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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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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北辰脚下的飞行法器并不是很珍惜的东西,只是一件低阶飞行法器,只是一块够一人站稳的石头而已。
  法器之上还有法宝。有传说中的飞行法宝能够破开空间,便是那巨大宽阔的大海,也可在眨眼之间反复几个来回。
  上一次在高空中眺望下面山河,还是刘北辰在飞机上。坐过那么多次飞机只有寥寥几次望窗外看过风景。其中一次便又牵扯到一些伤心事。
  刘北辰摇了摇头,脚下的飞行法器有些不稳。刘北辰赶忙收敛心神。
  “这登仙石还真是难驾驭。”
  说是登仙石,其实便是起个好兆头的名字。古往今来多少修仙者都有过这登仙石,可是最后能成仙者有几人?
  更有甚者落得个善终便是最好。
  刘北辰转移心思,手中法决掐紧,持续灌输灵力。修仙者的基础法门是一名合格的修仙者必须具备的。第一便是【入神术】,这法门用于吐纳引导之用,能够使修仙者忘却杂念。在修行之中,求的便是一点灵光,倘若修行之中杂念百般,更容易走火入魔。
  刚刚踏入修行的修仙者,对心境没有很高的要求所以便可用入神术平复心境。而随着修为越高,提升心境也成了一件必须的事情。
  修仙界曾有位金丹大能濒死之际回顾一生,突然茅塞顿开,置之死地而后生突破桎梏,增加了一千二百年的寿元。
  第二门便是【控物术】所谓控物便是用灵气牵引法器。这门法术比较简单,但是却经常将控物术与剑仙的御剑之术弄混。
  御剑之术则更加复杂玄奥,一切的根本是剑仙本人的本命飞剑。而控物术施展出来,完全是看法器的强弱能不能决定胜负。
  刘北辰脚下的飞行法器,也正是控物术所操纵。可以说是非常基础且实用的一门法门。
  第三门则是【望气观星术】这门法术十分奇特,上限极高。说是基础法术是因为入门简单,实用性强,而精通却是难上加难。
  修炼一年,望气观星可达入门,若想要融会贯通,需要走遍山川大河,观星千年。
  望气观星术可以看出修仙者的修为,能够看到灵气稀薄程度。结合星辰排列,更能找到灵脉或其他有秘宝出世的地方。
  刘北辰对这三门法门的熟悉多亏了刘玄凡的记忆,不然刘北辰也就有兴趣修行前两门。而第三门八卦星位之说,刘北辰看了也要扔在一边,甚是头疼。
  刘北辰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把飞剑,上面正刻着“谢宁”二字。
  谢宁很少提起自己的家事,刘北辰只是知道谢宁住在清水镇之中。
  眼见前面就是清水镇了,刘北辰就收起了飞行法器。清水镇位于楚国的螭龙江边,传说这楚国的螭龙江里面有一条已是结丹期的螭龙。年年保佑着清水镇风调雨顺。
  在楚国,能有结丹期的修为,可真的算的上是陆地神仙了。这修真共有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洞虚,大乘,渡劫。仿佛渡劫之后,便是仙人。
  而每一层大境界,更是有天地人三层小境界。
  修真者越是到后面的境界,越是难以提升。有那天生体质特殊者,天灵根者或许能修炼到元婴,可之后的境界,却是闻所未闻。
  刘北辰进入清水镇,四处打听谢宁的住处。一路看着清水镇的建筑。清水镇比较大,有十几条街。而每条街上都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许多孩童你追我赶,偶有撞到东西撞哭的,没哭几声,眼泪还未干,便又和小伙伴一起玩闹了。
  清水镇上有一家私塾,私塾里面是一位老儒生在教一群年龄不大的孩童。门口正有一位身着儒袍的青年,手持书籍,不过却看向远方。
  刘北辰见对方深思,便不好意思去打扰,正要离开,便听那儒生喊道:“仙师留步。”
  刘北辰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阁下可是逍遥门的仙师?”
