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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汉将之马革裹尸 / 第十二章 战马黄沙 中

第十二章 战马黄沙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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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武接到马援上书,陷入沉思。
  最近频频传来了一些捷报,让他不得不重新研判当前局面。
  首先是东北方。辽东太守祭肜到任后,顶住了匈奴、鲜卑、乌桓三方的联合攻击,稳住了当地形势。
  其次是西南方。武威将军刘尚奉命出兵讨伐西南夷民蚕栋部落的叛乱。正当其所部经过越嵩郡时,当地部落邛谷王任贵,唯恐汉军一旦平定南方叛乱,大汉阙廷的政令势必紧随而入边疆,从而影响他在独立王国里的权威性,于是集结军队布下埋伏,假意犒劳汉军,用的却是毒酒。刘尚久经沙场,识破后将计就计,立即遣军奇袭邛都,当场捕杀任贵。随后,兵锋继续指向不韦,接着前去平定蚕栋叛乱。
  接下来是西面。伏波将军马援解得扶风之危,恰逢匈奴突发巨变,乌桓趁火打劫,越俎代庖将其驱至漠北,从而心头之患匈奴对大汉的威胁,得到缓解。虽然乌桓不断寇边,但较之匈奴,或许容易对付些。如今其他边境暂时清静,让马援出塞去跟乌桓较量一下,一探虚实,也不失为上策。
  于是,诏准马援出塞攻击乌桓。
  马援接诏立刻率部急赴北境。所经过沿线塞防、壁垒相对完整的地区,令其继续强化固守;设施毁破之处,修补营壁,恢复军事防御功能;需新增加军事要冲之所,筑建堡垒,设立官署,派员驻守,招徕赈济、流亡百姓,归农自给。
  北境包括上谷、代郡、渔阳、辽东、辽西和右北平等郡。其中,上谷郡始建于战国时代的燕国,因建在大山谷上边而得名,地势险绝,北屏沙漠,南俯中原,东扼居庸,西邻五台山和代郡,汇桑干、洋河、永定、妫河四河之水。位置至关重要,绝对不容有失,否则外虏一旦经此进入中原,面前则是一马平川!
  虎视眈眈的乌桓,早已在上谷郡外的白山之上驻有部落,昔日富饶晏然的北州江山旋即又被密布的战云所笼罩,汉民百姓们想要打柴割草度日都不能实现。
  在取代匈奴后,这支壮大起来的乌桓部落对汉塞的奔袭与日俱增,疾如闪电,飘忽不定,很快就将上谷等郡当地百姓数世累积的殷实家当一抢而空,变得更加富强兴盛,成为了大汉北方当下最具威胁的心腹大患!
  马援最想拔除的,就是他们!
  他深知,一旦剿灭眼前之敌,则很有可能扭转整个北境态势,或者至少会带来相当一段时间的宝贵和平,因为经过这一系列的连环打击,包括匈奴在内的各方外虏很难在短期内再次蓄积起大规模进攻汉境的力量!
  而此次出塞,也是数年来汉军对阵北方胡族唯一的一次主动进攻,更是志在必得的关键之战。
  马援自幼在西部长大,对沙漠、黄土自是不陌生,对马匹驾驭和养护更是了如指掌,但在塞北如此辽阔广袤的沙漠荒原上,展开大规模的骑兵攻击,却也是第一次。
  不仅要备足水、干粮、战马等补给,还要熟知地理、气候。三千人规模的队伍,放在大漠中或草原上,也只是沧海一粟,走失、干涸、饥饿、冻毙、风暴席卷等导致的全军覆没是常有的事。
  为此,他昼思夜研,周密策划,做好各方面的充足准备后,方于次年秋季,率领三千汉军,兵出繁峙!
  塞外的节气和物候与关内大不相同,冬秋长而春季短。刚刚进入九月,就已草木枯萎、飞蓬折断、落叶飘黄,平沙无垠,了无人踪,远处群山交错,头顶上空中不时有悲鸣着的一群群大雁飞掠南方,一片阴暗凄凉的景象!
