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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六幕仙尊 / 第八章 一声叹息

第八章 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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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法!”凌凡低呼,时间之力因缺失一角而没有奏效,可巨石上面还有无数阵纹交织,依然发挥着原本的效用。护阵并非没有,而是一直存在着,自他进入山洞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陷入了大阵中。
  模糊间,他想起了抵达洞穴前的一幕,难道说,那并不是他的想象,而是真的发生过?凌凡额沁冷汗,巨石看似坐落于云岭山脉,其实自成空间,而他在巨石阵法中走了一遭!
  时间不过是其中一角,凌凡越想越惊恐,若不是那声呼唤,他可能已经被大阵所灭杀。
  “凌凡……凡……还活着……在哪…….”
  微弱的呼喊再次响起,犹如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他身体晃了晃,有些失神,柳烟儿怎么会进入山洞?他曾郑重警告过柳烟儿这里的可怕,尽管没有明说,但柳烟儿绝对清楚这里有多么危险!
  是叶明风那些人逼她进来的?凌凡的眸光冷了起来,如果柳烟儿出现什么意外,他绝不会放过外面那四人。
  嗒嗒——
  幽暗洞穴中传来骨骼碰撞声,那声音很微小,甚至都没鼻息声响亮,但在这寂静到极致的洞穴内极其刺耳,让人毛骨悚然。
  这里除了他,还有其他生灵?凌凡通体发寒,他僵硬地转过脖子,目光寻向声源,堆积如小山高的枯骨中,一个尖头耸了起来。
  恍惚间,凌凡仿佛又听到了滴答滴答的声响,这次他很确信不是自己的幻觉,也不是流水滴落之音,那是骨山在抖动,晶莹如玉的骨头彼此碰撞而发出的清澈撞击声。
  轰!
  一声巨响,数之不尽的枯骨纷纷炸裂,密密麻麻的骨山被炸出一个大洞。一个骷髅头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它悬浮在空中,许久才稳定身形。
  神秘巨石镇杀下,无数枯骨中竟还有一块没有被抹杀殆尽,这是他的意识还是一缕残念?凌凡惊恐,转身奔走,忘记了这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这里没有出路!
  这是一块残缺的骨头,上面满是裂痕,一只眼角被打爆,前后透亮,即便如此,它依然露出青润如同碧玉般的光芒,周围更是缭绕莹莹青光,神圣不已。
  幽静的洞穴中,凌凡亡命奔走,每一步踩下都发出清脆响声,数十根残骨顷刻断裂,眨眼间化作尘沙,消散无烟。
  像是被这声响所吓,青光骷髅颤了颤,本就残破不堪的头盖骨又撕开一道裂缝,一块又一块骨渣子从空中掉落。无声无息间,他的“眼皮”眨了眨,空洞而深邃的眼眶中似乎升腾起一缕火焰,像是一双眼睛,明亮至极。
  “九……”骨质颤音在山洞里回荡,猛然,青光骷髅身上射出万道霞光,璀璨耀眼犹如一轮小太阳,将整个虚无空间彻底点亮!
  刺目青光照亮洞穴,凌凡终于看清地面,没有泥土,没有烟尘,这是一片骨海,被数之不尽的白色基质给填充满,不止是那骨山,地面以及地下极深处,闪烁着道道霞光,阴冷而迷人。
  凌凡已经麻木了,他只管疯狂往前逃,纵使知道这里没有出路,他也不能停下,只要能离那骷髅远一点就好,他绝不可能在他面前走过一遭。
  轰隆隆!
  骨海塌陷,骨山崩倒,莹莹玉骨不断化尘,缕缕霞光绕到身后,被青光骷髅所吸收,它身上光明大放,碎裂的头骨在不断修补,一个魁梧的虚影在渐渐凝实,像是一位男子屹立虚空,他静静凝眸,整片空间青光朦胧,如同圣明降世般震撼。
  凌凡已经走不动了,他定在原地,看了虚影一眼,无力感充斥全身。
  “就……弑神……杀!”青光骷髅发出骨质摩擦声,这声音没有丝毫情感,它只是一道执念,身躯与意识尽皆陨落,唯有一道念头留了下来,追随陨石至此。
  陡然,青光骷髅动了,仙力没有涌动,枯骨安静躺在原处,但那具虚影消失了,神圣青光一下子弱了半截,而青色的骷髅头亦成为天地的中心。
  “凌凡!”
