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2点47分 / 2:47

2:47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我对所谓命运说十分怀疑,因为将拼凑起来的碎片塑造成一个有趣的模型,并标上“命运”的名字,我对这样欺骗自己的行为十分厌恶。
  小的时候却对命运说着迷过,并不是多么喜爱,只是同学们都在讨论这些东西,为了不被群体抛弃,我接触过这些就可以省下很多麻烦。
  我从何时开始对这种说法产生动摇了呢?
  初三那一年的暑假,我和一些不太熟络的朋友去闲逛,因为无所事事,纵然时间流逝如斯,亦未尝珍惜。为了消磨时间,回归群体是一个比较灵活的方法。在群体中,忘记时间几率较独处时高得多,而且不分友情程度。只需要找一个熟络或者半熟的人就可以了。
  纵然时间飞逝,记忆在脑海中依然安好。
  六月的风吹拂我的脸颊,喝下的苏打水让唾液也变得有一丝甘甜,和以往的六月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和往常一样,走在队伍偏外一侧,既不引人注目又不至于被遗忘的位置。
  其实这个方法是雪碧教给我的。雪碧是我的狗,因为它的毛白净,洗过后像天鹅绒一样柔顺。雪碧是一只不寻常的狗。它在狗界小有名气,作为一只母狗常常跟着狗群游荡。游荡时,我观察到雪碧总是和领袖狗保持一定距离,大概和领袖隔着两三个狗位,这样有一个好处,在和其他狗群发生冲突时,领袖狗最先受到攻击,与领袖保持一定距离可以规避突发情况。我着实佩服雪碧的智商,想必有一天,她也会变成一只独当一面的好狗。
  对于狗的社会性,我了解不多,但即使是狗,似乎也存在着欺凌的现象。我曾听见一个狗群在深夜狂吠,探头望去令我感到惊悚。是几只大狗围着一只脆弱的老狗。
  那条狗常常在我家的街上掏垃圾桶,天气热的时候会趴在我家小区门口伸舌头。那时,门卫先生会给他喂一些剩饭。
  回到欺凌的场景,几只狗,围着它嘶吼,然后咬它的尾巴,我听见一声哀嚎,紧接着它飞快地跑,直到隐匿在黑夜中。狗群散开了,街道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和雪碧不同,我在人类社会没有足够高的威望,所以我始终保持着平和友善的表情,礼貌地适当做出回应,通过这样的方式,在别人眼中终于勉强变成了“那家伙还行吧”这样的人。
  “喂,去找乐子吧!”
  有人突然提议到,是人缘很好的拓隐,他是外出活动的主办方之一,小有威望。
  “说来简单,去哪啊?”
  “就是就是...”
  “就和平常一样就好,我记得那群狗还在吧。”
  拓隐笑起来眼睛变成了月弯弯,仔细看来居然有了少女的妖娆气息。
  “无聊归无聊,这样做不太好吧...”
  几个人点点头,我淡淡地看着他们,他们不愿欺凌的个性我很能理解,要么受到良好的教育,要么有一颗善良的心。
  但即使如此,大部分人都决定与拓隐走。
  没有人喜欢被抛弃,但是要做到这一点还是要付出一些代价,世界真是不公平啊,总是让人做一些自己讨厌的事。
  我也跟了过去。
  所谓的命运,就是命运吧。是不可逆的。我不愿被集体抛弃,就只好跟集体妥协,这就是命运,一旦脱离了命运的轨迹,生活就会变得异常艰难。
  已经黄昏了,空气中的热潮渐隐,取而代之的,是公园人造湖里的水汽悄然掠过胸腔,无比清爽。
  我对这个集体,或许还抱有着一些期待,所以我没有离开。
  “那个...我说...”
  我支支吾吾地开口,尽量还原我对自己的设定。嗓音既不雄浑,也不尖刻。他们对我的发言感到惊讶。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还是不要去了,因为那里是没有狗的。”
  “为什么,你有证据吗?”
  我空咽一下,拓隐似乎很讨厌这个提议。
  “我的狗,给我这样的讯息了,它对这里很熟。”
  “狗?”
  拓隐微微一笑,做出了无奈的手势。
  “你这家伙看来是脑袋有问题啊,还是说,你是狗吗?”
  其他人都大笑起来,而我的内心几乎毫无波澜,曾经有一点。
  他们前几天曾经欺负过一个狗群,那个狗群是由一只暗黄的,脆弱的老狗带领。它们一到深夜便开始在附近的民宅掏垃圾,很少有人在意它们。
  或许你觉得,狗并非群居动物,其实不是。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狗的群居性,在于对主人的绝对忠诚,即主人作为集体首领。跟随主人共同生活,这本身就是群居性的体现。
  野狗呢?既然有乌合之众,那自然会聚集在一起。而人分三六九等,狗也是如此。有些狗的攻击性不强,让人类产生了自大的心理。狗作为人类发展的功臣,如今却反被人类欺负。我感觉这很讽刺。
  红色的油纸灯亮起,照到檀色的瓷砖地上,周围是几棵巨大的杏树,整齐地长在檀街两旁。
  一只狗慢悠悠地走在街上,中等的身材与玄色的毛,看上去是一只老实的家伙。
  拓隐和他的伙伴们走向前去。我在远处看着他们。
  “喂,我要告诉你这个胆小的家伙,本大爷——”
  拓隐突然用脚尖上踢黑狗的下巴,可以听到骨头断裂的响声,黑狗飞出几米远。
  “就喜欢,把自己讨厌的东西一点点除干净啊!”
