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忘情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若武修不仁，世界以力为尊，天地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这个答案让羽安节很痛心，他无法想象为何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为何见到他会行跪拜大礼，而且称呼他为神仙？
　　但这种痛心瞬间就被天地间主流的以力为尊冲垮，只会一点点《清心诀》的羽安节根本无法抵抗这种庞大的主流力量，只是一瞬间就被同化。
　　而在老者眼中，眼前的仙长反而变得正常了，高高在上的才是仙人，只有他们这些凡人才会脚踏黄土大地，羽安节半悬浮在空中，淡淡道：“这是哪，为何有如此之多的花灯。”
　　老者跪在地上投也不敢抬：“参拜上真，这里是韶关山城，是青城剑仙道场，因为南方动荡，迁居此地的商人正在举办祈福大会，所以才有花灯漫山。”
　　听闻老者此言，羽安节环顾四周，这一片四面环山，而所谓的山城并不是建在山中，而是建在山上，密密麻麻的凡人居所爬满了四周十三座大山，他就落在其中一片山头的聚居地，而肉眼可见范围内漫山遍野皆是各色花灯。
　　“如此花灯漫山，扰人心烦，青城派就不好好管管么！”羽安节说罢一声冷哼，抬手一挥，一股狂风凭空而起，顺着山脉向下卷去，狂风所到之处满山花灯尽数化为飞灰，而狂风的威力并非一成不变，待其到山脚下时，这股狂风已经化作一股龙卷风。
　　现在遮天蔽日的龙卷风席卷的不仅是花灯，风暴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房屋、农田、花灯、凡人尽数化作飞灰，不消片刻功夫，十三座大山一片狼藉，漫山遍野的花灯化作漫山遍野的哀嚎。
　　羽安节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很好，你觉得如何？”低头看下去，匍匐在他脚下的老者已断气，四肢僵硬，双目瞪得溜圆，早已被活活吓死。
　　“无趣无趣，凡人真是无趣。”随意摇了摇头，羽安节挥手拉过一片云头正欲飞起，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子声音。
　　“世人都晓神仙好，神仙亦是有烦恼。”浑厚的男声念了一句狗尾续貂的句子，然后羽安节眼前青光一闪，一柄青色长剑忽然出现在面前，青色长剑微微一颤，一位国字脸，浓眉大眼，厚嘴唇的长发男子出现在羽安节面前。
　　“道友不喜欢凡人吵闹，让他们闭嘴就好了，何必杀生，我再复活他们又徒增消耗。”男子随意的嘟囔了两句，轻轻一抬手，一阵青光如大幕拉开扫过十三山，瞬息间十三山又恢复如初：“道友此番下凡不知有何任务，我青城派定当鼎力相助！”
　　“与你何干！”羽安节冷哼一声，伸手向男子的青色长剑抓去，后者神色一慌连忙躲闪，但羽安节出手间似乎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男子只觉一阵窒息，仿佛骨肉分离般的痛苦，不由得发出一阵哀嚎。
　　而羽安节抓着青色长剑看了两眼，又随意抛了回去，架起云头便离开此地。
　　落在原地的青城派男子惊恐万分的抓着长剑，看着羽安节离去方向打了个寒颤，对方刚才一抓之下不仅是取走了长剑，而且将他关于剑的法诀一并抽出。那一瞬间他直接变成了凡人，直到对方又将他的法宝长剑归还，他的修为才又恢复。
　　男子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沉思片刻掐了个剑诀向着南方消失不见，而他们脚下十三山一切如故，无人伤亡，建筑如初，只是再无花灯漫天，而匍匐在羽安节脚下的老者依旧是四肢僵硬，丝状凄惨。
　　韶关一路南下，在云头上飞行约有一刻钟，羽安节忽然听到一阵招呼声。
　　“仙友、仙友，慢些、慢些！”
　　压低云头，羽安节转身望去，一位身着一身银白的长袍男子正御风飞来，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男子手持一柄亮银色的拐杖，拐杖上满是珠光，羽安节只是一眼扫过便发现几十颗举世无双的宝石。
　　“在下八仙铁拐李，请问仙友欲往何去？”铁拐李远远地拱手施礼道：“今天正是南方开奉仙节，不如你我一同去凑个热闹如何？”
　　铁拐李自问自答倒是给羽安节安排了去处，不过后者似乎也无所谓，随意点了点头，伸手抓向铁拐李，在后者惊恐的眼神中，二人瞬息间便抵达奉仙节举办之处。
　　这位俊朗的铁拐李努力压下心中的慌乱，望着羽安节道：“前辈实力惊人，吾自愧不如，这奉仙节我愿为前辈引路，不知前辈意下如何？”羽安节随意点了点头，漫无目的四处望去。
　　这奉仙节也是在凡间，不过方圆十里没有任何凡人，羽安节落地之处是一处广场，四周数十颗千年银杏树，落叶金黄铺满广场，四周亭台楼阁轩榭异常华丽，各种奇石雕塑林立。
　　铁拐李跟在羽安节身后，不过并不拄拐，反倒是像持着拐棍，像手杖一样：“前辈应当是第一次来这奉仙节吧，这是世俗凡人为了求仙问道而建立，每百年一次，不过每次都是这些小玩意，很是无趣。”
　　羽安节向前走了一段，广场中央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圆桌，桌上放着十九个盘子，每个盘子中都盛着一些奇特的食物。
　　铁拐李赶忙跟上，走到玉石桌前笑道：“倒是个新玩意，这么大一块寒玉仙界也很少见，不错，今年倒是把上一届的琢磨的新鲜事物搞出来了。”
　　“前辈看这一盘血杏”铁拐李伸手一抓，玉桌上一盘盛着三五颗拇指大红色果实的盘子飞落眼前：“这血杏需要九十九年培植，每年都需要一名处子稚女之血浇灌，但血杏栽培不易，往往凡人浇灌几十年忽然枯萎，这一盘能有三五个倒是少见。”
　　铁拐李说着把玉盘捧向羽安节身前，但后者没有理会，反倒是望着远方出神，铁拐李见状自己抓起两个血杏扔到嘴里，又抓过桌上另一盘精益剔透的果实继续介绍到：“这是天庭的蟠桃果实在凡间种植产物，其栽培比起血杏要求更高，需集天地灵气中枢方可种下，而凡间并无天地灵枢，若想汇聚灵气，只能挖掘二十一条运河汇聚水脉集中灵气。”
　　“三百年前就听闻这蒋姓光头派民夫挖掘运河，看来上一个百年时已经挖好，不过凡人只知蟠桃，却不知这蟠桃树树本就是天地灵根，倒是不知道这人间蟠桃栽种在哪，不然取了天地灵根炼丹倒是不错。”
　　铁拐李说的滔滔不绝，挨个拿起玉桌上的食物为羽安节一一介绍，什么必须种植在千米高峰吸收雷电之力才能成长的果实、大江大河底才有的巨大珍珠磨成的粉……说了半天，听得羽安节心烦，随手一挥整个玉桌连带着这些稀奇事物一并灰飞烟灭。
　　铁拐李惋惜的看着手中的夜明珠，凡人的玩意虽然不值一提，但也有许多巧妙的之处是仙界所有没有的，这位前辈不喜欢就罢了，干嘛要毁去呢。不过心中想什么不影响他继续为羽安节介绍奉仙节，前辈既然不喜欢这玉桌上的事物，凡人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巧妙玩意，一定有能讨前辈喜欢的。
　　“凡人也能活三百年么？”羽安节忽然问道：“你说的蒋姓光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