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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抹不掉的污点 / 第4章 咸鱼翻身

第4章 咸鱼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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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石激起千层浪。叫人做梦也想不到,池闻宇这个捡破烂为生的劳改犯,居然当了树画恒利超市总经理,像一阵龙卷风刮过,轰动县城,人们茶余饭后谈的是他。
  县政府与民间则是冰火两重天,一谈到池闻宇,人人谈虎色变,认定他这一当了树画恒利超市总经理定然是不可一世,要施展他的所谓优势,打压县政府。
  县官们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其实池闻宇行事很低调,他的活动范围仅限超市,没有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出风头。
  等超市走上了正轨,半个月后,池闻宇惴惴不安怀着复杂心情回乡下看望父母亲。
  去他那个村子马蹄坑,还要走一个钟头山路,池闻宇到家里时十点多点钟,父亲池树丰下地干活了,母亲凌雪蓉、妹妹池阿玲也上山砍柴,屋里冷冷清清。
  房子还是原来那个房子,家里似乎比以前更穷了,饭桌上的剩菜只有腌菜、青菜,嗅不到鱼肉味。不由得鼻子一阵麻酸,池闻宇动手给父母亲煮饭。
  农村人比城里人更歧视人更势利眼,见到池闻宇如同遇到瘟神,“呸——”羞辱地朝池闻宇呸一声,转身走开。恐怕知道了今日池闻宇身份,这些人会拿把他当神供着。
  中午时分,听到门外动静,池闻宇疾步走出去,见母亲刚把一担柴放下:“阿妈——”
  意外的久违儿子叫声,凌雪蓉以为自己想儿心切耳鸣,怔了许久,醒过神,搓了几下眼睛,注目一看,果然是儿子,一扔柴担,猛扑向儿子,搂着儿子,一阵委屈恸哭。
  在后头的池阿玲乍一见,果然是哥哥,惊喜地把肩上柴一扔,也扑了上去。
  “阿妈,我不孝,让你和阿爸、阿妹受委屈了。”
  “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家穷,没有势力没有靠山,这些年叫你受苦了受委屈了,孩子。”
  不一会儿,池树丰扛着锄头回家了,意外见到儿子,突然间辛酸泪水夺眶而出。
  知道了儿子如今成就,做父母的感到欣慰了。
  几年来,沉闷、压抑的屋里,终于被一团温馨、自豪、扬眉吐气冲破,荡然无存。
  吃饭时候,池树丰夹了一块肉放进儿子碗里,泪眼泛光:“儿子,你是阿爸、阿妈的骄傲。都是阿爸没本事,家里穷,叫你受苦了。以后再碰到被人欺负的事,反手要轻点,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自己也不会吃亏太大。”
  尚未等池闻宇回应父亲的话,隔壁传来一个男人病痛叫声,他好奇地问父母亲怎么回事?
  长叹一声,池树丰紧皱眉头:“育才两个月前生病,去卫生院看了一下,说是肾积水,叫他再去县医院检查一下,家里没钱,他就没去。估计这几天药吃完了,时不时发作。”
  隔壁邻居,池闻宇哪能不知道池育才家情况。
  沉默了一会儿,脑海里跃出一个逆天想法,池闻宇大胆看着父母亲:“阿爸、阿妈,正好我开小车回来了,你们去跟育才说一声,明天跟我去县医院治病吧,医疗费,我们帮他出。”
  “阿哥,你开车回来呀?”未等父母来得及开口,池阿玲震骇的一声惊叫。
  “——嗯”池闻宇点了下头:“停在石门村。是公司给我配备的小车。”看到父母亲迟疑端详他,池闻宇解释说:“阿爸、阿妈,我现在一年工资是三十万块钱,那么点医疗费不是大事。这下去我要干大事业,需要钱,这次只给你们带回两万块钱。”
  一年三十万,这是什么概念哟。几年来抬不起头做人,池树丰、凌雪蓉夫妻这一刻震惊得眼睛直了,不敢相信,辛酸交织欣喜涌上心嗓眼,顿时泪如雨下,身子在颤抖。
