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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碧海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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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海潮生曲,这天下没有第二个人能吹出来。
  牧笛横吹,曲声如虹,飞扬在江面,江水随着音曲激荡,形成了一条巨大的水龙。水龙在江面,时而盘旋形成巨大的漩涡,时而悲鸣呼啸,一飞冲天,使得水天相接,碧波汹涌,时而又随音飘荡,低沉哀鸣,如凤落九天。
  浩大的江面一时变得碧浪滔天,汹涌澎湃,如无望碧海。
  江面上的那一叶孤舟,在巨大的洪水里显得更加渺小,使人不禁产生“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的悲凉。
  孤舟随着水浪飞天入地,却始终没有被巨浪淹没,而是如一惊鸿,飞翔穿梭在巨浪滔天的江面。
  这江水似被那笛音所控制,随着曲音的高低不断变幻,一时如龙入沧海,一时如凤飞九天,看得江畔的少年目瞪口呆。
  曲毕,舟沉,风平,浪静,江面上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吹笛之人,收起了横笛,浮在半空瞬移到少年身边,眼睛出神地看着轻舟手中的那枚金令。
  轻舟终于看清了这人的真容,他素衣白裳,青丝垂髫,面若凝玉,唇薄如霜,一双细长的眼睛,横在两条细眉之下,空洞如死水。
  “你的金令何来?”吹笛之人高高地浮在半空,如天神一般,垂问道。
  “我爷爷给我的,却与你有何干系?”少年内心虽有一丝惧怕,但见这人对自己的金令有意,便立即生出了敌意。
  “你爷爷?”吹笛之人冷笑。
  “对,就是刚才你吹笛送他入江的人,他就是我爷爷。”少年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曾听闻这老头有过女人,却有了孙子,真是咄咄怪事!”
  “这,这又与你何干?”少年听到有人说爷爷的坏话,很是生气地怒问道。
  吹笛之人冷看了少年一眼,眼神里虽无半点怒气,却仍令人生寒。少年显然也被他这一眼给震慑到了,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吹笛之人没有出手,他堂堂千羽楼少主,又怎么会与一个孩子计较。
  更何况,他的心中已没有了出手杀人的杀气,在他的心里,早就没有了江湖。
  仗剑伏魔天地间,无奈江湖梦已远!
  可不幸的是,他却生在了一个武林世家,一个江湖中声名显赫的名门望族,他是什么人,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他从来说了都不算。
  他就是千羽楼楼主叶宁迟唯一的儿子,叶白,江湖人称,公子白。
  叶白冷冷地说道,“你的事虽与我无干,但这金令却与我有干。”
  “金令与你有关?”少年拿起金令看了一眼,“那,那你就是爷爷所说的那位朋友?”
  “朋友?”叶白冷笑,笑容里透出一股难以察觉的嘲弄与落寞,“我没有朋友!”
  “那你是谁?”少年有些不明白叶白的话。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我还以为这世间只有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呢,看来你也是同我一样的可怜之人,这金令既是你的,你想要,就拿去吧!”
  少年将手中的金令递出,金令便凭空消失了,显然是被叶白收了回去。
  叶白又看了少年一眼,问道,“你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父母是谁,亲人是谁,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少年想到这里,脸上带着伤感。
  “哦?那你想好了今后去往何处吗?”
  “爷爷让我去千羽楼,拜千羽楼少楼主为师,他说就算我修炼不了灵力,入了千羽楼后也能在江湖中立足。”
  “你修不了灵力?”叶白有些吃惊地问道。
  少年暗暗地点了点头,想到自己这百无一用之身,原本高高扬起的头又沉了下去。
  他对叶白说道,“至于去哪里,对我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就随心而往吧,就当游历一番。”
  “你倒是洒脱,颇得那老头的真传,既如此,何不随我去千羽楼,权当了却他的一个心愿?”
