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墨图 / 叁·青彥客栈

叁·青彥客栈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墨距讲学结束后,季岚芳与林落图两人结伴而行,二人归出方向大致相同。
  二人相约两天后去轩王府看看齐川,一路上谈论着赴京路上的趣事。在季岚芳心中,林落图是他羡慕的人,他从小读书,性格较为孤僻,不善言辞,与齐川相处,大多数是齐川在说,他在听。而林落图一路上,和吴石告等人成为朋友,一路欢笑而行,和齐川这般贵公子也没有半点拘束,面对苏玉纪凌尘这等对于平民来说高高在上的贵族,也没有趋炎附势亦或自惭形秽。季岚芳自知,自己是做不到林落图那般与人相处游刃有余。
  青彥客栈是贡朝为接待外来学子专设的客栈,文化氛围浓烈。为了接待不同的学子专设了不同的上中下等房间,下等房间极为便宜,适合季岚芳这样的贫家学子。
  途至青彥客栈,季岚芳看到客栈门前有三个男人四处张望,面色有些苦涩,抬手作辑向林落图说道:“林兄,我到归处了,就此别过吧,两日后我们就在客栈门口相聚,一同前往轩王府。”
  “好。”林落图还了个礼,两人便分行。
  看着林落图离去后,季岚芳深吸一口气,向着青彥客栈走去。
  那三人看到季岚芳,顿时眉开眼笑,摩拳擦掌的看着他慢慢走向青彥客栈,为首的一人开口说道:“哟,大学士回来了,科考令领到了?借我看看呗,我还没见过科考令长什么样呢。”
  “张义,你不要太过分!”季岚芳眉头紧皱,低声呵斥道。
  “哈哈哈,过分,你欠我们三十两银钱,我们还没让你现在归还,问你借科考令看看,怎么就过分了。”张义大笑道。
  “一群龌鼠,妄想坑人,我根本不曾欠过你们三十两银钱。”季岚芳严词拒绝。
  “不曾欠?十五号房那小子已经走了,还给你留了三十两的债,你自己看看。”说着,张义将手中的纸契拿出,横在季岚芳面前。
  季岚芳仔细一看,瞬间面色难看,回想起当时的一幕幕,才发现自己是遭人算计。
  三日前,他刚进青彥客栈时,一个同住的学子热心肠的接他,待他。他本要拒绝,奈何人家过于热情,他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昨日,张义三人拿着借据找上门来,那人支支吾吾的说着你们骗人,那考题分明就是假的。最后遭三人一顿毒打,季岚芳觉得人家如此帮他,便忍不住要出头,迎来的也是一顿毒打,过程中他被人压在上是隐隐有感觉到自己被墨水沾到,被人拉扯按下了个手印,对此他并未细想。毒打结束后,当晚与那人交流时,那人刻意引导季岚芳写的文章,偏要一观,季岚芳无奈给他看了一篇,不曾想今日的纸契上满满的都是他的字与他按下的手印。
  一切,就是一个局,他是唯一一个受害人,那个引入局的人,是最大的关键。
  季岚芳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楞得身体有些颤抖,双眼隐隐发红。
  “怎么样?看清楚了吧,三十两,你欠的。你画的押,拿来吧。”张义一手拿着纸契,一手伸出笑着说道。
  此时动静已然不小,周围的众人聚拢起来在议论着,观望着。
  就在这时,有人一把夺过纸契,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嘴里念叨:“啧啧啧,仿得真像,要不是我了解你的为人我也会觉得这是你写的了。”
  来人便是林落图,季岚芳看着这个男人在他身边,眼中酝酿已久的泪水缓缓滴了下来。
  “林兄!”
