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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作者自述与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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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的初印象
  大家好,我是辛辞(化名)。一直都想写一个故事,故事里的人和事都是我自己亲身经历的。有亲人,有朋友,有曾经恨过得人,也有曾经深爱过得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传奇的故事。他们生活在最平凡的底层,是最普通的人。可是在他们在平凡中也演绎着一个又一个的传奇,经历着一个又一个的无奈。而我成为他们形成联系的纽带,也成为见证人。我想让更多的人去了解,去珍惜生命,清晰活着的意义。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因为是一部回忆录,所以我想这个故事要从我记事开始说起。
  那是一个冬天的早晨,天还没有亮,我睡在大炕上,左边是墙壁,右边是我的小哥哥,听妈妈说哥哥和我是龙凤胎。可是我对哥哥的印象只是从这天的早晨开始的。我躺在床上觉得肚子特别的不舒服,可是我自己却不敢说话,因为旁边的哥哥和哥哥旁边的爸爸都没有睡醒,也没有要起床的意思。我咬着牙忍着,想等着他们一起起床再动,屋子里黑黑的,窗户是纸糊的,白色的窗纸透出微微的亮光,应该快天亮了吧,我期盼着快点天亮,因为我肚子好难受,真的快憋不住了,我想去厕所。一秒,两秒,一分,两分······不知道又熬过了多久,可是我实在是熬不住了。一个翻身想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当时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就是不敢说一声,多年以后回想起来才了解是因为寄人篱下的感觉,让自己变得做什么都会害怕,小心,自卑。)
  感觉到屁股下面是黏黏的东西,一股臭臭的味道就已经飘入了我的鼻腔中。我吓坏了,更是不敢说话,这个时候,爸爸似乎是察觉了什么,醒了过来。他是一个特别憨厚不爱说话的人。他穿上衣服,下炕之后看着我:“杏,起来吧,肯定特别不舒服,来我帮你。”(杏,是我的小名,家里的人都这么叫我。)我记不清楚那个时候的我有几岁了,只知道还没有上学,会走路,会说话,可是我清晰的记得,当时我真的特别难堪,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已经知道特别羞耻了。爸爸什么话也没有再说,他帮我收拾烂摊子,把我也收拾干净。之后问我:“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还要不要去厕所待会?”我沉默的点点头,然后就拿了纸跑去厕所了,其实我没什么事情了,只是找个理由躲进厕所而已。当时的哥哥走路还没有我稳,跑步肯定会摔跤,可是他的嘴巴却异常的讨厌、伶俐,不停在笑话我:“这么大了,还腻粑粑!哈哈哈哈!”我在厕所就更不敢出来了,总感觉这个家里好陌生,并不是我熟悉的地方,而且爸爸妈妈也不像是我熟悉的人。当然,当时还很小说不清楚那种不熟悉是一种什么感觉了,后来大一点才明白,当时就是感觉自己是被什么人卖到那里的,根本不是亲爸亲妈。后来也确实印证了,真的不是亲生的。那是后话了。(哥哥的小名是桃,正好和我的杏相对应。)
