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布阵

　　“黑叔，你说师父会不会有事呀。”
　　“老白，命硬着呢，肯定没事。”
　　“就连山下都布置妖族的大军，那山上肯定有高手坐镇。人数肯定不少。这是要算计我师父呀。师父说的没错我的戾气太重了，还说我这是从娘胎里带的。”
　　“你师父吓唬你呢，他是不想让你沾染太多因果。你以后要接他的班的，杀戮过重你会很累的。”
　　“如果我师父有事，我就荡平这昆仑山。”
　　“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小子，这话你也敢说！”
　　九郎心情沉郁几分，从自己记事起师父就带着自己走南闯北的四处漂泊，很少回太和山洞府。为了自己羸弱的身体上高山下深海的寻找天材地宝，还要巡狩天下缉拿做乱的妖魔。当爹当妈的抚养自己，又教导法术武功，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师父可别出事呀，等我，我马山就到了。
　　大雪渐渐小了下来。爬上山丘，对面是一片平整的低地，铺满了厚厚的白雪。
　　再往前的山坡上有一座散乱的营地，大大小小的帐篷重重叠叠。一声声号角响起，低沉压抑。一匹匹战狼异兽骏马，鱼贯而出。摆出一列列阵型，组成一大巨大的方阵。
　　方阵背后山坡上有一队人马，为首的一人，正是妖族三殿下厉无青。北疆妖族声名鹊起无人不知，年幼便从军行伍，深谙谋略攻伐之道。统领军队多年参加过大小战斗不下百起，用兵诡异，性狡诈残暴。手中有一只八千骑军，轻甲弓骑三千，黑甲黑马黑弓箭，用了奇袭.围剿.骚扰游击。一千五百重骑，骑乘全是北地精选的黑毛蛮牛，角如弯刀，人牛皆披重甲持重枪，冲锋陷阵或是胶着战场决定胜负之用。三千突骑，轻铁甲，背后备有投枪，武器是加长的弯刀。巨大灰狼为坐骑登山涉水不在话下，就算是骑士死了，巨狼也能跟随部队一起作战，并且耐力十足。五百狼骑游击斥候，更是凶名远播。
　　厉无青三十多岁的样子，俊美异常，披肩长发，额头束带中间镶有一块椭圆形墨玉，面色极白，银甲外披着雪色狐裘。怀中搂着妩媚女子，身段玲珑妖娆。斜斜的撇了九郎这边一眼，莞尔一笑，极媚。坐下一头硕大的白狮子，广额阔口，浓密的鬃毛无风自动。巨大的脚掌雪亮的爪子，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身后有近百名亲兵护卫，都是在征战中选拔出来的凶悍武卒。各个高大威猛，骑着白熊，身穿统一的银甲，长柄弯刀。厉无青转头对身边的红衣老者说道：“火长老，怎么说？这小子有啥门道没？”
　　那老者裹着华贵的大袍，火红一片，背上镶满了各色宝石，其中数量最多的是红宝石组成13块图案。中间五块，左右各有四块，身体颤动宝石闪耀着点点光芒。干枯瘦小，偻背长颈，带着兜帽面目不清。“看着气质应该是白泽巡狩的徒弟，仙术法术肯定是会的不少，只是法力太浅。没啥说道的。”
　　又眯眼看了看对面山丘之上的黑皮异兽，咧嘴嘿嘿一笑，“那匹异兽就有点意思了。”
　　“哦？有说法？”
　　火长老一抬头傲然的说道“那是一头神兽名叫喷烟踏雷兽。一千二百年前姜尚帮助人族姬昌打败与魔族勾结的商王纣建立了大周。这头神兽就是姜尚的坐骑，俗称四不像。据说在姜尚领军攻入朝歌的时候，四不像替姜尚当了我们魔族长老的致命一击。之后便下落不明，有人说他因重伤不治已经死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看到了。哈哈！”
　　“嗯？哈哈！来人呐！”厉无青喊道。身后闪出一名旗官躬身行礼说道“殿下，有何吩咐？”
