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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所有的梦想要实现 / 二十七

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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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荣发知晓徒弟心急练武,于是调整顺序,先对他进行体能训练,每天一早“鞠鱼”一百个,由于林宗平在戏班已练过,这一关轻松自如。
  “慢着!”师傅一脚踩住他后背不让他起身休息,“下面我要你做‘定鱼’。”
  所谓“定鱼”,就是双臂半曲支撑,身体与地面平行,姿势保持不变(即现在的平板支撑)。师傅靠墙坐在地上,双脚搁在林宗平后背,听着收音机,跟送饭来的苏杏爱或者阿六闲聊,直至他认为练够时间,才拿开双脚让林宗平吃饭歇息。
  林宗平一下瘫在地上,手臂腰骨仿佛折断般疼痛,地上再次现出一条人形的汗水印迹。
  “‘定鱼’练的是臂力和腰腹力,想在台上跟斗翻得又高又飘,臂力腰腹力都要充足,过去师傅给我练‘定鱼’地上也点燃一炷香,更换三炷香才能休息,现在不用点香啦,用我的双脚来替代。”
  师傅说道。
  “武生祥教我练的‘鞠鱼’,也在我肚皮底下点燃半截香头。”林宗平瘫在地上说道。
  “‘鞠鱼’练的是双臂推力,主要增强出拳力度,‘定鱼’更主要练腰腹力。两者合练才更全面,武生祥那小子当年‘鞠鱼’练得不错,‘定鱼’就经常偷懒耍滑,我上茶楼喝茶的空隙他就爬起身休息,哼。那小子觉得武生以功夫表演为主,轻视唱功,所以唱腔一直成为他的弱项,这一点制约了他,否则他肯定可以加入专业剧团成为省港驰名的大老倌。大戏讲究唱念做打,他一条腿总是瘸着。”
  林宗平点点头,难怪师傅武生祥委托大口根教自己唱功。
  “师傅你觉得我的唱功如何?”吃完上午饭,林宗平请教道。
  “你随便唱两句。”梁荣发摆摆手。
  林宗平清一下嗓子,唱道,“俺俺俺——赵云肩头上放下了千斤重担….”
  “咬字不清,声线偏弱,很明显,你还未正式开声。”师傅道。
  “怎样才能开声?”林宗平问道。
  “过去梨园前辈留下的方法很多,比如对着大江河流空旷地或者井口练嗓子,练穿透力,一把好嗓子,无论戏院有多大,坐在最后一排的观众都能清晰听到演出者每一句唱腔每一句念白,这才称得上是个顶呱呱的艺人。师傅只教你一个笨法子,你就使劲喊嗓子,用尽丹田之气来喊,天天喊一个钟头,一个月后必有长进。”
  师傅将一条功夫腰带系在林宗平腰腹部位。
  林宗平沉静片刻,张开嘴巴用尽吃奶力气喊道,“啊——”
  送饭的阿六赶紧捂住耳朵弯下腰。
  梁荣发道,“就这样喊。不用管别人。”
  林宗平每天一早勒紧腰带,鬼哭狼嚎般吊嗓子喊足一个钟头,喊了五六天,嗓子嘶哑了,师傅叫他继续,同时让他多喝水少说话,林宗平遵照师嘱,每天操着破锣嗓子发出令人冒起鸡皮疙瘩的叫喊声,阿六为此足足将送早饭时间推后一小时。
  “发叔,他这样会练坏嗓子的。”阿六劝道。
  师傅对忧心忡忡的林宗平说,“没事,你听师傅的话照练就是,记住多喝水。”
  果然,又过了十天半月,林宗平的嗓子从嘶哑重新变得响亮起来,又过了一段时间,嗓音果然比以前宏亮了许多。
  “从响到哑,再从哑到响,你声线就算真正打开了,下面我要教你运气咬字行腔,记住要用丹田之气,声音冲上来头顶会有震荡的感觉,那就对了。”师傅说道。
  “接过那酒杯别离觞,感娇儿你一番情义重,人道是有情似稻梁,清水当琼浆。俺情泪洒征袍,此去统雄师,既是男儿郎,都应当唯志壮。今番夫婿去长征,望你食贫如淑妇,似梅花傲雪凌霜….”
  邻居听到大戏唱腔而不再是鬼哭狼嚎,有时候跑到门外窗旁驻足听一会儿,喝彩一两声,大家都晓得这是老疯子梁荣发百无聊赖教人唱戏打发日子。
  “为国事心中恨无量,勇伏那敌国进龙骧。恩浩荡,谢圣上,降谕升我为大都督,接应阵上。恨我岳丈,他面圣上,奏罢免俺官职,心暗伤。改任先锋官,为酬报伏马功高,贬降自惭汗。未遂娇妻望夫封爵想….”
