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漆黑的玄铁长枪

　　望水楼，目光条条不望晴空。
　　“二哥，二哥，有大哥的消息了。”曾奎大叫着闯进了诸葛心的房间。
　　诸葛心放下手中的书籍，笑道：“三弟，不要咋咋呼呼的，我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诸葛心站起身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曾奎，拍了拍曾奎的肩膀说：“这是个好消息，大哥现在是安全的，我方才问过郭照，大庆离平阳城只有六百里路，若是有一匹好马，只消一日就能到平阳了。”
　　曾奎大口地喝着说，口齿不清地道：“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原来二哥你早就知道了。”
　　诸葛心阴笑道：“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这个消息，说起来，大哥在七日前就已经向大庆的捕快说出了身份，可昨天晚上才在江湖里传开，这事不寻常啊，三弟。”
　　“二哥，我听明白了，这一定是想杀大哥的人故意封锁了消息。”曾奎恶狠狠地说，“要让我知道是谁封锁了消息，我去砸了他的铺子。”
　　诸葛心哈哈大笑，说：“我想我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我就怕三弟打不过他。”
　　曾奎大惊，连忙问：“是谁？”
　　诸葛心慢腾腾地道出，这人是惠城人氏，擅使长枪，南枪王慕容俱的弟子，徐西是也。
　　“哦，是大哥自己封锁的消息啊，那我不去砸他铺子了。”曾奎听了，耸拉着脑袋低头道。
　　杜千凤在早些时候也问了诸葛心，和曾奎的表情是一个样子。想起四弟的表情，诸葛心哈哈大笑，他还是很少在千凤脸上看到这种挫败的表情。
　　得知三位哥哥的大哥就是南枪王慕容俱的弟子以后，郭照开心得不得了，同时也愁得不得了。
　　既然徐西是他们的大哥，那么这三位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大楚文武总学院院长朱远武的学生，想必就是那瘦小的紫衣男，剑圣也曾看好的青年，一定就是那腰间佩剑的青衣俊男，至于那棕衣黑大汉，就是一个都不选的最后一人。
　　江湖上一直有他们的传说，只是一直以来没人见过。
　　有传闻说，这四个人被选中的时候，年纪已大，压根没什么进步，郭照一直以来对这说法嗤之以鼻，被武学大家看中的人，若是因为年纪大了就无法进步，那才真是个笑话，有多少武学大家年轻的时候默默无闻，却在步入老年的时候一跃千里，问鼎天下。
　　还有个说法是郭照赞同的，说这四个人分别选了老师以后，被武学大家们当做下一代宗师培养，没有大成之前，他们根本不会出世。
　　当然了，这个说法也是错的，因为郭照现在就其中三个人的楼下，还一口一个哥哥地叫着。
　　郭照没有把这个消息说给任何人听，他不想给楼上三人添麻烦，自己只要争取到了他们的支持，别说是郭家，就算是登上狮城第一家族，也并非不可。他有理由相信，这四人都是十级武者，最不济也有九级。
　　十级武者那是什么概念，而且是三十岁前的十级武者，整个楚王朝的历史上，也只有楚霸王夏羽、陈国大将军陈战、文帝时期的剑神万侯渊三个人做到了。且不说未来的发展，光是一个十级武者便相当于一座城的守备军军长了。楚王朝的军事条令规定，每一座城池必须配一名十一级武者，这人或是城主，或是直接听城主调遣，另外四名十级武者分别掌管东南西北四守备军。
　　想想看，有三个甚至是四个守备军长实力的人支持郭家，支持自己，那郭家的商业将不会受到任何的阻拦，成为狮城第一家族完全不是妄想。
　　起先郭照只是想着借助诸葛心、曾奎、杜千凤三人的实力，来夺回郭家大权，若是有办法，郭照也不想浪迹天涯，毕竟狮城才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可现在不一样了，三位哥哥不仅仅是有实力，更有名望，只要他们支持自己，那么整个江湖恐怕会有半数以上的人都会支持自己，到那个时候，郭家还不得呼风唤雨吗？郭照想想就觉得可行。
