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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起北疆燕归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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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大羲朝的秋天来的有些早,当秋风扫过北疆的扬武关,虽然这里常有战事发生,但耕作的人们还是要下地收庄稼,毕竟一年的收获就在这时了。
  或许是因为秋收的缘故,离扬武关不过百里的曦月城里反倒有些格外的萧条。秋风染黄了路边的树叶,空旷的道路上竟然鲜有车辆经过,丝毫看不出一个北疆重镇的样子。
  自羲朝开国以来,由于胡人屡屡犯边,二十万北府军受命进驻北疆,而这二十万羲朝精锐的将军幕府--北府正是坐落在曦月城中。自北府军进驻以来,与胡人虽然战争不断,北方胡人虽然依旧嚣张,却再也跨不过扬武关,因此曦月城也日益繁华起来,近两年来边关渐宁,更因为此地有与外域通商之便,使曦月城竟隐隐有了“北长安”之城,繁荣可见一斑。
  “哒哒哒”空旷的大街上突然想起了马蹄声,不一会儿一辆灰绿马车缓缓经过,马车有些陈旧,想来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马车行到街边一座府邸的门前停下,一个人缓缓走下马车。此人身着一袭墨色长衫,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很是消瘦,棕黄色的脸看上去有些病怏怏的,然而眼睛确是分外的有神,眼珠子里有股似乎能把人看到骨子里去的透彻。此人便是北府幕僚,二十万边关将士的军师--墨玄。自前朝崩坏,乱世骤起,墨玄便随北将军四方征战,率领北家军近乎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后又随将军进驻北疆,这三年血战胡虏也是未尝败绩。在二十万北府将士心中,墨玄的地位仅次于北将军之下。
  墨玄轻轻用手轻轻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抬头看了眼府邸上方的牌匾,锈金行书“北府”二字写得龙飞凤舞,乃是北府将军北夜寒亲手写就。墨玄轻轻叹了口气,便要往里走。眼见登门的是墨玄,府邸门口的看守也不通报径自头前带路,领着墨玄往书房走去。墨玄一路穿廊入院,走到书房才看见徐管家正立在门口。徐管家正要叫他,却被墨玄示意制止,后者低声在徐管家耳边了几句话,徐管家先是一惊,犹豫片刻便又露出些许欣慰:“如此,便多谢军师了。”
  墨玄点点头一挥手,徐管家便下去了。知道这个时间北夜寒一般都在书房静心读书,墨玄站了许久,直到房内有咳嗽声才轻轻叩门:“北将军,我来了。”
  “墨玄?快进来吧”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墨玄闻声便轻轻推门进入,屋里十分简单,四壁都是书柜,一张书桌居于中间。虽是秋天,北疆却是苦寒之地,房中已然烧着炭火,倒是有些烟雾缭绕。书桌边坐着的男子和墨玄看上去一般年纪,国字脸,两道剑眉威风凛凛,这便是北府二十万将士的统帅--北夜寒。
  “说了你十年了,就是不改,私底下叫我夜寒就行了,都是一家人。”北夜寒见了墨玄脸色关切道。“我早说了你身体不好,不要到处走动,有什么事你让人传个话我过去就行了。”
  “我的身体倒是不妨事。”墨玄笑道:“倒是将军要注意些身体了。”
  “我?我身体可不比你们这些文人,从战场里厮杀过来的,结实的紧啊”
  “哦?”墨玄望着北夜寒两边微白的双鬓“我与将军初来北疆时,将军确实正当壮年,然现在却也像老了十岁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姓沈的把我们丢到这苦寒之地,当真是没爹疼没娘养的。”北夜寒说起来竟哈哈大笑:“前些日子他问我这边过的如何,我便是奏折上写的,现在他长我十岁,再过几年,我便要长他十岁了哈哈”
  墨玄知道他说的是谁,无奈笑了笑:“今夕不比往日了,将军还是要称一声圣上为好。”
  “天高皇帝远。难不成他还能抓我治罪不成。抓我回去倒是好了,免得守着这即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
  知道北夜寒在开玩笑,墨玄也不再接话,只是微微咳嗽了两声,便把身子又挨着炭炉近了近。
  “你给我的东西,我已经看了。”见墨玄不再戏语,北夜寒也知道终于该谈正事了,微微叹了口气:“你当真要走?”
