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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瑶琴惗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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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走了半柱香功夫,一小山峰映入两人眼前,若云兮一眼望去,心中大为震惊,只见那山峰顶端颇为异常,竟呈葫芦状,而在葫芦嘴中正有清泉淌淌而下。
  若云兮问道:“师兄,这峰顶是何人所造?如此鬼斧天工,当真不可思议。”
  木铉道:“此峰名为葫芦峰,何人所建却早已不得而知了,不过师弟切记,任何事情都不得进入其中。门规有言,此峰门下弟子皆不得进入,如有违者,废除武功,挑断手脚筋,逐出师门。”
  若云兮闻之,心中大奇,此峰有何秘密竟有如此严规。
  木铉停下脚步,说道:“这左路通往神火林,那里野兽众多,枫树成林,枫叶似火,和那四季如春的清泉谷倒是截然相反。这右路则是去那隐碟居,里面也就些花草蝴蝶,我们就不便去了。”
  若云兮行礼道:“这一路来多谢师兄了。”
  木铉道:“师弟客气。”
  两人往回走了两步,若云兮骤然想起金丝袋之事,连忙向木铉问道:“师兄,师弟有一事相问。”
  木铉笑道:“何事?”
  若云兮问道:“请问门内可有一女弟子叫叶惗青?”
  木铉瞅了若云兮一眼,心生疑虑,神色不善,戒备道:“没想到云兮师弟刚入门便知晓惗青师妹之名,你找她有何事?”
  若云兮见对方神情,哑然一笑,没想对方把自己当成了心怀不轨之人,急忙解释道:“师兄误会了,师弟在来之前的路上曾碰到过叶星衍师兄,他有一物托付在下交于惗青师姐。”
  木铉见是叶星衍之故,才放下心来,有些歉意道:“原来是星衍师兄所托,是我唐突了,云兮师弟莫怪。说起来星衍师兄出山已有一两年了,云兮师弟竟能相遇,星衍师兄他可好?”
  若云兮道:“不怪师兄,是师弟未及说明缘由,星衍师兄他还有要事,月余便可回山。”
  木铉抬手指着隐碟居的方向,说道:“惗青师妹喜好瑶琴,想必便在那隐碟居中,先前师兄不想前去便是因为惗青师妹在那恐有不便,师弟既然有事,前去便是了,师兄我就不去了哈,再见。”
  若云兮拱手作揖,说道:“师兄慢走。”
  若云兮顺着小道来到隐碟居,还未进入,股股花香顺风而来,细看之下,山坳间布满奇花异草,蝴蝶成群,中间荷叶清潭,一凉亭居于水上。
  若云兮刚入路口,整个人好似中了雷电,站在原地,目光呆滞,一动也不动。
  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
  原来在那凉亭中有一婷婷少女,盘膝而坐,年纪十之有三岁,轻纱短衫、柳叶长裙、发如银河、肤若凝脂、温文清雅、娇羞怜人。
  只见她身前有一玄赤瑶琴,随着嫩荑般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蝴蝶绕佳人,秒音流静谷。
  若云兮听的琴音也不甚少,儒侠孔昀、万仙云阁,这些琴技不可谓不高,但还未像如今这般,满天星斗万道光,安能与月一争艳。
  叶惗青抚完瑶琴,起身舒腰,见一男子站于路口偷觎,呆傻模样,心中大为不悦,娇声呵斥道:“大胆贼子!你这哪儿来的登徒浪子,竟敢混进我鬼谷门。”
  在叶惗青看来,若云兮这生人定是不知哪来的好色之徒。
  若云兮被呵斥声惊醒过来,拱手低头道:“姑娘误会,在下是刚进门的弟子,此番前来是……”
  叶惗青蹙眉蹙皱额,打断了若云兮的话,质问道:“你是哪殿门下?”
  若云兮回道:“在下千秋殿门下。”
  叶惗青一听千秋殿,神色骤变,拔出一旁的长剑,剑尖直指若云兮,起身一跃,一边骂道:“好个贼人,看你长得倒是斯斯文文,竟是如此下流之徒,鬼谷门千秋殿苏殿主向来只收女弟子,你怎可能是千秋殿弟子,这话漏洞百出,看你还如何装作。”
  若云兮见对方拔剑便刺了过来,急忙解释道:“今日确实是掌门让苏师傅收在下为……”
  话还未说完,剑已到了眼见,若云兮侧身一躲,还欲解释,可对方长剑随之又至,一时间,叶惗青的长剑压得若云兮是好生狼狈。
  话虽如此,叶惗青却并未下死手,想她鬼谷掌门之女,自小知书达理,也不是那嗜杀之辈,心想擒下贼人,交于长辈定夺。
  若云兮心中暗道:“这姑娘十之八九便是惗青师姐了,自己刚才呆那原地也不知多久,这般无礼,被对方误以为不轨之徒倒也情有可原,自己断然是不能伤了对方,不然如何向星衍交代?”