  我其实理解拓隐的扭曲的心绪,在他的右腿上,有三个明显的伤痕,很显然是猎犬的抓痕。或许他也经历了不堪的经历,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
  可,仅仅是因为这样就去随意欺凌弱小的狗,算不得强者。
  我下意识地离他们远一些。
  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咆哮,黑狗无法张开嘴巴了,但它趁拓隐他们跟我聊天的时候,用它的利爪,用力地抓拓隐的腿,拓隐的咆哮中掺杂着绝望。
  拓隐的右腿生出几个新伤,是不堪入目的抓痕。鲜血溅到地上,吓坏了其他人。
  突然,一只黑色的狼狗从两旁的街道探出身来,那只狗,体型较受伤的黑狗体型大一倍以上,锐利的目光里散发着至浓的杀气。然后,另外五只狗也跟随狼狗的步伐,从隐匿的黑暗中跳出。它们的体型不等,但都不如狼狗巨大,毛色也不尽相同。其中有一只狗,有着最特殊的,如天鹅绒一般的白毛,站在离狼狗远三只狗的位置。
  狼狗发出怒吼,似狼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檀街,为数不多的人类聚集在一起瑟瑟发抖。
  我猜测狼狗的祖先或许真的是狼。
  那一瞬,我突然感觉公园不再是公园,而是森林。狼狗的怒吼就是森林的怒吼,是更为野性的存在。几乎同时,几只狗突然对以拓隐为首的几人发出猛烈地冲锋。一只敏捷的狗突然咬到一个人的腿上,然后用爪子狠命地抓。人群很快的散开了,狼狈的,无助的,后悔的散成一团,因为在公园深处,甚至连行人都没有。
  如果有行人,他们不会那么猖獗,它们也不会这么猖獗。
  雪碧跑到我的身边,用舌头蹭我的手掌。很显然它不想加入这场战争。如此八面玲珑,似乎和我很像。雪碧在用它的方式保护我,其他的狗不会攻击我,直接绕过我,去追其他人。
  “你会遭报应的!”
  我看到有人在唾骂我,是一个和我一样不起眼的人。我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他的名字。
  人群散开,与我渐行渐远。我撸了一会儿雪碧,然后走到那只受伤的狗旁边。受伤的黑狗因为痛苦在地面不停地翻转,不断翻身,看上去十分痛苦。
  它快要死了,我理所当然地想着。
  我把它抱起来,它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也没有挣扎。几只狗围了上来,我没有理会,和雪碧一直走着。这期间,狼狗和几只狗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却和我保持着一定距离。
  我来到一家兽医店。
  “请救救它。”
  “我看看...”
  年轻的女医生翘起腿,把黑狗放在仪器台上检查。
  “这可真可怜啊,下巴几乎整个脱臼了,还好没有骨折,这是你打的?”
  “请救救它。”
  女医生看着我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我说“如果下次它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可饶不了你!”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手术期间,我和雪碧在等候的地方等待,素未谋面,没有过深的感情。但是我还是要尽一些义务。
  有些人因为自己碰到了一些不好的狗,就误以为所有的狗都会伤害你。脆弱的人为了掩盖自己的悲伤,就用以牙还牙的方式;人云亦云的人,因为害怕被集体抛弃,也加入了自己不愿加入的队伍。无论如何,就是这样。但是,真的有所谓命运吗?
  我今天,没有和命运妥协。只是对那些极少的,个性扭曲的家伙抱有或怜悯或渴望守护的想法,如果我选择离开,那是一种明哲保身,但是我对他们抱有幻想,所以一开始,我就渴望他们离开。可他们没有离开,我的生活在这里就要发生巨变了,我接受命运的16年,仿佛成为了泡影。但是,我又感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在我的心中发了芽,悄然生长。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病房的们被拉开。
  “我今天真的加了好久的班,你这家伙,要什么赔偿我啊!”
  我向女医生道了谢,交过钱便离开了。
  狼狗在门口一直等着我,其中还有它的几个小弟。我轻轻地把黑狗放在它的背上,因为麻药的缘故,黑狗还睡着。
  我轻轻抚摸了一下狼狗的头,它却没有咬我,我笑了,心想狗可真是有灵性的动物。
  我目送了狼狗它们离开,然后带着雪碧向家走去。街边的路队已经变成省电模式,月亮发出红色的光芒。习习的夏风轻轻略过我的身体,拂过街边一色的枫林。
  我拿出手机,有8个未接来电,时间指向2:47。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