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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险象环生命未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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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如白驹过隙,半月光阴似流水。
  每日打柴的日子是艰辛枯燥的,而且这半月以来余下的银钱在前几日爷爷的病情加重后又落入了从镇上前来治病的大夫的荷包,以至于陈浮生当下的口袋比脸蛋还要干净几分。
  更让人担心的是爷爷病情仍不见好转,询问大夫也没见其道出个所以然来,一筹莫展的陈浮生焦急万分却也无济于事。
  这一日晴空万里,陈浮生难得没有上山打柴,院落中只见其消瘦的身影一刻不停的忙碌着,手执一把芭蕉扇蹲在院中熬着草药,遵从大夫交代的分量、火候、时间,一丝不苟。
  “咳咳……”
  主屋东房里再次响起了这几日尤为频发的咳嗽。
  时间刚好,陈浮生小心翼翼地将药碗端入房中,扶起爷爷背靠着床头,焦急道:“爷爷,药已经熬好了,您赶紧喝了。”
  老人的咳嗽仍旧未曾停止,都咳弯了读书人的腰杆,待至气顺摆了摆手,气若游丝道:“爷爷这病自个儿心里清楚,是好不了了,你也不要再去找什么郎中了,生死有命莫要让我这个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头子拖累了你,你还年轻。”
  陈浮生只觉鼻头一酸,黑白分明的眼眸深处雾气蒸腾,一把扑到老人怀中竟是大哭了起来:“浮生不要爷爷死掉,浮生害怕!”
  他从小便是不知爹娘,更无从谈起父慈母爱,爷爷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给予他温暖关心的人。
  他又何尝不知老人已是强弩之末,怕是再好的郎中施以妙手也无力回天,但这对于他而言是不可承受之重。
  老人颤抖的手轻抚怀中少年的脑袋,昏黄老眼中满是疼惜与不舍,轻声安慰道:“浮生不怕……”
  
  故老相传灵参可治百病,普通百姓对此是深信不疑。
  根据《神农经》的记载:灵参喜阴忌光,栖于吉福之地,初生茎—头生籽,荏苒百载生一叶,九叶圆满,遂转色。色分为七,赤橙黄绿青蓝紫,百载转一色,及紫,百载后七色流转交相辉映,服之可百病尽去就地飞升。
  陈浮生虽对“就地飞升”四字嗤之以鼻,却不怀疑可包治百病的功效,爷爷病情显然普通药石作用微乎其微,只得寄希望于这钟天地灵气而生的灵草。
  将陈青云老人托付给与之亲近的李壮实一家,背上行囊带上那本家藏的《神农经》便是果决地进入了被当地人视作禁忌的天狼大山。
  天狼大山位于石城村西四十里,较之村前的仰天山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其山脉纵横绵延数百里,山高林密人烟绝迹。
  长久以来倒是不乏有着武道好手倚仗自身卓绝身手进入其中,也不缺觊觎山中灵草的采药人结伴而去,但终究是有着很大一部分的人一去不回,遂为人所忌。
  但也正是如此,天狼大山之中的采到珍稀药材的几率大大超过别处,尤其是那人迹不至大山深处想必更是灵草无数。
  过往种种事迹,陈浮生作为山下之民自是了如指掌。
  此番进入天狼山脉未曾透露一人,便是关系极近无话不谈的李小花也只当其是去了城里寻找药材,可能要些日子,至于对陈青云更是不敢相告,否则以其性格怕是宁可即刻长埋黄土也是会阻止。
  对于天狼山脉用人迹罕至都是不能形容,山高林密道路全无,全靠竹篓中的柴刀披荆斩棘。
  只身前往此等凶险之地若说心无惧意委实自欺欺人。
  好在当初在村中闲来无事的时候也曾跟随李壮实练过一些粗鄙的把式用以强身健体,也听前者传授过在山里打猎的一些经验,倒不至于手足无措。
  这三日以来,陈浮生无一刻不是如履薄冰,蛇虫鼠蚁自不必说,更是要时刻提防脚下被枯枝烂叶遮掩得很好得坑洞,稍有不慎便会掉落其中,在此等渺无人烟之地可不是什么好事。
  在夜间亦是不敢生火取暖,担心被那些寻光而至的野兽袭击,更教人郁闷的是竹篓中的干粮已经去之小半却尚未进入天狼山脉的深处,灵参更是迹象不显,当下焦急失落,欲往深处寻去。