  马严乘在马上,边行边侧身前后张望,坐骑后的土地还正值明快清朗、翠秀繁茂的金色时节,而坐骑前则已充满了暮云低合、荒丘起伏的萧瑟肃杀之气,而且还有无数暴露于两侧荒芜沙原里的皑皑白骨接连映入眼帘!
  “这里曾是汉匈双军多次交战之所,常有汉军覆没于此。最近今年大汉闭关自守,不再出塞作战,从而这些尸骨再也无人掩埋,以至被乌鸦叼食。听说每逢阴天时这里就会听到有鬼哭的声音!”旁边一个本地亭长说道。
  马援道:“这其中应该也有数年前骠骑大将军杜茂在此激战捐躯的部众吧?”
  那亭长道:“不错!当年杜茂将军却是在此率数万汉军与匈奴铁骑激战一夜,次日仅数十人生还!”
  马援传令,全军下马将露天于野的白骨就地掩埋,然后悲叹道:“天地为之忧愁,草木也含悲伤。苍天所生众多的百姓,谁没有父母?谁没有亲如手足的兄弟?谁没有相敬如宾的妻子?可这些将士的生死存亡,家中却无从知道!何况战争之后,就会出现灾荒,百姓难免流离失所。唉!这是时势造成,还是命运招致呢?从古以来就是如此!怎样才能避免战争呢?”
  马严道:“或许惟有宣扬教化,施行仁义,才能使四方民族为天子守卫疆土吧!古时,外夷中夏,都不与帝王的军队为敌;后来不再宣扬礼乐教化,武将们就使用奇兵诡计。奇兵不符合仁义道德,但王道又被认为迂腐不切实际,所以谁也不去施行!”
  马援道:“华夏武将作战尚用奇兵诡计,而外夷非我族类,礼乐教化又岂能将其驯服?其之所服,强者也!何以为强?昔日李牧统率赵国的士兵,大破林胡入侵,开辟疆土千里,匈奴望风远逃。而前汉倾全国之力和匈奴作战,反而民穷财尽,国力削弱。关键是要任人得当,方能以力为强,折服胡虏!”
  二人见所有战死汉军遗骨已入土为安,庄重的向其敬施一礼,方又上马朝着北方继续一路前行。
  朔风渐起,吹得泥土冻裂,尘土飞扬!没多远又遇一大河拦住去路,水面已开始结冰。
  马援急令全军饮马渡河。他第一个跳下马来,卸下盔甲,置于马背之上,走在最前,牵着坐骑淌入河中。寒彻肺腑的冰水,如刀似剑,刮割着皮肤,刻刺着骨头,马鸣萧萧响彻耳际!
  马援神色自若,激水饮马,水花翻腾,飞沫四溅。后面汉军见状,无不咬紧牙关,紧随其后,仿效而行。
  上得岸来,北风更加凛冽凌厉,声如怒涛,吹散了骏马的嘶鸣,马毛都像刺猬一样缩成一团,风中已开始夹杂着片片雪花。
  天近黄昏时,将士们的旌旗和铠甲上面都已披满银色的霜雪,夕照的金色余晖伴着弓影,漫天的银色雪花拂过剑锋。
  马援传令就地安营,秣马蓐食!不多时,便有无数帐幕与堆火点缀在白皑皑的茫茫荒原旷野上。一阵狂风四起,把霜雪连同沙尘一起卷上天空,所有帐篷的毡帘都赶紧放了下来。过不多时,一轮明月又从云后绕出,清冷满照大地。
  塞外的月色虽然乳白皎洁,但吹到面上的凛冽寒风却仍然如同刮刀,马援的行军队伍又启程了,偃旗息鼓,衔枚疾进,铠甲莹亮,戈矛明晃!