  “正是。”
  “在下储阔海,斗胆向仙师请教一些事。”
  “什么事?”刘北辰对读书人的印象很好,觉得他们身上都有一股骨气。
  “听说前些日子皇帝前往美人谷打猎遇刺,已经查明了是阙剑门,听雷谷,聚神峰,神诰宫四门所为,皇帝这些日子也要进行征讨。可是怎么知道是这四门所为呢?”
  刘北辰想起那一晚,眉头一蹙,道:“他们用了阙剑门的法术。”
  “可是蒙面?”
  “是。”
  “这便奇怪,蒙面是为了不让人认出来,那自然会避免本门法术的使用。”
  “据我所知,阙剑门的弟子全是剑修,不练其他法术,也不需要其他法器,这样可以解释吧。”
  看那书生若有所思的样子,刘北辰问道:“阁下可知道谢宁家在哪?”
  “谢仙师家离这儿不远,仙师是谢仙师的师兄弟吗?”
  “正是。”
  “从这往前走,走到十字路口右拐,直走看见一家肉铺,左拐往里数第三家就是了。”
  “多谢多谢。”
  “仙师太客气了。”
  书生行了一礼。
  刘北辰离开,想到了一件事。为什么齐盛世会说,是天河门的弟子认出对面是阙剑门的。明明是黄志封所言,难道是记错了?
  从实力来看其他三门弟子的法力法器都高于我们四个不少,按理说保护皇帝尽管有廖长老也应该排能力更强的弟子。廖长老听说也受了重伤。
  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啊。
  刘北辰想着想着,便已经到了储阔海所说的地方。这是一家不大的宅子。刘北辰敲了敲大门,半天,一个老妇人才过来开门。
  “你是?”老妇人问道。
  “我是谢师兄的师弟,他托我送点钱。”
  “哦哦!快进来进来。”
  刘北辰跟着老妇人进了屋里面,本来以为会很富丽堂皇,结果只是和普通人家一样。按理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怎么说也应该是高墙大院。没有见到谢宁的父母,这人应该是谢宁的奶奶。
  “宁…谢宁在那边好不好呀?怎么都不回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了。”
  “谢师兄过的很好,目前正在外面执行任务。所以赶不回来。”
  “这样啊,得让他注意安全。平平安安的,我就放心了。”
  “谢师兄的父母呢?”
  “他父母早死了。”
  “对不起…谢师兄从来没有说过这些。”
  “没事,都过去了。说起来,宁宁也是个苦孩子。他爸以前呀,清水镇上的护卫,那个时候很多姑娘托媒婆上我家说亲事。”老人脸上露出了笑意。
  “那天宁宁他爸救了一个外地被拐来的女孩,这个女孩就是宁宁他妈。两个人很快就好上了。我见两个人情投意合,就张罗着两个人结婚了。好景不长啊,那年突然就发洪水了。宁宁他爸,听镇长的命令,和其他人一起去阻挡洪水。抗沙子,一下子太重,打那会起,腰就坏了。”
  老人喘了口气,接着说:“站起来都要废半天劲。腰一坏,人好像也坏了,拿着补贴,天天喝酒。好好个家,满是酒味。
  宁宁就是在他爹酩酊大醉的时候出生的。可是宁宁的出生并没有带来宁静,反而让他爹变本加厉,喝酒喝的更凶。孩子害怕,他爹就会打宁宁他妈。
  站起来就不停的踹宁宁妈,踹了几脚之后又腰疼,宁宁妈眼泪都来不及擦,又去给他揉腰。我们这一家,可是亏欠宁宁妈太多了!”