  正在厕所不知所措,忽然听到了妈妈的声音:“这是怎么了,怎么被子还拆洗了?今天什么日子?都这么勤快收拾屋子了?”(记忆里妈妈不在家是出门了,走了有两天了。这个时候是刚回到家里)哥哥迫不及待的告状:“妈妈,杏,拉肚子了,都拉炕上了。”“啊!”妈妈惊讶的声音刺入了我的耳朵:“怎么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呀?这孩子是不是笨呀?”我连呼吸都不敢放肆了,生怕呼吸的声音被听到,可能被拎出去打一顿。“杏在哪呢?”妈妈问着。爸爸正在灶台前给我们做炒馒头,接着话茬说:“好像是肚子不舒服,是不是吃坏肚子了,还是着凉了,这会还在厕所呢,进去好久了。”妈妈听到爸爸的话似乎也有些担心了,走到厕所外边叫我:“杏,怎么样了?好点没有呀?”我慢吞吞的从厕所走出来,头也不敢抬,话也不敢说。妈妈看看我这个样子笑眯眯的说:“丫头,又给我闯祸了?没事的,以后就不会了,有什么事大胆说,肚子不舒服也要说懂吗?好啦先洗手吃饭吧。”我本来以为肯定要挨打了,因为妈妈给我的印象是很凶的。我抬起头看到了妈妈微笑的脸,院里有一棵好粗好粗的梧桐树,妈妈的笑脸硬着梧桐树上飘落的花显得格外好看。
  我做回屋里吃饭,这是第一次吃到爸爸做的炒馒头,也是我记忆里第一次吃到炒馒头,是用白菜炒的,这个白菜炒出来没有那种像水煮的水气,没有纯青菜的青气,吃起来香香的,“青气”······我的脑海中突然有个画面,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舍不得放油,炒菜只用两支筷子沾到油罐里拿出来向炒菜锅里滴上两滴,然后就放葱花炒菜,白菜炒出来像是白水煮熟的·····这个炒菜的画面一闪而过也没有多想,继续我们的炒馒头,这馒头炒过之后外边有金黄色的脆皮,里面馒头软软的,超级好吃。这会回想起来那应该是我出生到现在吃的最好吃的炒馒头了。一边吃饭,妈妈一边讲着她这两天回娘家的事情,她说起哥哥姥姥,总是对着我说:“你奶奶······”原来这几天她去奶奶那里了,可是为什么是哥哥的姥姥,我的奶奶呢?只是觉得挺奇怪的,可是我什么也不敢问,不敢说。从此心中就多了一个疑惑,还有那个一闪而过的亲切的画面。
  在这个家里我还有一个大哥哥,大哥比我们大十岁。他有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洪波”从我记事开始他好像就不上学了,总之我没有见过他上学。他总是在家里写写画画的,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有自己的房间,我都好羡慕呢,他还有一个大大的书房,这个书房里面没什么书,倒是有一张好大的桌子,桌子上摆满了笔墨纸砚,也不知道他写些什么东西,但是就是觉得他写字的时候特别好看。现在说起来就叫“帅气”。每次看到他写写画画的时候,我都感觉特别好看,也特别的开心,在我的印象里他从来没有生气吵闹的时候,总是笑嘻嘻的,幽默风趣。除了写毛笔字和画画,他还有一个乐趣就是抓蛇呀、蝎子呀、毛毛虫呀、总之就是我怕什么他玩什么。每当这个时候,他在我这里的好印象就会荡然无存了。
  那是夏天的一个早晨,我醒来之后一翻身就感觉手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虎口的地方突然好疼。定睛一看,我的妈呀!一个大蝎子顺着炕跑了下去。我打了一个冷战,出了一身的汗,可是我也没说话,就忍着。上午我在院子里玩,妈妈说:“你哥弄了一盆蝎子,好像跑出来了,你们小心一些别蛰到了。”我战战兢兢的走到妈妈跟前,“妈妈,你看看,我这里是不是被蛰到了,好疼。”妈妈看看我的手,“哎呀,啥时候的事情呀?怎么也不说,你这孩子,赶紧抹点药吧。”妈妈一脸着急,赶紧给我买药抹起来,还告诉我说这个就算抹了药也是要疼几天的。后来因为这件事情,大哥哥被骂了。此后家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什么虫子之类的东西了。
