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攻城

　　虽然庐国先锋被杀，但气势丝毫不受影响，只见营寨内涌出无数士兵，清一色白色甲胄，左手执盾，右手执刀。人数虽多，但毫不嘈杂，只有甲胄的摩擦声和沉重的脚步声。训练有素，军纪严明。
　　庐兵在营寨外列好方阵，气势汹汹地朝兰陵城奔去。
　　人过一万，无边无际。
　　此时朝兰陵城杀气腾腾奔来的三万庐兵，黑压压的一片，卷起的黄土在空中形成一团黄色的薄雾，气势磅礴。
　　杨震在城头望着这一幕，知道对方派出三万士卒只是试探性的进攻，但心中依旧很是担忧，敌方二十万大军训练有素，更有田智挂帅，而己方只有不足三万的新兵，局势十分不妙。这必是一场艰难的守城之战啊，而且，守不守得住，都是一个问题。
　　虽然心中忧虑，但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沉声说道：“准备迎敌！”
　　闻言，传令官在城墙上不断地穿梭，将命令一级一级的传递下去。兵团长、千户、百户、什长、队长纷纷回到各自的岗位，神情凝重地望着城外。
　　九黎大陆的军队编制，万人为一兵团，首领为兵团长，兵团之下设十名千户，每人掌管千人，以此类推，千户之下设十名百户，每人掌管百人，以此类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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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庐军距城头百余步，快进入耀军射程范围时，前军整齐划一地将盾牌斜举过头顶，形成一道钢铁之幕。
　　“放箭！”见庐军进入射程范围，杨震高声喊道。
　　咻咻咻！
　　无数的箭矢从城头上射出，带着凌冽的箭气，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箭阵，朝庐军铺天盖地地压去。
　　叮叮当当！
　　噗噗噗！
　　万人列阵行军时每个人的步伐无法做到完全一致，再加上箭矢的冲击，庐军的钢铁之幕不可能毫无缝隙。
　　无数的箭矢射到盾牌上，被弹射在地，还有无数的箭矢钻过缝隙，狠狠的刺穿甲胄，钉入庐兵的身体，被箭射中的庐兵有的当场毙命，有的受伤倒地，但还来不及站起，便被后面补位的士兵以及更多的士兵活活踩死、血肉模糊。
　　这就是战场，残酷，暴虐。没有人在乎一兵一卒的死活，眼里只有整场战争的胜利。
　　这是一场死亡的盛宴，以生命为食，以鲜血作酒。
　　庐兵倒下一片又一片，但丝毫没有人后退，他们眼里只有杀戮，硬生生的用人倘出一条血路。
　　终于，在承受住三轮箭阵之后，庐兵冲到兰陵城下，前军搭起云梯，朝城头上攀爬，中军则举起弓箭，朝城头射击，掩护前军。
　　密密麻麻的箭矢自下而上、射向耀兵。
　　耀兵仿佛没有看到呼啸而来的箭阵，搬起滚木、礌石朝城下砸去。
　　滚木、礌石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向庐兵，触者即死。
　　一颗礌石砸中冲在前面的一名庐兵的脑袋，后者当场脑浆炸裂，从云梯上掉下去，尸体砸中后面紧随其后的庐兵，一起重重地摔在地上，骨断筋裂，还不待爬起，便又被接下来的滚木、礌石砸成一滩肉泥。
　　一名老兵指挥着新兵，二人合力搬起一盆火油，刚欲朝云梯上的敌军浇下去。
　　“快躲开！”老兵大声喊道。与此同时，疾步挡在新兵身前。
　　噗噗噗！
　　从城下袭来的箭矢穿透老兵的甲胄，深深地钉入他的身体，老兵当场被射成一只刺猬，直挺挺地倒地身亡。
　　随着老兵的脱手，油盆重心不稳，浇了新兵满身。
　　“啊！”
　　新兵整个下半身燃烧了起来，发出声嘶力竭地嚎叫，他忍着痛入骨髓的痛疼，使尽全身力气举起油盆，将剩下的火油朝着在云梯上攀爬的庐兵当头浇下。
　　云梯上的庐兵被浇下的火油淋了个全身，直接变成一个火人，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叫声，从云梯上摔下去。
　　云梯因为是木质的，当下也燃烧起来，冒出焦黑的浓烟，熏得城头上的耀兵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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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新兵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浑身插满箭矢，早已断气的老兵，大喊一声，接着一个纵身，跳下城头。
