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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锁窗别录 / 第九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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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二十一年,秋。一天,析白经过颜沁潇的卧房,从半开的窗户中,瞥见她正在捯饬几件平民穿的过冬服饰、品质普通的药炉和弓箭,以及供人在雪地上行走的木板和长杆。析白觉得事有蹊跷,便忍不住喊道:“你在干什么呢?”
  颜沁潇被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来堵门,但析白早已眼疾脚快地蹿了进来。颜沁潇像防乞丐一般地赶着她,道:“你快走开,这些东西越少人看到越好。”
  析白道:“爽快点,否则我就找人挨个儿问去了。”
  颜沁潇红着眼眶道:“公子被委派了秘密任务,不久又要去天寒地冻的地方了。”
  析白低声道:“有趣。这种公费出游的好事怎么总落到他的头上?”
  颜沁潇听了,也不顾忌尊卑,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还说!怎么自从他回来,你就没给过一天好脸色看?你这样既伤了他的心,也害得我终日惶惑,没一天心安的!”
  析白“哼”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冬初,开原城内,成德扮成一个猎人的模样,牵着马,在路上的一家卖吃食的摊贩前,大快朵颐地吃着一碗白肉血肠,就像一个粗鲁的猎人平时吃饭的样子。
  这时,另一个猎人打扮的同伴从别处走来,拍拍他的肩膀,向他看了一眼,示意他集合的时间到了。于是,成德连忙将手中的碗还给小贩,跟在同伴的后面,一道向集合的地点的走去。而集合的地点,正是开原的城门,此时已有十几名“猎人”排成一排在等待出城。再往下走,就将抵达过去叶赫部统领的地方。
  夜晚,成德和同伴在一间简陋的旅店入住。第二天,到了天欲亮未亮的时候,最是天寒难耐,成德起身去外边活动筋骨。他徒步走至旅店外,没走多远,就看到长长一整排柳树,那是为了防止满人和汉人混居而植下当作城界的。
  成德伤感地看着如老者胡须一般的柳树枝丫,从缝隙间侧身穿过去,那片空旷的田野就是古战场。
  就在成德为创作诗词而酝酿情感之际,一个人突然跳到他背上,缱绻地缠绕着他。成德惊悚地叫道:“谁?”
  析白道:“相公,是我,析白啊!”
  成德和她扭打在一起,说道:“你为什么要跟来?想害我被革职不成?”
  析白扣着他的手腕,道:“我担心你发起病来没人照顾,这才不辞辛苦地前来。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凶呢?”
  由于析白的力气也不小,并且做好了绝不能被成德打败的准备,所以这场较量暂时以成德被她压在身下当牛骑告终。
  成德感到背部备受压迫,他冒着冷汗道:“我知道了,你是想瞻览祖先的遗迹吧!”
  析白心想:你知道什么呢?我的目的你可猜不到。嘴上却说:“不!我就是因为太思念你,才来这的。你去你跟你的上级说说,看能不能让我加入你们?”
  成德挣脱开,道:“没这个理。这会儿我该回去了。你快回家去,不许再跟来。”
  析白作失望状,道:“好吧!既然你……”还没说完,就扭头跑着冲去那家小旅店。成德见状,赶忙跑起来拦她。析白见成德紧追不舍地跟在后面,则越跑越快。
  两人最终一前一后到达旅店,在门口和此次行动的统帅郎坦撞了个正着。郎坦当时正伸着懒腰,活动筋骨呢。
  在旅店的大堂中,众“猎人”聚成一堆,他们的周围,还有居住在旅店中的其他客人。
  郎坦在众人疑惑的眼神凝视下,半遮半掩地说道:“成德的夫人想跟我们一同去围猎,这么做虽坏了规矩,但我还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这样吧,我们就举手表决,如若同意的人过了半数,我就不持反对意见。现在开始表决。”
  他说完,便有人陆陆续续地举起手来。眼看人数越来越多,成德着急地说道:“此番打围关乎我们整个家族的利益,不是等闲小事,怎么能不按规矩办事?”
  郎坦扶额,作沉思状,然后,他缓缓地举起了手。再加上本来就和析白的娘家有联系的士兵以及其他被收买的士兵,这下人数就过了半。
  析白见状,一扫刚才因不能确定命运而产生的焦虑,豁然开朗起来,歪着头靠在成德的肩膀上。成德一动不动,既不表现得亲密,也不将他们在府中冷漠相待的样子展露出来。
  郎坦道:“既然这样,那这件事就定下了不再改变。”
  众人道:“听从族长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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