　　“传我命令，给我活捉对面的那头畜生。”“是！”旗官转身传令去了。
　　“三殿下，不要轻敌呀，这小娃娃毕竟是白泽的徒弟呀。”
　　“无妨，就算拼了我这一千多的重骑换他一命，也是大功一件。”厉无青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可还是抬手做了个手势。
　　号角接连三声吹响，高低不同。
　　巨大方阵，开始变化起来。最前面的突骑向两侧分开闪开一条通道，蹄声震震，重骑奔出方阵集结成五十人一排的左右两个阵型。前排的蛮牛开始喷着粗气用蹄子撅起积雪和泥土，有些急不可耐想要冲锋，将对面的小子践踏成泥。
　　原先方阵后方的弓骑，分别从大阵左右杀出，组成鹤翼阵的两个翅膀。马匹缓慢前移，弓手抽箭打在弓弦上，只等军令一下，局可以马上射出第一波箭雨。
　　这边山丘之上，黑叔驮着九郎缓慢的下了山坡。九郎脸上慢慢开始变得微红，抬手又往嘴里塞了一丸丹药，嚼碎了咽了下去。药力融化这才压下了心中腾起的杀戮戾气。心中默念“师父，这不怪我呀。我要是压不住大开杀戒，也是他们妖族逼我的。师父莫怪呀”。黑叔却一脸风轻云淡的说“好大的场面，这是要整死我们爷俩呀。说不准我还能无恙，只是被已抓去当个王爷的坐骑，你可就难说了。哈哈！小子这可是难得给你练手的机会，你准备怎么做？”
　　一身乌黑足踏雷云的异兽原本是姜尚师父元始天尊的坐骑四不像，曾被起名“墨离”。后因姜尚下山辅佐文王，元始天尊将墨离送与姜尚。那年姜尚被偷袭，墨离替姜尚当了一剑被击碎了灵海，化为幼兽奄奄一息，被姜尚用仙术封在玉佩之中养伤。后来姜尚功成名就封到了东海之滨的齐国，路上玉佩偷盗，从此墨离便下落不明了。再后来玉佩被人打碎，伤势没有痊愈的墨离跑了出来，流浪在山林。因酷似幼鹿被猎户捕捉，在集市上贩卖，被九郎的师父白泽看到，买了回来。给他养伤，这才渐渐恢复，逐渐长大。墨离术法也渐渐恢复，与白泽兄弟相称，白泽年长许多为兄，墨离为弟，为答谢救命之恩便一直跟随在白泽身边。白泽喜酿酒，所酿造还都是根据仙方秘法的珍品，墨离无可救药的变成了酒鬼一枚。开始白泽不在意，反正洞府里酒水多得是，但有一次墨离贪杯差一点误了事，从此以后被老白禁酒不让多喝了。小九郎从小便用各种仙酒做饵让墨离帮忙做了不少事。墨离也喜欢宠着九郎，为此和白泽兄弟两人没少吵架。他叫他“黑驴”，他叫他“白狗”。后来小九郎也跟着开始叫墨离“黑叔”，墨离对此觉得没什么，不是还有个“叔”字吗。
　　“想用重兵来磨死我，欺负我是小孩吗。这世间众生万物再多也挣脱不了这方天地，我就用这天地来欺负他们。”
　　“哟，这是准备用法阵了？”黑叔墨离说道“不错，你就用太极两仪八卦阵，布阵简单，阵随人走，攻守兼备最适合冲阵。咱们速度快一准让他们在后面吃灰。”
　　九郎沉声说道“我要用北斗绝仙阵。我要在这里将他们杀的一个个干干净净。”
　　“不行，你太小这阵对你损耗太大，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法力。”
　　“你不用劝我了，黑叔。这些阵仗不只是针对我的，他门是想要针对我师父的，估计在别处还有重兵。放过他门，让他们跟着咱们上山再合兵一处，我师父会很棘手的。师父如果真的出事了，不会不给咱们消息的。我推断一定是有人想将我们师父一网打尽，才骗我们来的。山上肯定有更厉害的高手在对付师父，所以这些小虾米就交给我来解决。我要让他们记住想要对付我们师徒就要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
　　墨离“好，不愧是老白的徒弟。我来做阵眼，咱爷俩打杀一场。”
