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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汉将之马革裹尸 / 第七章 剖符统务 上

第七章 剖符统务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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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浮终于如愿以偿坐上了大司空的宝座。上任以来,他一反常态,闭门谢客,吩咐家人,如果梁松等几位熟知来了,可从边门带入,余人一概谢绝不见!
  不该来的每天都车马填街,而朱浮最想见的,反倒却是连续数日都未见登门。他不禁有些疑惑,不明白什么原因,自己如今都入列三公了,这梁松为何却反而不来了,他把门房苍头叫了进来,问道:“这些日子,都有谁来过?”
  那苍头从袖中拿出一卷竹简,道:“人太多了!司空请看!”
  朱浮接过来看了看,道:“这里面有位叫王磐的,明日若再来,可领他晚上从边门入内来见!”
  那苍头道:“诺!”
  这个王磐与朱浮相识很多年了,此人颇有来历,乃是王莽从兄平阿侯王仁之子。王莽败后,王磐拥有富裕家资居住在封地内,日子过得倒也安然如故。但他为人崇尚气节而且乐善好施,在江淮之间颇有名气,后来游京师洛阳,与卫尉阴兴、楚王刘英、太仆朱浮、京兆尹苏邺和越骑司马杜保等关系都很友善。
  不过,他那王莽近亲的背景,始终令朱浮觉得不舒服。随着官位不断提升,越来越感到不便,索性就有意渐渐疏远,减少往来了。然而,王磐近年获得的另外一个身份,又提起了朱浮的兴趣,故决定复又相见。
  王磐字子石,是马余的女婿,而马余,则是马援已故的二哥!
  “恭喜朱太仆荣升司空,入列三公!”王磐进门就给朱浮道贺。
  朱浮谦道:“为国尽力而已,如今深感肩上担的责任重多了!这不,连接见宾客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了,只得闭门谢客。不料,却把你也拒于门外了,幸亏舍内苍头提示,否则我还不知道你在府外都候了好几日了!还望多多见谅!”
  王磐笑道:“大司空闭门谢客,沉于公务,乃是一心为国,谢的又不是我王磐一个客,何过之有?就连那杜保,不也像我一样,接连吃了好多次闭门羹?”
  朱浮闻听他提及杜保,道:“这岭南局势如此紧急,杜保身为越骑司马不主动请缨前去征讨,为陛下分忧,却跑来我司空府做甚?”
  王磐道:“骆越乃岭外极南之地,山高路远,酷热难当,瘴毒致命!陛下如此英明神武,朝中猛将如云,听说对之竟也深感棘手,尚未思出平复良策,又何况杜保区区一越骑司马?”
  朱浮眉头一皱,道:“听说?听谁所说啊!”
  王磐道:“适才在卫尉阴兴府上,正好黄门侍郎梁松也来到访,谈及此事时,他说陛下近日召集了朝中数位中兴名将试问征伐之道,竟皆不如意,都不是上佳领军人选!如今朝野上下莫不遍议此事,人心惶惶!”
  “哦!”朱浮眼睛一眯,道:“看来陛下已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在等此人归来啊!”心中却在纳闷,这梁松与阴兴往来依旧,但究竟为何突然疏远自己?难道因为劾奏戴涉之事?似乎也不是。
  “但不知陛下在等候何人?”王磐疑惑问道。
  朱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此人与你颇有渊源,自己想吧!”
  稍顷,他又补充道:“你此来是为杜保之事吧!这越骑司马一职,平日里府寺宽敞,车舆官府俱都光鲜艳丽,伎巧毕给,因此,多由皇亲国戚或陛下心腹之臣担任,杜保得之实属不易!若我所料不错,如今这越骑司马的位置突然不如以前好混了,他是想再到司空门下重新寻个安稳差事,以免将来随军南征到骆越受苦送死!此事你去找那陛下等候之人即可!”