  我特别喜欢和小哥哥玩,小哥哥是幼儿时期我唯一的玩伴,他是个机灵鬼,会把爸爸喝完的酒瓶拿出去卖钱买糖吃,会把妈妈的酱油倒掉,拿着酱油瓶换钱买冰棍吃。总之他是会把家里能换钱的东西都拿来换钱买吃的。他没有大哥哥长的好看,他右边鼻孔外侧有一块圆形的黑色胎记,有绿豆那么大,鼻孔很大,眼睛很小,嘴巴大嘴唇厚,皮肤还很黑。这么想来好像家里人没有长得白的,都挺黑的,我也是。也只有这一点让我觉得“龙凤胎”的说法还是可信的。我和小哥哥在家里家外跑着玩,那个时候我们住的地方叫做“三四街”别的我记不清楚了,可是我记得家门面朝东,知道出了家门向北走上200米有一棵特别大特别大的树,什么树我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棵树好粗,长得张牙舞爪的,很是古怪,就像是聊斋里边阴森森的鬼宅里边的树,又像是《倩女幽魂》里边森林里边的那些树,总之就是挺吓人的。不过我和小哥哥经常去那里玩,树上有很多的小洞洞,洞洞里边会住着一些小鸟,小松鼠,有时候也会有小猫咪在里边,不过可千万别遇见蛇,我最害怕了,有一次真的遇见了,那个蛇好吓人的,它长得倒是挺好看的,是黄色的,身上有黑色的条纹,有大拇指那么粗吧,长度不清楚,它从树洞爬出来就盘在树枝上,看不出长度,只见它吐着信子盯着你,又不走,也不攻击,总之就是那样虎视眈眈的看着你。我的汗都出来了,站在原地像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小哥哥好讨厌已经躲的不见人影了,我感觉连呼吸都停止了,蛇就是不肯走,僵持了很久很久,可能是蛇太累了,也可能是它看到我没有敌意所以才慢慢回到自己的洞里。等蛇都不见了,小哥哥才跑回来还笑嘻嘻的说:“妹儿,你没事吧?”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理他了。不过小哥哥平时还是挺疼我的,他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着我。关于这棵树我和小哥哥还经历了两件大事。
  一天我们又跑到树这边玩,这棵树却被用大红布围了起来,旁边有个上岁数的大爷跟一位婶婶说:“你不知道,这棵树特别邪门,昨天晚上从树里爬出来特别多的虫子,有蜈蚣,有蝎子,有蛇,有松鼠,有很多飞鸟跑出来,竟然还有蛤蟆,一块从树洞里全都爬走了。我们几个老家伙来遛弯,正好看到了,好家伙吓坏了。这不告诉了管事的,上边当官的来人给围起来了,说以后不要在这逗留。”这样一来谁还敢跑这里来玩呀,真的是挺吓人的。我和哥哥听了都挺害怕的,可是哥哥却还安慰我:“妹儿,别怕,哥再给你找个好玩的地方。”
  过了没多久的一天晚上,我睡的正香听见外边乱哄哄的,爸爸妈妈和哥哥都醒了,大家急忙出门看,原来是那棵树着火了,据说是自己烧起来的,我们看到好多人救火就是扑不灭,这棵树就一直烧着直到燃尽了最后一根枝条。整整烧了一夜,天亮了火也扑灭了,竟然周围的墙壁和人家都没有受到牵连。单单就只这棵树离开了人世。多年之后我又去看过那棵树,他还是被烧焦的样子,还是稳稳的立在那里,就像一个孤独寂寞的老翁。我想着好在树洞里的生命都走光了,是不是树自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故意把那些小生命都赶跑了呢!当然这虽然是我见的事实,还是要用科学的角度去了解真相。这是这棵树的最后绽放,也是我童年里印象极深的事物。这之后这条街上的人好像后来的五六年之间都陆陆续续搬离了。可是一直没人想过要把这颗已经烧焦死去的树砍掉,直到前两年才听说因为城市规划它才彻底消失了。
  
  爸爸是个修车的,那个时候没有电动车,汽车也是很少的,谁家家里有辆自行车已经很不容易了。我的爸爸每天就在大街边摆摊,修理自行车。早出晚归的,有时候修车要修到半夜才回来,他每次回来都是要弄一叠花生米整点小酒喝喝,我的记忆里他好像是一个极少清醒的人,总是看起来喝了二两晕乎乎的感觉。他还有一个习惯,就是一定要有点声音才睡的着觉,先前就是小的收音机,后来就要开着电视机。记得有一次我陪他一起看电视,他坐在椅子上就呼呼的睡着了,我看他睡的特别的香,就想着关掉电视让他好好睡吧,可谁知道,我刚关掉电视他就醒了问:“谁把电视关了?”这老爷子真的也是绝了。我很喜欢爸爸的,虽然他话不多,好像待我们也不是很亲近,可是我知道他是爱我们的。有一次妈妈不在家,我说了一句:“好想吃大米饭炒鸡蛋呀!”因为那个时候家里确实不算富裕的,大米很贵,总之都是煮粥喝,粥里也只有几粒米,基本都是在喝水了,鸡蛋更不要说了,家里养鸡的时候还可以吃两个,可是后来基本都吃不着,即使是有鸡蛋也是一大锅打一个鸡蛋做汤喝。爸爸知道我嘴巴馋了,就拿着自己藏的买酒的钱,给我们买鸡蛋,蒸米饭。那天,灶台前的爸爸显得格外伟大,他用小盆蒸的米饭,那个小盆里先装两碗米,然后水放满,在放到大锅的蒸屉里蒸。好神奇,蒸好以后盆里的水没有了,只剩下软糯香甜的米饭。再来一个家里种的大葱炒出来的鸡蛋,那叫一个香。这个可能是我童年的唯一美味了。哥哥更是不客气吃的连盆底的米粒都要捡完和炒菜的锅底都要用馒头再擦一遍。爸爸就是用他的行动告诉我们他爱我们,话不多,可是我们都可以感受的到,而且我的印象里,他从未发过脾气,也从未打过我们。
