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书房内,李家大爷李富理坐在桌前,拿起一支翠竹杆的毛笔。
用来镇纸的是一大一小两个锃绿的龟壳。
润得了笔,沾得了墨,提笔悬在空中,调理思绪。
酝酿良久,笔尖落在了淡黄的宣纸上。
正方大楷,落笔两横一竖。
只是一竖还未贯出头儿,耳边却传来一道极为急促的脚步声。
李富理顿感心烦意乱,酝酿的情绪瞬间功亏一篑。
横眉怒目,鼻孔直灌冷气。
笔尖略有停顿,手腕已有起势,此时也再难收笔。
淡黄的宣纸上,半拉字的旁边,极为迅速的草了一个凌乱的争字。
‘piepia!’
不知是李富理用力过大,还是翠竹到了年限。
收笔之时翠竹笔还未能离开纸张的范围。
一道清脆之声,笔杆拦腰折断!
李富理身子一抖,忿然作色,抬眼怒视门口瘦小的身影。
无需迁怒他人,罪人便站在了门外。
松开折断的笔杆,翻手做掌,顺势拍在了桌案上。
力道不见得多大,只听桌案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犹如藕丝断连一般细小难查。
李富理眼神凌厉,声音去后,也无风浪。
却见一张纸页凭空惊起,一瞬间便撕开了木门,直奔门外老者射去。
“哼!”
门外的白衣老者面露不屑,冷哼一声,伸手要抓。
只见老者伸出的五指触碰到纸页的一刹那,老者猛然一惊,急忙后退,却来不及躲闪!
弹指之间纸页便湮灭在当空,一个黑色的符文似携着无尽的恨意与怨念,如同利箭一般,穿过手掌刺进老者的胸膛。
符文散开,如同万千蛆虫一般,包裹着老者的神魂识海,不停蠕动啃噬。
老者神色不停变化,慌忙之际,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器。
一根紫色的九尺长鞭闪着电弧,将老者团团困住。
老者朝屋内瞪了一眼,便开始打坐化解。
倒不是老者修为不精,只是实在是大意了。
李富理好说歹说也算是个读书人,文人的手段虽然变化难测。
但文人一般都是自持傲骨,讲究风范,讲究武德。行走天下也多是以和为贵。
但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李富理不用传统套路,更不讲武德的,这才不慎失足,着了道。
....
书案前李富理见门外人影挨了炮子,也没有紧追不舍,咬死不放的意思。
那人毕竟是李家的老族主,又他的祖父。
那李孝君虽有谋逆之心,若是直接砍了也是一了百了。
但在这朗朗乾坤之下,明面之地,若真杀了李家的族主,弑了自家的祖父,岂不是脸上栽光,有辱斯文!
即便是传出去,也未见得好听。
李富理摇摇头,不在理会,日会机会多得是,何必做这种朝不保夕得买卖儿!
低头看向刚才书写的字迹。
只是才看了两眼,李富理便又皱起了眉头。
抬头望着门口的人影,注视良久,终于露出了杀气!
宣纸上,两个字一左一右。
左边的‘土’字,一寸见方,却是板板正正。
虽不见长横,却实实在在的让人觉得是个土字。
右边的争字却显得杂乱无章,线条呈半圆的走向,勾画撇捺也没有任何平稳之意。
合之看作一字,为埩字。
埩是耕治的意思。
若加之立在旁边中间的土字,争却有些张口欲吞的架势。
解之为,分寸之争,争分寸之地。
亦或是持分寸之德,欲立虎口,夺于虎口之意。
耕治的是什么?
又是谁被耕治?
联想起来,其中含义,显而易见。
越过种种不说,此意大凶,却是不置可否!
不知何时,李富理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杆手腕粗细,四尺长,翠竹制的毛笔。
起身离开桌案,缓步向门外走去。
不需要纠结什么,李富理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大火欲烧身,必先伤其毛发,燃其衣物。
大凶在前,必然难以解脱,若想保全此身,只得曲意解之!
灭了祸根,断了祸引。
灾无立足之地,祸便无门可入。
那时自然是万事大吉!
只是此时还看不出眼前老狗如今的修为高低,一切必然小心为妙。
眼下大好的机会,必须确保一击虐杀!
李富理生怕太多架势会惹人察觉,惊醒了祖父李孝君,故而只敢在笔尖灌入了一丝灵力。
只确保能够破其皮肉,到那时,只需对准咽喉,便可直削了断!
可惜本距功成只在咫尺之间时,九尺长的鞭子却突然散开,身前老狗也悠悠睁开眼睛。
李富理忙不及履,不去管手里还握着笔杆,急忙对着李孝君作揖行礼,却未去搀扶,只是恭敬称道:
“祖父,您来也不说一声,也怪孙儿错把您当成了下人!”
李孝君却没有多想,见自家长孙头回与自己赏了好脸色看,也不由得一愣,随即紧绷的老脸可开了花。
自打李富理长个之后,便一头扎进书房,再没有出来过。
打那开始便没有给过谁好脸色看,更别说刚才这番话多少都有点担心自己的意思。
李孝君此时却不管别的那些种种,欣慰的老脸上流下了两行泪。
算下来自己的孙儿在书房已经呆了五十三个年头儿,到如今也是走过一个甲子的人了。
到今日,自己那已年入六十的孙儿,终于会说人话了!
李孝君抽了抽鼻水,感慨道:
“五十三年啊,整整五十三年呐!富理,你终于懂事了!”
李富理呵呵冷笑:“呵呵!”
李孝君见其竟有如此变故,突然恍然大悟,当即唉声诉道:
“孙儿啊!老头子知道你总嫌这名字土气,但按照老李家的字辈排下来,你与富贵就是按在了这儿,老头子当年为了你们的名字,可是绞尽了脑汁,但事实也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啊!”
“呵呵!有事您还是直说吧!”
李富理依旧是不冷不淡的冷笑。
“咳咳!”李孝君只觉好生尴尬,咳嗦两声,正了正神色,温和地问道:
“富..嗯..孙儿啊,我刚听说富贵那崽子惹了祸..?”
“嗯!”
“额..听说你让德方那小子给陈洪送了...不少家当?”
“嗯!”
“额...额...那什么...这..这个...”
李孝君实在是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难不成让我直接跟你说,咱一块造反不成?
再不然你情绪激动一下也好!
李富理突然一笑,这样的脑子,这样的心思,到底是谁给灌的胆子,也敢起造反的心思?
徐不见那皇宫里坐着的刘卫,登基时因为身边却个信任的太监,硬生生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给割了!
又为了一个天资卓越的儿子,愣是要妇人用一身气运寿元培育!
那太子倒是看不出能有什么风采,但却真真实实,在肚子中,耗死自己的母亲。
历来种种恶行,擢发难数!
虽说这些脏事儿,别人不知道,但他却能算的出来!
相比之下,李孝君这份胆识,到头来,也只会断送了李家的生门!
“祖父若是竟说些无关紧要的事儿,那还是请回吧!孙儿还要继续养心!”
“额..行吧..!孙儿你要多注意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