  青色骷髅俯冲而下,凌凡眉毛微动,是他的幻觉吗?临死之前他最挂念的居然是那个少女,他想起了高台上的那一幕,一闪即逝的微笑竟然比那扇大门还要明亮。
  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那时候应该对你打个招呼。凌凡想着,闭上了眼睛。
  “臭骷髅,给我滚远点!”娇叱声骤然响起,如在眼前。凌凡猛然睁眼,不知何时,一道紫影在他眼前划过,横挡在身前。
  “不!”一瞬间,那双瞳孔放大了一万倍,沉闷的撞击声响起,两道身影紧紧相连,如断线风筝般极速倒退,血花在骨海上空绽放,宛如黑夜中最璀璨的烟火,美得惊心动魄。
  骨骼根根破碎,筋脉条条撕裂,体内翻江倒海般搅个不停。在他怀中,温暖如玉的身躯仍在抽搐,可很快,手臂上,胸膛处,整个身躯都再也感受不到半点动静。
  本是一根手指头便能碾碎的蝼蚁,青光骷髅却没有大意,更没有留情,发动至强一击,不要说区区开天境,就算真仙来了也挡不住。
  未知少女的阻挡不自量力,在这一击下,她已经神魂寂灭。青光骷髅机械地盯着二人,他没有也不会去考虑,为什么少女要舍命救人,但她确实成功了,她身后那人比她慢一步消亡,肉体腐烂,神魂湮灭,轮回亦不可走。
  “不对,那具躯壳中仍存有一线生机!”青光骷髅没有意识,但这一刻他清楚地感受到了一缕令他颤惧的力量,骷髅头又一次抖了起来,愈合的头盖骨再次碎裂,尘骨洒落一地。
  他的“眼睛”穿透衣物遮拦,落在了那片小叶子身上。
  这一刻,青光熊熊燃烧,万丈青焰自骷髅头喷薄而出,肆虐整个空间。密闭的空间中,一道道裂痕蔓延四方,神焰璀璨,竟连空间都给熔裂,青光骷髅已经不见,他献祭了自身,发出最后一击,惊天动地。
  “杀!”执念贯穿了一切,冰冷而无情。
  “哎——”悠悠一叹转轮回。
  叹息不知何处起,但当它停止时,一切都平静下来,青焰消散,隐约间,一个骷髅头慢慢浮现,在那冰冷的骨质脸庞上,惊恐之色清晰可见。
  与此同时,天外巨石如同鸡蛋壳般层层剥裂,光路消散,阵法消逝,黑亮表面浮起道道裂痕,炽盛的光芒爆裂而出,一团团七彩光芒震碎虚空。
  虚空嗡鸣,整座空间都剧烈地抖动起来,就在这时,一片小叶子散发莹莹绿光,叶片轻轻一卷,七彩光团飘来,所过之处,虚空湮灭。
  在绿叶的指引下,七彩光团一块不差地落入凌凡体内,糜烂的骨肉再生,寂灭的神魂再次凝聚,经脉也在交联,这具躯体正发生着难以言喻的变化……
  许久之后,凌凡睁开了眼睛,灰白而黯然,没有一丝生机。
  像是能感受到凌凡的心思,绿叶动了动,一团七彩光芒被它抽了出来,在剥离七彩光团的那一刻,傍在凌凡身前的绿叶被牵连得疯狂抖动,但它没有在意,执意将之送入柳烟儿体内,惊人的变化再次发生。
  绿叶由卷曲变得舒展,它搭落在凌凡身前,任由小绳子挂着,静静地沉睡过去。
  “咦,骷髅头呢?”柳烟儿睁眼,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在山洞前方,明晃晃的太阳光照射进来,巨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山洞迷迷蒙蒙,浓郁得化不开的仙气往外喷涌,无穷无尽。
  “好舒服!”柳烟儿扭了扭腰,她总觉得自己睡了一个很长的觉,此刻醒来,只觉身体说不出的舒爽与自在,她大口的吸入周围的仙气,却觉得一阵呛鼻。
  “啊!”少女突然惊叫起来,一对结实的手臂正绕紧她的腰肢,她的背部火辣辣的灼热,脸庞和双耳如同充血一般鲜红,从小到大,她哪有与男子这样亲近过?
  “撒手!”柳烟儿已经慌神了,然而还未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炽热的鼻息在耳畔回响,两张滚烫的脸颊骤然相碰,她的身体仿佛触电了般软弱无力。
  轰!
  一声巨震打破了洞中的宁静,成片的土石洒落下来,整个洞穴在崩塌,中心处,无数道裂痕不知从何处溢出,如小蛇般往四周扩散。清脆响声阵阵,似一面面镜子在眼前炸裂,就在此时,一条黑幽幽的通道突然出现。
  “走!”凌凡已经清醒,拉紧柳烟儿往外跑。骨海与陨石尽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缺少了核心的这片空间再也承受不住虚空挤兑,它在极速湮灭,一场可怕的虚空风暴在酝酿。
  幽暗的通道中,凌凡拉着柳烟儿疾驰,他们身后,阵阵仙力风暴肆虐而出,这股力量极为不凡,是无数强者尸骨所化,甚至还有微弱的天外陨石的气息,二人浸没其中,身体说不出来的轻松畅快。
  凌凡没有被迷昏头,在他们身前,一块又一块白骨满地滚,结实而坚硬,撞在石壁上发出当当响声,这是两大王朝之人的尸骨,冰凉无比,显然已经死去很久了。
  他们没有闯过大阵,死状可怖,而凌凡亲身进入山洞,亲眼见到了里面的景象,对这里只有敬畏和绝望,哪还敢多停留一分?
  “快出去了!”凌凡惊喜道,然而下一刻,他的面容就寒冷起来。
  温暖的阳光依稀可见,潮湿昏暗的通道中,叶明风等人盘膝而坐,他们的身体腾起阵阵霞光,呼吸吐纳间,一道道仙力融入他们体内。
  杀意腾起,凌凡的脚步慢了片刻,但很快又赶上了柳烟儿。他从四人身旁掠过,没有动手,不是放下这笔仇,而是忌惮修士的手段。即使四人沉浸在仙力风暴中,陷入了深度的修炼,但对外界仍存警觉,如果没有一击必杀,惊醒了他们,在这个地方缠斗下去,所有人都会被绞杀得连渣子都不剩。
  很快,凌凡与柳烟儿走出山洞,黄烟阵阵,白云漂泊,蓝天清澈得如同被雨水洗刷过,两人走过云岭山脉,不时听见鸟儿在林间低鸣。他们碰见了在边缘处等候的林将,两人没有多说什么,简单道别后,回去了大凌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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