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先有明瞎眼,后有叶昏头

　　青虚峰传来书声琅琅。那位讲历史的夫子，声音低绵绵，催人入睡
　　本来可以讲得趣味横生的历史。在他的讲课之下，照书直讲，索然无味。听得不少弟子已经悄然运行功法修炼了。
　　毕竟修灵得道。本来就要每日，按照所修炼的功法。将天地的灵气，通过吐纳，一丝丝地收入体内，一步步将收入的灵力，在经脉窍穴运行，改善自身，最后真正意义上收入体内，筑建道基。
　　最后，一次次重来，小周天，大周天。一次差错不得。不然真以为修灵得道容易？
　　不然就算老天爷赏饭吃，你连伸手接饭，都还没有准备好。还不是与道无缘。终其一生，碌碌无为。
　　所以天资虽重要，但后天勤勉也重要。修灵得道，不过是先后天资聪慧，与道亲近。再由后天勤勉修行。非有大毅力，如何年复一年，最终登顶大道。
　　坐在这个课堂之上，哪一位不是灵修之人？都是耐着性子修行。而历史课呢？被夫子讲的枯燥无味。再好的耐心都被修行磨去，还有几人耐心听讲呢？
　　张桐宇连连打哈欠。整节课都是在讲神明的丰功伟绩。将来将去都差不多。不是造福后人，就是流芳百世。
　　你不烦，神明听到都烦。可惜，师尊闭关去了，悄悄看了一眼霁月，听得那叫一个认真。
　　算了，算了。张桐宇从储物戒指悄然取出了一本小说，放在史书之下。随便打开了一页。看了一眼。
　　女主被追杀，男主带女主连夜逃跑，躲到一间破庙里面。外面的杀手追至庙外，凶神恶煞，武力高强。将破庙团团围住。
　　谁写的小说读本？写得比夫子的历史课还要无趣。一点波澜起伏都没有。打赌一枚神仙钱。
　　之后必然是男主带着女主杀出重围，将外面那些练武多年，武力强横的杀手。一一击杀，逃生升天。而女主更是一根头发都没有伤到的了。
　　张桐宇快速翻了后面的内容。果真如此，与自己所想一般无二。得，不用看了，可以合上了。
　　不料翻书动作太快，被堂上讲课的夫子看见。呵斥了一顿，被叫到门口罚站。
　　
　　下午是儒学，道门正宗的弟子更加瞧不起了，我们是道家弟子，如果不是因为身在中州，连这种课都不会开设。往常的儒学课，几乎都没有去上课。
　　但是今年的不一样。自今年开始，人人认真上课，远远的看到那位教儒学的老人，连忙尊敬地喊上一句先生。
　　这都归功于张桐宇，张桐宇很小的时候，便认识了这位教儒学的先生，但其实自己私下底都是叫他老头子，但不代表着不尊敬，反而是亲近的表现。
　　虽然在没有张桐宇之前，那些天华宗的弟子，也是叫老头子。但不一样，他们叫老头子。那种语气就不对，是打心底瞧不起这位教书先生。一袭破洗得发白的儒衫，孤家寡人。
　　张桐宇小的时候，看到这位儒衫老人，便觉得可怜，和自己刚上山的时候一模一样。
　　后来，自己虽然一个在青云峰上，虽然也没有亲人在身边，但是还有杨霁月，师姐，师尊等人在自己的身边。如兄弟，亲人一般，自己并不会很孤单，只是偶尔想家。
　　那位儒衫老人却不是，他在天华宗好像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而且身为先生，却无人尊敬他。其实，那个时候的他，便认识那位先生，与他做朋友。好让他不至于一个人如此。
　　第一次说与他，他好像高兴好一会，但之后看起来还是十分落寂。
　　现在的自己回想起来，才明白。自己那时候虽然出于好心，童言无忌。但是对那位始终将那一袭儒衫，整洁穿齐的教书先生来言。自己教书育人，竟然沦落到要一位六岁的孩子可伶自己，如何不是那位先生最大的可悲。
　　所以轮到自己这一辈的道门弟子，张桐宇就放出话来，说不管其他人怎么让，只说从自己这届开始，都要认真上课，都尊呼那位老人为先生，不然就是与自己问剑。
　　不服，那就打到服。白教他们一个尊师重道的道理，不收他们一枚神仙钱，还想如何？
　　不知不觉已经十二周岁了，张桐宇收敛思绪，又看了看课堂上无人敢悄然修炼，便释然一笑，继续认真上课。
