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赘婿的地位

　　第七章赘婿的地位
　　只要是男权时代，一个女性想要成就一番事业都是很难的。所以对于急切的想要重整王家雄风的王眉媚，被繁杂的事项搞的焦头烂额就自然可以预见。
　　“我看这些账册都已经早早清算完毕了，娘子着实不需要再反复筹算，家中掌柜账房，也都应该是家中可靠的人手了，若是仍怕有人从中使些手段，也只需抽检核算就好，不必像如今这般，劳心至茶饭不思才是。”玩笑终归是玩笑，对于一个使用强迫手段得到一个女人的方式，宁烨是不屑的，于是便言归正传。
　　宁烨当然知道王美人核算账册不是因为害怕家里的账房搞鬼，从账册中时不时勾画出的“去”字，在结合王家如今的困局，认识到王美人的真实用意实在不是难事，只是，总不能上来就说，你家快破产了，我有一法子可助你直上青云吧！本来在王美人眼中自己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招赘自己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要是真的那般说了，得罪人不说，怕是本无端背负傻子之名的自己，就彻底会被王家众人当了白痴。
　　“相公也精通数术嘛？”听到宁烨看了账本的话，王美人倒是没有介意宁烨未经允许，她只是有些惊奇，这个以前在自己面前一副浪荡子表现的宁烨居然能够看懂账册，这才不由的脱口而出，不过又反应过来这样问会暴露自己对于宁烨不学无术的印象，于是道：“相公出身不凡，想必精通数术也是应该的。倒是媚儿失言了。”
　　宁烨能怎么办，想要改变一个人的第一映像本就是天大的难事，还好自己有了失忆这个幌子，才能在出现些许改变的情况下，不至于过于突兀。剩下的也只能是在心里叹一声：“造孽啊”！
　　“其实媚儿并不是担心有人蒙蔽主家，只是家中人丁不旺，开销却是颇大，于是想着能不能试着精简些。”
　　“哦…原来如此。是我想差了。”对于王眉媚的遮掩，自己一点也不意外。转过头来又想起王美人可是给了自己五百两的月例来着，又不由的担心的看了一眼这个如今掌管家中财政大权的王美人，这五百两的月例是着实不少的，应该是王美人觉得自己原是一个贵公子，浮华已成习惯，又使宁烨背了个赘婿的名头，心里过意不去，才开了如此之高的月例出来。对于浮华，眼下的宁烨并不在意，不是没有吃过苦，只是这钱，除了带着小蝶喝茶听戏，日常用度外，还要接济被自己送去读书的十几个小乞儿，实在是断不得，这年头想上个学堂，学点知识，没点钱还真是办不到，先生的束脩倒不是什么问题，笔墨纸砚还有书籍才是花销的大头。普通人家供一个孩子读书都需要砸锅卖铁了，宁烨一供就是十几个，着实有些吃力。
　　看见宁烨一脸担心，初是不解，不久又做恍然大悟状的王美人掩嘴失笑道：“相公不必担心，媚儿怎么可能会短了相公的用度。”
　　“呵呵…”宁烨尴尬的笑着应付道：“倒是让娘子笑话了。”
　　彻底断了宁烨的月例，王美人是做不出来的，稍稍削减这个念头其实王美人是真的考虑过。要知道，整个王家每月的日常支出如今是一千余两，是整个王家吃穿用度，婢女小厮等月例支出加在一起后的总支出，而一个宁烨，如今就占了全家支出的一半。由此可见，动了削减的念头也是应有之事。
　　也许有大爷说一个偌大的府邸，月支出一千两少了，这就不得不解释一下了，首先啊，就需要解释货币的换算问题，这个时候的一两约等于一贯钱，一贯钱是一千文，作为小姐贴身婢女的小蝶一个月的月例不过是五百文钱，在家里的仆人中算的上是最高一等的了，王家丫鬟小厮绝对不会超过五十人，为什么呢？因为人丁稀少啊，除了几个老头老太太，正当年的后辈也就王美人一个，说后辈凋敝，是真的凋敝，战乱带来的一系列影响，不会只强加在穷苦人家的身上，就算王家这样的大户，折损的也不轻。老人家又不需要什么开销，遣些下人照顾着也就是了，剩下的开销也不过是加上家中几个遗孀的开销罢了。至于外府的管事掌柜之流，包括家中的私塾开销，走的就是另外的帐了。
　　所以五百两的月例着实算是一个大的支出，以致宁烨担心王美人削减开销削减到自家头上也就不是毫无缘由的了。
　　见宁烨放下心来，王美人自然不会拿这话题调侃他，知道宁烨供养十几个乞儿读书才是她熄了打宁烨月例的重要原因。心善的才叫美人，心黑的是美人是要加蛇蝎二字的。
　　“想必相公应是有事寻媚儿吧？若是有相公有何事需要媚儿帮忙，但说无妨，媚儿自会倾尽心力相助。”
　　“哦。也无甚大事，只是前日里在信义茶楼里结识了几位老友，都是些生意人，其中有位魏老头，听他说自己是做皮货生意的，所以想向娘子打听打听。”
　　“魏老头…魏…”略作沉吟的王美人认真的看着宁烨说道：“若说城里做皮货生意的，倒是有好些家，至于姓魏的皮货商人，媚儿着实是不知。许是媚儿孤陋寡闻了，不知相公是打算与这姓魏的老生生做些交易嘛？若是如此的话，还是需要多多思虑才是。而且自家也有皮货铺子，相公若有所需，媚儿遣人带相公自去取些就好。”