  “是。”房内火光摇晃不已,墨玄的脸上却写着坚决。
  “你我二十年年征战,从乱世打到开国,夷平诸侯不下数十,荡尽叛军何止百万,今天却要为一小小胡虏分道扬镳?”北夜寒皱了皱眉头。
  “华夏内战,同根同种,本非我所愿。”墨玄长长吸了一口气:“而且这次也不是分道扬镳,而是殊途同归。”
  看着火光下墨玄坚定的眼神,北夜寒第一次竟然有些感觉不知道这位一起南征北战了二十年的兄弟在想什么。
  “将军,对于关外,我想了很久,有三问,想说与将军听。”墨玄突然抬起头。
  “讲。”
  “一问我军自进驻北疆,九原,扬武关,不归山三战三捷。然,田不曾增一亩,民反穷三分,是否不智?”
  “二问我朝方立三年,民生凋敝,百废待兴,举一国之力战于一疆而疲万民,是否不利?”
  “三问当初前朝末年,当今圣上为平乱固邦曾与胡虏定下和亲盟约。本朝初立,胡虏虽屡有犯边却都是不曾大举进犯,而我朝却自毁盟约,现今边境未胜,而朝纲不兴,是否不明?”
  墨玄说得轻声细语,不疾不徐,却句句若千斤,字字如雷霆直打在北夜寒心头。这三问,北夜寒一时间竟一问也答不出来。
  “将军,我日夜思虑者,诚若不明,不利,不智,战当止矣”墨玄接着道:“我军三战三捷,看似漂亮,实则虽胜犹败。”
  “将军还记得素简当年兵败时说的话么?”墨玄缓缓道。
  “吾非败于军阵,而败于庙堂。吾虽败,非战之罪矣。”北夜寒叹了口气:“其实,圣上也后悔了。”
  听罢墨玄所言,北夜寒也沉默了,屋里一下子静了,只有熊熊的炭火依然烧着,发出“滋滋”的声音。
  “你是北方人,来北疆三年为何没听说过你回乡一次?”北夜寒突然说了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此次南下,恐怕以后难有机会再来了。”
  “我家在向阳村,那里距扬武关不过百里,民风淳朴,风景很美。”墨玄轻轻道了句:“可惜我父母皆死于战乱,除此之外与我父母一起死于胡虏刀下的还有一百三十八位乡人,个个如同骨肉至亲。现而今,地虽存,人何在?前恨未雪,不敢见故土。”
  墨玄说话如同咬字,北夜寒按在书桌上的手也攥紧了拳头,短短数语,他已知墨玄势在必行。
  “你去意已决,我不再阻拦。只是不知你走后,这北疆该如何?”北夜寒道。
  墨玄轻轻吐出四个字:“待时而战。”
  “待时——”北夜寒仰起头:“你此去,什么时候能回来?”
  “少则十年。多则——”墨玄顿了顿:“我也不能预料。”
  “何须如此......”
  “当年在山上时老师曾教我‘士子报国,当如炉中炭火,恨不能尽燃其身,全其一屋,何足言耳。’”墨玄道:“将军可曾记得当初我一布衣投将军,将军竟不嫌粗鄙,拜我为军师,虽军中多有杂言,将军却始终充耳不闻。”
  “呵”北夜寒想起当年的时候倒是有些赧然:“虞说你有大才,我便信了,何须在乎那些闲言碎语。君以国士投我,我必以国士待之。”
  “好。”墨玄望着北夜寒轻轻道了句。
  “你别这样看着我,哈哈,这话也是我学来的,我知道有些不适合我这种大老粗”北夜寒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
  “将军,临走前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墨玄肃然起身,端起茶杯道:“承蒙君以国士待之,十年!”
  “十年?”
  “对,十年,我必还君一份重礼。”
  “好,你去意已决,我不拦你,不过这茶苦兮兮的有甚喝头,不如酒来劲儿。”嘴上虽这般说着,但北夜寒还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饮罢,墨玄放下茶杯,退了一步,躬身,拱手,作揖,翻手合拢手指朝下,再作一揖。
  “将军,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北夜寒转过身,终不复言语。
  墨玄转身走到门前,却突然又转过身,轻轻一笑:“说起来,将军,我今日看太白星凌空长明,预示有将星将至,又想到表妹行将临盆,不会是这小子吧,哈哈。”
  “哦?星象之学,我从来倒是不信的。”北夜寒也笑了笑。
  “哈哈,虎父无犬子,待侄子成人,一定要让他来长安,舅舅一定要见一见他。”墨玄挥了挥手,仿佛寻常出门游玩一般,大笑着迈出了门。
  “走啦!”北夜寒猛然回头,门外秋风萧瑟,有枯叶刮进来,早已不见了墨玄的身影,只有这声音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开元三年秋,在九原官道上一辆马车载着一个少年和一袭青衣伴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驶向了皇都长安。
  史载:开元三年秋,墨玄只身赴京。同年冬至,玄执宰辅,领六部,加封太子少傅,开启新政。同岁,北府将军北夜寒之妻墨虞临盆,产下一子,取名北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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