　　铃声想起，宗门弟子鱼贯而出，杨霁月，苏浩辰等人，也听到了张桐宇的心声话语。便没有继续等候，也起身离去。
　　儒衫老先生看到这么多人认真听他的课，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笑骂张桐宇：“你小子，是不是又强迫他们上课了？”
　　张桐宇连忙摇头，否认道：“怎么可能，是先生的知识令人向往。”
　　儒衫老人刚想说话，便被课室门口的苏海辰抢先说道：“先生，我找张桐宇有些事。”
　　儒衫老人摆了摆手，温和地说道：“可以，去吧。”
　　苏浩辰连忙拉着张桐宇走了。
　　路上苏浩辰急急忙忙地跟张桐宇说缘由“宇哥，大事不好啦。”
　　张桐宇没有挣扎，由着苏海辰拉着自己走，问道：“什么大事不好了？”
　　“哎呀，苏苏被叶天凡欺负了”
　　“苏苏是谁？”
　　“林苏”
　　
　　青云峰
　　张桐宇听到叶天凡这个名字之后，就已经猜到个大概了。叶天凡，天华宗最具名气的年轻弟子之一，也是宗主叶氏一脉的人。
　　名气与张桐宇不遑多让。只不过一个是好名声，一个是坏名声。
　　如果不是秘境探幽他在闭关，那么那次的秘境探幽，可能就不是张桐宇带队了。
　　但细想一番，有没有可能知道此次秘境探幽的带队人，是要负责让大部分秘宝落回自家宗门，如此重担，而且吃力不讨好，还得罪其他宗门的人。
　　所以故意闭关，让张桐宇去负责此事。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做不得真。
　　不久前，叶天凡的时候心情是极好的。刚刚闭关出来，境界达到了灵分境九重，离灵昭境只有一步之遥。
　　放眼同龄人，何人能及。所以满怀欣喜他，第一时间便去找叶珺庭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一开始还聊得挺好的，有说有笑，自己都感觉跟珺庭的感情有进了一步，但是一说到张桐宇现在才灵分境五重，跟自己比差远了。珺庭就瞬间变了脸色。感觉空气都冷几分。
　　然后就客客气气地送客了。
　　自己有说错了吗？他张桐宇不是灵分境五重吗，就离谱。这年头说真话都不行是吧。
　　便越想越气，也没有注意看。走着走着，不小心与一块小黑炭撞上了。好家伙，看着就更气了，不仅长相一般，而且才灵初境一重。天华宗里面怎么什么人都有，这种人都配修道？
　　而林苏确实有心事在先，也没有注意看路，不小心撞到了人，确实是有错，所以自己诚恳地道歉。
　　叶天凡骂了她一顿出气。那位小女孩，只是不断道歉。搞得自己都不怎么好意思找她出气了。
　　但是好巧不巧，这一幕被放学不久的众人看到了，有些尴尬。那些长老的儿子自然都站在自己这边。
　　本来这件事就这样过去的了。但是那杨霁月不知好歹。还非要自己对这位小姑娘，好像叫什么林苏，道歉。
　　说什么，此事双方都有错，而且林苏都道歉了，自己对她却是大骂不已。毫无认识到自己也有错。
　　叶天凡当然不会低头道歉。而且刚刚自己都没打算骂下去了。听杨霁月这样一说，好像刚刚消了不少的气，被他这样一多管闲事，便又上来了。“你是不是有病？”
　　杨霁月在讲理前，更为清楚一个道理，能治得他的同龄人只有张桐宇，于是暗中让苏浩辰回去找张桐宇了。
　　反正张桐宇说过，讲道理对方不愿意听的时候，那便用我张桐宇的道理让他听着。而且自己跟张桐宇什么关系，不用客气。
　　“咋个回事嘛？”张桐宇阴阳怪气地问道。
　　站在叶天凡身边的那些狗腿子有些尴尬，没有接话，不仅是迫于张桐宇的恶名，也是因为杨霁月，杨霁月在他们这一辈人当中，最为讲理。所以他说让叶天凡道歉，基本叶天凡必然也有错。这就是习惯和规则使然。
　　“怎么？你也要多管闲事？”叶天凡当然不怕这些。
　　“不是吧，不是吧，手下败将，也敢言勇？”如果思思（白蛇的名字）看到一幕，肯定会感叹道，张桐宇不仅剑术精湛，剑气森然。就连这说话骂人的“飞剑”也如此厉害。
