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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泉继续痛骂：“神经病，都对自己儿子不管不顾这么多年了，现在突然出来指手画脚，她有什么资格？她哪来的脸？”
绍行健笑道：“哈，你和鲤鱼脾气真像，连说的话都差不多。”
鸣泉想起白鲤刚才那模样，越发替他愤愤不平。
绍行健：“话说回来，她十多年没回国，现在突然跑回来，一回来就叫白鲤辞职，是不是很奇怪？”
鸣泉细细一想，也觉得十分怪异，道：“是呀，她没解释为什么吗？”
绍行健摇头：“她说话遮遮掩掩，不管我怎么问，她都不肯直说。”
那真是相当奇怪了。
绍行健摸了摸下巴，作思索模样，想了一会儿，说道：“这宋震坤除了是商界大亨，还是‘香港工会联合会’的重要资助者，他在政商两界都人脉深广，他这样的人，必定会知道许多常人无法得知的秘密。”
他的眼睛看着鸣泉，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地说：“比如，生态球。”
鸣泉眉头皱起。
绍行健说：“他甚至可能会直接牵涉进这件事。而赵美仪，或许是从他那里得知了一些惊人的消息，于是想抢先一步让白鲤退出，使他不会被即将发生的事牵连。”
听到此处，鸣泉有些疑惑：“你不是说，你们一直对外宣称，那个生态球只是一个普通的科研项目，用来研究动物，那在外界看来，这个球就是一个科研设备而已，无甚特别，他们不知晓其中的蹊跷，不可能对它产生兴趣。”
绍行健突然笑起来：“你和鲤鱼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吧？连那股傻劲都这么像。”
鸣泉：“……胡说八道，我哪里傻了？”
绍行健：“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呢？更何况香港媒体的挖掘能力一向出神入化，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们挖不出的料。再说回来，其实我们并非唯一知道生态球真相的人，政府内部里有几位高官也知道真相，他们之中，难保没有宋震坤的人。”
“盲不住的。”他拖长声音，语气带着许多无奈和担忧。
鸣泉也跟着揪心起来：“那他们知道后会怎么样，会来抢吗？”
办公桌的电话突然响起，绍行健接起来听了片刻，说：“好，马上来。”
他站起身，拎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同时朝鸣泉说：“生态球里有动物，走吧。”
进到车里。
绍行健开车，鸣泉坐副驾驶，白鲤沉默地坐进后座，低头整体武器箱。
鸣泉偷偷看他一眼，想和他说点话，却不知说什么好。
绍行健问道：“鸣泉，给我说说公园野狼的事。”
鸣泉这才想起今天来的真正目的，对绍行健说：“我昨晚见到鲲鹏了，而公园里的那些狼，原本是来追杀他的，但都被他反杀了。好多头狼，那个鲲鹏没用武器，赤手空拳就把它们全弄死了。”说到此处他又想起那血淋淋的场面，立刻一阵反胃和胆寒。
绍行健边开车边听他说，听到这里，不可思议地看他一眼。
鸣泉继续说：“我觉得，那个鲲鹏，可能不是人类。”
绍行健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似乎在思考什么。
鸣泉看他：“你觉得呢？”
绍行健：“嗯......其实，仔细想想，这也在情理之中。”
鸣泉：“什么意思？”
绍行健：“能和你混在一起的，还可能是人类吗？”
鸣泉：“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说得我像是妖怪头头，和我混在一起的都是妖魔鬼怪。”
“哈哈哈。”绍行健道，“哎呀，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你虽不是妖怪头头，但估计也不大可能是人类。”
鸣泉：“啊喂，你骂我呢？”
绍行健拍拍他：“老弟，你都能回溯时间了，还有一堆动物叫你爸爸，你还觉得自己是人？”
鸣泉：“……”
他说不出话。
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他到底是不是人，其实心里早就有数，但他做了这么多年人类，一直过着和别人相似的普通生活，心中从未曾怀疑过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如今，所有的平静突然碎裂，他过往的一切都将遭受质疑，他曾经所相信的真实将被推翻。
冲击来的如此突然和猛烈，他懵懵懂懂，思绪混乱，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到底该相信什么。
鸣泉：“我，我很迷茫，我不敢相信，你懂吗？这些事太超乎寻常，太匪夷所思了，它们一旦是真的，我的整个世界都会改变，我不是真正的我，我没法继续做一个普通人，没法过普通的生活，我很害怕，很……恐惧……我，哎，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算了，你当我没说吧。”
他越说越混乱，自己也搞不清楚想表达什么，也不指望绍行健能听明白，自暴自弃地闭嘴了。
绍行健看他一眼，声音沉静地说：“我能理解。一个人对世界的认知被完全颠覆，其实是很可怕的事。我刚接触到生态球时，起初也有一段时间非常惊恐，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否真实地存在于世。后来有一天，我和李明珠研究生态球时，我问她‘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她反问我‘’，那语气，就好像在问我‘为什么你爹不是李家诚’。”
“我突然就悟了，是呀，它为什么不能存在？我狭隘地认为这世界应该是这样或那样的，但我算什么东西？我是神吗？我是宇宙的意志吗？都不是，那我凭什么根据自己的经验和感受，就大言不惭地断定这个世界应该是什么模样。”
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鸣泉有些震惊，他愣了许久，都没回神。
绍行健笑了笑，笑得随意，说：“其实，你不用那么纠结，现在我们知道的信息还太少，一切都未有定数，此时就断言你是神是人还是妖怪，为时尚早，我们还不如心无杂念，专心解决好眼前的事。”
是呀，与其胡思乱想，自寻烦恼，不如专注于真正应该做的事。
鸣泉点点头，说：“你说的对。”
绍行健继续说：“我们眼下有一个可大可小的麻烦。那个鲲鹏杀狼群的时候，你在场吗？”
“我在呀，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