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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碎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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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华如昼。
  客房部的旋转门外走进一位穿着迷彩吊带衫的女士,女人带着一副棕色的蛤蟆镜。那性感的嘴唇亮晶晶的,有如白天波光粼粼的湖面。
  “我是你们黑钻客户,我要间湖景房。对了,我睡眠不太好,给我一间隔音质量好点的房间。”女人说着拿出VIP卡,顺带着又从包里掏出一瓶防晒霜抹了起来。因为爱美,她几乎常年都不晒太阳。据说这样的人,容易发生骨质疏松的毛病。
  看着这张最高等级的会员卡,服务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您好,请您出示一下身份证。”
  客人从LV包里翻出身份证,顺手丢了过去。卡片的姓名一栏印着“倪仙燕”三个字。
  “您的房间号是336,是走廊的最东边一间,只和西侧的一个房间相邻。这是您的房卡还有身份证,请您收好。”
  倪仙燕心不在焉地收好东西,拖着步子朝电梯口走去。昨天她因为女儿的事情和宋科贤大吵了一架,今天她来这里却是为了约见靳鸿傧。
  雨水似乎妄图淹没整座城市,不过在一间西餐厅的高档包厢里,客人们对于外界的狂风暴雨没有丝毫的察觉。
  宋科贤和他的“客户”吴春秀面对面坐在餐桌前,一人手里拿着一份铜版纸菜单。桌子正中央点着根蜡烛,四周弥漫着熏香的气味。包厢里的光线略显晦暗,有些事情就是要看不清道不明才有意思,男女之间的暧昧便是其中之一。宋科贤翻过一页,瞥了眼浓妆艳抹的服务员。
  “先来两份牛排吧。要A5的黑毛和牛。”
  “黑毛和牛?”吴秀春对于这个菜品并不熟悉。
  “黑毛和牛是我们家进口日本的牛肉,出自大阪附近田岛河谷一带,市面上最有名的神户牛肉就是其中的一种。和牛市面上买不到,我们店有特殊的渠道。A5是等级最高的日本牛肉,相当于澳洲标准的M12等级。”
  吴秀春并没有完全听懂服务员的科普,不过她确认了一点——宋科贤的眼光的确不错。
  “那二位是要T骨、菲力、还是眼肉?”
  “嗯……我想想。”女人来回打量着菜单,她并不明白这三类牛排的区别,只是在比较着照片的差异。“那我来一个眼肉牛排吧。”
  宋科贤放低菜单,瞄了吴春秀一眼,“你确定?”
  “怎么了?”
  “眼肉里可是有一块脂肪的,脂肪的横切面看起来像是一只眼睛所以取名眼肉。你刚不是说还要减肥的嘛?”
  “那算了。这三种里哪种最瘦?”
  服务员很知趣地闭口不答,因为她知道身边这位男客人是个行家,而男人又是一种喜好面子的动物,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要不咱俩来两份菲力牛排吧。菲力就是里脊上的肉,牛身上最瘦的部位。”服务员听后,非常帮衬地点了点头。
  “两位要几成熟?”
  吴秀春不说话了,主动权就这么潜移默化地交到了宋科贤的手上。
  “七成熟吧,菲力如果全熟就显老了。”
  “先生您真是懂行。”服务员又应景地夸赞了一句,宋科贤的笑容如愿以偿。
  “还想吃点什么?”男人的话掷地有声,一副阔少的派头。
  “龙虾,我打小就喜欢吃龙虾。有没有波士顿龙虾?”
  这次服务员还没来得及介绍,便被一旁的宋科贤截胡了话题,“波士顿龙虾太小家子气了,肉质也不适合吃刺身,咱们直接整只澳龙吧。你们这儿有澳龙么?或者法国蓝龙也行?”
