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开挂的一天 一

　　刘杨捂着脑门一路跑到学校，直奔三年级一班教室，隔着窗户喊二狗，此刻二狗也正趴在桌子上打盹，听到有人叫他，睁开惺忪睡眼，看到了捂着脑门的刘杨。
　　“老四，你这是又唱的哪出呀？不是说中午约么？”
　　“你看看，我眉心这。”刘杨尽可能的压低声音，松开手指了指眉心处。
　　“看什么呀？”二狗揉了揉眼睛，重新戴上眼镜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漩涡，有个漩涡你没看到！你去找女生借个镜子！”刘杨看到二狗一脸茫然，心中更是哀叹。
　　“什么漩涡，我看你脑子进水了吧！”二狗低骂了一句，还是转身回教室，不一会拿出一面小镜子。
　　刘杨往镜子里一看，果然什么也没也有了，顿时无语了。然后拉着二狗，把早晨看到的情景又说了一遍。
　　“老四，回去睡一觉吧，昨晚折腾一宿，你这又上天又下海的，估计是有幻觉了，赶紧的吧，别漂亮妹子没追上，自己先神经了！”二狗拍了拍刘杨的肩膀，打了个哈欠，语重心长地说。
　　刘杨正要说话，听到预备铃声响起，这是要上课了，也只好无奈的走回了自己的教室。
　　回到自己的座位，看着窗外被风吹的哗哗作响的杨树叶子，上午的太阳斜斜的透过树叶的缝隙，在自己的课桌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刘杨把下巴顶在桌面上，将身体都蜷缩在一起，双手伸进书桌的桌堂里，感觉到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努力的睁开看了第一排那道靓丽的背影，心里一甜，然后脑子里轰的一声，昏睡了过去。
　　第一节课是老邱的语文课，老邱拿着教案走进教室，看到同学们都在预习课文，心里很是畅快，这是他第十年带毕业班了，每年他带的班级，升学率在学校都是第一，就算在县里也是排的上名次的，这也是他能够争取到蒋娉婷这样大城市来借读的好苗子的资本，唯一让他不放心的就是刘杨这个老大难了，不过幸好最近不知道刮的哪道春风，刘杨居然也不再调皮捣蛋了，老邱倒是不指望他能起什么好作用，只要能够做到不影响其他人，他就烧高香了。
　　老邱先看了一眼坐在第一排的蒋娉婷，真是越看越高兴，这个孩子底子好得很，入学的摸底考试就考出了年组第一的成绩，大城市的教育质量就是高呀，看来今年他也能带出个中考状元了。
　　然后老邱又将目光扫过整个教室，轮落到了最后一排靠窗户的单独课桌上，在摞的高高的课本旁边，有一个大脑袋正在侧着脸，闭着眼，流着口水，做着梦呢。老邱的好心情顿时被一扫而空，一张笑脸晴转多云。将教案往桌子上一放，开始上课。
　　“书读百遍，其意自现。今天我们要学习的这篇古诗被传颂千载，就是唐代诗人李白的这首《蜀道难》，昨天要求同学提前预习了，有谁能够为大家先朗读一遍么？”老邱目光集中在教室的前三排上，因为所有的班级都一有共同的规律，如果老师是太阳，那么前三排的优等生就是赤道附近的热带雨林，生机盎然，品种多样，中间的中等生就是温带气候，广袤而平和，后排就是两极，寒冷而寂静。
　　所以，像这种课上朗读，属于辅助教学的一部分，自然要选学习好，有准备的优等生来回答。老邱将目光落在了蒋娉婷的脸上，说道：
　　“蒋娉婷，你来给同学们朗读一下吧！”
　　初三的女生身材已经抽条，蒋娉婷的身高足有一米七五，在女孩子里面绝对是属于高挑的，虽然穿着统一的运动校服，仍然给人一种优美的曲线视觉，这种女孩漂亮的甚至带有一些攻击性，让人不敢直视。
　　清脆的如黄鹂鸟的声音回荡在教室当中，声音流畅动听，节奏顿挫有序，一听便知道读者对这首诗已经相当的熟悉，可见之前的预习很到位。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揉欲渡愁攀援······“诗文朗朗上口，在蒋娉婷极具感染力的朗读下，似乎将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带到了犹如天险难渡的蜀道当中，使人身临其境。当蒋娉婷同学读道：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整个教室仿佛都回荡着瀑布飞流直下与崖畔巨石撞在一起的轰鸣声。不对，教室里确实有轰鸣声，确切的说是呼噜声，当大家反应过来时，教室里发出了无法控制的哄笑声，蒋娉婷也停下了朗读，一张俏脸绯红，虽然知道大家不是在笑她，可是在她朗读期间居然有人可以把呼噜打的如此惊天动地，好像是在给她配乐一般，让她既有些气恼也有些羞愧。
　　教室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最后一排的刘杨，鼾声如雷的他对整个教室汇集的目光毫无感觉，其中也包括来自讲台上老邱那可以杀人的凌厉眼神。老邱的底线是只要你不打扰别人学习，你自己爱学不学，反正离开了校园，社会会告诉你，到底学习有没有用，但是不能影响他的升学率。
　　老邱想，刘杨居然敢在班主任的课上如此大睡特睡，可见他在别的任课老师面前将是更加的肆无忌惮。不如今天趁着抓了他的现行，将这个害群之马从班级剔除了。