  “男儿有泪不轻弹,没事,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你写的。”林落图安慰道。
  “什么不是他写的,这就是他写的,他亲自画的押,不信你让他拿出他的手迹对照,哼,别以为抢走就可以当做没事发生。”此刻众人围观,张义知道再出手抢夺也没什么意义。
  “仿这字的人,是个人才,有机会我一定认识认识。”林落图晃了晃手中的纸。
  “呵呵,别扯这些,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他,欠了三十两,别想赖账。你们这些外乡人,一出事就想逃出京城,我告诉你,没门,今天不还我三十两银钱,送你进官府。”张义威胁道。
  “赖什么账,三十两是吧,给你!”说着,林落图从怀里拿出三张十两银票,季岚芳见状拉住他的胳膊。林落图眼神示意没事,季岚芳缓缓松下紧捏的手,这钱,不给的话,他真的会出事,那字据太真了。
  林落图将三张银票捏成一团丢到张义身上,张义见这等折辱他,愤怒握紧拳头刚想出手,身边的两个同伴立即拉住他,耳边说道:“哥,有人看着呢,等没人了再弄他。”
  林落图将手中纸契递给季岚芳,后者将纸契细细折叠,收入怀中。
  张义压下怒火,将银票收下,笑着说道:“好好好,这事,算了了。”
  张义等人离开,众人散去,季岚芳将面容的泪水拭干。初入京城,被热情接待,被毒打,被算计,又如猴子一般被众人围观,心中的委屈无奈苦涩无法言说,林落图这个熟人的出现击溃了他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线,让他流下委屈的泪水。
  “林兄,你怎么折返回来了。”季岚芳平静了心中的情绪后问道。
  “我走到一半想起来住处没菜了,想去买菜又想着一个人吃没什么劲,就回来叫你去我住处一起吃个饭。”林落图笑咪咪的说道。说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做菜味道很不错的。”
  季岚芳哪里会信这般蹩脚的借口,声音低沉的说道:“林兄,那三十两,我会还你的。”
  “不急,你先跟我讲讲怎么回事吧。”林落图说道。
  说罢,二人进了客栈季岚芳的房间,季岚芳将这三日的经历如诉苦水一般与林落图细细说尽。
  
  从青彥客栈离开,林落图并未直接回到住处,而是向南而行,循着张义三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贡京城的地图他已经牢记在心,大大小小的街道在他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他一直在人流较多的地方循环徘徊,一方面记住周围的细节,另一方面,他在等张义等人的出现。
  足足临近黄昏之时,才等到今日在张义身边的一个小弟出现,林落图不漏身迹,暗暗跟随。
  许淮安是贡京城的横道书院的学子,不过这是曾经的往事。他天资聪慧,博闻强记,奈何家道中落,曾经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到最后只剩他独自一人存活于世,父母在经商的路上遭人暗算,家财尽失,还丢了性命,那年,他十七岁,正值青春少年时。
  没有依靠的许淮安离开书院,在这朦朦贡京城中依靠着坑蒙拐骗谋生,在这过程中结交了张义等人,四个无依无靠的小混混成了贡京城里的底层地痞之一。
  前天在青彥客栈布局时,季岚芳正巧碰到他的枪口上,于是就有了这京学子遭人使坏泪流满面的一出戏。
  “许老大,这次咱这出可太成功了,早知道就多要点,肯定能拿的更多。”张义在许淮安身边开心的说道。
  “小米呢,怎么还没回来?”许淮安把玩着手中的玉佩,那是他去年坑骗一个外乡富家子弄到的,手感极佳,极其温润。
  “买烤鸡去了,这次咱们三天不到就弄到三十两,怎么也要庆祝一下圆满成功。”张义在旁边解释道,除了小米外三人坐在一起说着话。
  “没想到那个穷小子这么有钱,三十两就这么顺利的拿到手,看他那穷酸样笔墨都用的最廉价的,出手真阔绰。”余淮安讥讽的一笑,起初他还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季岚芳是真的穷,除了穿在身上外面那一件长衫,其余的衣服都有缝缝补补的痕迹,这样一个人还能坚持继续读书,读到了京城赴考的程度,这是他心底有些敬佩的。
  “不是那个穷秀才给的钱,是他的一个朋友,那人有些厉害,开口就说是仿的,我还以为会出些意外他抵死不认之类的,没想到最后还是顺顺利利的拿到手。”张义在旁边解释道。
  “这人性格如此内向,初到京城,还有这等朋友?”许淮安有些诧异的问道。
  “那人应该与他是一起到京城的学子吧,对了,他还夸你仿的好,要认识认识你,哈哈哈,这些书呆瓜,真是不知天外有天。”张义大笑出声。
  许淮安猛的惊坐起来,严肃地问道:“他说他要认识认识我?”
  “对啊,他说你仿的跟真的一样,夸你是个人才。”张义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许淮安有这么大的反应。
  “小米呢,怎么还不回来,这个时候了。”许淮安心中有些不安,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啊,怎么的也该回来了,这一来一去也就一刻钟,这都过去一刻半了。”坐在他们旁边的小侯说道。
  “收拾收拾东西,换个地方。”余淮安立马站起来说道。
  “许老大,不用吧,咱这地方,很安全的。”张义说道。
  “赶紧的!”许淮安有些烦躁,声音不自觉的严厉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外院子里响起一道温和的嗓音。
  “别着急走呀,聊聊再走也不迟的,你们要是实在着急,我可以送你们啊。”
  三人像门外望去,只见院中一青色长衫男子左手横腰提着昏死的小米,四颗颗石子在右手中起起落落。
  三人目中无比震惊,当场愣住。许淮安最先醒悟过来,大叫一声:“快跑!”
