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世

　　“寻遍九十九重地，踏遍三十三重天，阳界幽冥，追查你的踪影，一丝希望，比混沌的无尽绝望要来的好一些。”烛龙如是安慰自己，红光一闪化回人形，却是一脸的疲惫和憔悴，体内的能量在快速的恢复，可心灵上的震荡却迟迟难以平息，哀大莫过于心死，心死莫过于一笑。
　　“九十九地，自钟山开始。”红发随风飞扬，这赤红与漆黑交错的世界，这团人形般的金红之火，是如此的不显眼。脚踏大地，所过之处，炽热翻滚的岩浆顺着盔甲涌入烛龙体内，留下的杂质被盔甲直接从鞋底排出，每一步，都在岩浆上留下一个黑色脚印，岩浆的高温也难以融化这些杂质，只能任由这些杂质慢慢沉入更深的地底。
　　烛龙这么步行了半个时辰，十几道金色光球字天地边缘飞来，开头的则是一个紫金色太极罗盘，龙头指针左右摇摆，最终锁定在一个位置，光球散去，出现的则是十几位岁数青年的各色道袍服装长得奇形怪状的男子。
　　为首的黑袍男子看了看四周，惊讶的感叹道“真是可怕的道法，是借用地火爆发干掉了钟山界主吧，如斯威力。”
　　“师兄的尸体呢？金仙境界的骨头可是地火烧不掉的，总不会是在这下面的岩浆里面吧。”另一蓝袍男子取笑道。
　　黑袍男子却没有笑，，而是掏出一个水晶，手中连掐七诀，七道暗金色的手诀被打入水晶，男子又不慌不忙的掏出一滴金紫色的鲜血弹入水晶，水晶徐徐波动，变换成一幅银色水幕。“空银水晶，反本溯源。”
　　只见水银中重现了刚才的一切，除了烛龙。道人们又重新看了一遍，只见钟山界主慢慢走出虫洞，发现什么似的举起拐杖要打人，却被奇异的力量挡住，紧接着又一股奇异的力量撞击在界主身上，然后被焚烧的一干二净。道人们相互看看对方，有点茫然，又有点惆怅，这可怕的力量的源头是什么，没人知道。
　　“大师兄，就这么，没了？”
　　“嗯，没了。”
　　“这是假的空银水晶吧。”
　　“怎么可能，这是师祖赐予的。”
　　“师祖给错了？”
　　“人家老人家日理万机，怎么可能。”
　　“那凶手呢？”
　　“不知道。”
　　众道人商讨不出结果，又不敢就这么回去交差，空间裂缝起波澜，一个中年白袍道人却是走了出来，金发金瞳，袍下却露出着两个四爪兽蹄，一根淡金色龙尾在身后摇晃不止。
　　“你们还没好吗？这点小事？”道人貌虽中年，声音却如雷贯耳，延绵不绝。
　　“无音师叔！”小道人们不敢抬头，眼前这位师叔，实是一个大凶之物，望天吼，凶名在外，又如何不为门内人知道。以人为食，亦以龙为食，已算是大罗金仙中一尊不好惹的存在，凶性异常，别人修炼到大罗金仙是靠苦练，它却是硬生生撕了三位大罗金仙，吞噬他们的修为把自己硬生生推到大罗境界。无音无音，闻者毙之。
　　“几个小小天仙，还讨论金仙如何如何，你们大师兄呢，这方世界搞得一塌糊涂为何不见他出来镇压。”
　　“大师兄，已经......”话不多说，众道人让开，那钟山界主被击杀的画面不断重复，无音眯了眯眼，也只隐约见得一道红色身影，“莫不是祝融那老家伙？他也没必要和一方界主过不去。这陌生的气息？莫不是妖族的人，金乌吗？金乌动手连这一方小世界都要从混沌中重新衍化，毕竟金乌一族手段太单一，那么会有谁？红色？朱雀，还是？”大罗推演，却推不出一丝蛛丝马迹，都打上门还不知道人家是谁。纵然只是一方小世界的主人，可这样的金仙大地上也只有那么万来位，还分隔九十九重地上，其余的都在十八重天上呆着该干嘛干嘛，却总数不会超过十万位。死个一个两个，实力上无碍，可面子上过不去呢。
　　推演万年来乃至十万年来的还活着的火系强者，却没有一个符合，就是算上死人也没有符合的。纵然百万年，也没有符合条件的，无音也是一脸的阴郁，顺手抓起这些小道人，便往嘴里塞。
　　“师叔，还请...”无音不待这些小道人说句话，一口咬碎这些小道人，嘴巴一吸，血肉混着灵魂便进入了无音体内。“区区天仙，还称我为师叔，就算是金仙也要恭恭敬敬的磕个头，叫声无音大罗，你们，还不够格，好心帮你们投个胎也不知道感谢我，哭哭啼啼的，弄不好来世修个金仙也算你们的造化。”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推演耗费太多力气，这么直接吃天仙恢复的快。天仙之身，九天雷尽，度劫成仙，由纯粹的天地灵气凝聚而成的天仙之身，虽然没了嚼头，但吸收起来确实很快。