  此际正值晌午,烈日当空,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巨木间的缝隙星星点点洒落下来,陈浮生马不停蹄,丝毫不敢耽误行程。
  正持刀开路,猛然间一条如细绳般的黑影极速直扑面门而来。
  陈浮生虽然显狼狈倒也不惊慌失措,他身子瘦弱不假,反应却是称得上灵敏,顺势提刀而上格挡便将那条黑影一分为二,定睛一看掉落之物,原是一条剧毒黑鳞蛇,细长不过两尺。
  这等阵仗若是放在三天前或许能够要了他性命,初入时遇到的险情早已让他时刻提防倍加小心。
  “难怪传闻这天狼大山教人有进无出,稍稍渗入便是这般凶险,至于那深处怕是更加危机四伏。”
  陈浮生停住了脚步,从行囊中取出一节竹筒,拔下盖子小饮一口,稍稍平复紧张的心情。
  对于他而言,深处便是九死一生他也要一探究竟,那是唯一的希望所在。
  行至一处与之前相比算得上空旷的林木稀疏稍显低矮的山顶,谨慎地观察了一番之后一屁股坐了下来,背靠着一颗老槐树取出为数不多的干粮吃了些,他是累坏了,这般翻山越岭对于一个成年人都是吃力,何况一个少年人。
  微风习习,舒缓了紧绷的身心,陈浮生只觉双眼沉重,片刻时间便是沉沉睡去。
  天狼大山深处。
  一道疾光从山脉深处激射而出,向外围掠去。
  日渐西行。
  昏睡过去的陈浮生悠悠醒来,刚欲背上行囊,心中忽地警铃大作,想也不想一把抄起手边的柴刀,转身间看见一只吊睛大虫铜铃大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他,距离不过几丈,脚步轻浮地接近,竟是想着吃掉睡梦中的陈浮生!
  面对着仅在书中看过的吊睛大虫,陈浮生惊惧不已,握刀的右手轻微抖动,身体更是吓得僵硬。
  那只大虫见猎物已然发现自己,也就没有了隐藏的必要,气定神闲地走了过来,脚步不再轻浮,如此之近的距离似乎使其感到胜券在握。
  “吼!”大虫一声怒吼,像是在抖落微风想要吓破猎物的胆,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吃掉。
  陈浮生喉结微动,显然是紧张吞着唾沫,改双手握刀,心思电转之间想起书中记载的一些只言片语,面对豺狼虎豹时万不能露怯,更不可以背相示,否则会更大激起其凶性。
  此时他只能强迫自己站立不动,极力遏制想要逃跑的念头。
  大虫在看到这只瘦弱的猎物竟是不避不退的对峙着顿时有些怒了,想要直扑过去将其撕碎吞入腹中,可那不太灵光的脑子似乎还是意识到猎物手中的东西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虽未见过,但简单的直觉却是告诉它那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当下不再急躁,开始围绕着猎物,寻那下手的机会。
  汗如雨下的陈浮生随着大虫的缓慢围绕而转变方向,双手手心尽是汗液。
  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之下,他觉得自己的意识都开始凝滞。
  虽说书中也记载过古时有一位叫武松的壮士在满饮十八碗烈酒之后依旧凭借一只棒子打死了一只大虫,可那毕竟是记载,如记载的神仙事般有待考证,且不认为自己一个孱弱的少年人拿把柴刀便能胜过一只凶猛大虫,看来此番是在劫难逃。
  这只大虫在瞧见陈浮生略微失神,竟是极具人性化地露出狰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而来,陈浮生举刀劈砍已是来之不及,那血盆大口将一口咬碎他的头颅!
  “孽畜,尔敢!”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响如惊雷般的怒喝之声于耳际炸响,一时间人虫皆懵。
  声音响起之时,一道疾光也是从天而降,不待光芒散去,便是露出一道身着灰衣道袍的中年人身影,只见其手指掐诀,口道一个“疾”字,一道疾光再次亮起,直奔大虫而去。
  疾光至,虎头落!还在双手举刀的陈浮生满是震惊的脸上布满了自断头处喷涌而出的虎血。
  “仙……仙人?”陈浮生满脸的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位轻描淡写之下便斩杀了猛虎的中年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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