  直到马援振旅还京,王磐才弄明白朱浮所指的与他有渊源之人是谁。马援回到家中,当日闭门谢客,与蔺夫人和女儿,儿子马廖、马防、马光、马客卿以及侄儿马严、马敦和外甥曹训等一大家人欢聚一堂,自是其乐融融。
  次日一早,马援正准备入宫觐见光武,忽有小黄门上门传诏,言马援此番征讨李广劳苦功高,且先在家安心休养精神,陛下择日另行宣召入宫觐见。
  阙廷皇后换位、司徒与司空易人之事,马援在途中就已听说,此刻有时间,正好前去探望免职在家赋闲的窦融。
  不巧,窦融被召入宫中正在觐见光武,马援索性就在他府上静坐等候。
  过了大半天,窦融方才回府。见到马援,自是大喜过望,当即吩咐摆宴,二人把酒对饮。
  马援简要把皖城之战经过讲述一遍,道:“此战也就月余,不想朝局变化如此之大!”
  窦融道:“适才陛下召见,也是对我详加安抚一番,仍不允我告老,反而与高密侯等人一样,加特进,留朝奉请!”
  马援笑道:“陛下只是碍于三公连职,不得不做给人看。故自是不能轻易放你回家,他日必会继续重用!”
  窦融叹道:“如今内外变乱不息,陛下也是寝食难安!只是窦融本就才疏学浅,加上年事已高,只恐难以分君之忧啊!”
  马援道:“陛下圣明,知道周公你并无争权夺利之心,又是德高望重,忠心朝事,才略深茂,堪能拨烦,怎肯弃之不用?”
  窦融道:“岭南变乱已成陛下心头之患,朝中诸将接连请战,皆不中陛下之意。看来,这副重担,迟早还是要落在文渊你的肩头之上啊!”
  马援道:“安邦定国,乃汉将之责!我本已上书请命,只是陛下不仅不答,反而避门不见啊!”
  窦融道:“你征战刚回,陛下仁厚,大概是不忍让你过于鞍马劳顿。此外,若朝中其他诸将赋闲在家,无所事事,唯你马不停蹄,奋战不休,也容易引发非议啊!也好,趁此时机,好好养精蓄锐!我看南征骆越的主将,将来非你莫属!”
  马援道:“话虽如此,可骆越之地,险恶万分,本就不利大军征讨,如无充足准备,实在难以取胜。而这战备又广耗时日与财资,且当下战况已现紧急之势,我又岂能安心休养?”
  窦融道:“陛下谋谟帷幄,决胜千里,此事必已虑及!如若出征,文渊还是尽率昔日旧属随赴岭南?”
  马援道:“麾下诸将随我多年,疆场之上,指挥调度、纵横进退已有节度与默契!法雄、吕种、曹训、杜谙等皆可独当一面,有他们协助,对阵岭南诸夷,应可足矣!孟冀虽足智多谋,但年事已高,爰寄生年幼,此二人恐都不服岭南水土与炎热气候;怀县一战,马敦中矢穿腹,几乎送命,现成废人;在皖城,马严身陷重围,力战不屈,亦是九死一生!大哥马况早没,实在不忍再置他的骨血子嗣于险地!”
  窦融赞道:“文渊真是忠义炳著,高志确然,独拔群俗!”
  马援继续说道:“法雄智勇双全,此番大破李广,他奉我密令,与爰寄生二人提前潜入皖城,伺机纵火开城,扰乱敌心,可谓浑身是胆,当记头功一件,我已上书保举法雄为越骑校尉;而吕种,也是神武奋发,把敌阵搅得天翻地覆,我军方有以少胜多之机!只可惜,他轻敌冒进,误中李广圈套,以至汉军军威受挫,多有损伤,故此战不奖不罚!然其已年过不惑,却只是个从事,我亦感愧疚。因此,拟带他南征,再立些新功,禀明陛下,加以重用,以尽其才!”
  窦融叹道:“文渊处世,进退有度,正身直行,坦如日月啊!”
  马援辞别窦融,回到府上,家人禀报,兄婿王磐来访,姊子曹训正在客舍作陪,遂阔步走了过去。
  王磐和曹训连忙起身见礼,马援问道:“为何不见马严和马敦兄弟?”
  曹训道:“适才杜保和龙述前来拜访,见您不在,就拉上马严和马敦一起出门说是接风洗尘了!”
  马援喜道:“龙述又入京了?莫非阙廷欲加重用?”随后又眉头一皱,道:“岭外变乱纷起,身为越骑司马,这杜保倒真是胸宽,不受其扰,还有心饮酒寻欢,奢乐恣性!”
