走。
  来到第五层,发现右边有一扇看着就厚重异常的大门,硬着头皮就敲了起来。没成想,左边声音传了出来“你这小家伙,老子这么大个人在你左边坐着,你看不见不说,没发现那个门是锁着的么?”
  李长安这才发现,果不其然,门的上方挂着一枚铜锁,铜锁上面的门匾上写了三个大字“军X库”,当然,这里是存放烽台战时军械的仓库,只是小长安识字有限,并不认得当中那个“械”字。
  李长安马上转头,只见一个身穿麻衣,头顶红缨盔的大汉正坐在一个长条凳上,手里正托着一件略显陈旧的皮革护甲细心地擦拭着,旁边的地上还凌乱的放着一双牛皮靴。虽然它们似乎还在往外冒着一丝丝异样的热气,但并不妨碍它们看起来就比陈冲脚下那双补丁摞补丁的大头粗布军靴高级。
  李长安瞅着这位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的大汉,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那个,这位大叔,我叫李长安,我是...”
  “我知道”大汉这才放下手里的皮甲,站起身来,也不理会李长安的局促不安,转向北面的窗口,继续道“你是下面岭南村李老蔫家的小木匠,李长安,我们烽台驿卒老陈天天挂在嘴边的干儿子,是不是?怎么着,今儿个老陈扛着野味去你家喝酒,喝的我隔了两层楼都闻到他身上那股子酒味了,是把你这干儿子认下了?”
  小长安暗自给这个让自己倍感压力的烽长竖了个大拇指,说道“陈叔,啊不,我干爹今天收下我当干儿子了,说明天带我一起去打猎,所以我就跟着一起过来了,烽长大人,刚刚我就是随口一说,鸽子能有几两肉呢,我开个玩笑,您别当真。”
  烽长双手扶在窗边,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长安,紧接道“陈冲这家伙怎么就认了你这么个油嘴滑舌的小子当干儿子了?!你知道训练一羽合格的军鸽需要花费多少心血么?把挑选出来的幼鸽从小就只喂专用的军粮,每天只在特定的时间用特定的容器给它们喂水喂粮。每个饲养员必须在和小军鸽接触的时间里身着军甲,所以它们只和我们军中的甲士亲近,也只信任我们这些当兵的。”
  烽长摆摆手,把李长安招呼到跟前,看着面前这个不算健硕的小伙子,意味深长的说“每羽军鸽在交付给部队之前,都要经历一场由咱们最精锐的游骑兵驯养的猎鹰参与的捕杀训练,只有历经一天一夜存活下来的才能被称为军鸽,其它的,都只是猎鹰的点心。”
  李长安呆在原地,他没想到的是,小小的军鸽居然要经历这么残酷严格的训练。
  没等他回过神来,烽长继续“当年我们小队还没沦落到来这里看守烽台的时候,老队长带着我们十几个刚入伍的新兵,跟北边的蛮子们打仗,我们小队五十多个人追击一小股蛮子骑兵,眼瞅着就要追上他们把他们消灭掉了,突然就被一支不知道埋伏了多久的骑兵包围了,我们五十多个人拼死突围,最后也只活下来了我们十几个人。队长和副队长带着我们几个一路杀回来,即使三天三夜水米未进也没有碰随队带着的两羽军鸽。最后到了我们大隋的地界,我们放飞了这对军鸽,就是靠着它们,才带来了援兵。”说着,烽长眼圈一红,“可惜了我们的老队长,没能撑到援兵的到来,砍翻了十几个蛮子,还是牺牲了。小家伙,你说军鸽金贵不金贵?”
  李长安低着头,并不敢作声。他哪里知道,战争的残酷,根本就不是他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能想象得到的。
  “行了,不要害怕,既然你认了老陈当干爹,以后也叫我一声康叔吧”烽长老康望着似乎被吓坏的小长安“你还小,和你说那么多你也不懂,等到有朝一日你也从军后就明白了!”
  李长安默默的抬起头,望向这个感慨万千的烽长“康叔,我爹和我干爹想让我以后当个木匠,当个铁匠的。我娘还说她以后还想早点抱孙子...”
  烽长老康无奈了,这小子……“行了,早点下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起来帮老李他们做好这两日的吃食,然后跟着你干爹出去打猎去吧,万事都要听从他们的指挥,不要乱跑,山林里面啥玩意都有,不要太好奇了。”
  李长安一听打猎,立马又来了精神“康叔,你跟我说说呗,林子里都有啥啊,我干爹说带我去猎熊,要给我爹妈做个熊皮的坎肩跟靴子,你说我们能打到几头熊啊?”
  烽长老康满脸黑线“这个老陈,真是什么都敢跟孩子说,熊那玩意,是这么好遇到的么?就算碰到了,就凭你们几个老胳膊老腿的,再加上这么个啥事不懂的毛孩子,能不能跑得了还两说着呢!行了,赶紧下去吧,老子还得去顶上转转去。”
  “康叔,您再给说说呗,熊皮我在村长家见过一张,它到底有多厉害啊,明儿我跟我干爹他们总共五个人,还打不死一头熊么?要不,我跟您一起上去顶上看看?您再给说说呗!”
  “滚蛋吧,烽台顶不是你想上就上的,赶紧睡觉去!不然明天你就别去了,正好留这给我们兄弟伙做两天火头军,听你干爹说,你小子炖个野味啥的还凑合事……”
  李长安听到这,赶忙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了下去……留下老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小子还行,喜欢打猎说明还有点血性,就看你干爹愿不愿意教你真本事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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