  日子就是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我们在家里没人管,总是在街上瞎逛,妈妈觉得不是个事,也怕我们不学好,大哥哥不上学了,去了舅舅家里学习字画,我和哥哥就更没人管了,妈妈就把我们送到了一所幼儿园,这所幼儿园离家挺近的,出了家门向西走十步再向东走300米就到了。这所幼儿园还有一个石砌的长长的滑梯,滑梯上面有一个平台,就像天台一样,中间有石桌子,还有四个石头的墩子。西头是三间屋子,屋子没人住,也没有什么摆设,空空的,窗户都坏了,门上的漆也都掉的差不多了,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乐园了,我们都在这里过家家,捉迷藏。上学了就觉得朋友也多起来了,圆圆,欣欣,娜娜,都是我特别好的朋友,欣欣是最聪明的,家里也很有钱,她们家里是收废品的,我去过她家里,堆放了很多的收回来的杂物,她的爸爸手很巧,有些旧东西已经他手就变得像新的一样,还可以卖钱,也可以自己家里用。她的妈妈是个漂亮又温柔的人,我总是喜欢去她家里蹭吃蹭喝,当然没有哥哥的份,应为上学之后他就不怎么跟我玩了,他也有了自己的小伙伴。圆圆是个安静的小女孩,她总是扎着一条长长的辫子,她妈妈每天都给她把头发梳的光溜溜的。我特别羡慕,我妈妈很忙,上班很早,我总自己扎头发。娜娜长的很像男孩子,她不喜欢扎辫子,她的头发短短的,总是穿一件暗红的褂子,我想她家里情况可能跟我差不多吧。幼儿园的小朋友总是会欺负她,说她不男不女,可是我很喜欢她,她就死那种很倔强的小孩,也总是会帮我们一起对抗坏男孩。
  幼儿园是一个只有三间屋子的小小的院子。坐北朝南,东头是老师的办公室,中间是一个快班,西头是一个慢班。教室小小的,最要命的是桌子和凳子都是石头的,冬天特别凉,夏天又会烫。还硬硬的,可是我们却是特别开心,偶尔也拿粉笔直接在石桌上练习写字,写完就直接擦掉。
  最开心的还是课间玩滑梯的时候,一个跟着一个从滑梯上唰的一下子就下去了,有的同学坐着因为滑梯是石头的,裤子也会磨破,有的是蹲着的,可是也抵挡不了鞋子磨穿的事情发生。还有些小朋友非要从滑梯下面向上爬,一边爬一边就滑下去了,特别好笑。学校里哥哥总是会照顾我,他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可是他被分到了慢班里。这个分班其实没什么特别的规定,只是老师把爱学习听话的孩子放在快班好管理,把不听话上课又爱闹的调皮的孩子分到了慢班里。记得有一次班里有个小测考,就是考汉语拼音和10以内的加减法。我是第一名,满分。哥哥是倒数第一名不及格。妈妈被叫家长了,来到学校,老师问:“哪个是你家的孩子?”妈妈说:“两个都是我家的,俩孩子是龙凤胎。”老师不敢想信的看着妈妈:“两个都是?你说你家俩孩子有意思的,一个第一,一个倒数第一,怎么教的呢?看着两个孩子的长相也差好多呢。怎么看都不像呀!”妈妈呵呵的笑道:“谁说不像,你看都挺黑的。”老师跟妈妈说:“女孩子挺好的,也聪明好好培养吧,儿子也聪明就是不太爱学习,回去俩孩子在一起互相影响影响,兴许就好了。”妈妈连连点头,从这件事情以后,我就成了哥哥的童年阴影。每次爸妈都会拿我来和哥哥做比较,不只是爸妈,就是哥哥,邻居,亲朋好友都不例外。哥哥可能在我的压力下有点破罐子破摔了,也就一直成绩不好。