　　“黑叔不用帮忙，我步阵，我自己做阵眼，你在极星位压阵就好了。
　　黑叔，你近来老念叨着说自己马上就能化人了，玉华草都给你吃了，也没见你到神玄境呀。”
　　“这次真是马上了，嘿嘿。再来一颗玉华草就行了。”
　　九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取出一颗丹丸。
　　“给，吃了这个肯定能进入神玄境了吧，黑叔”
　　墨离回头一看吓了一跳，“这是你师父为了你千辛万苦才炼制的玄灵丹。是给你修补灵府的，你灵府不修补这辈子到不了神玄境。我不要！”
　　“黑叔，你只有到了神玄境才能帮我师父。要不然咱们三个今天可能命丧于此了。我的灵府，我师父肯定还会有别的办法的。”
　　“黑叔你就听我的，我什么时候推断错过？吃了玄灵丹马上炼化，巩固法力。我不给你发信号，你千万别帮我。”
　　说着翻身下地把丹药递到墨离嘴边。墨离“嗯”沉闷一声，张嘴吃下丹丸。
　　“你去布阵吧。”
　　九郎一人迈步向前方走了十几步，站定后收敛气息。任由飞舞的雪花洒落双肩。
　　手掐剑诀，轻声念到“天枢”。身形一扭，向右踏出一步“天璇”。前踏一步“天玑”，改左踏一步“天权”。
　　听到“天权”是，墨离向左走了数步，卧在雪地昂首闭目。玄灵丹在体内化开，一股火热洪流逆行而上直冲头顶百会。百会穴是全身百脉交汇之处，又是诸阳之根本。墨离仿佛感到一道神光马上就要冲破百会刺向苍穹，瞬间神光化雨沿着经脉顺势向下流淌在十二经脉之中，有汇聚任督二脉冲刷沿途穴府，最终合聚在灵海之内。灵海之内泛起滔天巨浪，海水沸腾，海中越出一轮红日。光明璀璨，金光四射，海水被蒸干，云霞满天。片刻也被金光驱散，使的整个灵海在腹中翻滚震动。墨离聚气凝神，全身的法力自发汇集起来，涌入灵海。红日吸收法力，金色光芒汇成河流涌入神阙，一半在神阙盘桓，一半接着往上，一路突飞猛进冲入神庭。金光在两道穴位灵府中光芒大展，形成漩涡自行运转。墨离只觉得全身沐浴阳光，心身欢快无比。身体每一处细胞皆可随心所欲的变化，我这是进入神玄境了。这时灵海突然炸开，只剩下无边的空寂。空寂之中一点光亮慢慢出现，汇聚成一轮满月，发散柔和的光芒。墨离调动全身法力，满月骤然化成红日，金光万丈，大现光明。灵海已经变成了灵光了，灵光乍现，灵光乍现！原来如此，平常时灵光为月光，吸收天地精华，滋养全身，提升法力。对战时，调用法力，灵光化为红日，是自己的法力攻击瞬间提高几倍。自己的身体内部的经脉冲开了神阙.神庭，有了这两个灵府自己也可以化成人形了。
　　想明白这些，墨离元神一动，身形一震。自己变成了一个壮年男人盘坐于雪地里。黑发黑袍，面色微黑，眉心有一点若隐若现的银光。剑眉凤眼，阔口短髯，高大雄健，端坐如山。眉目间有六七分白泽的样貌。
　　墨离睁眼看向九郎，嘴角上翘。这小子多识善谋，杀伐果断，假以时日不在白泽之下呀。
　　小九朗斜着向前踏出三步嘴里念叨着“玉衡”“开阳”“摇光”。
　　站定后口念法决“天地玄黄，御统阴阳，北斗星陈，布武华光，我司将命，万邪扫荡！”迈罡步踏星斗，抽出背后的古剑插在阵星“天权”之上。阵成！
　　古剑是白泽的佩剑，名为“布武”。剑身长三尺五寸，重九十五斤，三山五岳皆可掌握，九五至尊。是三十三重天寒铁打造，布满网状纹路，可放剑光天罗地网妖魔鬼怪无处可逃。镌刻鸟篆“布武”二字，吹毛断发，犀利无双。
　　绝仙阵已经布置完毕。也不回头，只是向着背后竖起了大拇指。
　　轻声说道“我叔就是我叔”
　　抬头对着山坡大军，大声喊道“你大爷的！”
　　身陷战场的两人，一大一小同时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