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乌萨帝国

　　乌萨帝国是整个中州大陆最大的国家，已建国一百一十三年。
　　在一百多年前，还没有乌萨帝国，中州的霸主是楚国，由中原的汉人建立，只是大楚尚文，边军实力不是很强，但因其国力雄厚，疆域辽阔，周边小国并不敢窥伺，直到乌萨帝国崛起。
　　乌萨帝国由胡人建立，胡人是生活在北疆的游牧民族，乌萨帝国的第一任君主叫乌克拉拉马，被胡人尊称为乌萨天可汗。
　　乌克拉拉马统一北疆各部以后，实行牧战政策，十人为一组，十组为一队，五队为一包，十包为一小旗，四小旗为一大旗，且牧且战，仅仅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统一了整个草原。
　　之后更是靠着乌萨十八旗，接连踏破了南方的大楚，北方的苏尔，西方的欧罗，将整个中大陆和半个西大陆都一起纳入版图。
　　乌克拉拉马是一代杀神，可再杀的天下胆寒，也不能掩盖其刚愎自用、好大喜功的事实。
　　乌克拉拉马治理国家的能力实属一般，不然也不会自己才驾崩，乌萨帝国就分崩离析。
　　好在乌克拉拉马有一个儿子，叫乌克付拉图，乌克付拉图也算是一代明君，带着当时仅剩的黑狼白狼二旗，加上京城禁卫军，一共四万重骑，八万精甲，镇压各地叛乱，逐渐稳定了乌萨帝国，可苏尔和欧罗人，却趁着这个机会，成功复国。
　　然而大楚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当年乌萨兵围大楚京城，燕京，整整围攻六年，打到最后大楚再没有一粒粮食，整个燕京城内别说是老鼠虫子，就是树皮树叶都被啃的一干二净，迫不得已，大楚皇帝为了城中百姓能够活命，只得投降。
　　可乌萨拉拉马怕大楚余孽混入百姓之中逃脱，就下令一把火烧了燕京，大火足足烧了七天七夜，烧掉的不只是燕京，还有大多数汉人的魂。
　　就算不说汉人与胡人的仇恨深似海，但汉人因此流的血，塞满一整个湖泊也绰绰有余。起初胡人还有所压制，会分给汉人一定的权利，但到现在，胡人早就撕破了脸，将汉人贬为下等人，在这压迫下，汉人的魂被重新唤醒。
　　此时，在乡亲们知道李立家又填新丁以后，门槛都差点被踏坏。
　　因为小泥村里唯一的文化人，就属李立一个了，他是村里所有孩子的老师，只不过李立脾气不是很好，他是信奉棍棒之下出孝子的，所以村里的孩子都怕他，但有一人从始至都不曾怕过他，他就是宋晓峰。
　　宋晓峰这名字也是李立给起的，他和李伟峰于同一年出生，真不知当年李立是太喜欢峰这个字，还是另有缘由，所以两人才都有个峰字。
　　宋晓峰长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不苟言笑，还有和李立一样笔直健硕的身躯。
　　他已经在李立家里坐了大半天，大家都知道他的性子，没有和他搭话，他同样也只是静静坐着，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仿佛一尊木人。
　　待到最后一个客人离开，李立上前问道。
　　“准备好了？”
　　“嗯。”
　　“去十八旗？”
　　“嗯。”
　　“连夜走？”
　　“嗯。”
　　……
　　他们两个仿佛早就约定好了一样，一个只管问，一个只管嗯，直到最后李立没什么可问的了，宋晓峰才说了一句。
　　“照顾好我爹娘。”
　　不等李立回话，宋晓峰就转身向门外走去，李立伸出手，想喊住他，但手伸了一半，却又缩了回去，静静看着他消失在大雪中，一同消失的，还有李立眼中的神采。
　　李立一个人在门口站了许久，双眼失焦，自语道。
　　“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他是我李立最得意的学生。”
　　此时发着呆的李立并不知道李伟峰已经从里屋走了出来，看着仿佛苍老十岁的父亲，李伟峰不由得一阵心酸，道。
　　“已经多少年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李立吓了一跳，旋即他便恢复了往日的硬朗，转过头对李伟峰骂道。
　　“你个兔崽子，是不是想吓死你爹？”
　　李伟峰翻出一个白眼，无奈道。
　　“我明明是想安慰你一下好不好。”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李伟峰母亲，田桂芳的声音，这音量，一度让人怀疑其是不是练过河东狮吼。
　　“开饭了！开饭了！搬桌子吃饭！”
　　李立家的厨房在另一个屋里，因为生火的时候烟太多，若离寝房太近，能把人熏出泪来。
　　李立极其熟练的把桌子摆好，拿出小板凳坐下，静静等着饭菜上桌，单从这组姿势来看，就知道田桂芳的厨艺并不简单。
　　李伟峰刚走到里屋准备扶王欣然下床，就听到门口田桂芳的骂声。
　　“怎么一点心不长！不知道坐月子的时候不能下床的嘛，也不知道欣然是看上你哪点。”