  波龙的价格一斤一百多元,澳龙的价格却是六七百元。吴春秀默默地看着菜单上数字,心里悄悄做起了乘除法。
  “先生您看这里。”服务员弯下腰,帮着宋科贤把菜单翻到最后几页。上面的内容重点介绍了澳龙的特色吃法——刺身、清蒸、黄油香煎。
  下单前宋科贤又确认了一句:“你们家的澳龙是真的澳洲岩龙虾吧,可别以次充好,拿澳洲红龙虾来对付。”
  澳龙和红龙外观颇为相似,不过两者的价格却差了一两只波龙。
  “红龙的生肉偏粉红,而澳龙生肉是雪白的。上刺身的时候,您可以检查一下。”
  “那就来一份吧,再要一个千叶黑鲍配鹅肝酱汁、还有金枪鱼大腹配白松露。”
  宋科贤点单的食材似乎超过了两人的食量,不过服务员并没有对此做出提醒。浪费的客人在这里并不少见,尤其是当他们结伴女士就餐的时候。
  相比之前,此刻吴春秀打量宋科贤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暧昧。她不经意间晃了晃翘起的二郎腿,那只高跟鞋的鞋尖恰巧勾搭上了宋科贤的腿肚子,这说不上是有意还是无意。女人没有为此致歉,反倒问了一句:
  “你经常来这家店吗?”
  “你猜?”宋科贤嘴角浮现出一丝油腔滑调。
  “别贫了,说正事儿。我那房子,你想好对策了吗?”
  宋科贤前阵子撮合了一桩房产生意,卖家正是吴春秀。当初买家董鄂婧签了合同,交了定金,也支付了首付,但是为了熬到这套房满足“满五唯一[业主名下只有一套房,并且房产证上时间超过5年,满足该条件可以享有一定的税费减免政策。]”的条件,董鄂婧推迟了网签时间。可此后房价有如雨后春笋一般呼呼疯长,从250万扶摇直上飙到了400万。现在吴春秀宁可赔偿双倍定金,也不愿把自个儿的房产给贱卖了。于是卖家拿定主意打算毁约,不过她需要一位业内人士助其一臂之力,这人便是宋科贤。
  “你要不赶紧做个抵押吧?”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宋科贤一脸的老谋深算。
  “抵押?”
  “找个你信得过的人,和他签订一个300多万的债务合同,然后拿你手上这套房子做债务抵押。”
  “就这么简单?”对面吴春秀一脸的狐疑。
  “这是第一步。后续买家可能还会跟你打官司。不过法庭要是看到你的房产已经做了抵押,就会问买家要不要改变诉求。”
  “改变诉求?”在宋科贤面前,吴春秀表现得好似一个菜鸟,无论话题涉及美食还是房产领域。
  “对。董鄂婧现在的诉求就是要你继续履行合约,完成房产过户。但是房屋一旦抵押,客观上继续履约的可能便被阻断了,那么法官就会提示买方变更诉求,你可以理解为把合同解除,双倍返还定金;或是问买家愿不愿意替你清偿那300多万元的债务。如果上述流程顺利,即便是你违约在先,我估摸着法庭多半也会暂时驳回买家的诉讼请求。”
  “真行哎你,接着说。”吴春秀眼神里冒出一丝欣赏的青烟,散发着危险的焦味。眼前的宋科贤就好比一块浑然天成的磁石,女方把手臂压在桌子上,身子则不自觉地前倾过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女人面带笑意,讨好的谄媚跃然脸上。而宋科贤呢,顺势往靠背上一躺,故意要与对面的女人保持些距离。距离产生美,男人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他用手摸了摸盛有刺身酱油的小瓷瓶,接着说道:
  “不过,董鄂婧也可能选择替你偿还债务拿回房产,毕竟现在房产还在上涨。帮你还完债务后她也有权向你追讨;或者她会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要求法院看看能不能对你这套房产做保全,保全后你的房屋就不能交易转让了,到那时你自然也就不能卖出获利了。当然她还可能起诉你和你的债务人,设法撤销抵押。”
  “啊?原来不是做了抵押就能吃上定心丸了啊。”
  “吴小姐,自古都是富贵险中求。我刚说的‘抵押’可是一个假的花招啊。不过个体维权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打官司这种事儿想想都让人头疼。对方也得考虑律师费、误工费等诸多费用,说不定还会被气出毛病来。你要是不嫌麻烦,就去和她赌一赌,搏一搏。”
  “我当然要搏,150多万的钞票呢。”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宋科贤和吴春秀之间,说不清究竟谁是苍蝇谁是蛋?
