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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典》有云,迦楼罗,西方褚天之鸟。中土亦称唐云金翅鸟,双翼若垂天之云,背若阿依伏魔山。
“其喜食恶龙,日啖龙王五条,小龙三千五百条。
沧海无涯,群龙游泳。将鼓其羽翅扇波涛,水为涸流。龙无头寄恣其食不遑度宁。所以然者。一以鸟形环偻。”
这些话都是佛教上古圣人达摩祖师说的,他言道自己曾亲眼见到,迦楼罗鸟在一日之间吃掉五条恶龙,毒蛇更是不计其数。
话的真实性无从考证,上古圣人喜不喜欢运用夸张的修辞手法喜不喜欢吹牛逼,我们也不得而知。
可以肯定的是,这楼鸟绝对会给毒龙带来极大威胁。这一点,在虎贲军中来去自如杀人如麻的老者同学可以证明。
因为他看见迦楼罗以后,丝毫都没有犹豫地转身跳跃,好似一道青烟般狂奔了过去。
身后三位老者略显失神,年纪最大的那位身上最干净,几乎没有沾上任何鲜血。
他犹豫着说:“老二现在……还真是越来越把他的几只小宠物当宝了。”
“老小孩儿,老小孩儿,二哥这辈子,是注定离不了幼稚了。前几天还看他抱着那只花栗鼠痛哭呢。”左边有些胖胖的老者接口道。
“花栗鼠怎么了?”第一个老者惊声问道。那只花栗鼠是老二幼年所养,陪伴了他大半生。如果花栗鼠死了对他的打击是很大的!
“他那个老鼠五天没睡觉了。”
“……”
道行最深的那条毒龙仰天嘶号,细长的小眼睛紧盯着空中的楼鸟。迦楼罗盘旋两圈后突然如一团骄阳烈火般飞扑下来。侧翼避过喷来的毒液,一脚爪就摁住了毒龙不断扭曲的身体。
这时候人们才可以看清它的形貌,堪比小山一般伟岸的身躯傲然震慑全场。
碧眼青喙,朱红脚爪,一身炫丽的金色羽毛。尤其是尾部几根长长的羽穗,若有若无地散发着太阳般的光芒,让人根本无法直视。
楼鸟周围的数条毒龙几乎同时暴窜,张口噬咬过来。在天敌面前,这几条毒龙竟表现的非常团结,攻击发起的角度时机,都配合的极为默契。
楼鸟双翅一振,对面的毒龙立刻被劲风吹的向后倒去。身后两条毒龙咬住了它的羽毛,青喙连点,两条毒龙立刻脑浆迸裂松口掉了下去。
被迦楼罗踩在脚下的那只最大的毒龙趁机挣脱,竟顺着躯干爬上来将楼鸟死死缠住!
