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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诈尸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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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定一晚,借着异剑救人时的压力与刺激,苏乙轻车熟路的突破了练气四层,舒展了下筋骨一大早就出了学院。
  走在浣阆城的街道上,苏乙四处打听可以到梦安小镇的车队。左右问了几圈,苏乙大失所望。车队有是有,就是停留的地点太多,三天远不够打个来回。
  苏乙只好硬着头皮买了份地图和一匹低阶妖兽马,此时的她异常怀念梦御剑飞行的日子。御剑飞行那简直是路痴苏乙的福音,定好了方向直线飞就是了,鸟瞰总好过在地皮上绕来绕去走迷宫。
  苏乙骑上马,出了城门一路向东北狂飙。在马背上颠簸了小半日,苏乙觉得自己屁股都颠木了,只得下马休息片刻。
  四野都是荒地,不远处还有个杂草丛生的乱葬岗。苏乙心说:这个地方真是不够阳气……罢了罢了,修仙之人本应该看淡生死。
  想到这里,苏乙找了棵坟边长得奇形怪状的老松栓了马,在一个草坑里就地卧倒,还不忘小声念念有词的同原住居民打了个招呼:小可此行太过于疲乏,借贵方一块宝地歇歇脚,无意冒犯,请原谅……
  话音刚落,苏乙就看见一座低矮的新坟的坟头土动了动……
  卧槽!
  苏乙顿时是后脖梗一凉,瞳孔一缩。
  这大中午的……太阳高照……闹哪样?
  苏乙这一激灵,连滚带爬的站起来。见坟头土依旧以微弱的幅度一拱一拱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苏乙盯着那快要破图而出的东西,心里突突直跳。
  悉悉索索……
  坟头土上冒出了一直手。
  此时的苏乙反应了过来,放出灵识一探:是个活人?!
  确定了是个人而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物种后,苏乙见那只手拼命的向外伸着,快速上前几步握住了那只手,冲着裂缝大声说道:“别怕!坚持住,我来帮你!”
  说罢苏乙从储物戒中翻出一个短匕法器,开始小心翼翼的刨坟。
  没挖几下苏乙就看到了一个人头大小的球体,便弃了短匕,快速用手拂去残留在这人脸上的土渣,露出五官。
  这是一张极为年轻的脸。
  被埋的人使劲转了转脑袋,在口鼻脱离尘土接触到新鲜空气的那一瞬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
  苏乙继续挖,把整个人都从土里刨了出来,打眼仔细一看竟是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年。
  诈尸的少年看起来狼狈极了,脸颊上口角处有几片已经干涸的血印子,衣服上有好几处利器上,特别是心口处,还扎着一把隐隐有魔法力在流转的匕首。
  苏乙越看越心惊,这么重的伤,尤其是还有一处致命伤。这少年是有多大的求生欲望,才能拖着这么重的伤势,在极度缺氧的情况下从土里一点点钻出来?
  想到这里,苏乙已经开始掐动归命术的治疗手诀:“你伤的很重,我先帮你处理一下。”
  少年仰面在一旁草丛里,依旧在急促的呼吸。阳光撒洒在他的脸上,一双落满了黄土的睫毛在不住的抖动。听见苏乙此言,少年努力想睁大了眼睛,却被阳光遮住了视线。他急切而又费力的抬起自己的左手,握住了自己心口的那把匕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一使劲给薅了下来。
  本打算先治疗的苏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哪见过这种骚操作?拔的越快失血越快,止不住就死的越快,这是常识!这少年怕不是个傻?
  这些念头在苏乙脑中不过一闪而过,手下法诀不停,一个归命治疗术落在了少年心口的匕首伤处,总算没看到血如泉涌的惨烈场面。
  “喂!我说你脑子怕不是有什么问题吧?!我都说了我帮你处理伤势,你还自己拔?你是想死吗?!”苏乙见少年伤势遏制住了,便坐在一边的草地上对着少年一通数落。
  少年的呼吸虽然已经由开始的急促渐渐和缓下来,但听见一旁苏乙不悦的问话却一声不吭。
  苏乙见少年不搭腔,以为他是因伤势太重虚弱的说不出话来,便自顾自的说道:“哎算了算了,不数落你了,伤者为大。”
  “我就骑了一匹马来,这荒郊野岭的,看你这样我也没法带现在你走。你也是修炼的人吧?”苏乙撇了一眼少年手上的储物戒,原本在少年身上拔出的那把匕首也不知何时消失了。“以我目前的治疗术的水平,你只需要自行调息运转功法一个大周天,伤势应该就差不多了,今天傍晚应该就能走了。好人做到底,我时间还算充裕,这半天我就在这儿给你护法吧。”
  听苏乙此言,少年眯着的眼睛抖了抖,却终究没有开始运功。
  苏乙见少年不动,心里有些疑惑,歪着头对少年说道:“你不运功,伤势可好不了那么快。你想在这里呆一晚上?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
  少年依旧不动。
  苏乙可坐不住了。
  这名修炼者少年在一边装聋作哑的挺尸,苏乙既问不出缘由,也猜不出症结所在,又碍不过自己的良心不能一走了之。
  “哎你可真是……”苏乙有些头大,虽然自己目前的灵力可以施治疗术十几次,但苏乙本不打算这么做。自己独自一人在野外,灵力不充足便没有最基础的安全保障。
  苏乙围着少年转了好几个圈,苦口婆心的劝少年自己运功,口水都快说干了,少年就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只管慢悠悠的喘气儿。
  天下怎么会有这等事?
