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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乱笔画邪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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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听见有人叫他“洛哥哥”,闻声望去,可不就是那绝世美人身旁的小妹妹?看上去年纪不大,一张娃娃脸,也是怪可爱的。
  洛逸当即给自己打了打气,在这百十来号人面前难道还要出丑不成?举起笔来说画就画!不过是条龙嘛,龙尾巴,龙爪子,不少它便是了!
  真是大笔一挥,顷刻间已经完成。最后郑重地点上双眼,停笔之时,天地渐暗,忽听得一声龙吟,道场内涌进一股黑云,只见一根白玉似的龙爪爬上云霄,随后整条身子都从画中腾了出来!
  众人一看龙头,惊骇万分,这次的眼睛点得精神!又有人接着便夸:
  “真不愧是看家本事,亢金龙好神貌也!”
  话不多时,待那龙周身毕现,才让人又看出些笑话。那完颜阿律本紧张兮兮,如今看后不禁放声大笑。原来这龙上身攀在云雾上,下身隐在云雾中,模模糊糊看不清,如今云雾消散了些,才看得明白:下身无鳞甲,颇似癞皮蛇,四爪其三爪,都像野鸡爪。亏了洛逸还沾沾自喜,自鸣得意,哪知道他小学生水平画的续作,竟化了神奇为腐朽。
  一条龙空有脸长得凶狠,却说那三只鸡爪连身子都支撑不住了,“咻”地一声从云上跌下来,众人围之一看,真是个龙头蛇尾的滑稽怪,三只爪子不中用,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跟离水的鱼那样扑腾不停。
  张臣脸色一僵,道:“这……”
  众人早就不满,纷纷勾肩搭背议论起来。
  完颜阿律认为胜券在握,这一切全得靠对手拉垮,实在不好意思,便朝洛逸鞠了一躬。随后他如何一锤将那怪龙打为泼墨不题。
  洛逸自知献了丑,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但能怎么办?他也不想画的呀,还不是看戏的人怂恿?罢了罢了,就当输了吧,早点了事最好,剩下时间得容他慢慢想这游戏的通关方法。
  “输了输了,我今日状态不佳,就算他赢好了!”洛逸对张臣说道。
  “尊长,您可想好了?”张臣不解。
  “输了就是输了,还能耍赖咋地?”
  张臣无奈叹了口气,随即高声宣布:“我宣布!胜负已分!得胜者,完颜阿律!”
  好了,总算解脱,回家睡觉!但观众不买账了,我花了一下午是来看你被虐的?纷纷高喊抗议,并称洛星芜是骗子!
  洛逸也不在乎,他洛星芜输了,关我洛逸什么事?
  “骗子!”
  “哼!”
  ……
  一群观众骂骂咧咧地散去了,洛逸此时就像一棵秋天的树,北风一刮,就把他所有的叶子吹了去。不过就在这时,有两位曼妙女子逆着人流,来到他的身边,就是之前留意过的那一姐一妹。先是那个年纪小的,张口便叫:“姐夫!”
  而后是那个年纪稍大,颇有成熟味道的女子也笑着说:“妹夫好!”
  洛逸人傻了,听这称呼,一个大姨子,一个小姨子没跑了,这意思,先前看上的那位天仙似的女子,不就是……
  事实确实如此,只不过那位西宫家的二小姐此时正陪着完颜阿律朝门外走呢,甚至还回了次头让洛逸更加确认了一遍。
  “别看了,还不是你自己放她走的?”年纪小的姑娘调侃道。
  “怜香,你快别伤人家的心了,走吧,你跟我回家去!”大姨子牵起小姨子的手便走,而那小姨子还不愿意,耍着刁蛮,其身后还有七八个男女仆人跟着,众人出了道场,再望不见。
  洛逸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既然是自己的老婆,怎么跟别人走了?两人甚至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而张臣走到洛逸身边,深深又鞠一躬:
  “尊长以君子成人之美,实在令我辈叹服!”