  一大盆搁在冰块上的澳龙刺身被端了上来。吴春秀赶紧缩回探出的身子,给桌子腾出了摆盘的空间。那刺身肉质雪白锃亮、头部触须未见分叉。在确认了上述澳龙的独有的特征后,宋科贤示意服务员离开。他是一个自己吃不得亏,又会想方设法算计别人的人。对于他这样的人,将心比心是一个无法理解的辞藻。
  “尝尝吧,喜欢吃龙虾的小美人儿。”
  这话把吴春秀说得有些娇羞。味蕾在感知美食回甜的同时,蜜语也在心头投石问路,激起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去,消失在理智的尽头。舌尖和心房产生了共振,吴春秀从未体验过这种美妙感觉。刺身酱油不小心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女人赶忙低下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儿一样。慌忙中她偷瞄了对面的男人一眼,宋科贤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笑得不怀好意。女人下意识地躲开了宋科贤的视线。
  男女间的攻防,输赢就此揭晓。
  “董鄂婧这人挺单纯。不过咱们还是要讲究些策略。我嘛,争取拖住她,让她不去法院,给你争取时间做保全。日后我再给你介绍个大牛律师,真要打官司,我也有点人脉。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宋科贤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指点出一幅海市蜃楼。其实他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律师,也不具备司法系统的资源。要知道,商人有一种获利手段,叫做空手套白狼。不过对面的女人却听得心花怒放,她清了清嗓子又问了句:
  “宋老师为我这么卖力,究竟图什么啊?”
  “你猜?”宋科贤说话间眼神有些迷离,醉生梦死的感觉。
  澳龙清蒸部分的肉身又给端了上来,还冒着些许热气。两人之间再次笼罩了一层看不清的“雾”。饭桌下,吴春秀又晃起了鞋尖。这次,她的脚背不停地摩挲着宋科贤的小腿。
  大约21点时候,倪仙燕和靳鸿傧一齐现身在了客房部一楼的酒吧。
  交谈伊始,倪仙燕的嘴就好似一个没有拧紧的水龙头,里面渗出的字句稀稀拉拉断断续续。对面的靳鸿傧听着听着突然拍了一下桌子。这位常以儒雅示人的主任难得如此失态。他的眼神五味杂陈,既透露出“怒其不争”的遗憾,又闪烁着“怒发冲冠”的愤恨。
  “那你打算怎么办?”医生此刻的语气,可不比上次接诊倪仙燕时那么温柔。
  “我……我不知道。”
  “你怎么能没个主意!”