  刘北辰心中复杂,继续听下去。
  “宁宁没多大的时候,一天早上就跑到我屋,跟我说:'奶奶,奶奶,父亲昨天又喝多了,又打了我妈妈…我妈妈跑到灶房里面还打,把头都按在灶坑里面了…'说着说着呀,我就看见宁宁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我就去找宁宁爸,满身酒气的他还在呼呼大睡,宁宁妈早就不见了。
  后来发现宁宁妈,就是在螭龙江里面。”
  刘北辰咬了咬呀,眼眶湿润。
  “宁宁爸打哪之后话也不说,孩子也不管。宁宁啊,就一直我带着。天天喊想妈妈,有天我烦了我就说你妈妈被龙王爷带走了。那孩子就不问了。后来孩子天天往外面跑,我有天我就跟出去,看这孩子去哪。宁宁一个人跑去龙王庙,对着龙王一边磕头一边哭,让龙王对他妈妈好一点。要是那天龙王爷开心了,让妈妈回来看看他,宁宁想妈妈了。”
  “宁宁爸后来就开始赌了,我们被一群人赌在家里,见还不上钱,就要把宁宁拉去抵债。宁宁那会可害怕了。突然啊,就有一位蓝衣白发的神仙出现了。把他们都赶走了。之后这神仙还跟宁宁说了一些什么。我也不知道。
  没过几年,宁宁爸也走了。病死了。死前几年倒是不喝酒了,对宁宁也挺好。可惜啊,宁宁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宁宁挣了点钱,也全都给镇上的孩子了,要么就是修缮龙王庙,心里还是有个执念。”
  “奶奶,这些钱您拿着,是谢师兄的。”
  “怎么这次这么多啊。”
  “谢师兄出色,已经变成了精英弟子了。”
  “那可太好了!”
  “奶奶,我去龙王庙看一看好吗?”
  “行呀。”
  “龙王庙怎么走呀?”
  “出来门,右拐有条大路,直走就能看见了。”
  刘北辰告辞之后,擦擦眼睛。
  许多年前,还不高的谢师兄每天都在这条路上来回的走。每天都盼望着龙王开恩,能够让母亲回来。
  夕阳洒在刘北辰脚下的路,螭龙江的水泛着粼粼波光。
  龙王庙很大,从正门进去还有好几个侧殿。主殿两侧写着烫金对联:
  用作霖雨,不崇朝而遍天下;
  及时膏泽,一举念尽属苍生。
  已是夕阳,龙王庙中的人已经很少了。唯有一两对求姻缘的情侣如影随形。
  庙祝抬头看了一眼刘北辰,先是疑惑,随后又释然,道:“回来了啊…回家好。”
  刘北辰疑惑了一下,自然也便明白了…
  刘北辰上了柱香,在大殿里面立了良久。那庙祝走到身边,道:“那个小蒲团,是我给他专门做的。”
  “那么小…”
  “那会岁数也不大。晚上在这住一晚吧。”
  “好。多谢。”
  “无妨,跟我来。”
  跟着庙祝走了一阵,到了一间屋子。推门而入,屋子里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上面有一茶壶和数个杯子,一张床,床上有被褥。很简单,很干净。
  “他父亲那些年会在这住。”
  “多谢。”
  “晚饭我叫你来吃。”
  “好的。”
  刘北辰躺在床上,心情很不好受。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应该死的人,陈师姐与谢师兄都是好人。
  修仙修到最后人都不是了。
  经历了这么多,人早就受了不了…
  生离死别已是常事,纵然有那飞行法器,镜花水月,可是谁知道这次分离就不是死别?
  刘北辰转了个身,看见墙上一排排小字:“再喝酒,就剁手。”
  ——————
  刘北辰第二天醒来便告辞了,没有多待,继续往黄志封的家中寻去。
  黄志封的家在清水镇不远的丰剩村。刘北辰一到村子便看见了一间大宅邸。宅邸上写着“黄府”二字。
  丰剩村还是有些热闹的,虽然是村却也不输一般城镇的繁华了。
  刘北辰敲了敲门,只听门内边一声熟悉的声音:“来啦。”
  这声音好熟悉。
  门缓缓打开,映入刘北辰眼中的竟是一张熟悉的脸庞,熟悉的脸庞,陌生的人。
  “黄…黄璐瑶?”
