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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直言长辈名讳的态度,邱所忍不住要训诫两句:“我跟你说多少次,做人不能太过刚直,该软的地方就……”
“去去去。”
老实讲,吴情还是很敬重邱所的。在上个严肃时代,要不是邱所帮了他好几次,他早就劳教去了,可谓是他人生中第一贵人。但他就打心眼里烦这种忍气吐声、息事宁人的人生哲理:“邱叔!未经他人苦呀!莫劝他人善啊!”
邱所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又想到自己的话连女儿都不听了,他一下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两人抽了一会闷烟,邱所起身离去,可到了门口看着外面多多倔强的含泪守门,他还是心软了,回来又道:“当年,澡堂偷窥之后,我问过你一个问题,你还记得吗?”
“问题?”吴情斜望着他,眼神中满是疑惑。
邱所仰起头,朝向外面,“我记得,那个时候,村里人也是这么围着你家的。”
“哼。”哪个时候何止是围着,要不是慧姨拼死抢过他手中的菜刀,说不定这早就成鬼宅了。
“那时也是冬季,这里全是泥巴地,你叔叔跪着外面给人作揖道歉……”
想着那些屈辱的画面,他的眼眶不受控的泛起泪光。
“我和八一所长驱赶了冲进来的村民后,我问……”
“好像是…志向来着~”吴情记起来了,那天所有人的情绪都很火爆,唯独邱所问了个气氛之外的问题,“你问我,有没有什么志向~”
当时邱所还是个刚从文职调过来没经历什么大阵势的菜鸟,为了缓解心中的胆怯,下意识间才问出了这样不合时宜的尴尬问题,现在突然想起自己年轻时的青涩表现,他不禁笑了起来:“那你还记得,你回答了什么吗?”
答案?
吴情摇了摇头。他那时满脑子都是被人冤枉的委屈、愤恨,那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你那时的注意力都在门外,应该是没有听清问题。”邱所深吸口气:“你说——我没错,我们家人不该跪着。”
“不该跪着?”他的眼前有了些许模糊……
说到这,邱所也颇为感慨,“嗨,也许这就是你骨子里的本性,既然你不愿软下身段,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不自觉的认真了起来。
邱所笑的更灿烂了,“孔子曰,匹夫不可夺志也!”
“啊?”这什么跟什么啊,一下又扯到了孔子。
“网络,资本,同乡,家仇,外敌!”邱所一字一重:“这些都不可怕,他们终有一日会烟消云散,唯有你动摇的心志才是最大的问题!”
他沉默了。
“你们家的路还长着呢,应该大胆的往前趟。”
说完,他便大步往外走,生怕装逼过头,“看来和蕾蕾的斗智斗勇可以升华一下了!”
“邱所长,政府怎么又把吴大放回来了!”
“可不是,这么个天生的坏种,关一辈子得了。”
“好啦好啦,吴情的释放,是有正规手续的,这院子是人家的宅基地,私人地盘,我丑话说在前面,今天谁要是惹得他们家报警,我就按寻衅滋事法办……”
“老邱,你少吓唬我们,寻衅滋事也就那么回事,他害的我们平沙村被全国人民耻笑,我们跟他没完!”
“对!让他把黑珍珠交出赔罪!”
“就是,珠子是在村里发现的,就是集体的!”
“让他交出来!”
“好了!这些我都不管,今天我接警就抓人,想尝尝派出所食堂的,我欢迎之至。”
“你……”
看着群嘲的邱叔,吴情脑子里如波涛汹涌的湖面一般,泛起了支离破碎的过往。
……
晚上十点多,钱小落带着弟弟钱祖辉和多多往返四次才把200斤的肺肝运到吴家。
看着在厨房忙活的秃子,一米七八的钱祖辉很是不爽:“唉唉,秃子,我跟你说……”
钱小落没好气的拍打了弟弟一下,“没大没小。”
“怎么的?”钱祖辉见姐姐胳膊肘往外拐,脸直接就垮下来了:“村里人都这么叫,谁还没个外号!”
“回去回去。”钱小落知道这下待不了了,拉着弟弟就往外走。
吴情看了眼愁眉不展的多多,回头道:“阿落,你跟你爸说,东西我会给他的,让他把说好的事办利落了。”
钱小落顿时止步,“你明天要来村委会的事都传开了,给了他,你怎么跟村里人交代?”
“姐,什么东西啊,哦哦哦,我知道了,是黑……”
“你闭嘴!”
经过邱所的点拨,吴情想通了很多事。他指着多多,认真的说道:“钱宗康只有你爸能搞得定,我没得选。”
钱小落迎着男孩坚定的目光,隐隐觉得有些问题,但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犹豫了些许,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目送两人离开,吴情果断的把手机交给了多多,“晚上睡不着就玩玩手机。”
多多咬着嘴唇,接过手机来回翻转,半天才吐出一句:“哥,白天的时候,我奶奶到医院找了我……”
“呼,真是没完了。”吴情稳住情绪,蹲下身子,边看着女孩泛肿的眼睛,边梳理她额头的青丝:“我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教你怎么办,翻过年,你就上初中了,也算半个大人了,从今往后,你要学着自己去面对这一切。”
“哦。”女孩低着头,小小的嘤了一声。
“回楼上吧,今晚我会把电视和灯全部打亮,不管出现什么声音,你都不要下楼。”
女孩似懂非懂。
“听见了吗?”
“嗯,不下楼。”
“去吧。”
等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楼道转角,吴情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先是继续挨个检查。他发现钱宗盛是真会办事,肺和肝都处理的很好,除了一些腥味再无其他异味。
然后,他找出了家里所有的火机和蜡烛,并挑了根不长不短的放到一边。手电没找到,但今夜月色不错,赶路问题不大。
最后,痛痛快快洗完澡,又弄了些别的事。到了深夜一点,他挑着200斤东西从后门溜了出去。
一路上,他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跟着,反正体寒预警没发动。
到了坟区,他绕着边沿走到一处背风的地方,接着往地上一坐,便开始静等。等到自己留着鼻涕昏昏欲睡的时候,他才回到父母的墓前。
“两位,你们是不是发力过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