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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一剑镇九幽 / 第二十章 踏雪追云

第二十章 踏雪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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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呜.....”一阵短促而急迫的叫声传来。
  只见幼虎单腿撑地,肉茸茸的前掌不停地扒着赵存雪的腰身,小小的虎嘴一张一开着。
  赵存雪定了定神,望着颇显急态的幼虎,暗道:这金果是白虎用生命换来的东西,我怎么会起了贪念?方才我若是将它吃下,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他想到此处,暗自惭愧,便咽了咽口水,将金果伸到幼虎面前道:“虎兄,给你。”
  幼虎一口将金果吞下,接着走向溪边。
  赵存雪以为它就要离自己而去,心中暗暗不舍,却见幼虎走了几步,忽然转过头来对着自己呜咽不止,似乎是在催促,于是问道:“虎兄,你是要我跟着走吗?”
  幼虎雪白的尾巴一扬,呜咽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这白虎好似通些人性,赵存雪一时惊喜,当下紧紧跟着幼虎。
  一人一虎沿着溪边走了数里。只见水面渐宽,水流放缓,偶尔还能看到几簇黄绿的水草在其中随波摇曳。
  又走了一段路,转过一个山脚后,那溪流突然扩大成为一个十多丈方圆的水潭。潭水碧绿清澈,可见不少尺许来长的青背黑鱼在其中悠闲嬉戏。潭中还有十来块平坦光洁的方石散落其中,可容一人站立,算是一座简陋的桥梁。
  因潭水不深,幼虎在潭中方石上连跳几下已经到了对岸。对岸边上有一片宽大的山石平伸出来,远看犹如平台一座,上面开着一个两丈来高的山洞。
  那幼虎因后腿折断,十分吃力地爬上了平台,站在上面不住地望着赵存雪。
  赵存雪见那山洞三面环山,极为隐蔽,也大踏步地跳上方石,爬上平台,来到了山洞前。
  这山洞显得通风干燥,又宽敞明亮,最里面是一团柔软的枯草堆。洞口处则散落着不少狼熊豹鹿的残骨,想来此洞才是白虎真正栖息的场所。那雌虎多日不见,应是留在这山洞内产子,所以幼虎才识得路途。
  幼虎紧接着走进山洞,趴在草堆上不停地舔着后腿处的伤口,不时地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赵存雪从小在平安镇里过多了苦日子,上山捡柴的时候自然少不了跌打损伤的应急处理。这幼虎的断腿若不及时接骨,纵然以后伤口复合,也会落个三脚瘸虎的下场。
  心念于此,他便转身走出山洞,在附近寻了些山草和藤条树皮回来。
  赵存雪来到幼虎身边,先用兽骨将山草捣碎,敷在伤口处。再用坚韧柔软的树皮把断腿包裹起来,最后用藤条缠紧固定。待忙完了这些后,他便抚摸着幼虎的脑袋笑道:“虎兄,你的断腿过一阵子就会好的,这期间可不准到处乱跑呀!”
  幼虎先是颇为听话地耷拉着耳朵,又伸出石头舔了舔自己的腹部,紧接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赵存雪不知何意,忽觉自己的肚中也是“咕噜噜”地一阵乱叫,便会意过来,笑道:“虎兄,你是不是饿啦?我也饿的紧那!”
  他起身搜索了一下山洞,却没有找到储存的鲜肉,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眼看到了洞口处尖利的兽牙骨刺,忽然心生一计,笑道:“虎兄,我们的晚饭有着落了,你耐心等一会哈。”说完便捡起一些锋利的兽骨獠牙奔出山洞。
  在离开平安镇的大半年里,赵存雪跟着成林和张胖子北上幽州,常会经过一些荒无人烟的地方。张胖子便因地取材,设置陷阱捕捉些小兽或者下河抓几条大鱼上来。少年耳闻目睹的多了,虽不曾亲身体验,却也知道不少行之有效的法子。
  他找来一根三尺来长的树枝,将锋利的兽牙嵌入其中,再用结实的藤条缠绕固定,便制成了一柄简单的长矛。尔后跳上水潭中的方石上,屏气凝息地举着长矛耐心等待。
  这种捕鱼的方法正是张胖子传授。只不过张胖子身怀武功,投掷长矛自然如飞箭出手,迅捷而有力,往往一击得手。而赵存雪更像是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虽然依葫芦画瓢,看起来很有范儿,然而每每往左边扎的时候,鱼群已经逃到了右边,待他反应过来再往右边扎,鱼群却已经游到了左边。
  如此连扎了几十下,他是一无所获。
  那潭水中的黑鱼一开始并不知晓眼前的少年是何功力,看到骨刺扎将下来便四散奔逃,快如飞梭,到了后来见他只不过是猪鼻子插葱装象而已,索性慢悠悠地游到赵存雪脚下,摇头摆尾,时不时地露头吐个大大的水泡出来,意若嘲笑。
  赵存雪面红心急,尴尬不已,然而双手又酸又疲,却奈何不了它们,索性往石头上一坐,生气闷气来。
  过了一会儿,忽见那幼虎走下平台,跳到了身旁的石头上。
  他望着幼虎期盼的眼神,心里越加的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对不起啦,虎兄。这群黑鱼太狡猾了,我抓不住它们。”
  幼虎昂头看了一会儿,似乎明白过来。
  只见它跳到赵存雪对面的石头上,作势抖了抖身子,然后龇牙咧嘴地朝水潭中一吼。
  说来也甚是奇怪,这幼虎吼叫的神态虽然仍显得十分稚嫩,但那吼声却如平湖炸雷般颇具威势。鱼群经它一吓,登时连番跃出水面,慌不择路地向赵存雪这边逃来。
  赵存雪心智灵慧,见脚下黑压压的一片鱼群,已知其意,忙手持长矛向下方用力一扎,立见奇效!