　　“上次不过是让你侥胜赢了我罢，有本事再来一场？输了我向她道歉，赢了你向我道歉。”叶天凡一想到上一次与张桐宇比试就更为生气。
　　“天凡，冷静呀，不要气昏头呀。不然前有明瞎眼，后有叶昏头呀。”张桐宇笑着说道：“哦，可能你还听过明瞎眼，没事，你的名声很快就压过他。
　　你看我准备帮你扬名万里了，就消消气，暗着乐吧，毕竟我可一枚神仙钱都没收你的呀。”
　　众人笑场，嘘声一片。就连站在叶天凡什么的那几位也强忍住笑。
　　明瞎眼是谁？明宏轩呗，和张桐宇打赌，输了道歉，几次出手都没打中张桐宇，如瞎了眼。后面硬生生祭出琉璃盏。
　　那场景，白昼一片，可真亮瞎看热闹的脸。但是，不出片刻，就被张桐宇一剑破开，天兵在明宏轩手中，威力跟上品灵宝一样，操作真的是辣眼睛。
　　所以就有了交流会最出名的外号“明瞎眼”
　　叶天凡好像习惯了张桐宇的阴阳怪气，无他，多看多听，多见不怪，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便不与张桐宇逞口舌之利，动手绝不动口。
　　沉声道：“希望你手中的飞剑比嘴里的飞剑更加厉害。观云峰比试台等你”说罢便去往观云峰。
　　宗内光明正大的私斗，惩罚是很重的，但是比试台可以，只要双方同意，有长老在场的情况下，怎么打都不会拦着。
　　覌云峰
　　比试台
　　叶天凡和张桐宇站在比试台两边。只见张桐宇毫不留手，率先祭出天兵——太元剑。
　　看到此幕，瞳孔微微收缩，好像十分忌惮张桐宇手中的太元。
　　张桐宇当然注意叶天凡的神色变化，便比划了一下手中的太元，笑道：“原来叶昏头还没有昏到这个地步呀，算了，不要待会说我胜之不武。我就不拿天兵欺负你。”说罢将太元收回窍穴之中。
　　叶天凡又不是傻子，难得张桐宇狂妄自大，自以为是地把唯一的倚仗，都收回去。既然你要想要骄兵必败，那我就成全你。也没有拿出武器。只是右手作双指状，悬于胸前，准备剑诀。
　　“张桐宇，你的好运气了”叶天凡冷笑道，仿佛自己必胜无疑了，我倒要看看，君庭口中的张桐宇，到底如何值得她百般维护？
　　一道凌厉的剑气在指尖凝成，通澈透明。如果不是剑身周围的空气，被那剑气扭曲了不少。那真叫人防不胜防。
　　叶天凡几个身法，须臾间闪身逼近张桐宇。挥动指尖的剑气，直斩张桐宇的脸庞。
　　不料张桐宇身形晃动，巧妙地躲开自己的攻势，并且左手握住自己的手腕。叶天凡连忙挣扎，张桐宇的左手像一个坚固的铁钳，死死抓住。还没等做出反应。
　　张桐宇侧身马步，右脚用力跺地。一个顶心肘朝叶天凡的胸口打去。叶天凡深知不妙，连忙抬起左臂抵挡，哪怕是如此，自己的手臂还是被张桐宇那浑小子打得生疼。
　　右手手腕仍是死死被张桐宇抓住，看来没有放手的心思。依旧想与自己近身搏斗。我叶天凡岂会让他牵着鼻子走。
　　一身剑气如瀑布，在周身流转。硬生生逼得张桐宇放手后退。右手手腕转动，那剑气剑身在空中挥舞，几道剑气掠向后退的张桐宇。
　　不愧是名气与我齐名，张桐宇认真了几分。身法迎着剑气而上，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仿佛穿过剑气。直冲叶天华。
　　右手也学那叶天凡。形成一道一模一样的剑气长剑。斩向叶天凡。好像在说，就这？我也会。
　　两道剑气在空中不断碰撞。两道身影来回交错。突然，叶天凡别开了张桐宇的长剑。一个上挑。直逼张桐宇。而他好像早已预料到一般。身法让开。
　　只见张桐宇收了长剑，搬拦捶！
　　叶天凡感觉胸口沉闷，疼痛不已，一口鲜咸的红色液体，逆流而上，从嘴边溢出。眼前一黑。
　　坐镇比试台的长老连忙将昏倒的叶天凡，送往神华峰疗伤。虽然道歉的是叶天凡是做不到了。
　　但是叶昏头的名号不胫而走，与明瞎眼并驾齐驱。甚至隐隐约约有超越的势头。
　　张桐宇缓缓走下台，看了眼小黑炭。林苏连忙躲开张桐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