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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梦中屠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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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之后,顾尘去过竹林好几次,老鬼再也没有出现过。
  百无聊赖的日子,除了帮红颜砍柴,顾尘还喜欢在竹林里躺在那狗头石上读书。
  这一本《江湖志》,是庄重借给他的,本来庄重是想让他看那本《西窗月》的,但是太过儿女情长的故事始终不是顾尘的菜。
  庄重却对那本《西窗月》极其推崇,这书的作者是南地谷姓的一个士族家的小女儿,名为谷雪。这小女孩方才十五就已经极具才情,还生了一副天生的愁肠。这书一经问世就被许多大户人家的女子推崇备至,甚至传言宫中的娘娘也有找来看的。
  顾尘对庄重的推荐嗤之以鼻,你说说女孩子爱看的书,你看个啥?
  庄重对顾尘的嘲讽也不以为意,谁说男子就只能瞪着大眼珠子一天天的舞刀弄棒的?男人咋就不能有柔情的一面?再说,那《江湖志》庄重也喜欢的很。
  演义的书本就三实七虚,《江湖志》作者岳中时年轻时候也立誓做一名剑客,但是根骨实在平庸,武力平平,却爱好收集江湖英雄的故事,从武人到灵士都有涉及,逐渐萌生了写书的想法,于是游历整个中轴大陆来收集各类江湖故事,集十年之力著此大作。
  云田村实在太小了,老鬼是顾尘见过的最大本事的人,由不得他不想多了解一些。
  顾尘天真的想,这本书里是不是能找到老鬼的影子?但是翻遍了也没有。
  其实有也找不到,他只知道老鬼是个邋遢的老头儿,真实姓名,门派和出身几何都不清楚。
  天快黑了,顾尘将书装进口袋,晃晃悠悠的下山往回走。
  “呦,这不是顾尘吗?怎么最近这几天都没有看到你?”说话的是那个小霸王,旁边还跟着两个家丁。这个身材健硕头顶光秃秃的男人总喜欢把衣领的布扣留着两个不扣上,好像他那黝黑的肥肉有多么吸引人。
  “听说你跟红颜妹子有一腿是不?”
  “这跟你有关系吗?”顾尘直视着张泼皮浑浊的双眼“我就是喜欢红颜,红颜也喜欢我。”
  “哎呦,我说你两句还不高兴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身份,你一个外乡人。住在土房子里,你配的上红颜吗?别以为你老阿爸会点拳脚功夫就了不起。老子打得你满地找牙。红颜是老子的女人,这个村子里的漂亮女人都是老子的,你个小白脸算什么东西?”
  顾尘的脸气的通红,“你说谁小白脸?”
  “你不是小白脸是什么,难道是小黑脸?白是白,就是不知道中用不中用,八成是个绣花枕头吧。”小霸王说着就上来推搡起来,顾尘气急了,瞅准机会一把拉住泼皮的胳膊用力一扯竟然让他直接摔个满嘴泥,两个随从忍不住笑了起来。趴在地上的泼皮简直气炸了:“你们两个混账东西,笑什么笑?还不给我上?”
  顾尘哪里是他们两个的对手,被推倒在地一阵乱踹。
  “让开!”小霸王大喊一声,两个随从退到一边,泼皮一屁股坐到顾尘的头上大喊道:“我让你给老子横,你只配被老子坐在屁股下面。”
  顾尘用尽全力也挣脱不开,恼怒的脸色涨的像个紫茄子。
  忽然,一股凌厉的风带着哨声吹来,那气流将小霸王直接掀翻,抛出两丈多远。
  一个黑衣蒙面人从天而降,露出的一双眼睛像鹰一样犀利。
  “你,你是什么人?”小霸王面色铁青,费尽力气挤出几个字,刚才那一下,似乎已经打碎了他的五脏六腑一样,鼻孔已经开始渗出鲜血。
  蒙面人用手一指,只置一字:滚!
  两狗腿子赶紧扶起小霸王连爬带滚的滚蛋了。
  蒙面人扯下面巾,顾风怔住了:“阿爸,怎么会是你?你的声音?”