　　人还在空中，密密麻麻射来的箭矢便已经钉满新兵的身体，这要是平时，人早就没命了，可新兵仿佛死不了一般，在与一名沿着云梯向上攀爬的庐兵错身而过的瞬间，新兵猛地伸出胳膊，紧紧地环住耀兵的脖子，将耀兵从云梯上拉了下来。
　　两人狠狠地拍在地面上，新兵身上的火焰蔓延到庐兵身上。
　　“啊啊——”庐兵发出痛彻心扉的嘶喊声，回手挣扎着拔出身后的砍刀，拼命地砍向新兵。一刀比一刀狠，一刀比一刀重。
　　也不知什么力量在支撑着新兵，他好像没有知觉、不知道疼痛一样，将庐兵的脖子越勒越紧。
　　慢慢的，庐兵的刀越来越慢，最终无力的掉在地上。
　　城墙下，两具尸体紧紧抱在一起，身上的火焰熊熊燃烧着，发出焦臭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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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杀声、求救声、呻吟声以及箭矢划过空气的音鸣。
　　火光、浓烟、鲜血。
　　残酷、厮杀、牺牲。
　　这就是战争吗？
　　风凌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看着城墙外那两具熊熊燃烧的尸体，风凌热泪盈眶，嗓子眼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刚才的一幕，风凌全都看到了。
　　他，才和自己一样大啊。
　　此时沉浸在悲愤中的风凌没有注意到，一缕黑丝，从头内的百会穴处缓缓蔓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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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间的持续，城头上的城防器具已经入不敷出。耀兵的防守出现一个空窗期。
　　一名庐兵趁机爬上城头，叫喊着跃下来，还不等站稳，便被围上来的耀兵乱刀砍死。
　　但紧接着，越来越来的庐兵爬上城头，与耀兵战到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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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庐兵挥刀砍中一名耀兵的脖子，鲜血像喷泉一般直射而出，溅了风凌一脸。此时的风凌终于回过神来，黑衣人举刀劈向雷叔的一幕浮现在他脑海里。
　　那名庐兵见风凌呆呆的楞在那里，当下叫喊着举刀劈向风凌。
　　风凌收敛情绪，眼中寒光一闪而没，不闪不避，闪电般出手，握住庐兵手腕，接着一个错力。
　　只听咔嚓一声，庐兵手腕直接被翻转了一百八十度，白森森的骨架都凸了出来。
　　“啊——”庐兵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风凌一记重拳，打在庐兵喉咙处。
　　庐兵顿时没了声音，他双膝跪地，双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喉咙，长大嘴巴，却只能冒出咕噜噜的声音，然后颓然倒地，断绝了气息。
　　风凌看也不看倒地的庐兵，脚尖一挑，凌空抓住庐兵掉落在地的战刀，朝攻上城头的庐兵杀去……
　　这场仗从清晨一直打倒晌午，直到庐兵后方鸣金收兵，这才告一段落。
　　双方可以说谁也没有占到便宜，耀兵作为守城的一方，伤亡三千人，但凭借高大的城墙和守城器具，也杀伤庐兵近万人。
　　此时，兰陵城外，双方的军医在战场上各自忙碌着，他们在寻找、搬运己方士兵的尸体。英雄的魂，是要带回家的。
　　有些士兵被火油烧的已经面目全非，便只能凭借身上的甲胄来辨别。双方军医互相交错着，却谁也不打扰谁。这可以说是双方难得的和平共处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