　　听闻城中没有姓魏的皮货商人，宁烨也不意外，许是身份实在不便多说，魏老头也就随便编造了个名头，若说有坑害之心，宁烨是绝不相信的，再说自己一届赘婿，又背负了个傻子之名，也着实拿不出什么令人惦记的物事。
　　“哦，想必是魏老头不便多说，故此隐瞒吧，也不碍什么大事，我与他也没想做什么交易，只是实在好奇这老头究竟是何跟脚，所以才向娘子打听一二。”
　　“相公初来此地，万事还是多多小心，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可别被人做局坑害了才是。交浅言深是万万做不得的。”
　　“娘子教训的是，以后自然会多加注意的。”
　　王美人实在是担心这个名义上的相公被人所骗，虽说二人的婚姻只是权宜之计，但是知道个中详情的寥寥无几，外人更是无从知晓，若只是出于遮掩自己身份，随便编造了身份还好，若是打着王家的主意，那就不可不防了。王美人突然觉得自己越发的力不从心了，大小事务简直是千头万绪……
　　本还想着寻个借口像王美人讨个停业的门店做些营生的，一方面自己闲着也是闲着，找些事情做也好；另一方面可以弄些花销不说，也能帮着王美人弄些现钱撑过眼前的难关。可是如今看着一副担忧自己被奸人所骗，却又顾忌宁烨颜面而小心组织语言的王美人，一时间却怎么也张不了口。
　　于是又说了些宽心话，以天色已晚，早些安歇为收尾，便告辞而去。
　　回到房间便上床休息宁烨我们不必去多说，这王美人却怎么也不会有这样轻松的心态，唤来小婵，安排其去找来早已回房休息的小蝶，便是一通询问。
　　本来睡的迷糊的小姑娘听见小姐向自己打听新姑爷的境况，立马就打起了精神，小心应对着，小姑娘着实不想自己的姑爷在受到小姐的责罚，都已经被小婵姐姐踢的那么疼了，若是因为自己说错了话，使得小姐生气，再去责罚姑爷一通，那自己就真的是没有勇气见姑爷了。一个赘婿的家庭地位真的是得到了充分体现，就没有人会觉着夫人责罚自家的赘婿会有什么不妥之处。哎….
　　小丫头跟着宁烨的时间不久，没想到对宁烨的印象倒是不错，对宁烨的担心倒是真心实意的。
　　王美人觉得自己的急切让眼前的小蝶有些紧张，于是转变了语调，略带轻松的道：“嗯，我只是好奇姑爷近日的状况，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也不必紧张，只需要将自己这段时日跟着姑爷是的见闻与我说说便是。”
　　“哦”小姑娘点点头，打算组织一下语言，好将姑爷的厉害，不是，是才华四溢吧，应该是这么说的，将才华四溢的姑爷给自家小姐好好的讲讲。
　　“姑爷就是个惫癞子，早就劝过小姐不要对姑爷太好了，小姐就是不听。”
　　小蝶还没想好从哪里开始讲。在一旁伺候的小婵倒是先说了起来。
　　“姑爷这几日不知道交了些什么朋友，还想着去逛青楼呢！哼…”心疼小姐的小婵显然是对于宁烨打算逛青楼的事情耿耿于怀。
　　“不…不是的！”小蝶急的直摆着小手，为姑爷辩解，又见小姐脸色不渝，以为小姐生气了，赶忙辩解道：“姑爷才没有打算逛青楼，是那些坏老头要去青楼！”
　　“你个小丫头片子，早些时候不是你对我说，姑爷要逛青楼的事情嘛，怎么，在小姐面前，还想着替那家伙掩饰？平日里小姐真是白疼你了！”
　　听到小婵姐姐这么说，小蝶的眼泪就又止不住了，在平日里自己嘴就笨，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就只听见小蝶嘴里不停的嘟囔道：“不..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王美人坐起身，拿着手绢替小蝶擦着眼泪珠子，低声安慰了两句，又回头瞪了眼气鼓鼓的小婵道：“你也少说两句，平日里毛毛躁躁的，听风就是雨，又不是你在伺候姑爷，哪里会晓得姑爷的境况？”见小婵翻着白眼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知道这丫头就这个性子，知道自己那她没辙，便也不多说了，只要不在插嘴就好，现如今最重要的是打探清楚宁烨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免得王家不知觉中被宁烨带进了坑里，这才是头等大事。
　　“小蝶呀，你不要着急，就将平日里姑爷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都做了什么说与我听就好。”王美人对着小蝶语气轻柔的说道。都是跟随自己很久的人，什么性格自己知道的清楚，如果小蝶这丫头紧张起来，估计今天这场问话就只能无疾而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