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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老师公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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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就阴德亏损,那日从阴间渡河还阳,靠的便是这活魂的功德。如果还阳后不能找到活魂的身体,恐怕会遭不测。”
  衣衫不整的李三石顾不上旁人的耻笑,白日之下便闯入闹事之中,往菜市场的方向疯狂奔去。
  “从一开始,这原本木楞的活魂便对这个案子产生非同寻常的兴趣,而且随着案子的推进,他的灵智也逐渐恢复。”
  越是接近菜市场,路上的行人便越是密集,对李三石造成了不小的阻拦。这群人都是去菜市场看人杀头的闲汉。
  “我就像一个牵线木偶,被说不清的东西摆布着,身体也发生了说不出来的变化。”
  刚进入菜市场,着急的李三石便不慎撞翻了一个小贩的摊位,青菜滚落一地。
  那小贩伸手便扯李三石的衣袖找人评理,但李三石那顾得上这个,情急之下将小贩一拳击倒,继续往斩首处赶去。
  “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死人了,好人也好坏人也罢,谁都有可能是活魂的主人,我一定要在其死去之前,把活魂还回去。”
  此时的菜市场西口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围观群众,他们有的只是单纯来看热闹,有的则是被那妖道害了亲友的受害者家属。
  哭喊声,咒骂声汇聚在一起,更有人披麻戴孝,捧着死者灵位,只求见那妖道一死。
  高台之上,行刑官见民愤愈加凶猛,恐迟则生变,便挥手示意一切从简,直接将犯人压上来行刑。
  两位膀大三粗的官差打开囚车,从中脱出一个如死狗般的囚犯,那便是即将被行刑的妖道。
  这妖道的双腿被打的血肉模糊,根本无法站立,只得被两个官差生拉硬拽到高台上,然后跪在众多百姓面前。
  他的囚服上满是血污,此刻还有黑血黄脓浸出,披头散发的更是看不出面容。
  只有稍有起伏的胸口,以及微弱的呼吸吹动面前的黑发,表明他此时还是个活人。
  宣读罪行判词的行刑官受不了囚犯身上的恶臭,草草宣读完毕后,便不耐地用食指撩开囚犯面前的乱发,表示验明真身。
  虽然囚犯脸上满是血污黑泥,根本看不出原样,但也不会有人对此产生异议。
  当行刑官表示无误,刽子手上台喷酒洗刀时,李三石才堪堪赶到。
  “住手,先等等,等我先辨认是否是活魂主人!”
  处在人群外围的李三石拼命地往里面挤去,但年少的他哪有成人强壮的体魄,哪怕是呼喊声,也淹没在众人的怒吼声中。
  “给我点时间,就一会,不要行刑,不要行刑!”
  一只粗糙的大手突然抓住李三石的肩膀,把他从人群中硬生生拖拽了出去,李三石慌乱地扭头一看,却是刚才挨他一拳的小贩。
  那小贩显然气不过,找了几个伙伴一同前来寻仇。
  “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等我先辨认行犯是否是活魂主人,把活魂还回去,就....”
  这菜贩子显然听不懂李三石的辩解,再看那李三石衣衫不整的模样,便以为是个从人群乱跑出来的疯子。
  “他奶奶的,今个还真倒霉,被一个疯子掀翻了摊子不说,还白挨了一拳,看样子他也拿不出钱来,哥几个帮我揍他一顿泄愤,完事后我请客!”
  气不过的小贩咬着牙,直接一拳击中李三石的小腹,他的同伴们见状也纷纷动手,帮其泄愤。
  李三石吃痛捂着小腹蹲下,弓着腰就像一只大虾,而他后背也被人疯狂攻击着。
  这群小贩们把李三石围住,拳头如暴雨般挥下,更有一人从地上捡起一杆木棍,一棍打在了李三石的左肩,把李三石的半个身子打的失去了知觉。
  这帮贩子也是常在街上斗殴争夺摊位,自然知道怎样才能伤人既能吃痛,又不会害人性命。
  一片混乱中,原本插在李三石发髻上的茅草抖落在地上,惊动了依附在里面的活魂。
  抱头挨打的李三石趴在地上伸出右手捡起茅草,指向高台上即将行刑的犯人。
  “千万不要是他,千万不要是他....”
  木楞的活魂若有所思地望向高台上的死囚,僵硬的面容逐渐缓和,空洞的双眼中恢复了些许色彩。
  他尝试着从茅草上出来,如新生的婴儿般,小心翼翼地往死囚那飘去。
  “居然真是他.....但为何妖道的活魂会有海量功德?或者说....台上的死囚不是那妖道?”