  苏乙劝的自己脑瓜子都缺氧了,见少年还是不动,看看天色又看看少年,看看少年又看看天热。苏乙一咬牙一跺脚,指着少年气呼呼的说到:“你狠!”
  苏乙不能昧着良心一走了之,当然也不能陪着少年在这四处毫无人烟的野外荒坟坐一宿。野外未知的危险远比城市要大的多。
  苏乙拉着脸,又开始掐动手诀。符文化线,一道接一道的没入少年的身体。第十个归命治疗术手诀结束后,苏乙停了下来。
  少年的伤已经好了近八成,苏乙却不打算继续治疗下去了。为了自己的安全,苏乙不仅要提防周围的未知,同时也不会对少年毫无防备。少年不肯在苏乙面前运功,就代表他一定有什么秘密。
  治疗完毕的苏乙扶少年靠着自己栓马的树坐下,苏乙自己也在一旁盘腿而坐,说道:“你不说话没关系,我说你听就是了。现在我要打坐恢复一下灵力,不需要太久。太黑之前我们必须要赶到有人烟的地方歇脚。”
  说毕,苏乙便闭上了眼睛入定开始运转周天,吸收周围的灵力,同时也习惯的放出一丝灵识,在周围若有若无的飘来飘去。
  苏乙就这么坐着运功,少年在一旁倚着树百无聊赖的看着苏乙。他那淡紫色的眸子里看向苏乙的眼神有几分轻蔑又有几分古怪。一双咕噜咕噜的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苏乙悠悠转醒,时间已然到了下午。见少年依旧坐在树边,用平淡的眼神看着苏乙。苏乙一脸无奈的说道:“你知道么,打坐前我特别特别特别希望你在我打坐的时候自己偷偷溜走。这样可以让我省很多麻烦……唉。”
  不管怎样,苏乙还是捏着鼻子接受了这个结果,翻身一窜先骑上了妖兽马,对少年伸出了手:“野外不安全,我可以带你一程。但我有我要去的地方,就不问你去哪儿了。等到了城里以后,你自行安排。走不走?”
  少年难得的回应了苏乙,起身随手拍了拍已经脏得看不出本色的衣服上的尘土,走过来反握住了苏乙的手,也上了马背。
  真当一男一女同骑一匹马时,苏乙作为一个灵魂实际年龄已经成年的老司机,难免有点要想歪。可这有什么办法?好在二人都只是孩子的年纪,且苏乙一开始就让少年坐在了前面,也就少了许多尴尬。
  “坐稳了。”苏乙摇摇头,甩去这些杂念,交代了一声,便向着下一站的流熙城纵马飞驰而去。
  一路狂飙,总算在日落时分赶到了流熙城。苏乙牵马入城,少年在后面跟着。
  天色渐暗,苏乙望着城里如星海般的万家灯火,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回头见少年还在,依旧是一言不发,苏乙便自顾自开口道:“走吧,先去搓一顿。”
  街边寻了个小店,苏乙要了些酒菜,看少年吃的风卷残云一般却不肯碰酒,便独自呷了一口杯中的清酒,对眼前这个埋头干饭的少年说道:“你不愿说话没关系,你的事我不再问,也没什么兴趣深究。萍水相逢,你不信任我很正常,你既有秘密,吃完这顿,我们便就此分道扬镳吧。”
  少年干饭的速度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便又继续了他的干饭事业。
  一桌子饭菜大多进了少年的肚子,苏乙只是饮酒。
  一人酒足一人饭饱。结账后,苏乙给少年留了些盘缠,出门牵马离开。
  苏乙知道,修仙路漫漫,与天争命,且要耐得住寂寞。本就是一人的旅途,毋须过多纠缠于世。在这个世界,自己要走的路很长,遇到的人也不会少,只消行事对人无愧于心,有缘无缘但随自然。
  少年目送苏乙的背影消失在街头的拐角处,自言自语开口道:“这个无聊的家伙,功法倒是有意思!我迫不得已用镇心匕压制功法反噬,留下的后遗症本来只有老师能勉强解,想不到她竟能轻松化之。观她年纪,修为应该与我差不多。此次历练,神墟帝国真是给了我不少惊喜啊,是时候回去了。”
  少年眸子里闪过一丝邪气,身形悄然隐没在黑暗中。
  苏乙已经走远,当然不会听到少年的自语,也不会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邪气。此刻的苏乙只想找个住处呆一晚,第二天好继续赶路。毕竟耽误了一天,留给苏乙的时间已然不那么充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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