　　其实刘杨平时虽然不认真听讲，但是绝不至于在课上如此酣然大睡，最多在自习课上偷偷的睡一会。可是昨晚的一夜未睡，加上今早的诡异事情，让他紧绷的神经一下超出了负荷，不知不觉就昏睡了过去，完全没有知觉，即不知道这一睡既给老邱带来了开除自己的机会，更不知道，神奇的事情在他的身上默默的发生了。
　　刘杨似乎在做一个奇怪的梦，自己浑身被一种光笼罩着，自己的肌肉和骨骼和神经似乎都被慢慢的融解，有慢慢的生长出新的肌肉，骨骼和神经。无数的凌乱又庞大无比的信息涌入自己的脑海，各种的怪力乱神都在他眼前出现又消失，最后所有的妖怪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张无比庞大的嘴在朝自己怒吼，自己却听不清楚，渐渐的，那张嘴发出的声音越发的清晰，实在喊自己的名字：
　　“刘杨！刘杨！”
　　梦中的刘杨感觉声音怎么如此的熟悉，很像老邱呀，果然是老邱的声音。正当刘杨想要伸手捏住这张嘴的时候，这张嘴好像一下咬住了自己的耳朵，一阵刺痛传来，刘杨猛地惊醒，发现果然是老邱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且用手拧住了自己的耳朵，班级里又是一阵哄笑声。
　　“老邱，有话好好说！松手松手！”全班也许只有刘杨敢于当面叫班主任老邱。
　　“刘杨！课堂是你睡觉的地方么！要睡觉是么，我批准你回家睡去！明天让你家长来给你办休学手续！到时候给你个毕业证，反正你也不学习，不要在这里耽误别人和自己的时间了！”老邱声色俱厉地说道。
　　这要是在以前，刘杨可能也就这么着了，反正也考不上高中。但是他现在怎么舍得离开这个班级，那就意味着再也看不到蒋娉婷了，他自己还不知道是自己地呼噜声将蒋娉婷地朗读打断了，还想着要将自己精心准备地礼物送给女神呢。
　　”邱老师，九年义务教育是我的权力，我可不想退学。“刘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模样。
　　”你课堂睡觉，严重影响他人，我有权上报学校，将你劝退！“老邱今天是狠了心要解决这个大麻烦了，上一次为了送走二狗等几个淘气包，已经让他破费了半个月的工资请其他老师吃饭，他决定这次一定要彻底解决刘杨的问题。
　　”我坐的这么远，看不到黑板，怎么听讲呀，要不老邱你把我调到前面一排，我保证上课不睡觉！“
　　刘杨嘿嘿一笑，根本没拿老邱的威胁当回事。他知道，要是学校能开除他早就开除了，只要他不闯出格的祸，没听说学校能把哪个学习不好的学生开除，最多是留级，可是让他留级是老邱打死也不会同意的事情。所以刘杨是有恃无恐。
　　”岂有此理，你这样的学生不配坐在这个教室里，你给我出去站着！“老邱怒喝道。
　　“我要求调座！”刘杨将头一扬，和老邱杠上了。
　　老邱被气的脸色铁青，直直地盯着刘杨，忽然阴阴的一笑，对刘杨说：
　　”你什么时候能考进班级前十名，我就给你调座，既然刚才蒋娉婷同学的朗读被你打断了，那么现在你就继续朗读这首《蜀道难》吧。如果你不会读，那么应该算是没有完成老师留的作业，那么你就门口罚站，怎么样？老师讲道理吧。”
　　刘杨没想到刚才睡觉时错过了蒋娉婷的朗读，心中有些懊恼，看到老邱一脸的阴险，就知道自己肯定时读不出来，不过这个时候气势是不能输的，从自己一摞子的书墙中抽出语文教材，找到了这篇古诗。
　　刘杨目光扫过课文，原本陌生的文字忽然变得熟悉无比，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但是就是如此突然的发生了，仿佛这篇文章早就印在自己的脑海里一样。刘杨心中讶异，但是表情却非常平静，慢慢的又将书本合上。
　　”怎么，自己承认不会了？你说你·····”老邱看到刘杨又合上了书，以为他已经放弃了反抗，正准备痛打落水狗，在批评几句，却惊异的发现刘杨开始背诵这首长诗。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刚开始，刘杨还只是机械的背诵，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刘杨颂咏的情绪越发的饱满，在念到诗篇的尾声时，将诗仙的豪放洒脱，纵情诗意表现得淋漓尽致，甚至教室里每个人得脑海中都出现了一幅瑰丽得画卷，耳边也有剑鸣铮铮！
　　当刘杨背诵完毕，整座教室里鸦雀无声，老邱的嘴惊讶的张成一个大大的圆形，却无法再说出一个字。这是他生平听到的最富感染力的朗诵，让他的发根到头皮再到耳膜都又一种麻酥酥的电流通过，他是深为喜欢这篇古诗的，他曾经再内心慨叹过，李白这样的天才诗人，是需要何等的胸襟气魄才能写出如此天才横溢的诗句，可是如今听过刘杨的朗诵，真正的震撼了他的内心。一股热流上涌，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的流淌了出来。
　　“你坐下吧，先上自习！”老邱回过神来，丢下一句话，急匆匆的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