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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楼下老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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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亦楼与寻常青楼勾栏无异,无非是将多数金玉镶嵌在外,显得冠丽堂皇。不同的是青亦楼里头不仅有女子风情,奢华珍品亦是琳琅满目。而真正使这座楼一跃成为宣州甚至邻近两三州的青楼甲的,便是当年天子御赐的一幅九龙匾额“青亦楼”,至今仍悬挂在楼门口,显示着超然地位。
  能以青楼勾栏这种生意却获得天子赐字的,天下间仅此一家罢了,可见青亦楼之繁华。
  此时楼内,一回到楼阁便闭门不出的燕花魁正坐在一处设于院落内的亭子里,眼圈还可见红肿。
  她怔怔地看着前方空无一物的青玉地砖,一双秋水眸子极为诱人。
  这里的侍女龟公尽数被她赶走了,院落方圆仅她一人。
  众人也是第一次见燕若安如此失态,纷纷不敢过多言语,生怕这位清冷的花魁之首一语便定了他们悲途。
  半晌,燕若安起身,微微一叹,揉了揉面庞。
  走进一间不同于外间奢侈的朴素房间,燕若安小心地关上门,还留着一道方好放下手掌的缝。
  房间烛火摇曳,一床一桌一椅。
  房间壁上,一幅长约两丈,宽三尺的水墨壁画很是惹人眼目。
  画上共计十八位女子,头戴五珠宝冠,或顶道冠,或束圆髻,面貌已看不清全状,但隐约可见清秀,肩披长带,手持笛箫芦笙琵琶箜篌种种乐器,云气扶摇,飘飘欲仙。
  其中一位女子,这一身天仙臂饰宝钏,手捧凤首箜篌,仔细打量,竟然只有独臂。
  燕若安抚摸着这女子的身子,在手臂位置稍稍用力一按。
  但见壁画缓缓飘移着。
  从中间裂开一条缝开始,一扇门展开。
  燕若安深吸一口气,跨步进去,面色平淡。
  门缓缓合上。
  但见内里隐隐有悲鸟号古木般的嘶鸣声,显得骇人。一道通往地下的仄仄的曲折楼梯延伸着。
  四周的狭窄的墙壁不规则地镶嵌着一颗颗细小的夜明珠,光亮微弱。
  这青楼底下,竟有如此密室般的地界!这传出去可不得给诸般说书人吹得天花乱坠。
  燕若安似是见怪不怪,云淡风轻地走着,与一般心性胆小的女子不同,她与那位轩薇一样,眉里间都有着一股英气。
  三百五十六步,三百五十六阶。
  楼梯逐渐光亮清晰起来。
  一个比先前的夜明珠大上许多的珠子镶嵌在一间暗室的墙壁内。
  但见竹简古籍遍地散乱,一张紫檀长几,放着一盏昏黄飘摇的烛灯,几角搁有一只装酒的青葫芦。
  一个破旧的蒲团,遮掩不住地上宽大的四方法阵。
  有人坐于蒲团上,披头散发,一张脸惨白如雪,瞳孔血红,眉心紧皱。他一身麻衫几近衣不蔽体,修修补补几大块。
  燕若安看到这枯槁老人,怔了一下,旋即走上前微微躬身行礼。
  “那位轩薇小娃娃死了?”老人开口,有股病痨子的虚弱。
  燕若安默然点头,面有不忍。
  老人叹了口气:“其实自你与轩薇接触时,我便看出了这妮子的下场不会很好,但我亦没想到宋鸣这个小辈如此心狠。”
  燕若安忽地抬头,“那您为何还任由她出手?!”
  “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而已!”老人忽地喝道。
  燕若安低下头去,抹着泪。
  “自小便教你心善乃大忌,如今全部忘却了?!”老人抓起酒壶,灌了一大口酒。
  他看燕若安不语,便接着道:“这些年你也挺苦的,日日忙碌,没想着今日却来见我了。”
  燕若安轻声道:“我一直有一事不明,为何那宋鸣放着京都的三品文官不做,偏要跑来这宣州城内当个小官?”
  老人举觞的手微微一颤,“宋鸣这个官当的可不快活啊,文他不及城西那位姓范的,论兵力谢家压他一筹,要说他作何打算,我倒是有些想法。”
  燕若安疑道:“他日日混迹于风流所,哪会有什么想法?”
