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白

　　
　　两方的在如此热闹的长街对峙，早已引得周边的人群驻足围观，没等两人说几句话的功夫，四周早就人山人海，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食为仙三楼一处厢房的窗沿，一个身着通体黑白分明广袖云锦华服，头带一件黑白相间面具的男子。
　　他俯视的望着此刻在长街对峙的两方，悠然自得道：“未成想今夜来到杜楼主的食为仙也能欣赏到这般好戏！”
　　“郎君如此大驾光临我凤仪楼下食为仙，可不是只为了欣赏这般打闹吧！”
　　离黑白面具男子几步远处是一位身着火红凤袍，面蒙绯红透镂空丝纱，手执一柄凤翎之羽扇的曼妙女子。
　　她轻轻扇着凤翎羽扇，不紧不慢，用异常悦耳如同风铃般的清脆之音道。
　　“杜楼主何必着急，本座既然还逗留于飞星城，并且前来与你相见，自有大事！”
　　黑白面具男子异常明亮的目光落在长街上青衣儒袍的陆长生面容上的眉宇之间似曾相识。
　　面具下的眉头微微一皱，对于红衣蒙面女子的话语，漫不经心的回着。
　　“我可是耳闻郎君夜入陆府禁地，重伤陆家掌印执事数名，陆府已经令下通缉，并与城中诸家联系，许出重利就在飞星城周围埋下无数耳目，人手。”
　　“本以为郎君已经远离飞星城，不想郎君居然邀我会面？”
　　“难道郎君不怕我通报陆府，缉拿了你吗？”
　　红衣蒙面女子对于黑白郎君的回答不甚满意，手中摇动的羽扇一滞，面色一凝，冷意沉声。
　　“不过是一群贪生怕死，腐朽守尸之辈，本座何惧之有，量他们知晓本座于此恐怕也不敢前来生事！”
　　黑白郎君冷冷一笑，口出狂妄之言。
　　“好一个黑白郎君，堂堂飞星城名门大族陆氏在你眼中也不过是贪生怕死，守尸腐朽之辈，不愧是纵横扬州，横行无忌的黑白郎君！”
　　红衣蒙面女子眼眸中光芒一闪，一时也为黑白郎君的风采所摄，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却是在两人的对话间，下方街道对峙的双方终于被人打破了。
　　飞星城城卫军。
　　城卫军乃是大魏皇朝于各城建立的守卫力量，建营的军卒均是来自于所属地域所招立的年轻力壮者。
　　能入城卫军首要条件便是，武达煅骨之境，一蛮牛之力，能挥动五百斤石锁。
　　九州天地尚武成风，不知上古岁月于何时何景何人，九州之地的大多村落城镇，城池中均有立一碑。
　　“武碑”
　　武碑其上刻着同样一道图文功诀“牛魔大力”，其上有桩功，炼法，虽然武刻之功分属平常，但是入门却是容易，作为立武道之基也是足够。
　　如有毅力者均可修成“炼皮煅骨”之境。
　　武道分九重：
　　外三重：“炼皮膜”“煅骨”“易筋”
　　内三重：“脏腑”“洗髓”“换血”
　　以及气道三重天：“练气”“周天”“如意”
　　传闻中还有一种武道已然逆返先天，褪去凡体修得真武之境的武道境界。
　　大魏皇朝对于武风如此也是乐见其成，并且在各城助退役的校尉军官开设镖行武馆，接受来自平民百姓中有武道之基的尚武之人。
　　而飞星城中的城卫军普通兵卒俱是煅骨境，而带兵的伍长更是其中兵士的武道拔尖者，易筋境武者。
　　此时之间人群中一队十数人身着赤色暗光铁甲，手执精铁打造的红缨枪，分为两队分开围观的人群，拥卫着一个身近二米高，腰挂长刀的铁甲大汉。
　　“何人在此地闹事？”
　　刚踏入场中，铁甲大汉如雷霆般的轰隆之声响彻四周，顿时压下人群的喧哗。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场中没人回应于他，这让他眉头大皱，怀着即将爆喝的心绪，瞪着豹眼似扫向场中心的双方。
　　“居然是张重光！”
　　望着此时眼睛微凸，随时准备出手的张重光和他身边的两名随从让铁甲大汉心中一沉。
　　随即他的目光又看向对峙的另一方，却是一个弱冠的清秀书生带着劲装武衣的小仆。
　　只不过这少年书生，铁甲大汉并不认识，别看大汉人长得五大三粗，但是心思还算细腻，在他看来能和张重光对峙的人只怕不是等闲。