  洛逸更加迷惑了,隐隐约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呃,你这话什么意思?”洛逸问。
  “唉,您的心意我统统明白,按照本朝律法,有夫之妇与外人偷情,论罪当诛,二小姐性如烈火,定不肯求您原谅,其结果难逃一死罢了!您如今以决斗方式故意放水与那金人,不过是于情不忍,将二小姐放手去也,成全了二人,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轰!
  真有如晴天霹雳!
  “这样说来,不是我亲手把老婆输给了别人?”
  张臣拍拍他肩,不住叹息,算是默认了。
  洛逸只感觉头上绿意正浓,欲哭无泪。什么狗屁剧情?这穿越系统也忒不讲理了!若是知道因为这个而决斗,他怎么也得拼命去赢啊!却道此时他是悔了又悔,骂了又骂,一天之内真是大喜大悲,如坐过山车一样。一面惋惜那未尝说一句话的老婆,一面埋怨这太不称心的技能。
  “还不如舞刀弄剑呢,这画画可是说会就会的?”洛逸埋怨道。
  正在众人散去之后,道场外又有声传来:
  “皇上请洛仙师入宫觐见!”
  洛逸一听皇上要见,立刻代入身份,整肃了一下穿着和心情。女人嘛,总会再有的,再说了他这轻易就能和皇帝打上交道的身份,要些什么赏赐还不是轻轻松松?只不过头上戴了一顶晦气的帽子,今后小心点众人的眼光便是了。
  “来了!我在这呢!”洛逸大喊道。
  很快,走进道场来的是一队穿着柿子黄色衣服的小太监们,看上去恭敬有礼的,为首的一个太监自报家门道:
  “老奴乃是大内总管事太监,姓张,名小俭,皇上听闻洛仙师昨日回了平安城,本想即请来问话,怕仙师旅途劳顿,于是令今儿个再去请来。不知洛仙师此刻是否方便?”
  洛逸从他这番话中听出不少讯息,第一,他是昨天才回的家;第二,皇上很照顾他;第三,也是推断出来的,刚回家就发现被绿了!
  “方便方便!皇上都派人来接了,哪里敢不去呢?”洛逸笑脸对着张公公,一面被他请了出去,上了皇驾。最后洛逸不忘朝张臣挥了挥手,其实在心里已经把他当作这世界的第一个朋友。
  张臣拜别。
  接着,皇驾启程。洛逸掀开窗帘向外一看,真个好城:
  天地昏暗处,一片柿黄山。山中柿丘国,又添柿黄灯。行人交织如缕,商铺鳞次成墉,高者听天楼,次者问月阁,另有龙舟凤宅,接岸而生,风不尽,水长流,歌不断,笑无歇……似一派盛世繁象,不知是世外桃源。
  洛逸看得满眼迷醉,早忘却21世纪好处。若在此求仙问道,寻个长生,再把这人间欢乐一一品味尽了,也不枉穿越一回。
  须臾,只见轿子踏入皇城,洛逸只感觉四周一黑,如进了一段隧道,随后轿子没走主路,而是走的偏路,原来是直奔偏殿“不老宫”去了,这才见道路两旁尽奇树异卉,地上铺满青砖青石,地缝怎么还是个金色的?莫不是真的有钱没地儿花,拿金子塞地缝吧?
  “禀告!洛星芜仙师带到了!”张公公吆喝说。
  没过一会儿,有传话太监走出门来:
  “请仙师进来吧!”
  于是,洛逸便下了轿子,又走了二里路,沿路发现此地设计颇为雅致,就和电视剧里那蓬莱仙境一样。他一个外地人免不了边走边叹,摸摸这个,瞧瞧那个,又动了邪念,想随便带些东西回去,差不了也是价值连城。只不过碍于人多眼杂,他并不敢动手。
  “洛仙师,皇上就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吧。”张公公指示道。
  洛逸答应一句,便懵懵懂懂地走了进去,即不老宫的正厅。不过进去才发现,这厅不大,且皇帝并不在里面,经内人领着,原来后院才是大有乾坤,身穿赭黄袍的老人坐在一滩碧水边的台子上,品着茶。
  “皇上,您找我?”