  没有多久家里来了个老太太,这就是我的奶奶,那天幼儿园不上课,我和哥哥在院子的梧桐树下玩,就看到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走了进来。她上身穿一件大襟儿的灰白色短衫,下身穿一件黑色长裤,脚腕缠着黑布把裤腿整个绑上了。脚下是一双黑色布鞋,一身打扮像极了我看的一出戏里的农名打扮,那出戏的名字我当时没记起来,就记得有一句“亲家母,你坐下,咱俩说说知心话呀”她走进来露出笑容,那个笑容让我一下子觉得特别的熟悉,特别的亲切,我脑海中立刻浮现了那个炒菜的画面,冲上前去喊道:“奶奶!”似乎这个叫声是我心底里最放松,最舒服的一个角落。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因为我是奶奶带大的,所以是熟悉的,是最亲的。我一把抱住奶奶,奶奶也抱住我,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杏。我的大妮儿,你在这好不?”我听着这说话的声音当时就哭了,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哭,只是特别想哭,现在想起来,可能是因为生活的地方太不像自己的家了,总像是住在别人家里,看到奶奶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看到至亲的感觉,而且那个声音就像是早已经刻在脑子里的。我的哭让奶奶也开始流泪了。小哥哥在一边看着莫名其妙,后来才反应过来叫了一声“姥姥”我心中的疑惑又一次升起来了,我叫奶奶,哥哥叫姥姥,难道就是这样的吗?妈妈上班了还没有回来,我给奶奶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梧桐树下,我靠着奶奶听她说话。哥哥在旁边摆弄着掉下来的梧桐花。靠在奶奶的怀里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就是踏实,舒心,想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用小心翼翼的。我好开心,有奶奶在的地方都可以变得特别的美。
  晚上妈妈回来了,看到奶奶来了,她也特别高兴,她对着奶奶喊:“娘,你咋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好接你去。”奶奶笑着说:“接什么呀,我也不是老的连车都坐不了。家里那边也没什么事情了,想着你的两个孩子还小,我过来帮你带带孩子。”妈妈挨着奶奶坐着手里边还不忘择菜。我也坐在奶奶身边,自从奶奶到了,我就寸步不离的守着,很怕一不留神奶奶就不见了。妈妈看看我又看看奶奶叹口气接着说:“这个孩子是挺乖的,就是太内向了,特别不爱说话,在这里待着也总感觉好像不自在似的。你看我这也下岗了,家里现在确实紧张,再过一年孩子要上小学了,在这里上恐怕还要想想办法。”妈妈说着眼睛里都闪着泪光。奶奶看了看我说到:“那也没有办法,那边还没有商量好,先在这呆着吧,总会有办法的。下岗了,我们干点别的吧。”虽然我当时很小,可是我隐约已经确定我真的不是爸妈亲生的,我应该还有一个家,奶奶说的“那边”应该就是我该去的地方,只是没有人要我。
  之后奶奶住了下来,我每天晚上可以守着奶奶一起睡,这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最幸福的事情。妈妈下岗以后就在家门口支起了摊卖包子和饸烙,早晨天不亮就起身和面,拌馅蒸包子,每天都很忙碌,她真的很辛苦,可是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我和小哥哥都是孩子,帮不上什么忙,每天只做一件事情,就是盼着包子卖不完,因为很难得会吃肉,如果卖的肉包子有剩的,我们就可以解解馋。当热了,妈妈和奶奶可不会这么想,尽可能全部卖完,千万别剩下。每天忙忙碌碌的,日子过得也挺快,自从奶奶来了以后,家里气氛都好了很多,一家子笑声都多了起来。(可能是我这么觉得吧,我的笑声多了。)