  顾不上吃饭,凌雪蓉扔下手中饭碗,蹦出屋里,冲进池育才屋里,对正躺在床上疼痛喊叫的池育才兴奋说道:“阿伯,我家闻宇回家了,是开小车回来,小车停在石门村。你收拾一下,明天早上跟我家闻宇去县医院看病,医疗费,他帮你出,不要你家还的。”
  疼痛中的池育才,疼痛一下被惊吓赶跑,把凌雪蓉的好心当作驴肝肺,破口大骂:“你是昨晚上做梦还没睡醒,还是疯癫了,看到我生病在床,好笑是不是?你家闻宇,你家闻宇是什么人呀,一个劳改犯的恶棍,还开小车回来,要送我去县医院看病,给我付医疗费,你骗鬼去吧你。”
  气的,凌雪蓉心血逆流,三魂冒火,七窍生烟:“阿伯,你别狗眼看人低。劳改犯又怎么了,不偷不抢,是别人打人在先,我家闻宇那里年轻气盛,不懂事,还手重了。”“信不信由你,我家闻宇这颗心已经达到乡亲情义。”
  义愤填膺,话一掷地,凌雪蓉气冲冲闯出池育才屋里。
  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家里,气不过,凌雪蓉愤怒破口大骂池育才是白眼狼,死了活该。
  有这样欺负人的吗?池树丰一听老婆的话,火起,立马要去找池育才问问,他们家吃他的吗,用他的吗?——儿子这么有出息,池树丰不再忍,不再当缩头乌龟。
  倒是池闻宇非常淡定,泰然自若,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劝父亲:“阿爸、阿妈,没必要跟人计较这件事。他不相信就算了,你们等下给他送五千块钱过去。”
  是一个要强妇女,凌雪蓉眼里揉不进沙子,儿子有今天,她要在乡亲面前争回这口气。霍地站起,凌雪蓉对儿子说道:“闻宇,把钱给阿妈,我现在给他送五千过去,先堵住他那张狗嘴,看他还能狗眼看人低。”
  目睹母亲气成这个样子,池闻宇心被针锥在滴血,把两万块钱从口袋里拿出,愧疚地放在母亲手上。
  钱对眼下要干大事业池闻宇来说非常重要,他在这件事上这么大方,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想借这件事来个咸鱼大翻身,父母亲、妹妹在村子挺直腰杆抬头做人,不再被人看作他是个天性凶残的人,遭到乡亲们白眼的,被乡亲吐唾沫……
  立马数出五千块钱,凌雪蓉刻不容缓给池育才送去。
  世上没有一个人会跟钱过不去。
  一个穷到没钱看病,只能躺在床上疼痛等死的人,面对五千块钱,心动了,眼睛亮了,早把池闻宇是个劳改犯抛到脑后十万八千里,记不起鄙视、唾弃、看不起。
  小山村事情传的飞快,不过半个钟头,池闻宇开小车回来,又出钱要送池育才去县医院治病的事,一下轰动全村。
  虽然还没看到小车,但是钱是千真万确,半盏茶工夫,乡亲们见风使舵,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池闻宇的歧视、唾弃被颠覆了,不再视他是洪水猛兽,唾沫也吞进自己肚子里。
  舌头溜的人,臭不要脸的忘了自己之前是怎样对待人家一家,当着池树丰、凌雪蓉夫妻脸,大夸特夸池闻宇是个有出息、干大事的男孩,从小比村里其他孩子都聪明,惹人疼爱……恶心嘴脸叫人一百年老饭也吐一地。
  手中牢牢紧攥人家的五千块钱,又不想欠池树丰、凌雪蓉夫妻人情,池育才恶心的假装很不情愿。可是病痛折磨,又想节省车费,又想坐小车在乡亲面前风光一回,左右权衡下,看在钱份上,池育才到晚上了,叫老父亲去刺探池闻宇和他父母亲口风。
  ——恶语伤人,六月寒。
  就池育才那么一丢丢上不了台面小九九,池闻宇哪能不知道,不愤恨他,那绝对是假的,但是为了父母亲在村里挺直腰杆抬头做人,池闻宇明白自己这一回必须大度,哪怕是割血。
  又不想叫池育才这种人给他钱治病是理所当然,池闻宇阴沉着脸对池育才老父说:“阿公,看在隔壁屋情面上,才收下我的钱,这种伤人心的话千万不要说。不接受,你们千万不要肮脏了自己手,可以把钱还给我们。给你儿子钱看病,不是求你们,我们是看在你们家穷得没钱看病,实在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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