　　田桂芳两手拿着三盘菜，怀里还抱着一个大蒸笼，但这并不影响她施展河东狮吼，田桂芳一边把饭菜在桌子上摆好，一边从蒸笼里拿出一个碗来，碗里是热腾腾的粥，田桂芳抱着碗向里屋走去，道。
　　“来来来，妈给你煮的粥，妈来喂你，臭小子还愣着干嘛？滚出去吃饭啊，在这里碍事。”
　　“妈，不用这么麻烦，我没事。”
　　说到这里，王欣然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不过谁都听的出中气不足，她的身子还是很虚弱的，没有一个月肯定缓不过来。
　　李伟峰只得做到李立对面，大眼瞪小眼，开始吃饭，三道菜分别是腌黄瓜拌洞源，白菜炒洞源，和红烧洞源。
　　虽然天天都是洞源，但你还别说，这味道还真是不错，洞源肉入口即化，还很容易入味，且这洞源乃是龙脉之气所化，长期服用不仅能强身健体，更能延年益寿，但这都还不是其最逆天的地方，最逆天之处是可助人踏上超凡路。
　　正常情况下，龙脉之气是不可轻易引入体内的，因其属气运，在气与运中转换，根本无法炼化，若淤积在体内太久，更会堵塞气血流通。
　　反观这洞源，则是龙脉之气的第三种形态，已经化为实体，可以很自然的被人体消化吸收。
　　比如中原的练气者，就可引龙脉之气开窍穴、通经脉，北边的灵师也可以用来养灵识，西大路的魔法师可用来开启第六感，绝大多数超凡能力都能通过龙脉之气开启。
　　但这不是说没有龙脉之气就成不了非凡者，只是龙脉之气相对来说是最常见的，龙脉可比其他天材地宝好寻多了，但龙脉之气化形，就非常罕见，若是传到外界，怕是天南海北的能人异士，都得云集小泥村。
　　在超凡者中，没有办法具体衡量他们的实力，只是大致分位三个档次，超凡，通玄，入圣。
　　第一个档次，超凡，就如字面意思，超凡脱俗，已经开始踏向不同于凡人的世界，但并不一定就比常年习武的武者更强，只是能力更加诡秘莫测，让人防不胜防。
　　第二个档次，通玄，通天地玄妙之门，这就已经不是武者可以比拟的了，哪怕是最普通的通玄炼气者，开金断石也不在话下，厉害一点的更是寻常箭矢都近不得身。
　　第三个档次，入圣，融大道意志于内宇，合万物众生，是为圣，如儒家圣贤，佛家佛子，道家天师，当世能被称作圣者的也就寥寥数人，其手段已经不能被常人所理解。
　　当年李立的父亲，李达，也只是勉强算的上半步圣贤罢了，就单风水一道，从古至今的圣贤加起来，也不过两人而已。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半年，山上的桃花要比山下开的晚许多，前朝大楚，有一位诗圣曾写过这么一句诗：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相传此诗作出时，笔落万法随，整个庐山脚下的桃树花开二度，芳香经久不散。
　　此时已经半岁大的李沐鸿，正被放在一堆小物件里，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眼睛，充满了迷茫。每个物件都能代表一条路，其中有书、笔、木刀、木剑、棋子等等，不下二十件。
　　四个大脑袋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小脑袋，小脑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知道究竟是害怕选择，还是害怕未来，或者只是被大脑袋们的眼神给吓到了也说不定。
　　田桂芳赶紧上前将其抱在怀里哄起来。
　　“别怕别怕，奶奶在。”
　　不过李立倒是不乐意了，在一旁呛道。
　　“照你这么惯着，迟早得惯出毛病。”
　　说完，李立就转身离开，其实李立自己心里很清楚，他也只是想求个心里安慰，从李沐鸿生下来的那一刻起，未来已经轮不到他自己选择了。
　　王欣然见李伟峰在一旁心神不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她什么也没有问，只是紧紧抓住他的手，她知道，不管什么事情，李伟峰从来都不会瞒着他，除非……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李伟峰分别亲吻了王欣然和李沐鸿的额头，轻声说道。
　　“等我回来。”
　　说完便走出房间，来到了李立房门口，李伟峰为了这一天准备太久了，心镜没有太大波动，只是微微起伏。
　　静立几息后，他缓缓跪下，磕了三个头道。
　　“孩儿不孝。”
　　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一声响动，只是哪怕再安静，也瞒不住几个装睡的人，哪怕李伟峰再装的轻松淡然，在朝夕相伴、共枕同眠的妻子面前，在把你养大的父母面前，也一定会被抓住蛛丝马迹，看破心思。
　　睡在房间里的王欣然已在不知不觉间打湿了枕头，止不住泪水的她，只能用力的捂着嘴，强装坚强。
　　在另一边，李立的房间里，田桂芳正双手合十做着祈祷，而李立却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