  次日拂晓,万里冰雪泛着冷冽的寒意,千丈曙光蒸蔚着壮丽的云霞。
  冉冉东升的旭日映照下,一面面的朱红旌旗飞动如电,无数刀枪剑戟耀眼放光,战鼓四起犹如雪海巨浪,三军呐喊震得地动山摇。
  马援的汉军如同一条喷薄而出的赤焰巨龙,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着冲上了白山之巅。
  出乎预料的是,整个攻击出奇的顺利,此战汉军未损一士一将,乌桓方面也未折一兵一卒。
  因为,数年来屡屡从此处出发前往汉境侵袭的乌桓大营,此刻竟然空无一人,整个部落不知去向。
  众人均感始料未及,都不明其理,聚议良久,也分析不透其中奥妙。
  马援当即派出多路探马,并令曹训、爰寄生等各领一队人马在附近四处搜索数日,皆未能发现乌桓铁骑的任何蛛丝马迹,盘踞多年、偌大的一个部族,恍若一夜之间就在人间蒸发掉了。
  众人虽有锲而不舍之心,恨不得立马破解这个谜团,但经过这些日子的消耗,汉军所携带的粮草补给已堪堪将尽,马援只得按原路撤回繁峙。
  刚入关,光武诏书就至,令他即刻回师洛阳。
  事实上,无缘无故,白山乌桓怎么可能拱手让出这块多年辛苦打拼才得来的风水宝地?之所以踪迹不见,是因为他们已于马援军到达前尽皆倾巢而出,倍道急行,东向驰援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的本部,赤山乌桓!那里正在遭受着东边邻居鲜卑部落的昼夜疾攻!
  鲜卑,也是东胡的分支,源于鲜卑山,所以号鲜卑。其言语习俗与乌桓相同,同样好勇喜战。汉初,亦为冒顿所破,远逃辽东塞外后,方与乌桓相接,本来并不与汉境接壤。但在匈奴诱惑下,出兵参与抢掠大汉边城,所获甚丰。
  光武登基以来,辽东局势的混乱程度,丝毫不弱于西北。匈奴千方百计联合正在强盛起来的鲜卑、赤山乌桓部落,数度攻入大汉边城杀掠官吏和百姓,威胁越来越大。光武接受马援建议,从全国抽派良将驻守。他亲自点将张堪和祭肜,分别任命为渔阳太守和辽东太守,镇守边关,希图稳定辽东局势。
  二人到任后均不辱使命。
  张堪,早先接管杜茂的骠骑营时,就曾击败过匈奴铁骑;到渔阳后,再率数千汉军骑兵大破来犯的匈奴军队!匈奴畏惧,此后袭扰大汉北境,不得不绕开渔阳!由此,郡界以静。张堪腾出手来,捕击奸猾,赏罚必信,吏民皆乐为用;后又动员百姓开稻田八千余顷,劝民耕种,以致殷富。当地百姓歌曰:“桑无附枝,麦穗两岐。张君为政,乐不可支。”
  祭肜,已故征虏将军、颍阳侯祭遵从弟,质厚重毅,体貌绝众,勇力过人,能贯三百斤弓。他到任后,秣兵厉马,广建要塞,数度击退来犯之敌,亦是威名远播。
  前番匈奴单于之子栾提蒲奴所策划实施的对大汉的致命一击,主攻方向虽然选在西侧,意图联合羌戎先占天水,再拔扶风,然后直扑京师洛阳,但为了分散汉廷注意力,匈奴又联结鲜卑、乌桓,在东线进攻大汉辽东地区,以使阙廷首尾难顾,从而有力策应西线主攻。
  为此,鲜卑集结了一万多精锐强攻辽东汉塞,其所用当地特产牛角制作的角端弓,劲力霸道,布成箭阵,威力强大,杀伤汉军甚多。
  祭肜闻讯,当即率领辽东郡兵数千,出城迎战,双方在辽东旷野之上展开殊死较量。祭肜亲自披上重甲,驾驭骏马,冒着对方角端弓箭阵射来的强石矢雨,一骑当先,驰城飞堑,率领麾下数十骑健将驰突鲜卑军阵,一日或至三四次,皆斩首而出,个个毫发无损,全身而退!
  以往对阵,鲜卑军总是凭借弩硬箭疾,先射乱汉军阵脚,继而用马军铁蹄乘机上前冲踏,最后展开贴身肉搏,直至杀得汉军溃败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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