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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瑛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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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陌接过柳羲和递过来的黑色扇子。
  这是把扇柄镶金的黑檀木扇,扇柄纹路是忍冬纹,刻有金闪闪的“鬼臼”二字,而扇面上则是他从未见过的图案,不知有何寓意。
  此扇也名为鬼臼?
  《百家兵器谱》中记载的特品武器中有一把鬼臼扇,没有画像,只有寥寥数语,“黎山一役,剑仙柳问貅寡不敌众,忽有一妙龄女子持白扇自南方而来,弹指间击溃敌军,此扇名曰:鬼臼。”
  “小羲和,这扇子······”
  话还没说完,他忽觉晕头转向,意识开始涣散。
  视线越来越模糊,很快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之中。
  耳边传来嘈杂声,薛陌想伸手揉揉发痒的眼睛,却看见一双婴儿的小手,着实是吓了一跳,他连忙看了下手心,在看到自己手心那隐隐发光的天泽派图腾后,终于是松了口气。看来是三生酒的幻境无疑了,不知道这次能想起些什么。
  他仔细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很大的祭坛上,旁边还躺着好几个婴儿,在他们几米远的地方站着很多人,正在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祭台,襁褓中的婴儿,还有围观的人群。
  看来是那件事,他还在襁褓时与生母一同被人偷偷带出宫后音讯全无,后来他被一个小和尚救走,小和尚带他逃跑的时候遇到了班师回京的柳羲恩。
  当年宫中因为瑛美人和尚在襁褓中的九皇子薛陌一同失踪而乱作一团。
  最先发现瑛美人失踪的是一名守夜宫女。
  当日那名守夜的宫女忽然开始打瞌睡,等她醒来瑛贵人和九皇子薛陌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惊慌失措的宫女害怕被责罚,只好赶紧喊醒了其他人一同去寻找瑛贵人和九皇子。
  宫女们发现瑛贵人寝宫并没有丢失什么物件,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可瑛美人和九皇子就如同人间蒸发般,任凭宫女们找遍了寝宫和附近所有瑛美人可能会去的地方,也没能找到二人。
  天亮后,宫女们依旧没有找到瑛美人,只好将此事如实禀告。
  虽说瑛美人也并不得宠,可皇后娘娘是极为宽厚之人,对这并不得宠的母子向来爱护有加。
  皇后娘娘在听闻此事后焦急万分,立即命人封锁了整个皇宫。可宫中里里外外找了一天一夜愣是没找到人。
  为了避免人心惶惶,皇上吩咐暂不声张此事,以国战在即加强巡防的名义让人在京城四处盘查。瑛美人和九皇子失踪的消息因此被压得严严实实。
  “住手!放了我儿子!我儿子是皇子,你们怎敢伤害他。”
  一个看上去蓬头垢面,穿着破烂的妇人踉跄地往祭台跑过来,看上去有些疯疯癫癫。
  但薛陌仍旧认得出那妇人正是他的生母,也就是宫中的瑛美人。他们母子二人虽鲜少见面,但生母的模样始终刻在他脑海之中。
  他下意识地想开口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这些村民早已不信瑛美人的话。
  他们哪能想到被称为妖孽关在村中的疯妇人是宫中的瑛美人。
  祭台正下方站着一个穿着袈裟的和尚,那和尚看了一眼那妇人,随后一脸嫌弃地扭过头,对着一旁的和尚轻声催促道“愣着干什么?拦住她啊。”
  旁边的两个和尚连连点头,立即快步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那妇人。
  瑛美人用力想挣脱开,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无奈吼道:“你们放开我,我儿子不是灾星,我儿子是皇子,你们怎么敢杀皇子!”,
  旁边围观的人群立刻开始交头接耳。
  “什么皇子?这女人是疯了吗?”
  “你这女人,不想活命别连累我们,我们村都病了那么多人了,一直不见好,方丈是在救我们。”
  “就是啊,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地方做法,你这妖孽休要再胡闹。”
  那穿着袈裟的和尚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皱眉道:“你这个妖孽,怎么还不知悔改。这些孩子包括你的儿子是妖魔转世,天煞灾星,待我做法三日,将他们身上戾气化去,就可将他们超度,这是善举。唯有如此,村中的疫病方能去除。”
  瑛美人满脸眼泪,竭斯底里地喊道:“不可能,我儿子是皇子,快住手。”
  想开口却又说不出话来地薛陌虽然已经明白,自己多半是在梦境中,但他听着祭坛下的对话气的不行,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你才是灾星,你全家都是灾星,我看你就是个假和尚。
  这么多小孩子难道你都要杀了?这些和尚肯定都是假的,围观的人也真是愚昧无知。
  穿着袈裟的和尚不再理会瑛美人,直接转身对着祭坛双手合十,一声令下,“开坛做法!”
  空中逐渐出现一团紫色雾气,随后一条条紫色的线从雾气中钻了出来,这些紫色的线在空中扭动了几下后,全部飞向祭坛上的婴儿。
  薛陌只觉脑中一阵疼痛,这是什么鬼东西?
  “不!”
  台下快被人死死拽住的瑛美人一声尖叫,如同疯了一般狠狠地咬了抓着她的两个和尚,然后用力推开了他们,迅速冲上了祭坛,将薛陌抱起,紧紧护在怀里。
  视线被挡住的薛陌只能感觉到轻微的震感,和祭台上婴儿的啼哭声以及围观者的祈祷声。
  片刻后,周围安静的有些诡异。
  
  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流淌着,他想要伸手去触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色,刚刚还冲上来护着他的瑛美人已经倒在他旁边。
  祭台上到处是血,祭台上的人,除了完好无损的自己,其他人都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的躺着。
  薛陌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可以清楚感觉到自己的生母瑛美人已经俨然没有了气息,他只能不停告诉自己,这是梦境,他生母好好的在宫中,可心里却止不住的慌乱。
  祭台下一个小和尚小心翼翼地走上来,蹲下身,用颤抖地双手仔细着尸体。
  小和尚看见活着的薛陌后明显愣住了,他偷偷瞄了眼四周,确定没人看自己后,用瑛美人沾着血的裙子将薛陌挡住,然后跑下了祭坛。
  “方丈,那些妖孽已经都死了。”
  穿着袈裟的和尚叹了口气,似是悲天悯人般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此事既以了结,那施主们就此散了吧。”
  围观的人纷纷跪下来磕头,“多谢大师,为我们除妖孽。”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站起来,恭敬道:“有劳方丈了,竟然妖孽已除,那我送方丈回去休息,这里我会派人守着。”
  “那就辛苦施主了。”
  “不辛苦不辛苦,和大师替我们做法驱除妖邪相比,看守祭坛这种小事情不值一提啊。”
  
  被藏在衣服下面的薛陌满头冷汗,他虽听人讲述过当年的大致情形,却不知道自己生母为了救自己冲上了祭坛。这倒是有些奇怪,明明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说他生母当年是被关在了京城某处,被带离京城的只有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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