  王磐趁机接言道:“岭南变乱,陛下遍观京师众将,亦未觅得堪当此重任之才,更何况区区一越骑司马?近来听得杜保常道,恨自己武艺不精,韬略不足,身为越骑司马,却眼睁睁坐视征氏之乱飚起,不能为陛下分忧,实感惭愧!情愿让出越骑司马一职,以令贤能者居之!”
  马援望他一眼,道:“你消息挺灵通啊!何处得知陛下阅尽京师众将,又未觅得统兵之才?”
  王磐道:“卫尉阴兴、楚王刘英、司隶校尉苏邺等重臣都在议论此事,而大司空朱浮更是以为陛下就是在等大人从皖城回京!”
  马援道:“传言不可轻信,我这不是回京了,怎么也未见陛下宣召觐见啊!这杜保对你倒真是知无不言,你们交情不浅嘛!”
  王磐道:“杜保确实与我性情相投,一见如故!他常言若能在司空府门下辟得一职,甘愿弃武从文!”
  马援道:“如此说来,假若我真得陛下赏识,领兵南征,就得登司空府之门为杜保求得一职,然后空出越骑司马一职,以委任征战有功之士?”
  王磐道:“不错!两全其美!”
  马援道:“假如岭南风平浪静,战事未起,那杜保尚还有此意否?”
  “这个?”王磐登时语塞!
  马援道:“他的本意若真是让贤,此乃光明磊落、为国分忧之事,可理直气壮面见朱司空道明胸臆。我想位为三公之尊,朱司空必当以国事为重,鼎力支持!何须又绕道托你托我?你可去向杜保申明我意!”
  王磐走后,马援道:“自经王莽之乱后,其王氏家族已成垮台的废姓!王磐本当屏居自守、避免招惹是非才是,如今反倒公然交游京师权贵,用气自行其是,多有凌人之举,其前景难料,以后难免必败啊!”
  曹训心中一惊,忙道:“叔父何不直言指教王磐?”
  马援摇摇头,叹道:“为时晚矣!你当谨记:贪生于富,弱生于强,乱生于化,危生于安!”
  王磐出得马援府,径直奔司空府而来!
  朱浮正与一位威武之将对坐而谈,见王磐入内,引荐道:“此乃马将军帐下兵马从事吕种是也!”
  王磐久居江淮,与马援麾下陇西众将并不相熟。倒是那吕种,与马严经常一起公干,听其提及马援二哥马余有婿名叫王磐,不想今日竟在司空府相遇。
  王磐见礼落座后,方知二人正在谈论皖城之战。
  朱浮道:“此战惊心动魄,胜之着实不易!吕从事以身作饵,居功至伟,为何马将军所报功劳簿上,未见足下之名?”
  吕种面上一红,道:“吕种莽撞冒进,误入李广埋伏,险至覆没!幸亏马将军临阵机智百变,将计就计,才转败为胜。事后他已向我言明,功过相抵,不予另行嘉奖!”
  朱浮叹道:“马将军治军严明,将众整齐,上下同心,方得每战必克。不过,此次坐观你等孤军陷入叛众重围,竟不开营门纳入,军中可有异议?”
  吕种道:“敌我众寡悬殊,马将军以全局成败为重。彼时其侄儿马严也与我一同身处险境,陷入敌围,同样视而不救,他人又岂敢有怨?此后,马将军待敌势已衰,方出营包抄其后,遂得大胜。我等此前殊死拼杀,吸引敌众倾巢而至,功未白费,又焉能不服?”
  朱浮颔首道:“马将军威信,真是足以感三军而怀敌人,故能克成远业,终全其庆啊!”继而转问王磐:“你已去见过马将军?”
  王磐忙躬身道:“正是!”接着就把马援之言复述了一遍。
  朱浮道:“马将军所论,皆为切悫之言!理直则恃正而不桡,事曲则谄意以行贿。无恩于吕从事,足见其之恃正不桡,皆缘于理直!而杜保托你往返马将军与我的门下,难道不是自知事曲而谄意行贿欲见私于法吗?这里可是司空府啊!”
