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山间精灵

　　“若是人族的女子绝对不可能如此纯粹，这精纯的绿色气息与整个庭院已在一体，所以即使是一位力量有成的秘银护卫长也能轻易甩开。”
　　佝偻老者喃喃低语，沧桑如昏睡的目光已变为了锐利，他凝望面前这位小巧玲珑的少女，温和道：“您是最为长寿的生命存在之一，也是唯一能够利用者自然庭院全部力量的至强者，但身为一位山间精灵，您修长的耳朵或许应聆听到人族的愤怒，即使是尊贵的长生种，也不应该插手维多利内的审判与事务。”
　　最为朴素精炼的人族语调从这位执法者口中吐出，即使面对那位大人他或许都不会如此认真，唯独在面对另外一个种族，甚至远远超过维多利这片国度历史的存在，他才会展现执法者博学的一面。
　　“古人族语，即使在诸神离开人类大地之前，也只有最为稀少的博学之人才会使用。”
　　那位身披翠绿长袍的少女微微怔神，眼中的凝重之色却愈发深邃，面对这样一位不可揣摩的存在，罗特大公到来之前的她将很难有取胜机会。
　　即使如此，无论是精灵亦或长生种的骄傲都不允许她选择退避。、
　　“除却是一位山间精灵，我也是这自然庭院的八个主人之一，即并非贵族的平民也知晓不可擅闯自然庭院的规则，但身为年长者的您似乎更显得粗鲁了一点。”
　　翠绿长袍在微风中拂动，这女子修长的双耳愈发神圣，佝偻老者的身躯早已挺拔，面对这样一位独特的存在，即使是他也有了另类的心思。
　　“并非所有的山间精灵都值得尊敬，和人族的姓氏纹章一样，精灵之中也有着尊贵与低贱之分，如果愿意透露您在来到维多利之前栖息的古树山林，这场争斗或许可以避免。”
　　山间精灵之中将会存在一些极为不可招惹的存在，或栖息在古代神灵寄宿的古树之内，或存在于一些人族难以踏足的禁地，执法者依旧有所顾忌，直到面前的少女口中呢喃出‘罗特’二字时，这张苍老面庞之上的微笑才渐渐狰狞。
　　“如果不愿意承认山间精灵的身份，那么即使执法者也无权利让你安然在维多利内横行。”
　　瞬间收敛的狰狞面孔这一次已恢复了一位执法者该有的气度与淡然，佝偻的身形在这一刻缓缓前行，伴随着每一步的踏出，那如坍塌高楼的身躯都有了些许挺立。
　　无形的压力从这位执法者苍老身躯之上溢出，这近乎已不可能再度出现的力量，甚至瘫倒在一旁的秘银护卫长都露出震惊之色，他疯狂爬起，如闪电般冲出这自然庭院，作为昔日维多利庙堂之上的老友，他已深知执法者拥有着难以言明的恐怖力量。
　　“与肉体之上的锻炼不一样，即使挥舞一万次腰间的古老长剑，也不可能与执法者的一只手臂抗衡。”
　　秘银护卫长喃喃低语，原本疯狂逃窜的步伐竟缓慢了下来，他忽然很好奇，多年不见的这位执法者究竟走到了哪一步，那原本慌乱的目光渐渐平稳，他重新回望身后，却见阴沉的光辉已覆盖天穹，翠绿色的植物从庭院之内伸展而出，却难以触及那执法老者的身躯。
　　似乎有一只无形至看不见的手阻拦了那一切力量的到来，面前的那翠绿长袍少女眼神挣扎，她似已经竭尽全力，颤抖的身躯却依旧在后退，随着这位女子手臂的舒展伸曲，那藤蔓木植也随之摇曳，执法者已苍老，他折断一根朝他头颅刺来的木枝，当做长剑般优雅的挥舞起来，那看似已垂暮的肉身这一刻竟焕发出贵族英勇的光彩，每一次斩断与切砍，恰到好处的阻断一切死角。
　　木枝为剑，已朝着那位少女渐渐逼近，执法者面容平稳，这一切对他而言似不费吹灰之力，即使手中并非木枝，而是重达百均的秘银古剑，他依旧能够挥洒自如。
　　“即使山间精灵也不可在维多利内横行，如果姓氏为罗特，则更要特殊对待。”
　　执法者缓慢的步伐如幻影般重叠，恍惚之间已踏至那翠绿少女的身后，木枝轻轻顶在了女子咽喉之处，这位老人手下并无留情，微微用力，已让这少女咽喉之处鲜血流淌。
　　“有山间的精灵的气息，并非古老到能让我生出敬畏，也许我真的看错了，你并非真正的山间精灵，而是血脉并不纯粹的遗种。”
　　少女眼角有微妙的变化，这难以掩盖的落寞已让执法者看透一切，那原本不断前行的木枝已忽然停顿，似有无形的力量从这位老者眸光中迸发，山间精灵的光辉似难以抵抗这极为古怪的力量，那舒软的身躯也如烂泥般倒下。