　　狮城第一家族算什么，整个江湖也能排上名号才是真的牛。
　　郭照愁的，就是南枪王弟子的态度了。
　　不管怎么样，他也决定了先和楼上三位哥哥再把关系打好，于是平阳城很多有趣好玩的玩意儿都被郭照弄来，送给三人。
　　“这小子，怕是猜到我们的身份了。”曾奎把玩着手里一对大铜铃，笑道，“送这么多玩意儿给我们，看来所图的大啊。”
　　杜千凤什么也没碰，只是靠在窗边，疑惑道：“大哥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消息传出去，搞得人尽皆知。”
　　诸葛心冷静地说：“是为了陈平哥哥吧。”
　　曾奎咂咂舌，问道：“南枪王不是已经为陈平哥哥报了仇吗？”
　　诸葛心双手一摆，作一脸迷惑状，说：“我怎么知道，反正看样子，大哥这次有所图，我们等大哥到了以后，听他怎么安排吧。”
　　“是啊，我们都听大哥的。”
　　菇墨村，牛大夫的篱笆院子。
　　周通已经有两日没有舞他的亮银枪了，他开始练起了肌肉。孩子们今天也没有来找徐西，他们去看村口的那匹白马了。只剩下牛大夫和徐西坐在屋里悠闲地喝着茶。
　　“牛大夫，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说那句话的意思。”徐西低声问。
　　那日徐西清醒过来，牛大夫与他说了几句话，无非是告诉徐西，让徐西放弃江湖争斗，过平凡普通的日子，之类的话。后来牛大夫走了，走前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的敌人其实是你的朋友’。
　　“不明白没关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只要你别忘了这淳朴的村庄里，一位牛大夫救过你的命，就行了。”牛大夫笑盈盈地说。
　　“嗯，忘不了，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记忆力强。”徐西抿一口茶，放下茶杯，慢慢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自从你指点了周队长以后，他现在天天光着个膀子帮别人磨豆子，要么就是挑帮别人挑水，锄地。”牛大夫嘻嘻地笑，“刚来的时候，周队长天天在村口舞枪，现在都不碰他那枪了，我看他那枪痴的称号也要丢了。”
　　徐西没有睁开眼，而是继续闭着眼睛，轻声道：“枪痴虽然丢了，可他的枪捡回来了。”
　　牛大夫突然变得很严肃，语气淡淡地，说：“周队长捡回了枪，总是要伤些人，这些人受了伤，还得我来给他们包扎。”
　　徐西没有说话。
　　傍晚时候，李将和李挺带着小队从外面回到了菇墨村，这十个人前两日都不在村里，他们受徐西所托，去取徐西的长枪去了。
　　徐西告诉他们，那长枪在大概在北面二十几里的一个山洞里面。那山洞在一个叫马蹄山的脚下，离山洞不远处有一口古井，井里没水，井上布满了青苔。马蹄山上流下一股小溪，小溪在某一处分流出去汇聚成一汪泉水，那泉水的直径大概有成人的一只手臂那么长，那古井就在泉水的正西面，离着泉水不过两里地。
　　“只要你们找到了那条小溪，再沿着小溪找到泉水，就能找到那口没水的古井，那我的长枪就在那古井的附近了。”
　　李将他们经过了两天的搜寻，终于找到了山洞，山洞隐秘至极，外面全是从峭壁上垂下的杂草枝叶，导致他们第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山洞。本来他们昨天就找到了古井，可是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找到山洞，然后才找到了山洞里倒在地上的玄铁长枪。