  两个服侍的宫女同时笑喷了出来,真没见过这样和皇帝说话的。
  可那皇帝爷爷并不生气,回过头来一看也笑出声来。洛逸见他鹤发松颜,若不是龙袍加身,却像个脱离世俗的老神仙。
  皇帝姓颜,名哲,今有八十八岁高龄,乃是柿丘国一脉相承的皇帝,柿丘国处于神州北方一弹丸之地,千百年来却从无战火,这得多亏了颜家一族“不争不从”的策略,也保就了这里富饶繁华的生活。
  “哪个没良心的,见了你皇帝爷爷还不跪下磕一百个响头?”皇上指着洛逸笑骂道。
  洛逸一听,这多半还是个骨头里带亲的关系,便顺着话说:
  “皇爷爷莫怪了,我昨个才从外地回家里,多少有点水土不服,这会儿脑袋犯傻,都忘了咋和您说话了!”
  皇上听罢大笑,连同几个宫女,一众太监都捂嘴笑了起来。
  “好你个小猪儿,回家还会水土不服?我看不是脑袋不灵光,倒是皮肉痒痒了!”
  说着,老皇帝捡起一根树枝就朝着洛逸屁股打去,洛逸被打了两三下,嘴里哎呦个不停,众人又哄笑了一番。
  闲言少叙,这会儿洛逸坐在皇帝对面,气氛融洽了不少,应是这皇帝从小惯他,把他当亲孙子养,态度无不温和,洛逸则心受触动,久违的家人感觉此刻涌上心头,化作一圈热泪。案几上摆着瓜果蜜饯之类的,老皇帝一一劝给洛逸去尝,说外面的食物虽好,却也抵不过这“乡味”。洛逸听吩咐一一照吃了。
  “这柿子桂花汤是应季的食物,你小时候多少次求我都吃不到,今天来的是时候,还不趁热尝尝?”
  洛逸第一眼看那颗柿子并没有想到里面是灌了汤的,打开顶盖,瞬间桂花香气扑鼻,想来这柿丘国真不愧叫这个名字,洛逸又将汤一口饮了。
  “你一去仙山十七载,也不知仙法练没练成?来,画个兽来给爷爷瞧瞧!”
  洛逸心里发怵,已经有两次教训了,哪能再显摆呢?
  “皇爷爷,我……”
  只见这时有一小太监上前,对着老皇帝耳朵说了什么。皇帝随即表现出一副“明白了”的样子,说:“嗯,原来是这样,既然灵力有损便算了吧,待会吃过晚膳,着人赶紧送回家去,好生休养着,其他的事朕来处置!”
  洛逸不知道小太监说了什么,但隐约感觉是白天道场里的事。之后两人再次欢叙,皇帝问他仙山如何,老仙人顾恺之如何,吃喝如何,玩耍如何,就差没问春心如何了。洛逸不曾经历这些,便把自己在21世纪的生活添油加醋改写一番,一一应答了。稍后,又有御膳房的小太监们拎着餐盒来送饭,打开看了,熊掌、鹿茸、鲍鱼、燕窝等等,除了珍惜难得外,再挑剔不出其他缺点。洛逸肚子正叫呢,皇帝让他随意,他便真的随意吃喝起来,吃相狼狈,惹笑连连。
  山吃海喝之间,又有太监传话,说什么人已带到,皇帝只命他带进来。等到那人一到,洛逸满脸油渍地回头一看:
  只见他穿着枣红色的锦衣,戴一顶乌纱帽,长相老成,约莫也得有五六十岁,方脸,眉目坦荡。
  那人见了圣,立即跪在地上,拜曰:
  “吾皇万岁!罪臣西宫彦!”
  老皇帝“哼”了一声,强硬说道:
  “你还知道自己有罪?说说,罪在何处?”
  那人哆哆嗦嗦说道:
  “臣不该纵容恶女,欺了仁义郎君,与那金国完颜阿律……私奔……了去。”
  “你还知道!”
  “咣!”茶盏被摔碎在地上!
  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西宫彦几时见得皇帝如此盛怒?肝胆都被吓破了,急忙拽住洛逸大腿,高声叫道:
  “贤婿……贤婿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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