  叶惗青每次刺向对方,若云兮只得以掌力小心化解,左推右卸,上抬下坠。
  叶惗青攻了一会,心中大感不妙,自己剑锋每次在要靠近对方时,好似刺入泥潭般举重艰难,总会差之毫厘,既而凝视娇喝道:“武功不错嘛,本姑娘倒是小瞧了,看我这‘流云剑法’还能不能挡住。”
  先前与勾魂三使一战,若云兮已是见识过姬天策所使,知晓此剑法鬼变难缠。
  果不其然,叶惗青一剑直取中门,若云兮欲以掌力御开,哪知剑锋突变,拐了弯似的攻入左肩,此招便是“流云剑法”中的“云从风变”。
  待长剑接近时,叶惗青把剑一横,剑脊砰的一声击打在若云兮左肩的“肩髃穴”,显然叶惗青未下杀手,不然要是剑锋,若云兮这左肩怕是得流些血肉。
  这“肩髃穴”被击中,一时之间,若云兮只觉得左臂真气堵塞、麻痹迟缓,若云兮强提了口气,立马后跃,拉开了距离,想要借此机会以内功心法移穴挪位。
  可前脚一落,叶惗青后脚便至,一时间剑光竟将若云兮压迫到了山脚。
  见后无所退,若云兮只得右掌内劲大了几分,叶惗青可未料到对方这般变化,毫无防备之下,长剑被打得跌落地上,心中一惊,连退三步,捡起长剑。
  若云兮趁机打通“肩髃穴”,恢复如初,这幸亏是叶惗青先前力道微小,不然也没这般快。
  见此,叶惗青变化招式,长剑打了一转,一招“云开月明”,直攻下盘,若云兮双腿一蹬,翻身而转,好一招“鲤鱼打滚”,避其锋芒。
  相比起来,叶惗青的“流云剑法”比之姬天策高了许多,这“流云剑法”本就是鬼谷门所创,姬天策在此也就幼时两三年,自是学之不深。
  反观叶惗青自小便在此长大,多有长辈教诲,剑法高明当在情理之中。“飞云探日”“化云为雨”“云流如水”一连十数招,叶惗青使得是毫无破绽。
  “滴”“滴滴”“滴滴滴”
  晴空日照,不知间竟同时下起了雨来,太阳与雨同在,别是一番景象。
  一会功夫下来,占了上风的叶惗青反倒是气喘渐急,手脚酸麻,有了回去找人帮忙的心思,只得收回攻势,却不想这雨水早已浸透了短衫长裙,里面的贴身抹胸若隐若现,随着气息上下起伏。
  若云兮哪见过这情形,顿时面红耳赤,踌躇不已,急忙撇了下头,望着别处去,生怕自己胡思乱想之下,动了轻薄之行,到时可真就百口莫辩了。
  叶惗青见对方动作,低头一看,才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窘迫,急忙双手护胸,想她山中长大的少女,如今却被陌生男子看到这般模样,心中惶恐不已,半羞半泣道:“你,你不准再看,不然我爹爹、兄长定是饶不了你。”
  若云兮没有回话,而是径直脱下自己的外衣。
  若云兮这动作着实吓了叶惗青一跳,以为对方行那轻薄之行,刚欲提剑拼个你死我活,不想对方却将外衣递到自己身前,叶惗青迟疑片刻便将外衫套在身上,这才化解了窘境。
  此时,叶惗青心中对若云兮有了些改观,细思之下,要真是那登徒浪子,想必定会乘人之危,而且鬼谷门守卫森严,又岂是外人随意可偷进的,想完不禁暗骂自己鲁莽。
  叶惗青双足轻轻一点,飞回凉亭,见若云兮站于雨中,心有不忍,说道:“嘿,你也进这凉亭避避雨吧。”
  若云兮闻言,见雨势越来越大,只得来到凉亭一角,睨视之间,叶惗青湿漉漉的头发,更显怜惜,惹得心中咕咚如鼓。
  一股火气生了出来,若云兮心中暗自菲薄道:“自己这般,显得实为猥琐,难不成是见色起意?自小读了那么些书白读不成?自己虽非圣人大侠,可也不是那奸恶之人啊。”
  反思之下,若云兮只得背对叶惗青盘膝而坐,运功祛水,平气宁神。
  叶惗青刚还心中有忧,这凉亭不大,对方要是心生歹意怎办?现见此才放下心来,与若云兮一般打坐运功起来。
  半个时辰后,雨水渐停,两人衣服尽干,叶惗青褪下若云兮的外衣还与对方,轻声问道:“你叫甚名谁?当真是拜入千秋殿的新弟子?”