　　长枪也不算重，李将一个人就能抬起来，和周通的亮银枪差不多的重量，大约在十八斤左右。在山洞里的时候还未发觉，出了山洞捕快们才发现，枪头和枪身漆黑一片，枪身甚至完全不反光，看得人心里发毛，枪头虽然也是漆黑，但能能看到锋芒闪烁。李将再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发现只有枪头是玄铁做的，枪身只是普通的铁质。
　　“这南枪王弟子用的枪也不怎么样嘛，就这也敢叫做玄铁长枪，我们城安府兵器库里还有更好的。”李将抱怨了一句，领着众人回了菇墨村。
　　徐西双手拿过黑色长枪，将之立于身旁，那黑色长枪果然长，徐西七尺高的身躯，那长枪比徐西还高出了一个枪头。黑色长枪上有一股肃杀的气息，这气息环绕在枪体四周，不仔细看时，也让人感觉到这气息环绕在徐西身上，漆黑的肃杀之气。
　　徐西端起黑色长枪，走到院子里，他也学着周通舞了一招。
　　李将、李挺定睛一看，‘嘿，这不就是周队长平时的枪舞吗？’
　　枪舞共有十七招，徐西只看了一遍就牢记于心。
　　枪舞很是精妙，上下翻飞，枪头出没于刁钻之处，或是严防死守，无任何破绽。徐西自认为，倘若在三年前，自己压根舞不出这样的枪法。
　　三年前，四兄弟被他人看做资质平庸之辈，除了他徐西达到七级境界，诸葛心还只是个符咒理论家，只认得符咒，却使不出来，曾奎被大家称作废材，只因他以二十五岁之龄，踏入三级之境，杜千凤悟性很高，虽然只有四级境界，却悟出一丝剑意，正是这股剑意，令剑圣惊奇，并主动提出爱才之心。
　　三年前的徐西，枪法虽也不弱，可不似周通这般精妙，只是经过南枪王三年的锤炼，他如今已是十级境界，对于枪法更是有超乎常人的见解。
　　“有这个枪招在身，以六级对敌七级也并非不可，像我这般，最后的结果都不能以境界固定人心。”徐西使出第三遍枪舞的时候，内心想法发生了一些变化，“前几日我还觉得，这枪舞和我以前的枪法一样，初学者所练而已，可现在看来，我的想法也有一些错误。”
　　枪舞结尾收招处，徐西总感觉还欠缺了什么，却又不知道是什么。
　　他以为是整套枪招力道不够的原因，可随着徐西两次加强了力道，却依然觉得枪舞并不完整。徐西想了很久，好像想到什么，随后，他叫来了周通。
　　徐西坐在院里石凳上，端着漆黑长枪，问：“周队长，你耍的那套枪招是从何而来？”
　　周通恭敬地拜道：“徐大哥，实不相瞒，这套枪招是两年前追捕一名逃犯的时候，那逃犯临死前授予我的。”
　　周通眼珠一转，再次说：“徐大哥，我得到那枪招的时候，那老头子，哦，那逃犯告诉我，我只要勤以练习，单凭这枪招，我就可以达到千人敌的境界。”
　　徐西若有所思，沉默不说话。
　　周通也不敢打扰徐西的思考，也没有说话。
　　“千人敌的境界，周队长你知道吗？”徐西打破了沉默。
　　周通不假思索地回答：“千人敌是多少境界我并不知道，不过以现在的十一级十二级武者，应该能做到敌千人，大约便是这个境界吧。”
　　徐西轻笑：“这千人敌，准确的说是十三级，再往上的万人敌便是十四级，这都是战国时期的说辞了，那个时候可没有一级二级，后来始帝将武学等级划分了十五个等级，那千人敌万人敌便不再作实力标准了。”
　　这些事情周通倒是没有听过，觉着很是新奇。
　　徐西道：“周队长，你出枪的气力不足，还需好好地磨炼。”
　　徐西又补充道：“只是这枪招甚是精妙，你大可不必弃之，这枪招上应当是有不完整之处，我苦思万千也没想出这残缺的东西。”
　　徐西提起黑色长枪站了起来，走到院中间，说：“周队长，我只演练这一遍，这是我对你枪舞的理解，你可看好了。”
　　气势如虹，如同黑龙入地。徐西耍这枪舞哪里称得上好看，残暴至极，尘埃树叶笼罩四周，周通只得眯着眼才能看到黑芒闪烁。
　　“看好了。”徐西大喊一声，一套枪舞完毕，收招处却不见长枪缩回，徐西双持长枪左右横扫一式，待长枪回身，徐西翻转全身，双手持长枪向天刺去，那漆黑长枪直指长空，尘雾激荡而起，射至半空再落下，天空仿佛下了一场尘土雨。
　　“你这枪舞共有十七招，招招攻守兼备，只是差了一招。”徐西立在院里，语气平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