　　“与巫师的巫术不同，甚至不和刀剑类似，但执法者确实有不属于常人理解的力量，即使时隔多年，我依旧无法看出一丝端倪。”
　　秘银护卫长眼中有无奈，似乎在这翠绿少女倒下之后，自然庭院内再无任何阻挡的力量，他驱使秘银铠甲的兵士前行，但走至执法者身边之时，这群旗帜鲜明的队伍却已难以前行一步。
　　执法者微微喘气，手中的木枝竟发出一阵古怪的碎裂之声，那原本沉寂在手中的植物已破碎，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温暖的春风。
　　“维多利不属于中土大地，即使盛夏也不可能有这样一种微风，究竟是谁。”
　　秘银护卫长抬手，众多兵士已在原地驻足，他们凝望那庭院深处，微微春风似与铁甲交鸣，这一刻虽无人到来，却让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身边多出一种另类的气息。
　　这呼吸如春风般温柔，却蕴含着寒冬般的冷酷，他们的到来本是不幸，从这自然庭院之内似乎真的出现了愤怒，这冰冷杀意从秘银铠甲之外一直渗透到诸人内心，即使秘银护卫长也微微变色。
　　“若方才只是警告，那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怒火，自然庭院终是与钟塔一样类似的势力，凭借区区几队秘银兵士很难撼动。”
　　这位护卫长讳莫如深的呢喃，即使在最悍不畏死的秘银护卫中也有难以言明的规则，众多兵士退后，已察觉了领袖口中的危险意味。
　　“在面对寒冷的北方恶龙时，即使真正的贵族也有资格后退，这一次的确不是刀剑能够对付的角色，请让您的兵士离开。”
　　执法者似已经看出了将来之人，那深深庭院中若有翠绿光华浮现，与之前的山间精灵类似，这并非属于人类文明的力量。
　　如潮水般退去的秘银护卫惊扰大地的安宁，这片王国之内无数目光这一刻寻到了聚集点，在那最为生机的庭院中似有异变，无数贵族从朗姆酒的醇香中苏醒，却在行至一半时恢复那原有的沉寂与冷漠。
　　“历代的维多利存在微妙的平衡，一方势力的退场必定会迎来新力量的诞生，如高山之上的鲜花，凋零一朵，绽放另外一朵。”
　　有更为深沉的低语在钟塔之上回响，灰袍的身影与一位更为华贵的身姿站立钟面之侧，不知何时，那燃烧着的十二朵湛蓝火焰已是闪烁明灭，几欲熄灭。
　　华贵男子注视着燃烧着的火苗，喃喃道：“分明未到深夜，点火者却有了职责，这在过往似乎从未发生过。”
　　“曾经不曾出现的事物未来未必如此，即使在星空之上也会有新的星辰诞生。”
　　灰袍老者微微抬手，尝试点燃那钟面之上的火苗，异风呼啸，竟让这位老者难以站立。
　　只是这一刻，这异风的源头却所已经暴露，在那最为遥远的孤山深处，似是一切异样的源头。
　　灰袍老者沉寂，并未退缩，继续尝试几次之后，这钟面之上的火苗终究难以重新燃起。
　　这似一种无声的警告，让这双看惯了岁月流逝的苍老眼眸也为之沉思。
　　“让自然庭院的植物枯萎，亦能让钟塔之上的智慧火焰熄灭，能够做到这一步的，或许唯有那位年轻王者。”
　　灰袍老者缓缓走下钟塔，这蹒跚步伐让身后的贵族男子为一怔。
　　他自然看出了这位老友的打算，这走下钟塔的步伐一直通达自然庭院，无声无息的举动似已确定了老者的抉择。
　　“或许会有更好的办法，大可不必如此决然。”
　　原本劝诫的语调却在最后变为了尖锐，这华贵男子随之一起走下钟塔，口中默念的却依旧是那退缩与思索的语调。
　　“与任何一位贵族一样，即使在叛离那位大人的掌控之前，你依旧在虚伪的讨好他。”
　　灰袍老者不屑，却十分识趣的默许。
　　在那钢铁洪流般的秘银护卫出现之时，他们似已经做到了最坏的打算，一切都在正常进行着，那翠绿色的庭院焕发生机，从中却有一阵凄厉的惨叫之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