　　“张公子何故在长街上与人对峙，如此造成的影响实在让我等管辖事务为难？”
　　铁甲大汉粗狂的面庞上挤出微笑，带着无奈的语气向着张重光道。
　　“深仇大恨！”
　　张重光眼也转，虎似的目光一直落在陆长生的身上，生硬的语气显得瘆人。
　　“尔等又是何人？”
　　铁甲伍长眼见张重光的语气如此强硬瘆人，便把目光落在书生身上。
　　虽然不想掺和进这等名门望族的事情，但是身为飞星城成卫军，背靠城主府衙不得不因公插手。
　　恰巧今日今时这段街道正是自己所巡视区域。
　　“陆府陆长生”
　　陆长生轻声淡笑，摆袖抱拳一礼。
　　谦谦君子的风度让铁甲大汉顿时心生好感，而陆府的名头也让他心神一震。
　　陆氏，飞星城的真正顶层望族，陆府的势力更是遍布飞星城所辖的镇城，而且陆府更是武道传承久远的名门。
　　据闻陆府中的老祖更是传说中先天真武境的绝世人物。
　　“两位公子俱是名门子弟，有何事不能好好说呢？何必弄得如此剑拔弩张！”
　　“这几日因飞星城有一些变故，所以守卫力量加强许多，城主府衙已下令，已下死令城中不得多出事端！”
　　“如有异动，命我等城卫军全力出手拿下。”
　　“所以两位公子的私人恩怨可否改日择地再论！”
　　铁甲大汉手扶腰间长刀，面色一肃，敦实厚重的语气循序而出。
　　商量与警告的语气齐出。
　　“嗯？”
　　铁甲大汉的话让陆长生一惊，随即想到族中的诏令，恐怕跟铁甲大汉所说的变故逃脱不了干系。
　　“本来此事就不是小生挑起的！”
　　陆长生收起惊色，微笑一语，目光望向张重光。
　　“张公子近日应该有所耳闻，希望张公子多多思虑……”
　　铁甲大汉森然的目光落在张重光的身上，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强硬。
　　飞星城城主重千秋也是个脾气强硬的角色，城卫军早已在城主府的统御下令行禁止，行事风格亦是干净利落。
　　在诸人的目光中，张重光眼眸深处闪过凝重，本来拦住陆长生就不是要真的出手，只是仇人在前，心中愤意难平。
　　旋即目光清澈少许，渐渐收敛了身上的煞气。
　　“哼，终有一日，我会亲手斩你！”
　　张重光手抚腰间的宝剑，冷冽的目光扫在陆长生的颈脖上，面容狰狞道。
　　言罢，恨恨的带着两个随从离去。
　　…….
　　“好戏已经散场，郎君也该说说此次寻上我，有何要事？”
　　红衣蒙面女子轻摇羽扇，悦耳之声如玉珠落金盘般清脆道。
　　“天枢”
　　黑白郎君的眼眸在陆长生消失在街口的时候缓缓收回，目光转而落向红衣蒙面女子，用不可置疑，斩钉截铁的语气道。
　　“果然如此！”
　　红衣蒙面女子面不改色，仿佛早有所料，缓缓的道。
　　“看来你早已料到，七星珠乃是开启七星主殿的钥匙，散落多年，而今死墟之地开启之日将近，想来你也准备入内一探！”
　　黑白郎君淡淡的说道。
　　“我好奇的是，你究竟是谁？十多年前我得到这枚天枢星辰珠，知晓的人屈指可数！”
　　红衣蒙面女子略带一丝好奇的语气，目光灼灼的望向黑白郎君。
　　“好奇心太重不是一件好事！”
　　“待死墟之城星辰洞天开启之日我便会现身，希望你能保存好，可莫要被人夺了去。”
　　黑白郎君毫无感情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话音一落，整个人瞬息从窗口纵贯而出，化为一道黑白相间的云雾之气消失于天际。
　　“化气为煞，驾雾法？”
　　红衣蒙面女子勃然色变，好在其也是见多识广，天资绝伦之辈，本身亦是踏入神窍境界的高手转眼间压下心绪。
　　“人生长恨水长东，此恨绵绵无绝期！纵使一丝情尤在，难及吾意踏黄泉。”
　　人虽远去，但是隆音尤存。
　　恨意滔天，如长江逝水，淼淼的诗歌，隐隐回荡在这间小小的厢房之中，却是没有传递出厢房半分。
　　“你到底是谁？”
　　眯着眼，摇着羽扇静静的回味着黑白郎君的声音，以及那人影消散后所留下的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