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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戡乱华星 / 第三章 黎艺文的回忆

第三章 黎艺文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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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那是我弟弟黎铭文第一次一个人走出家门,十岁的他已经对外面的世界产生好奇感了。现在看来,我们应该把家门上一把锁的。
  父母在工厂加班,哥哥也在外面应酬,铭文一个人打开了房门走到大街上,那样子就像是一只出笼的小鸟。
  在大街上,铭文看到有一个人走了过来,这个人面黄肌瘦,胡子拉碴,两个腿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跌倒。
  铭文蹦蹦跳跳地走过去问到:“你是谁?怎么这个样子。”那人站立在铭文面前,低沉着说:“小孩子,我饿了,给我点吃的吧。”
  铭文摇摇头,坚定地说:“不行不行,我家还不够吃呢。”说完铭文转身往屋里走,可那个乞丐一把揪住铭文的衣领,将他摔进门里。
  铭文已经吓哭了,哆哆嗦嗦地在地上爬。那个乞丐摸样的人恶狠狠地说:“快把钱都交出来!再给我拿点吃的,要不然我打死你。”
  我弟弟虽然年纪小,可也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打开厨房的门,转头对乞丐说:“你吃吧,吃完了你就走吧,我家没钱。你别乱翻!我哥哥马上就回来了!”
  那个乞丐冲到我家厨房,急吼吼地抓起面包就吃,等他吃饱喝足了,又对铭文说:“我不信你家没钱,好歹也是个产业工人,肯定有点积蓄,快拿出来!”
  这个乞丐也没有等着铭文去拿钱,而是在屋子里乱翻。说实话我家里还真没有什么钱,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我母亲的首饰,其实也不过是区区两千元的水晶项链而已。
  翻来翻去,乞丐还真把项链找出来了,他拿着项链说:“这东西还真能值点钱,他妈的,这家真穷,连点小型电子产品都没有!小孩儿,我走了,不准哭!”
  铭文一看到他拿走了母亲的项链,顿时生气起来,并站起身扑向了恶徒。那个乞丐用力甩着胳膊,想要甩开铭文。铭文死死抓着恶徒的胳膊并大声喊到:“来人呐,有人抢劫啦!”但是这个时间段,大多数邻居都在加班,根本没有听见铭文的呼喊。
  可他这一喊,恶徒却也慌了。他恶狠狠地从衣服里拿出一把刀朝着铭文的肚子扎了过去,铭文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恶徒慌张地扔了刀,夺门而逃。
  由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教过铭文一些急救知识,所以铭文懂得如何止血。但他只能够到一卷卫生纸,胡乱地堵在肚子上,不停地哀叫着。过了半个小时,我才从外面回来。
  时过四年再一次与父亲相见后,我把这段家里的监控录像整理好了放给他看。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从日出看到日落,从月升看到月降。
  令我惊讶的是,我父亲没有掉一滴眼泪。他看够之后,把优盘还给我,对我说:“艺文,铭文先我们一步去极乐世界了,吕圣灵会保佑他在神国一切安好的。”
  我擦干眼泪,点点头,对父亲说:“爸,我也把园区的工作辞了吧,我也跟你们一起传教。”而我父亲摇摇头,对我说:“不要急躁,一切都要听圣灵教统一安排。下一个月升时间,封仪隆先生就要安排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新旺县的所有教众都要参加。”
  在那次聚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封仪隆先生,他坐在野外废弃的钢架之上,巨月高悬于他的头上,银色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脸庞。那年是华星历1849年,封先生34岁,当时我并不知道,再过三年,他的生命就走到尽头了。
  封先生见人都到齐了,站起身来叫我们安静,让我们坐在地上听他宣讲。我坐在父亲身边,四下张望,看到来参加这次聚会的人大概要有数百之多,其中有不少是带着工伤的残疾人。
  我家在新旺县的乡下,整个乡镇不到一万人,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封先生居然拉起了几百人的教众,这使我对他的崇拜和敬意顿时高涨。而后来我才知道,和当时的圣灵教徒全员几万人比起来,我家乡的这几百人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人群静下来后,封先生再次坐下,喝了口水,对我们说:“各位工友,各位兄弟姐妹,从现在起,你们不是孤独的个体了,从现在起,你们都是圣灵的子民,宇宙圣灵会保佑你们的。”
  人群之中有人喊到:“封先生,我半年前受了工伤,工厂让我提前退休了,现在我的退休金只够每天将将填饱肚子。圣灵会帮我吗?”
  我看到说话的人是一个秃头的中年人,左手泛着金属光泽,这是一只机械手臂。但身在芯片厂工作的我知道,再灵活的义肢也不如本来的手灵活,更何况安装机械手后对工厂设备的干扰是不可避免的。
  因此像他这样的残疾人只能提前退休,领取微薄的退休金。不过平心而论,现在的工厂安全指数都很高,只要员工严格遵守安全规程,基本上是不会出事故的,只不过投机取巧会节约一些时间,不用加班罢了。
  封先生看着这个残疾人,眼神平静如水。他站起身来走到残疾人的身边,握住他的金属手臂,对大家说:“诸位请看,这就是一位兢兢业业工作者的结局:被无情抛弃!兄弟姐妹们,这种现状必须被制止!”
  我看见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有的说自己的保险已经没钱交了,有的说自己连下一顿饭都吃不起了。终于有人喊了出来,这是一位母亲,她用颤抖的声音说:“封先生,圣灵教的教义是挺好,但我全家连饭都吃不起了,怎么不见圣灵来给我们发粮食?”
  我看见封先生咬紧牙关,盯着那位母亲说:“这位姐妹,教义说的很明白,圣民们要自己劳动才能获得收获。不可万事皆求助圣灵。”那位母亲尴尬地坐回地上,她旁边的男人站起身来,可能是她丈夫。
  这个男人粗着嗓门说:“封先生,难道我们的劳动还不够吗?我们全家都是粮食加工厂的工人,每天工作十来个小时,可是给我们发的工资却十分微薄。可笑的是,现在的食物很便宜,但一份社会保险就要花掉全家收入的大部分收入!”
  封先生听到这个问题后微微一笑,后来我才知道,他每次传教都在等人问出这种问题。他回到废弃的钢结构上,,身体站的笔直,居高临下地对我们说:“兄弟姐妹们!所以我说这个社会病了,就像我脚下的废旧钢材一样,满身锈迹!必须要推翻!”
  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宇宙之灵向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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