  叶白开始有点欣赏这少年,小小年纪,就有这番觉悟,实在难得。
  少年思忖了片刻,心想,现下也无处可去,不如就去千羽楼看看。
  东黎,千山连绵,万木林立,千羽楼自在那千山万林的至高之处。
  抬眼望去,一座气凌云霄的宏伟宫殿,下踏群山,上冲云海,非天工不可为,这便是江湖六门之中独霸一方的千羽楼。
  楼殿四周,凤凰环绕,仙鹤嘶鸣,真乃人间仙境。
  轻舟见过孤鹜峰下的百花谷,原以为那里便是人间至美之地,却不想这千羽楼更像仙境。
  “住在这里的都是神仙吧!”轻舟被眼前的景象惊掉了下巴,由衷地赞叹道。
  “你看我可像神仙?”叶白冷着脸问道。
  “像啊,你刚吹那曲子的时候我真以为你就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呢,你可以教我吹那曲子吗?”
  “呵呵,”叶白笑了笑,“那曲子叫碧海潮生曲,不是谁人都能吹的。”
  “需要很高深的灵力吧?”轻舟自然知道那曲子不是一般的人能吹的。
  “走吧。”叶白并没有回答轻舟,而是一把将他拉住,一起飞往云霄之上的千羽楼。
  凌云殿内,金銮之上,叶白一手支着头斜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下堂站了整整齐齐的十几排门人弟人,他们都穿着赤金玉袍,带着鹤羽凤冠,一个个仙风道骨,器宇轩昂。
  最前排,有四张飞龙衔月椅,椅子上坐了四位衣着更加华贵的男子,他们一个个看上去端庄威严,雍容华贵,气势非凡。
  这四位便是千羽楼的四大护法,统领千羽楼六殿八门十二宫,他们分别为青龙护法--玄墨,白虎护法--楚离,玄武护法--寒川,朱雀护法--齐孟,而座下的皆是他们的弟子。
  “我今日召四位大护法前来,是有一件事要与你们商议。”叶白闭着眼睛,看也不看台下众人一眼,幽幽地说道。
  “少主有何事?”玄墨面无表情,径直问道。
  “我今日去见故人,遇到了一个孩子,看着十分投缘,想召入门下,不知你们谁愿意收下他?”
  叶白说着,便正起身子,睁开眼睛,一眼朝四位护法看去。
  “既与少楼主有缘,便是我们千羽楼的贵客,不知少楼主想把他放在我们谁的门下?”寒川对叶白作揖道。
  叶白沉思了片刻,眼睛转到楚离身上,面带轻笑地说道,“听闻楚大护法素来爱好琴棋书画,是个雅乐之人,这少年似已无法修习灵力,不如就记在你的门下,先学些诗文,定一定心性,日后再看学些什么技艺傍身,不知道大护法意下如何?”
  楚离第一次听到叶白如此恭敬地对一个人说话,十分惶恐地站起来,对叶白双手垂拜,回答道,“少主既有此意,楚某无有不从。”
  “好吧,召你们前来就是为了此事,我也是困倦了,你们去吧!”叶白打了一个哈欠,对殿下诸位挥了挥手,神色倦怠地说道。
  四大护法起身退去,门人弟子整整齐齐排成四排,尾随其后,退出了凌云殿。
  清宵幽夜,天星拱垂。
  叶白站在宫殿之上,一轮明月触手可及,银风吹着他垂在两鬓的青丝,衣袂飘然,仿若仙人。
  他眼神迷离地看着凌云宫殿下的云楼,梧桐木下,一盏青灯微亮,那是他父亲叶宁迟闭关修炼的地方。
  不知何时,他就变成了这样一个不得父亲欢心的叛逆的孩子。
  想到以前,父亲总是喜欢将他抱在怀里,眉开眼笑地给他讲这江湖六门中的故事,那时候父慈子孝,其乐融融。而现在,他已有三年没见过父亲一面,他只能远远地站在这里,远远地看着那个曾经对他关怀备至,百般疼爱的父亲。
  只因叶白做了一件让他的父亲的失望的事情。
  叶白从小天赋异禀,触类旁通,不到十三岁就已经将灵力修炼到天人之境,距离修成仙体的仙灵之境只差一步之遥。
  他是这天下绝无仅有的旷世奇才,连剑仙袁秋尘在他这个年纪都未能达到他这样旷古绝今的成就,而在他父亲叶宁迟的心里,他迟早会修成仙体,成为这天下霸主,武林至尊。
  但谁人能想到,这样一个天纵奇才,仅一个女人,就将他毁得干干净净。