  王磐闻听,顿时冷汗直冒,望望朱浮,朱浮面沉似水,神色冷峻;再看看吕种,吕种头转一旁,不屑一顾,于是不敢再言此事,敷衍几句,便借故托辞离开,趋步至司空府侧门,低头俯首正想跨步而出,恰巧迎面一人也欲提足入内,两人差点撞个满怀。他抬头一看,原来竟是老相识,司隶校尉苏邺!
  这苏邺秉性深沉好学、周密畏慎,在司徒府效力多年,官声还不错,欧阳歙贪腐一案,不仅未受牵连,反而官升京兆尹;后偶识王磐和杜保,并进而结交中山王刘辅、楚王刘英、太仆朱浮、帝婿梁松等人,尤其深得朱浮赏识,交往逐渐趋密,继任大司徒戴涉复又倒台,他再次安然过关,而且朱浮履新大司空后又加以保举,最近还擢升为司隶校尉!
  苏邺的官运亨通,更是令杜保艳羡不已,直到此时,他方知朱司空之能远超自己估量,神通大得看不到边际,同时又感愤然不平,与朱浮交厚多年,可至今却只是个越骑司马,眼下岭南变乱又把这个位置抬到了万众瞩目的火山口上,然而这位朱大司空却任凭自己在上面遭受百般炙烤,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由此,他多次来找朱浮以求脱身之道,却屡屡被拒之门外。于是,他又委托好友王磐,代为转达自己心声。
  对友人重托,王磐倒也尽心尽意,怎奈诸事不顺,适才闻听朱浮之言,似还险些引火烧身,吓得匆忙逃离是非之地!仓促之中,竟与苏邺不期而遇。
  “何事如此慌张?”苏邺一把拉住差点坐到地上的王磐。
  王磐这才看清楚来人是好友苏邺,方定下神来,道:“还不是为了杜保之事?”接着简要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苏邺听完皱眉道:“糊涂!岭南变乱飚起,武力征讨,困难重重,胜负难料!陛下心急如焚,京师诸将纷纷主动请缨!唯独这杜保,却想临战脱身,四处游说,闹得满城风雨,上下瞩目,遭人不齿,钩颈之祸已不远矣!此时避之犹恐不及,而你却奔波豪门,为其疏通,置身于旋流之中!莫非真欲全与其同生死、共患难之义?”
  王磐登时面色如土,冷汗直流,嘴角发青,懦怯道:“听君一席话,此刻方知连日来竟行走于悬崖峭壁之上啊!”言罢,深施一礼,揩汗离去。
  苏邺径直来到朱浮舍内,朱浮又给吕种做了引荐。吕种久闻司隶校尉乃国之重职,当下起身欲以官礼相见,朱浮连连摆手,道:“此乃朱某私家宅地,并非官场。来此之人,皆为知交,休要见外!”
  吕种打量着眼前这位苏邺,年龄与自己相仿,如今已官拜司隶校尉,不由又想起与自己同时效力马援军中的法雄,眼下也擢升越骑校尉,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酸楚,此刻闻听朱浮所言,竟是将自己与苏邺一样引为知交,顿觉其知遇之情如同三春之暖温遍全身!
  就听朱浮继续说道:“此次平定岭南,本司空断定领军之人,非马将军莫属!而越骑司马之职,尤显重要。杜保尸位素餐,逡巡避战,而吕从事善虞无前,擐甲扬锋,孰优孰劣,阙廷将来自有公论!其实,假若杜保主动让位,司空府再为其谋得一相同等级职位,倒是不难,且此法亦是临事合宜,于公于私,两下皆妥。怎耐马将军耿介不同于俗,凡事达于性理,却又往往难于速变!所以,吕从事且只管随马将军南征上阵尽心杀敌,余下之事,本司空自会处置!这越骑司马,必由良将担当,也不枉吕从事多年为国征战之辛劳!”
  苏邺道:“国家兴于贤德人才,衰落于谄媚小人;陛下得到忠臣方能安宁,被佞臣环绕则危险了。这是古今之常论,为世人所共知的道理。欧阳歙、戴涉两任司徒皆为衰国危君之臣,而朱司空履正清平,贞高绝俗,内以忠诚自固,外以法度自守,助陛下奋乾刚之德,弃骄奢之臣,掩訞言之口,方令威福广播于四海!”