  看着女人这么支支吾吾的,男人真恨不得甩去一个耳光。不过他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是一个讲究脸面的斯文人,是一个只能够在自己心里撒火的“孬种”。这种人真怂,怂到经常委屈自己。于是靳鸿傧只能一杯一杯地喝着烈酒,可他偏偏又是一个不胜酒力的人,对于这点,倪仙燕心知肚明。于是她按住男人即将端起酒杯的胳膊试图阻止。可是男人猛地把手一抽,酒水洒了一桌。她本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命,看着自我“折磨”的医生,一时间竟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没法子,她抢过酒瓶开始大口喝起酒来,像是在帮他分担,又好似在和他较劲。过了半晌,倪仙燕一脸委屈地憋出几句话,靳鸿傧因此丢下了杯子。当医生起身离席的时候,才发现脚下和踩了棉花糖一般松软。女人见状,赶忙上前搀扶,生怕他一个闪失摔倒在地,就和日常担心着她那个宝贝女儿一样。
  男人的一只胳膊不自觉地搭在了女人的肩膀上,应该是醉了。他嘴里的话含糊其辞,没人能够听得清楚;可他似乎又是清醒的,在泪水不停地迷蒙了眼睛的时候。人,恐怕只有在痛哭流涕时才能保持最清醒的状态。啜泣声传进女人的耳朵里,她知道他哭了,尽管他仍旧耷拉着脑袋。距离上一次亲眼目睹他哭泣,已经时隔一年有余。
  ……
  倪仙燕好不容易把靳鸿傧带到了334的房门前,此刻女人的脸上也噙满了泪光。她从男人的裤兜里掏出房卡,搀扶着他进了屋。房门缓缓合上,最后“啪嗒”一声,门底缝隙处漏的一丝光亮诉说着后续的故事。
  轰隆隆,一阵惊雷响起,窗外不知从何时就已经下起了雨。
  6月11日
  日子总在周而复始。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也是旧的轮回。“惊喜”和“意外”都能定义与众不同,把昨天、今天、明天划分得清清楚楚;可有些微小的改变只是默默发生着,却不宜惹人察觉。比如,此刻紫渊山庄的储物间里的一把小斧头就不翼而飞了。
  两位主任正用着早餐。靳鸿傧吃得津津有味,而阮淮冰却表现得食不知味。
  “怎么就拿了一份果盘?一会儿还要上台发言呢,我这儿的培根肉还没动,你夹些过去吧。”靳主任边说便把自己的盘子递了过去。
  “呵呵。我有植物神经官能症啊,一紧张就吃不下东西。”阮主任用自嘲的口吻剖析着自己的“病情”。
  “那得用些谷维素。”
  “凌晨时候还真吃了两片,要不然估计一宿都睡不着啊。”
  “哦?你昨晚没睡?”问这话时靳鸿傧把头低了下去,其实他的眼白里也布满了血丝。
  “雨下得那么大,还电闪雷鸣的,真是烦人。还得无时无刻地操心着一会儿的发言。哎,羡慕你啊,你昨天就放假了,睡得不错吧。”
  “嗨,别提了。我也折腾了一宿。”
  “嗯?”
  “上半夜睡得还凑合,然后被蚊子吵得不胜其扰,我那一侧靠近湖边,蚊子多。”
  “怪不得看你也没精打采的。”
  “是吗?”
  “有黑眼圈了,配合你那头白发,越来越有领导范儿了。”
  “嗨,你就别调侃我了,阮主任。”
  饭后两位主任搭载泊车前往会议楼。一路上没什么人,只是偶尔会有几辆车从反方向驶来。经过那片湖泊,平视的湖景比从客房俯视的湖水看上去要辽阔的多也规整的多。湖的远处依旧是层次分明的山坡植被,再将视线延展开去,就能望见棱角鲜明的山脊,这才是地理意义上的有山有水,如此的山水才经得起文人墨客的瑰丽辞藻,受得起书画大师的泼墨素描。两只喜鹊从湖边轻盈掠过,阮淮冰倒是愿意将它们视作一个吉祥的兆头。事后证明,这些所谓的吉兆只不过是人们的一厢情愿而已。
  会议楼那里,医学届的大咖们有条不紊地开着会。客房部这头,工作人员仍在紧锣密鼓地忙活着,时间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中午。
  “姚姐,你来看看。”客房部前台,入职不久的余臻一脸为难。
  “怎么了?”
  “336”房间的客人这会儿应该退房了,可房门把手处还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
  “客人是哪天入住的?”
  “嗯……我看看”,小余边说边点击着鼠标,“昨晚刚来的,就订了一天的房。”
  “哎,人们还是那么爱占小便宜啊。那再等一等吧,下午1点要是客人还不退房你就去找张妈,带上备用房卡去敲门。”
  “好的,经理。”
  从12点到1点,不过是从倏忽闭眼到再次睁眼的午睡工夫。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变得越发急促,336房门外站着余臻和负责清洁卫生的张妈。
  “您好,请问有人在吗?”