  若云兮穿好外衣,回道:“在下若云兮,是叶掌门叫我拜于千秋殿苏师傅门下。”
  叶惗青面色疑虑,说道:“奇怪了,按理说不应有男子拜入千秋殿才是,要是真的,这千秋殿可就有两位男弟子了。”
  若云兮咦了一声,讶道:“两位男弟子?”回想起先前纵横殿内木铉师兄的表情,若云兮释然,难怪对方那般惊讶。
  叶惗青道:“其实各殿本无收男收女的门规,只是千秋殿苏殿主不喜收男徒,才有了这个说法。如今千秋殿另一位男弟子到没甚么,他叫苏房,是殿主的侄子,受他父亲之托才能进入千秋殿,不知为何却收下与你?”
  若云兮听完一笑,心想或是师公的缘故吧。
  叶惗青朝着若云兮嫣然一笑,露出一排雪齿,说道:“告诉你哦,我叫叶惗青,也是千秋殿弟子,以后你可就得叫我师姐了。”
  若云兮早猜得对方姓名,却不知对方哪殿门下,这下一听,心中不禁生起丝丝喜悦、期待,盯得出神起来。
  叶惗青见若云兮在那出神无语,心不在焉,以为受了凉,关切道:“师弟!师弟!你没事吧?是刚受了凉么?”
  若云兮回过神来,为了化解尴尬,右手从怀里取出金丝袋递于叶惗青身前,说道:“啊!没事,是师弟想到了些事,出了神,此物是在下受星衍师兄所托,交于师姐。”
  叶惗青闻言大喜,兄长出山两年不得一见,心中思念万分,待打开一看,惊呼道:“竟是‘青玄龙须’!太好了,我那扶梦琴正好缺一上好琴弦!”
  叶惗青接着问道:“师弟这番可是辛苦了,不知师弟怎与我兄长相识?”
  若云兮便将三人那一一遭遇讲了一番,叶惗青听得是身临其境,惊叹不已。
  不知何时,隐碟居来了一女弟子,长得是美艳动人,尤其那双桃花眼甚是迷人。
  这女子见叶惗青与一陌生男子相谈甚欢,咋是好奇,悄悄走近,娇滴滴问道:“惗青师妹居然会和男子在此座谈,奇哉怪哉。”
  叶惗青闻言脸色娇红,回头道:“原来是南宫师姐,师姐这般走路无声,莫不是鬼魂不成?这可是吓坏师妹了。”
  南宫艳一笑了之,反倒是盯着若云兮笑盈盈道:“这俊俏小哥脸生得紧啊,不知哪殿门下?还是师妹偷偷带来的小情郎?”
  叶惗青翻了一白眼,好气道:“师姐在这般,师妹以后可就不理你了,他叫若云兮,是师傅刚收的弟子呢。”
  叶惗青接着对若云兮说道:“这是师傅的二弟子南宫艳南宫师姐。”
  若云兮躬身一揖道:“南宫师姐好,师弟若云兮。”
  南宫艳直愣愣看着若云兮,意外道:“原来你便是云兮师弟啊,刚我便在前山听说师傅新收了一男弟子,心中甚为好奇,没想在这便遇到了,倒也省了些功夫。”
  若云兮被对方这一看,吓得脸颊烫红、低头不语,此时南宫艳的眼中是秋波荡漾,含情如春。
  南宫艳掩口而笑,说道:“呵呵,没想师弟这般可爱,竟害羞了。”
  叶惗青站到若云兮面前,挡着南宫艳道:“师姐专程前来寻开心不成,可不要吓坏了师弟了。”
  南宫艳解释道:“哪里,云兮师弟今日入门,可是在各殿弟子中掀起大浪来,那些男弟子还不是看我千秋殿弟子美貌无双,个个想进却又不得机会,苏房那是因为乃师傅的侄子,自然没意见,可云兮师弟又非亲非故,不知为何却能拜入门下?我与众弟子一般也是好奇呢。”
  若云兮有些无奈道:“师弟也不知其中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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