  朱浮连连摆手,道:“本司空奕世受恩,得备纳言,又以薄学,充在讲劝,略陈其愚而已。”
  苏邺又道:“此时正值国家多事之秋,我等应追随司空与陛下,共舆而驰,同舟而济,患难与共。岂可以效仿杜保之流去明即昧,履危自安,主孤时困,而莫之恤乎!吕从事以为如何?”
  吕种早已被激励得血脉喷张,起身道:“闻伯夷之风者,贪夫廉,懦夫有立志。吕种虽以不德,却敢慕遣烈!若特蒙哀识,见照日月,恩重命轻,义使士死,敢惮摧折!”
  接连数日,马援都未接到光武觐见诏令,于是每日不是孤身出门拜访朝中同僚,就是在家忙于接待来访友人。马严、马敦则随着杜保在京师广交豪门望族、名士游侠。马援一反常态,似乎丝毫不以为意,并不像以往那样强加干涉,兄弟二人心中大喜,顿如脱缰野马,每每尽兴方归。
  究竟马严心细,经常见到杜谙先生、从弟曹训在舍内陪伴叔父,每当自己与马敦告假时,马援总是和颜悦色,无不应允,神情怡然,方才放下心出门。
  见马严兄弟走远,杜谙取出地图,摊在漆案之上,道:“奉将军之命,近日对岭南风土人情做些了解,现愿试言之!”
  马援道:“有劳先生了,但讲无妨!”
  杜谙道:“《礼记》称‘南方曰蛮,雕题交阯!’把丹青花纹图刻入肌肤上,唤作雕题;男女同川而浴是其风俗,故曰交阯!”
  曹训听着新奇,忍不住“啊”的一声,瞪大了眼睛。
  杜谙继续说道:“尽管位于极南之地,道路悠远,山川纵深,但自周公时,他们就派使朝贡!秦统一天下,威服蛮夷,开拓岭南,设置南海、桂林、象郡三郡。大汉建立,原秦军南方统帅赵佗遂自立为南越王,传国五世,直至武帝元鼎五年,方为汉军所灭,分别设置交趾、合浦、九真、日南等九郡,由交阯刺史统一管辖,其中珠崖、儋耳二郡在海洲上,东西千里,南北五百里。其部落头领以长耳为贵,所以都穿孔挂上耳缒,足有三寸长,一直垂到肩头。”
  马援闻听,俯身在地图上察看,分别找到了诸郡的位置。
  “交趾统辖之地,虽然设置了郡县,但不同地区,语言互不相通,需要多重翻译,方能释解。当地这些蛮族长幼无别,赤足,发髻挽于颈后,在布中间挖一圆孔后套头即为衣服。后来内地经常发配罪犯过去,与其杂居,才略通当地语言,也逐渐使其懂些礼仪、文明。光武中兴后,卫飒任桂阳太守、锡光任交阯郡守、任延任九真郡守,政绩茂异,民心悦服。建武十二年,九真边塞外的蛮族部落头领张游,率领族人慕化大汉,请求归附为内属臣民,被陛下封为汉里君;次年,南越塞外蛮夷还特地进献白雉、白菟!”
  马援眼光一闪,抬起头来,问道:“卫飒、锡光、任延如何治理当地郡县,请细讲来!”
  杜谙道:“桂阳郡位于交趾之北,受其旧俗影响颇深,不知礼法。卫飒到任后,创建学舍,教导其民,设婚姻礼规,一年之内,风俗就得到进化。起初,百姓依深山之中的溪谷而居,沿袭其风土习惯,不缴纳田租。郡中偏远之地,有的距离千里之外,官府公事往来,不得不调发百姓乘船接送,名曰‘传役’。每次官吏出门,都要摊派徭役至数家民户,百姓深为其苦。卫飒于是凿山通道五百余里,修驿站,设邮馆。于是役省劳息,奸吏杜绝。离乡百姓慢慢回流,逐渐聚成乡镇,后让他们像平民一样缴纳租赋;卫飒还善于处理民事,体恤民情,做官好比治理自己家一样,所施行政策,无一不合乎事理。故此,任职十年,郡治太平!”
  马援听得频频点头,感慨道:“施政最怕过严!如果治理得当的话,就犹如煮小鱼那样容易。将忠恕推己及人,许多弊病自然就会得到消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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