　　“也不知道那老家伙怎么想的，派我一个混元大罗过来追查，老不死的还不早点死或者干脆干掉其他五尊圣人，独掌天下。那我......”嘴角留下一丝唾液，不说也知道他打着什么鬼主意。
　　“另外五尊呢，现在后天圣人都有八十一尊，什么时候让我吃个圣人胳膊什么的，也好再往前一步啊。”无音一跺脚，遁入空间缝隙不知去向，这时，一只大手抓住了紫色的罗盘，缓缓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那颗水晶。烛龙好奇的抬头，闻了闻，“这股味道，贪婪的，恶心的，是望天吼吧，也只有它的味道这么让我恶心。”再踏出一步，已是万米之外，圣人神通，缩地成寸，不需耗费一丝法力，只是单纯的走路都能跨出万米之外。
　　很快，烛龙便来到一个村落，不同于被毁灭的村落，而是另一个相距数百万里外的村落。烛龙思考了片刻，简单掐一个障眼法，静静看着这个村落。看着类似的村落，内心却没有一丝波动，毕竟只是一堆蝼蚁，灭了几百几千年后又会再有，了解了这方世界运作规律的烛龙也有着一丝傲气，人可以很多，可混沌诞生的烛龙就那么一条。
　　极度原始的文明，甚至有点茹毛饮血，和穿着不同的道人们仿佛是两个世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这样，静静看了三天的烛龙，一呼一吸，都平稳了下来，虽然原始，单他们单纯，团结，无私，奉献，保护弱小，弱小，内心却是强大，活着，活着，为了见到明天的太阳。没有多余的想法，让烛龙不时回想起混沌时挣扎的每一天，活着，活着，找到食物，避开猎食者，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为了活着而活着，本能的逃避死亡，直到成长为混沌中的第二强者，没有任何理由被杀或者去杀戮。
　　抬头看看天空，太阳，那是他们追逐的信仰，不是太阳本身，而是活在这方世界的一种幸福，花草树木，雷霆雨露，阳光与风，还有，亲人，家人，烛龙伸出手，捏起一撮土，闻闻这属于自然的芳香，这是自己第一次真正感受这开天辟地后的世界，吹来的风，流动的水，摇曳的树，未知而危险的混沌又如何是这番生机景象可以比拟的。
　　混沌之中，遇到盘古之前，自己一个人挣扎着躲避猎食者，躲避那些比自己强大的怪物，躲避着混沌里一切的未知，直到有一天，一个人，伸出手，问“你想要个家吗？”家，什么概念，那是能躲避危险的地方，给予安全的地方，那双澄澈的眼睛，关怀的目光，那是自己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或许，这就是家，当你说出那句话，你便是这个家。”那时的烛龙是这么想。现在的烛龙，回想起那段记忆，再看着繁衍的人类，不由的捏紧手，“这便是家的感觉，没有混沌里每天担惊受怕的日子，这样的危险，又算得什么危险。”
　　轮回之上，虚影则是喝着酒，摇摇头：“烛龙，这还不是家啊，有危险的家，算不上家，而且，这家里没有顶梁柱，又怎么算得上是家呢。开天辟地之时他们的表现，让我很伤心，他们不是为了家而来的，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力量而来的，不过少了他们，也凑不齐三千大道啊！”
　　村落中，突然来了两位天仙道人，踏空低头，中年容貌，指指点点，烛龙也好奇，这两个不同世界的交集是什么。
　　只见村落中老人小孩青壮年都出来，摆出金石美玉，都未经雕琢的天然产物，磕头跪拜。烛龙看了看，也就是些天然金属，好看却不顶用，玉石也是很普通的，露出一点玉色便捡回来，最好的也才板栗大小，顿时没了兴趣。
　　道人们却不嫌弃，一挥手贡品们随风而起，被收到了袖子里，又指指点点跪在最前面的几个孩子，点了两个上了祥云，随手从贡品里拿了两块狗头金，融成金砖，丢了下去。下面的人却是磕头拜谢，没有人去看那两块狗头金，让烛龙万分不解，这是什么情况，你拿了别人东西和孩子，随手从物品里掏两件还给别人，别人还要千恩万谢，这道理说不明白，混沌之中，也没有这种情况啊，而且他们还没有反抗，反而是很幸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