  “客人您在吗?”
  “张妈,房卡给我。”
  “嘟”的一声,房门被缓缓开启的同时,阳台外的鸟叫声也传了进来。余臻还在担心碰到人去楼空的情况,可她刚步入玄关便发出了凄厉的叫声。这叫声好似一把剪刀,割裂了安逸的夏日。阳台的玻璃似乎微微震颤了一下,原本停在外面的鸟儿也不知飞去了哪里。紧随其后的张妈一屁股坐在了马扎上。她像被人下了咒一般,口中反复念叨着:“杀人啦,分尸啦。”
  包括靳鸿傧在内,周围正在午休的几位房客闻声赶来。眼前那张床单被染成了黑紫色,床上搁着一个并不完整的女性尸体。尸体连带着衣服被切割成数块。最大的那个肉块中间有一处巨大的凹陷,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潘多拉魔盒。尽管那张脸从鼻下至上颈部分已经被人削去,可是靳鸿傧依然认出了死者的身份。而他身后的阮淮冰盯着血肉模糊的尸体,也一度觉得死者有些面熟。
  窗外的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阳光偷偷地照了进来。
  110出警后,迅速向市局领导通报案情;专案组很快成立,带队的是缪义欣。这员虎将工科出身,警校毕业,扎根这行将近20年。
  “死者名叫倪仙燕,女性,27岁。已婚。”说话这人是警员柳川嵘,跟随缪义欣南征北战10年有余。
  “死亡时间挺近吧?”缪义欣瞥了尸体一眼便有了结论。
  “初步确定在今天凌晨,具体时间还有待尸检结果。”
  “死亡原因呢?”
  “怀疑是失血性休克所致。”柳川嵘看了眼神情凝重的缪队,刻意放慢了语速,“死者有多处胸骨断裂,可能是生前与凶手搏斗所致。其心脏从胸腔被人取走。此外,眼角还有处陈旧伤。”
  “其他器官完整么?”
  “不完整。死者的左手不见了。初步判断,凶手是用刀斧一类的利器切割了尸体,手法相当残忍。”
  “刀斧?”
  “对。”
  “作案凶器找到了吗?”
  “还没有。”
  “死者财物有丢失么?”
  “手机、钱包都在。戒指、项链也在。不过死者耳垂处钻有耳洞,应该是有佩戴耳坠耳钉的习惯,但是我们并没有找到类似的饰物。”
  “小李,你去找酒店负责人调看监控录像。小王,你去通知下家属,顺便查一下死者的社会背景。这种妙龄女子‘暴尸街头’,不简单啊。”缪义欣的话刚说完,两位刑警便立刻行动。
  “缪队,你是怀疑情杀?”柳川嵘嘀咕了一句。
  “目前线索还太少。犯人敢在公共场所实施行凶,胆子真是不小。”
  “或者就是个疯子罢了。只要有指纹和监控,分分钟就将他绳之以法。”
  “但愿吧。”
  缪义欣来到位于门口处的浴室,所有洗漱用品以及浴巾都整整齐齐地搁置着,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由此可见被害人应该不是在入睡后突遭杀害。不过浴室的瓷砖缝隙里似乎还留了些血渍。痕迹科的同事正打算进入浴室完成鲁米诺测试,于是缪队便让了出来。后者又走到阳台的窗台边,玻璃窗是从里面锁死的状态。楼下是一片篱笆地,再往远处则是一片碧波荡漾的湖泊。一只游船正在湖中心慢悠悠地荡着,亦如时光潺潺地流淌。缪义欣从左及右张望了一圈,目力所及之内并没有发现码头的位置。
  船上的房客们好奇地盯着从336房间里探出的脑袋,他们并不知道那里发生了凶案,正如刑警还不知晓案情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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