  阿爸的确不只是一个猎人。刚才那一击,不是一个猎人所为。
  “现在天黑的早了,你阿妈不放心,让我来找你”阿爸微笑着说。
  “可是我刚才看你……阿爸,你是不是灵士?村上人都说我们来路不明。”
  “我们是从北地搬来的,北地太多修灵人,阿爸只是跟他们学过几招防身,对付这些小混混绰绰有余。”
  中轴大陆的都知道,人族经过修炼可以通灵,通灵的人才叫灵士,其境界也各有不同。
  顾尘怔怔然,半信半疑。
  顾尘几乎是被阿爸的大氅裹挟着,一路一瘸一拐的走回了家。阿妈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有喷香的苞米粥和烤羊肉。
  “多吃一点,男人就要摔摔打打才能长结实”,阿妈一边给顾尘夹菜一边絮叨道。
  阿爸和阿妈都没怎么吃,看着顾尘大快朵颐。
  这个孩子心重,真怕他受了欺负会气不过气出病来,直到顾尘一阵风卷残云之后冲着阿爸阿妈没心没肺的咧嘴一笑才放下心来,顾尘一抹嘴:“阿妈做的这烤羊排也太好吃了。”
  吃完了躺在床上阿妈给擦了创伤药,还没擦完就睡着了。
  这边阿爸偷偷的对阿妈说:“我刚才情急下动了灵气,尘儿一定是有些怀疑了”
  阿妈叹息一声说道:“铁奎,尘儿长大了,有的事怕是瞒不住了!”
  一声铁奎,面前的汉子竟然眼眶有些湿润了。
  “小茹,我们抚养尘儿十六年了,隐姓埋名十六年,这是你第一次再叫我铁奎”
  十八年前,这个叫小茹的女人还是一个温婉少女。从北辰得胜归来骑着骏马在队伍中行进的铁奎一眼看到了在路边为得胜军士们献酒的小茹,在她双手向他捧起酒樽的时候,铁奎就认定这是他一辈子的女人。
  捧起这张曾经一瞬就让他心动的脸,艰难磨砺,让她的脸上多了很多岁月的沧桑,俨然一副村妇模样。
  “委屈你了”铁奎小心的搂着她的头。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熟睡的顾尘脸上。
  一片昏暗的树林里,顾尘站在中央,耳边是诡异瘆人的惨叫声,突然一个魔族的脸一下子冲到顾尘的面前,魔族和人族的脸不同,他们鼻子更高,脸型很窄,有着紫色的瞳孔。
  那魔类呼出的热气喷在顾尘的脸上,满是血腥味,狰狞的面孔在狂笑不止,声音尖锐刺耳。
  突然间,林中突然飘下一袭粉衣,顾尘定睛一看,竟是红颜被一个绳子拦腰吊起,悬于空中。
  顾尘愤怒至极,一个拳头冲着对他奸笑的那张脸打过去,却不想打了个空,那脸如同空气一般漂浮在空中。
  这时悬在空中的红颜轻轻的发声:“尘,救我,我好冷。”
  那苍白的脸看起来已经没了血色,让人揪心。
  “嘿嘿嘿,你们这一对野鸳鸯,真是让人心疼啊,不过这女子相貌着实不错,看这身材,也圆滚滚的,我要带回去自己享用,给你们见最后一面了。不要辜负我的好意呀。”
  那个魔类终于现身,远远的站在林子的另一边。顾尘胸中已是飓风之怒,整个胸口就像要炸裂一般,没什么大不了,我没有武功,我没有灵力,我便以这血肉之躯与你拼的同归于尽!
  看到顾尘周身已经开始有旋转的气流,那魔类轻蔑的一笑,却不料顾尘一声大吼,上衣随即被震碎离身飞去,两拳同出,一股气势磅礴的气流将那魔类化成一股黑烟。
  顾尘双眼已经赤红,正想伸手去抱住悬空的红颜,双腿却好像融化了一般轰然倒下,眼看着红颜被绳索牵引飞升而去。
  顾尘开始大喊!
  紧接着,惊醒了。
  是一场噩梦,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
  顾尘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寒冷的深秋早晨,阿爸正光上半身,从缸里舀水一瓢一瓢的泼在身上。冰冷的水流过黝黑的肌肉,顾尘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
  这个场景从顾尘很小的时候就印刻在自己心里,他多么希望能有阿爸那么健壮。
  可是自己那么弱,弱到没有办法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子。
  顾尘迷迷糊糊的走过去,在阿爸惊讶的目光中舀起一瓢凉水浇在自己头上,然后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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