  “好,常言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技艺是天天勤练苦熬出来的,不可一日荒废。”师傅赞许地叮咛道,“下面我教你练眼神,戏子佬登台亮相,眼神至为煞食,目光炯炯站在原地不用开腔,便可镇住场面,若然目光散乱无神,纵然你唱功了得,终究是缺少一点表情威势,尤其是我们小武行当,演绎多是盖世大英豪,目光更要威严有加霸气外露,你外貌英俊但缺乏英雄气概,今后要成为旺台大老倌,非要练得一副好眼神不可。”声架发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道。
  “师傅,我怎么才能练出你老人家那样的眼神呢?”林宗平问。
  “呵呵,那自然是要讲究方法的。”
  “师傅我在戏班听说过,有人用黑暗中的香头来练眼神,对不对?”
  “那些法子都是大路货,我有一个私密法子,很灵验。”
  梁荣发神秘地笑笑说道。
  师傅的私密法子就是用冷水浇眼睛。这时候已完全入冬,师傅捧着盛满食用冷水的钵子,令林宗平站直身体,眼睛死盯着窗口,师傅将冷水泼到他眼睛里,不许眨眼。
  起初林宗平根本控制不住眼皮,冷水一泼到就眨眼,甚至形成条件反射,冰凉的冷水未到眼皮先闭上,因为冷水入目很疼很难受。慢慢才强制自己适应下来,眨眼越来越少,再后终于忍住疼痛不眨眼,死死盯住窗口。
  十天以后,师傅叫阿六替代窗口,让林宗平死死瞪着阿六的脸。
  “你看阿六的眼神要狠,要当他是杀死你爹娘的仇敌,是奸污你姐妹的歹人,你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将他千刀万剐剁成肉泥,你要用目光来杀死他烹煮他吞噬他….”师傅一边提示一边将冷水泼入他眼里。
  这是林宗平练功以来,最为痛苦难熬的一关。眼睛疼得几乎要从眼眶里爆裂出来掉落地上,剧痛常常使得他泪水涟涟视线模糊,他觉得也许自己的一双眼睛将会报废变瞎,出于对师傅的深深信任,他才在痛苦煎熬之中咬牙硬挺过来。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林宗平终于做到冷水泼面双眼一眨不眨,眼皮也听话多了,眼神控制收放自如。
  “这衰仔的眼神好似想吃人一样,寒光逼人,我看见心里都打冷战。”阿六说道。
  师傅满意地点点头,“你的眼神功初步练成啦,以后你每天一早还要练,日后出去就对着初升的太阳练,记住啦。”
  由于每天练功几个小时,林宗平消耗极大,
  这天下午,阿六将饭菜送来,揭开盖子,里面有一碟红烧牛肉,四个大肉丸子,一条清蒸鱼,一碟炒青菜外加一盆大米饭。
  “老板娘知道两位练功辛苦,特意加料啦。”阿六笑道。
  梁荣发问道,“这些日子店里的生意好吧,有没有人来找麻烦?”
  阿六摇摇头,“生意照常,不冷不热的。”
  “那衰人没来骚扰老板娘?”林宗平问。
  阿六微微一笑,“老板娘都有主啦,还敢来骚扰吗。王先生隔三差五到香悦店喝茶吃饭,所以老板娘都没空来送饭啦。我看呀老板娘怕是好事近咯,过年就该入洞房当新娘,说不定到明年底老板娘又要生孩子啦,呵呵。”
  梁荣发一脚踢在阿六屁股上,“别胡说八道,小心我告诉侄儿媳妇开除你这多嘴佬。”
  阿六捂住屁股作痛苦状,“没胡说呀,老板娘可开心咯,幸福都写在脸上,尤其是王先生来住夜的时候。,有邻人说半夜三更老板娘在屋里发出唱大戏一样美妙的声音哩,嘻嘻….”说着朝师徒俩挤眉弄眼,又道,“说不定孩子都等不到明年底就提早出世啦。”
  林宗平赶紧打断问,“阿细呢,见到王先生开心不开心?”
  阿六说,“王先生每次来都要给阿细带礼物,现在阿细都喊人家爸爸咯,你说开心不开心。”
  梁荣发将阿六往门口一推,“少油嘴滑舌,走吧走吧,我们吃完饭要练功,你不走就当拳靶。”
  阿六吐吐舌头赶紧溜走。
  关上屋门梁荣发说,“看来阿杏多半已经答应嫁给王连科,唉,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个孩子不容易,有个男人照顾她母子俩也是好事一桩。往后我也不必再担心我侄儿丢下的这对孤儿寡母咯。”
  “师傅,那王先生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好人,杏爱母子跟着他一定不会受委屈的,香悦店也能保住啦。”林宗平说道。
  “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刘克昌那个衰人未必会就此收手呵….”梁荣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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