  眼看我们就要升小学了,我的小哥哥可是比我的心大多了,每天除了吃和玩也没啥事情能让他惦记的了,可是我就不同了,升小学好像对于我来说是挺难得事情,因为妈妈和奶奶这段时间总在讨论这些事情,突然一天,奶奶和妈妈要出趟门,告诉我和小哥哥钥匙挂在门缝的一个小钉子上,放学回来自己回家,她和奶奶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我和小哥哥放学回家以后从门缝拿钥匙,哥哥不小心把钥匙掉到水道里了,那个时候门口靠边有个水道,是家里向外排水的,过去的水都排到街上,街上总是湿的,路不好走,当然现在都不会了,可是小时候就是这样。钥匙掉了可是拿上来的,只可惜水道里那天趴着一条小蛇,对的,就是蛇。我小时候住的地方蛇虫鼠蚁真的挺多的,经常看到。怎么办呢,这条蛇倒是很安静,可是我就是不敢拿,哥哥也是个胆小鬼,没办法,我和哥哥就坐在门口对面的石台上等着。那是像台阶一样的一个长长的石台,也可以说是两级台阶,特别长,应该有个四五米吧,记不太清楚了,总之可以躺好几个人。这个台阶也是我们的游乐场,跳上跳下的,趴着,躺着,坐着,写作业,睡觉,总之家里没人的时候这里就是我们港湾。等的我和哥哥都睡着了,大哥哥回来了,他拍拍我们:“怎么在这里睡觉,赶快回家呀!”我揉揉眼睛,救星到了,开心的不得了,告诉哥哥钥匙掉到水道了,哥哥拉着我去看,蛇已经走掉了,我们拿钥匙开了门,大哥又跟朋友走了。自从我上学,见到大哥的次数越来越少。晚上天擦黑的时候妈妈回来了,我伸着脖子看了半天,奶奶没有回来,我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妈妈告诉我奶奶有些事情,过两天还来,我的心情才好一些。一如既往,我什么也没有问,但是我知道,在这里的日子可能到头了。
  又过了很久奶奶也没有再来,一天晚上,那天天气特别的热,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房子都跟着晃起来,大家都醒了,妈妈说:“别担心,可能地震了,别害怕离我们远着呢。”那是我第一次经历地震,特别微弱的感觉,只是听到响声,晃了晃,第二天才知道根本不是地震,是附近开发旅游区正在崩山。附近的山很多,开发旅游区也是必然的。
  上小学了,因为住的地方是县城,上小学是要考试的,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三四街小学”老师看过成绩以后都特别喜欢我,抢着要,经过分班以后确定了我的班级和座位,可是我刚上了一天,就被带回了家。小哥哥成绩不是很好,他却没有被带回去,正常上学。我伤心好久,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又过了几天奶奶来了,说是要带我回家!“回家?”这里不是家吗?还要回哪个家呢?我自己特别纳闷,心里带着不舍和疑惑还是跟奶奶坐上了“回家”的车。车上人特别的多,我还记得那时一辆小巴士,车号“205”人挤人,我一点站的地方都没有,奶奶怕挤到我,用身子挡住我,车上售票员一直喊着“给老太太让个座!”可是没有人理会她,我站不住了,就告诉奶奶:“奶奶,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坐下的。”我找到一个可以蜷缩的地方就抱着腿蹲了下去。奶奶微笑着看着我,我却可以看到她眼睛里的光。奶奶的头发全白了,我记得当时我6周岁,她当时70岁,她还是那身大襟衣衫,裹裤腿的黑色长裤。而我穿的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我晕车,胃里不舒服,总有东西要向上翻出,车上拥挤的人群没有一位愿意给祖孙两个让个位置的。奶奶支撑不住靠着车窗顺势也滑下来坐下了。我抱着奶奶蜷缩着,这一路好长好长,一个小时的车程好像走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才到车站,下了车,奶奶下车紧拉着我,可是我感觉到她的腿有点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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