老者及时赶到,将两根手指放入嘴中吹了一声尖锐的响哨。毒龙会意,将盘在迦楼罗颈上的身躯稍微下移,老者伸出手掌对鸟头方向捏了个法印。
一道碧蓝色的火柱诡异的凭空出现就向鸟头烧来。情急之下迦楼罗用炫丽的尾翼接住了火柱的袭击,这碧蓝色的火焰具有腐蚀性,不到一息时间迦楼罗的修长尾翼就开始焦黑变形。
“嚇!”迦楼罗眼看便要坚持不住,转头朝着一个方向奋力嘶鸣。毒龙此时也正张开血盆大嘴朝楼鸟脑袋吞来。
异变突生。
嗤!突然一道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几乎肉眼可见的青色剑气当空划过。
毒龙的小眼睛透着不解地看着天地一阵旋转,它的头被削了下来。紫色的血液从被切的整整齐齐的脖颈处喷涌而出,楼鸟嫌弃地挣开了它的尸体。
老者收回了手掌,呆呆看着自己手心的伤口。然后他突然转身,满脸震惊的望着那个在远处踏沙而来身影。
一袭白袍,手提黑剑。那个男子缓步走来,一路上朦胧的瘴气似乎都在给他让路。
老者知道,这是真正高手劲气外泄的表现。
缓缓走近的男子洒然笑道:“我于深山斩猛虎,我于江湖斩蛟龙。
没想到,在这片秋草地里,竟遇到这种似蛇似蛟的怪物。奇哉怪也。”
“小辈,不关你的事,不要胡乱插手。”老者双目赤红,森然的应道。
兽宠被杀,他心中的怒火压抑到了极点。若不是忌惮刚才那一道先斩了龙头又伤了自己的剑气,他现在已经上去动上手了。
就在这时候,那只威风凛凛大战毒龙的迦楼罗鸟,呼的一声展翅高飞,在地上掀起一阵狂风。
如一道耀眼的金光般在空中盘旋一圈后径直向男子飞来。神奇的是,与扑击毒龙不同。在飞翔的过程中这只迦楼罗鸟逾变逾小,最后来到男子面前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只可爱又细巧的小金丝雀。唯一遗憾的就是尾部金色的羽毛有些焦黑,破坏了美感。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变故惊诧到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男子轻笑着弹了下在面前叽叽喳喳地控诉老人偷袭自己罪行的小鸟,说道:“好好好,我都知道了。谁让你自己贪嘴的,上次淮河那条蛟龙你消化了吗?再加餐你都要胖成什么样了!”
缩小了无数号的迦楼罗鸟感觉男子对自己不够正视,于是又义愤填膺的转过身来让男子看了看自己被烧焦的羽毛。又用小翅膀指了指相隔不足百步的老者,意思是你快看你快看,就是他把我打成这样的,都破了相了,你还不替我报仇!
男子好笑又无奈的皱眉,“这样啊。没了尾巴是挺难看的,也影响飞行?确实挺惨的。
那咱们也不能蛮不讲理啊。这样吧,我让老丈赔你点补偿好吧?要不,就把这几条畜生都送给你,助你回复一下修为。
反正这些畜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对吧,老丈?”说到最后,男子一收笑意,眼含深意的看着老者。
迦楼罗鸟自然是兴奋地连连点头,老者却是快要被气疯了。此人先挑衅,杀自己爱宠伤自己手掌不说,还要自己索赔!真以为老夫怕你不成!
“哼,小辈无礼!”随后赶来的三位老者都站在一起。其中年纪最长的一位接口说道。
这时战场上几乎大局已定。虎贲军士卒虽然勇猛,却抵不住毒龙瘴气的感染。李参禅率领的断后队伍被四个老人屠戮待尽,司徒雷一支骑兵虽然在后方奋勇抵抗,却败相已露,或擒或杀不过是时间问题。现在,场上最大的变数,就是这个来路神秘的男子了。
看着四位老人的形貌,又联想到他们周边浓郁的杀气,男子恍然说道:“我想起了,原来是一百年前威震河南的商山四皓。怪不得如此老而无品,连平民都杀起来了。”
四位中最后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头儿跳起来叫道:“谁说他们是平民啦!他们在士兵里也是很厉害的好不好!”
有些矮胖的老人阻止道:“四弟你别说了,他骂咱们没品你听不出来吗?”
“阁下与此事无关,便请暂且离开此地,索赔之事我四兄弟日后自会补上。”年龄最大的老人眯眼说道。
他是四人中的大哥,往往考虑问题也就比其他人相较周全。这个年轻人既然能认出自己,想必也非泛泛之辈。非常时期不想节外生枝,等解决掉这件事日后见了他直接废掉就是了。
“周大先生此言差矣,这楼鸟是我两年前花费极大代价得到的。平日视若珍宝,连一丝一羽都不舍得触碰,以免有所损伤。今日竟被周二先生毁去一尾,也不知还能否恢复。我心痛矣。”
看着眼前这个无赖男子一本正经的在这里胡说八道,情到深处还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老人就觉得自己的心,也隐隐的有些抽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