  小贩们的殴打此刻全然没有了痛苦,李三石目光满是希翼地望着活魂逐渐靠近台上死囚
  “快点,再快点,只要把活魂还回去,我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然而世事无常,只见台上的刽子手用抹布抹去刀身上的酒水,然后猛吸一口气,挥刀一砍,便斩下了死囚的头颅。
  飘在半空中的活魂停在了半空中,半透明的身上原本因为功德海量散发着微光,此刻却快速的黯淡。
  刚恢复神志的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没有理会被斩首的尸体,而是回身飘向李三石。
  尽管活魂试图告诉李三石什么东西,但他的身子越来越淡,力量也快速消失,刚回到李三石身边,半透明的身子便只剩下薄薄一层
  “我不是妖道....”
  那活魂如实说道
  “我叫宋孝明.....”
  殴打泄愤后的小贩揉着手腕,见行刑已经完毕,怕被官差瞧见他们打人,便给周围几个兄弟使了个眼色,跟着散去的看客们离开了。
  而倒在地上的李三石,此刻直觉周身冰凉,不知是被打的,还是因为没有完成活魂的任务。
  “三石,三石你在哪里啊!”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幻觉吗?还是说老师公要拉自己上路了?这次可没好心人借钱给自己渡河了,怕是要依附在河水中,让血手撕咬。
  李三石勉强张开肿胀的眼皮,惨淡一笑,寻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二爹王二虎。
  “二爹....二爹....”
  李三石伸起一只手,忍受着剧痛挥舞着,试图在人群中引起王二虎的注意:
  “我在这里,二爹....”
  “三石?!”
  寻人的王二虎总算发现了倒在地上的李三石,连忙着急将他扶起来,他的双眼中除了哀痛外,还闪过了一抹凶光
  “王八蛋,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你跟俺说,俺去砍了他们的脑袋!”
  “不着急,不着急....”
  李三石将手搭在王二虎的肩膀上,气若悬浮地说道
  “二爹你听我说...我可能....命不久矣,你先带我回陈家的院子,再给我一个火折子...咳咳咳...”
  气喘之下,李三石猛地一阵咳嗽,指着自己的胸口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好好,俺都依你,俺都依你。”
  王二虎用手抹去眼角的泪花,把李三石轻轻地背起,然后往陈家大院跑去。
  一路上,李三石用他所学的浅薄的药理,尽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待到回到刚苏醒的小屋时,总算可以说出话了。
  接过火折子的他,从怀里掏出三根香烛,然后对守在床边不愿离开的王二虎劝道:
  “二爹你先出去,我自有本领医治自己,只求您别让别人进来。”
  “可是三石你伤的这么重,还是先找医生吧.....”
  李三石扯出一道苦笑
  “二爹你别忘了我之前是干什么的,真正伤我根本的,并不是皮外伤....你就听我的话吧。”
  见李三石如此坚持,王二虎只得退出屋内,关好了房门站在门口叮嘱道
  “三石啊,二爹就站在门口等着,有什么事就叫二爹一声。”
  李三石答应了一句,便看向手中的三根香烛,那是他远在阴间的师公给他的。
  这香烛倒也奇怪,李三石被人殴打了这么久,一直藏在怀里的香烛居然也没有丝毫折痕,依旧光亮如新,不得不说声奇怪。
  身上的寒意愈盛,感觉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身体重重的,好像有什么的东西试图将他往下拉扯。
  学过药理医学的李三石明白,那些皮外伤断然不会造成此等祸患。
  “师公曾说,如果遇到孤魂野鬼,就点燃香烛,这样他就可以还阳抓鬼。可是现在野鬼没有,自己倒只剩下半条命了。”
  李三石长叹一口气,但愿师公现身后不会怪罪自己。
  左肩被打的已经失去了知觉,于是李三石先用右手将香烛横放在桌边,透出三分之一悬着摆好,然后再用右手掰开火折子,点燃桌上的香烛。
  三根香烛被一同点燃,燃放出了青灰色的烟雾,还撒发出轻柔的香味,让人一闻便神清气爽。
  烟雾在香烛的上方汇聚着,很快便凝成了一团青云,并不断地吸收烟雾扩大。
  很快,一只老手从青云中探出,紧接着便是斗笠,蓑衣。
  “哈哈哈,野鬼所在何处,且看老夫捉拿!”
  原本在阴间划船渡人的老师公,此刻竟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拿着船桨从青云中现身,烟云缭绕宛若神仙下凡,真可谓是老当益壮。
  李三石当然答不上野鬼哪里有,他直接起身跪倒在老师公身前,低头叩首高声喊道:
  “老师公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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