  叶宁迟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无意间救的一个落难女子,竟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此生最引以为傲,最寄以厚望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
  而且使得这平日恭顺乖巧的少年,当着十二宫的门人弟子,口口声声地对叶宁迟说此生非她不娶。
  叶宁迟怒不可遏,要知道灵力修炼,最忌讳情欲杂念,尤其在这修入仙灵之境的紧要关头,若放纵欲念,恐怕再难修成仙体,而之前的一切努力,也都将付之东流,功亏一篑。
  叶宁迟气得老树乱颤,恨得咬牙切齿,一挥手,将这名叫婵妍的红颜祸水打下凌云宫。
  叶白知道后,悲痛欲绝,几次三番寻死觅活,最后竟不顾父亲和四位大护法的劝阻和阻拦,飞下千羽楼,寻遍东黎城,上天下地得去找她。
  在东黎找了这女子两年,两年来一无所获,他万念俱灰,才又回到了千羽楼。
  叶宁迟原以为儿子失望了就会回来,但回来的却不是他曾经锐意进取,意气风发的儿子,而是一个疯子,一个酒鬼,一个醉生梦死之人。
  无奈他法,叶宁迟只有把这不肖子关在琉璃宫,让其闭门思过,以图他日后总有一天会变得清醒,变回他原来的样子。
  可最后证明他错了,他那个曾经以天下为己任的儿子回不来了,老爷子那一刻,感到前所未有失望,挫败。
  痛苦将叶白折磨得不成人形,他每天必须喝很多很多的酒才能令自己麻木,后来酒也解了他心中的忧郁,反而越喝越清醒,越喝越伤心。
  他恨他的父亲,恨所有阻拦他和婵妍在一起的人,他恨这个世界,为何让他遇见她,却又失去了她。
  但他最恨的其实是他自己,身为千羽楼的少主,即便他武学如何精湛,灵力如何纯厚,却救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惨死。
  既如此,他要这千羽楼何用?他要这一身灵力修为何用?
  既如此,修成仙体又有何用?问鼎至尊又有何用?
  既然这一切都没了用处,何不全部放下?
  在一个晦暗的夜晚,叶白散尽了一身的灵力修为。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当叶宁迟听到这个消息,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他,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慌张,他威严肃穆的脸上除了震惊,错愕,不知所措,还有老泪纵横。
  “我不该如此逼迫他,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当着自己的手下和门人弟子,他捂面啜泣道。
  叶白散了一身修为,叶宁迟则花了半生修为才将他从地狱拉了回来,自此父子俩形同陌路。
  活过来的叶白秉性大改,不但变得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还终日流连在声色犬马之中,一天除了喝酒斗狗,寻花问柳,再无他事。
  老楼主不想管也懒得再管他了,就任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叶白似乎已经忘记了那个叫婵妍的女子,在他忘记一个人的同时,他也再没有把任何女子放在心上,他彻底沦为了一个薄情之人。
  春宵夜夜,怀里睡着不同的女子,他睡醒后甚至不记得这与他千金一梦的美娇娥叫什么名字,他也从来不问,只在丢下金银玉器后飘然遁去。
  但并不是所有女人和他在一起都是为了他的钱财,也有痴心用情的小娘子,可惜一个个都被他伤得体无完肤。
  一句“我不记得了”便把那些痴情前来寻他的女子甩得干净,留得红颜花碎,积遗满地。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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