  “阁下认错了,我不叫黄璐瑶,不过我的确姓黄,我叫黄欣婷。”
  看着眼前娇小可爱的脸庞,没错的…真的是她…
  刘北辰还在读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姐姐。大了他几岁,已经工作。
  不过对刘北辰而言,虽然大了几岁,但是娇憨模样却非常的令人爱惜,总是有种她比自己小的错觉。
  跟她在一起非常快乐,体验到了人生中从未体验到的幸福。第一次女孩子那么在乎,第一次被人那么喜欢。
  刘北辰偷偷的买机票跑去看她,和她在一起半个月。曾经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自己这辈子就这个女孩了,而就在穿越过来的不久前,黄璐瑶和自己说,分手吧,不合适。
  刘北辰还依稀记得分开前,要坐凌晨五点的车,黄璐瑶就陪他一起熬到凌晨五点,分别的时候紧紧保住,不想分开。下了楼,黄璐瑶还在窗户那边眺望,那时万籁俱寂天还蒙蒙黑。只能看着黄璐瑶的身影越来越小,自己拎着行李箱的手越来越重。
  刘北辰还和她约定,半个月之后再见。
  谁知道,半月之约已是此生再难相见。
  曾经彼此许下的承诺早已变成了遗憾。
  “我一直想去看极光。”
  “以后带你去。”
  很多时候人生便是这样,我们都不知道最后一面是什么时候,也在惋惜没有好好的告别。曾经留下的甜蜜仿佛在一瞬间变成致命的毒药令人生不如死…
  可是即便如此,分开还是分开了。
  只能祝她一生平安。
  刘北辰张了张嘴:“黄…黄姑娘,对不起,黄姑娘和我认识的一个女子实在很像,是黄师兄托我给你来送些钱财。”
  “这样啊。那小子怎么不自己回来。”
  “黄师兄现在要突破,面临闭关。”
  “那可真是大事,快进来吧。我父母也都在家。父亲!母亲!来客人了!”
  刘北辰被邀请到客厅,看着一家人高兴的样子,刘北辰实在是不敢想象以后他们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办。
  刘北辰本想离开,但是黄欣婷却留刘北辰小住几日,刘北辰很想拒绝,可是两张脸庞重合连表情都是一模一样,这让刘北辰根本无法拒绝。只好点头答应。
  入夜
  刘北辰坐在屋顶,看着天上的星星,道:“黄姑娘怎么来了。”
  “心里难受,说说话。”说罢黄欣婷将一把小刀递给刘北辰。
  “我弟弟最想要我的这个小刀,是一位仙人给我的。本来想着今年生日给他做礼物,看来是不行了…”
  “黄姑娘…”
  “我已经猜到了。你不会演戏。”
  “对不起。黄师兄是为了救我。”
  “没什么对不起的。这是我弟弟的决定。”
  “那接下来怎么办?”
  “你带来的钱够活一辈子了。把父母送走,再找个人嫁了…”
  “找谁?”
  “随便。你关注这个问题干什么?”
  “没…没什么。”
  “喝酒吗?”
  刘北辰点点头。
  “我和那个姑娘,很像?”
  “一模一样。”
  “很喜欢她?”
  “爱。”
  “小屁孩懂的挺多。”
  刘北辰有些醉:“可我们还是不合适!”
  “讲讲吧。”
  刘北辰借着酒意,胡言乱语的说了很多很多,从认识到分开,说着自己有多不舍。真的以后很难再找到这样的女孩子了。
  虽然有些黄欣婷听不懂的新鲜词语,但是看着这个喝多了的失意人,倒也有些心疼。
  “我们还没有好好的道别,路过你的人生,祝你一生幸福。”
  刘北辰说罢,便昏睡过去。
  黄欣婷凑到刘北辰耳边:“我曾经爱过你。”
  ——————
  刘北辰离开时心中有些不舍,真的要再放弃她一次吗?
  她不是她,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之中。
  只是留下一道逍遥门的符纸,千万叮咛黄欣婷:“一旦发生什么事,一定要用符纸联系我!这张符纸擦拭一下我便可以知道,这是逍遥门用来联络的法器。”
  看着刘北辰认真的模样,黄欣婷只好笑着点头答应。
  黄欣婷见刘北辰化作一道虹光飞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开始哭泣。她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哭,这样没有意义,也不想让他人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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