  老人摇摇头,“我没见过一个从京都出来的三品官是简单人物,这可能不过是他遮掩耳目的手段罢了。”
  “至于目的……”老人顿了一下,咳了两声,“我亦只是猜想罢了。”
  老人轻声道了一句,哪怕是近在眼前的燕若安也只是模模糊糊地听到。
  但旋即,她却恍然怔住了,浑身震悚。
  “你若要说我年纪大了看得不准,亦可,但若要说那位学了武当谶纬,龙虎符箓,人称算甲的年轻妖怪看错了的话,还真不信。”
  燕若安一怔。
  “是啊,那位‘不学无术学无术’的家伙来了,年纪轻轻便能与我齐名,他可风光了,我却也只能在这里画地为牢。”老人面有惆怅。
  随即老人摆了摆手:“你也先去吧,莫要让外边的人起疑了。”
  燕若安应了一声。
  老人又捂着嘴咳了几声,面色惨白了几分。他看着燕若安的背影,暗自叹息。
  他想起了从前日子,那时下山,那位方才学得武当谶纬的年轻人,给他算了一卦,可谓狠辣至极。
  一语说得“年老无安”,今日还真是如此。
  旋即他掐着手指,演算了几下,略有疑惑,“文武运皆昌,那位姓范的,还藏着些什么呢?”
  ……
  木轼呆呆地看着杨云策,他十分不解。
  只见杨云策此时做着一件古怪的勾当,蹲在门内,身体向外倾,用一截只剩下拇指大小的蜡烛,烧掉一张黄纸,灰烬都落在门槛外。
  木轼看着,嘴里念了几句。
  杨云策疑道:“什么?”
  木轼却连连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杨云策对于这家伙木讷呆板的性子早已熟悉,也摇摇头不再理他。
  木轼整日不是坐着发呆便是练上几个易字,哪怕是晚上睡觉时,他也不够安稳的,常常跑出学舍附近的树林里,好一会儿才回来。
  杨云策方才烧完黄纸符文,便看到几位少男少女结伴往学舍而来。
  其余都是陌生面孔,唯有其中一个少年看到杨云策时满脸惊喜。
  杨云策甩尽手上残留的尘,看向那名少年。
  他比杨云策大了三岁,名叫齐宸,家里殷实,早些年便来这里学书了,与杨云策关系挺好。
  两人聚在一起,不做那宇文汜落常做的无良勾当,只是一块儿爬山游水念书,时而,齐宸还会从家里的古籍里翻出几个神异故事,啧啧地讲给杨云策听。
  此时他见到杨云策,顿时撇下那几个新熟识的伙伴儿,一脸凝重小跑过来搂住杨云策肩膀,语气倒是轻佻:“你过来,跟你说说。”
  杨云策顿时明了,这厮是又有新故事了。
  不过他对于齐宸翻阅的古籍一直很好奇,是什么书既记载着神魔志异,也就是他理解的鬼故事,又写着少许武学秘籍残录,还附着些许不为人知的春宫图的呢?
  怪乎。
  硬木八仙祭台左侧,还有着一个狭窄通道,里头一扇门,通着一个房间。
  往房间里一看,别有洞天。迎面摆丈八条案,上有尊窑瓶、郎窑盖碗儿,案前摆:紫木檀桌,一边一把花梨太师椅。桌子有言语房四宝:纸、笔、墨、砚,宣纸、端砚、湖笔、徽墨、《通鉴》、天文、地理、欧、颜、柳、颜、赵名人字帖。
  范先生家底也挺殷实的,每次杨云策进来这里总会这么想,其实也只有他与范先生能进来,时而他带着齐宸来这儿范先生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叮嘱了不许触碰器物,现在又多了位木轼,日日来这发呆。
  齐宸勾搭着杨云策肩膀,拿出一卷泛黄的地图样式的纸张。
  纸张标明了或大或小的城镇,但年代久远已看不清,看得不似北成王朝设立的天下十道。
  图中特地浓墨重彩标注了九点。
  齐宸两眼放光,侃侃而谈:“你看着九点,一点代表着一口井,这可不是寻常人家的水井,亦不是王公诸侯用以装饰的井口,而是九口传说镇压着八荒古剑的好井!剩余一井不镇剑,但镇运,据说压着的就是北成的龙运!不过这图年代久远也看不清九井分别在哪里,不然咱哥俩倒是可以去寻个运势。”
  杨云策撇撇嘴,他觉得多半这些东西都是虚的,能信才怪了。
  但下一句,却令他久久不能平。
  “据说啊,这九口井每口都是井口直径三尺三分毫不差,每口都有三丈铁链入井,若非这九口井,其他井若是按照这样打挖的话,不出三刻便会干涸!唯有这九口井啊,源远流长……”
  三尺三……
  分毫不差!
  杨云策看着被范先生拉出去练字的齐宸,脑子里时时回荡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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