  他兴奋地将黑鱼拿下来,朝岸边的草丛中一扔,激动道:“虎兄,厉害啊!再来一吼,要是把它们都吓成傻鱼,自愿地为咱们献身最好不过啦!”
  他以为这白虎身为荒山异种,自出生便带有一股百兽臣服的威势,却不知那金果来历不凡,幼虎吃了它之后已是脱胎换骨。
  幼虎一吼得手,显得有些力疲气喘。它本想跳上岸去,但一抬起头看到赵存雪手舞足蹈的模样,马上又跳到另外一块石头上,绷直了身子,蓄积虎威发出震天一吼。
  赵存雪如法炮制又抓住了一条,本想趁机再多抓些回去,但见那幼虎口舌大张,站立不稳,心知它如此吼叫费了不少神力,便心疼起来,起身说道:“虎兄,辛苦你啦,咱们进洞好好地享受美食吧!”
  幼虎呜咽一声,亦起身叼起岸边的黑鱼爬进洞中。
  赵存雪又捡了一些干燥的落叶枯枝,拎着鱼走进洞中。他学起古人钻木取薪,砸石生火,好不容易才架起一个篝火,将自己的鱼插在兽骨上烤起来。
  烤鱼的期间,他回头看了一眼幼虎,见它虽然口留垂涎,却只将鱼放在前爪间,并不食用。
  赵存雪疑惑道:“虎兄,你先前肚中饥饿,此刻为什么不吃呢?”幼虎望了他一眼,又望了烤鱼一眼,便将头埋在身下,眯起眼睛休憩。
  赵存雪不解其意,只好先将鱼烤熟。待咬了一口,只觉肉香满颊,温热滑口。此时再看向那幼虎,也已经狼吞虎咽,正在享受美食。
  原来这白虎一直等着他先行食用,赵存雪感慨道:“虎兄啊,没想到你如此的有灵气。”他见幼虎三两口便将整条鱼吃的干干净净,不停地舔着嘴巴,似乎意犹未尽,便将自己的鱼掰了一半,放到它面前说道:“虎兄,今日你功劳最大,应该多吃一些。这烤鱼的味道可比生鱼美多啦。”
  谁知那幼虎望了赵存雪一眼,低吼一声,对烤鱼看也不看便将头转过去。
  赵存雪心知其意,笑道:“虎兄,我吃的不多,这半尾鱼已经快把我撑死啦。你若是不吃,只好将剩下的半尾鱼扔掉,岂不是太可惜了?”说完拍着肚子坐到一边。
  幼虎闻言抬起小脑袋,似乎想了一会儿便俯身吃起鱼来。
  赵存雪望着幼虎美滋滋地样子,越看越是喜爱。他一边抚摸着幼虎雪白的毛发一边说道:“虎兄,所谓万物都有其名,便连寻常人家的猫猫狗狗都有“黑子”,“大黄”之类的叫法。你如此潇洒威武,又怎么能没有名号?看我给你起一个霸气点的称号,如何?”
  幼虎忙抬起头来,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赵存雪,似乎非常期待。
  赵存雪嘿嘿一笑,道:“之前捕鱼的时候,你那一吼气吞山河,势冲天地,真有王者之气!你就叫万兽之王如何?够霸气吧?”
  幼虎粉红的鼻子抽了一下,极为不屑地眯起眼睛,将头埋了起来。
  赵存雪问道:“虎兄,莫非这名号你不满意吗?”
  幼虎抬起头来,龇牙咧嘴地低吼一阵,额头上淡蓝色的“王”字紧紧地聚在一起。
  赵存雪恍然大悟道:“对呀,你身为山中之虎,本来就是万兽之王,又何必再多加一个虚名?难怪你不满意。嗯....容我再想一想。”
  他盯着幼虎瞧了一会儿,忽然惊喜道:“有了,虎兄!你皮毛白银如雪,四肢健壮,若是腿伤好了,一旦奔跑起来必定快如疾风,像天上的一朵白云般飘忽难寻。我以后就喊你为“踏雪追云”,怎么样?”
  幼虎立时双眼放光,伸出舌头不停地舔着赵存雪的脸蛋儿,似乎很是满意这个名号。山洞内一时间其乐融融,笑骂不断。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下来,一弯银月高高地悬挂在苍穹之中。
  深秋夜凉,哪一个不恋温暖的被窝?
  可怜赵存雪只有一身破旧单衣,体内更有寒气乱窜,全身冰凉,隐隐间还有一股凶暴残戾的情绪在不停地酝酿,直搅得心神慌乱。
  他知道那阴凤草的寒毒又要发作,当下运起菩提清心咒。踏雪追云一虎无聊,也眯着眼睛趴在旁边睡觉。
  到了深夜时分,赵存雪起身结束菩提清心咒的修习,正要卧下休息。
  忽见踏雪追云虎头一抬,一双绿盈盈如玛瑙般的眼睛光芒四射,望向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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