  小侯二话不说,向着门口冲出,企图饶过院中的男子跑出去,刚动身两步,一颗石子飞奔而来,击中他的腿骨,石子崩碎,伴杂着骨头碎裂的声音。
  就在那时,那男子猛的放下小米身体向小侯奔去,骨头碎裂的痛感袭来,小侯还没来得及大叫出声,迎面而来就是一拳砸在他的脸颊,硬生生给砸晕了过去。
  张义性子勇猛,体型比一般人青年壮大,本想冲上去厮杀一番,见到这等画面,腿脚有些发软,有些狼狈的向着侧面的窗子跑去。
  男子又一颗石子飞来,打在了他脚腕出,张义应石而倒,抱住脚踝叫了起来。这时又一颗石子飞出,砸在他嘴里,门牙被砸飞出去,嘴巴的鲜血止不住的流下。
  许淮安想撑乱逃跑,只见那男人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黑色短剑,准准的指向他的头颅。许淮安瞬间停住,冷汗泌出皮肤,顺着额头一点点的往下落。
  那男人慢悠悠的走向张义,后者仿佛见鬼一般嘴里阿巴阿巴的说着什么,奈何嘴巴被砸得太惨早已含糊不清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
  看着这幅惨状男子弯下腰嘿嘿一笑,左手向着张义的后脑勺来了一击手刀,张义瞬间昏死。
  完事之后,他缓缓站起身来看向许淮安。许淮安立马双膝下跪,额头不断地抨击地面,砸得三米外的男子都能听到的程度,嘴巴慌忙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坑骗了大人您的朋友,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但是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还有病危的家人要养活,求大人您高抬贵手放过小人一码吧,求求您!求求您!求求您!”
  男子见状不慌不忙的从旁边拉来一条凳子,放在他的面前端坐起来,这才开口道:“行了,别磕了,老子不是你祖宗,用不着行此大礼。”
  许淮安缓缓抬头看向面前那男子,只见一个面庞俊逸,五官硬朗的坐在凳子上,一只脚抬放在长凳的一侧,嘴角微微扬起,闲的有些轻浮地俯视着许淮安。右手的把玩着一把通体黝黑的短剑,那得心应手的感觉比之刚才许淮安把玩玉佩时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人正是在街上蹲了一下午的林落图。
  “大人,小人上有老下有小……”
  “停停停!”许淮安刚要开口,林落图立马打断道:“这台词老子听腻了,你要是上有老下有小至于干这么没品的事嘛,你家长不会教育你的吗?”
  许淮安眼神微不可察的有些暗淡,不再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林落图问道。
  “姓许名淮安。”许淮安急忙回答道。
  “真名?”
  “真名。”
  “用真名行骗,你很不专业呀。”林落图打趣道。
  许淮安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合着您老更懂行。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林落图停下把玩短剑的动作,从袖口掏出一颗黑色丹药,放在手掌之上继续说道,“要么,吃下这颗毒药,你不会现在死,要么,我现在把你们四个灭口,毁尸灭迹。”
  许淮安瞪大双眼看着黑色丹药,额头的冷汗又止不住的往下流。咽了口唾沫,在此磕着响头念叨:“许淮安给你做牛做马做狗,您放过我的,我真的上有老下有小。”
  “啰嗦!”林落图冷声道。
  “我吃!我吃~”许淮安呆呆的说道,眼里止不住的绝望。
  他缓缓接过林落图手中的丹药,看了看对方那张白皙的面庞,仿佛要临死也要记住他一样。扬起脖子,手掌盖住嘴巴,一口闷下。
  “你给我在这表演杂耍呢?”林落图笑出了了声,这等低劣的表演,他自己要比对方会玩得多。
  “爷,您慧眼,小的就是给您表演一下,让你开心开心。”说着从手中又拿出丹药,双指捏住放到嘴中。
  丹药入口即化,苦涩的药味在嘴中蔓延开,不一会儿,许淮安面色涨红,青筋暴起面色狰狞,整个人趴在地上颤抖起来。
  直到这时林落图才又拿出黑色短剑把玩起来,一直等到对方停止颤抖,整个人仿佛痛苦得失去魂魄一般。
  “这毒是我独家配方,有两种解法,一种是一次断根,对身体不会有什么影响,另一种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得吃药,要不然,不出三月,必然身亡。这期间最多不得超过一个月就得再吃,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林落图笑呵呵的说道。
  “从今往后,许淮安就是您的一条狗,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许淮安低垂头颅,躲避林落图的满眼怨毒。
  “放心,不会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我说做什么就做什么,等我离开京城,你表现得好,不会让你死的,如果你表现得不好,不用离开京城我就能弄死你,”林落图继续把玩着手中的短剑,“还有你的朋友和‘家人’。”
  许淮安依旧低头不语。
  “看你字仿得足以以假乱真,上过学堂?”林落图开口问道。
  “十七岁前读过书,后来家道中落,就只能靠着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谋一条生路。”许淮安跌坐地上,仿佛失魂般回应道。
  这副凄惨画面没有引起林落图任何恻隐之心,依旧问道:“季岚芳的局布置了多久,坑了多少学子了?”
  “那个穷书生只用了四天,他正好碰到我,我本不想坑骗他的,奈何最近确实缺钱。”许淮安接着说道,“这些年坑骗的学子大多都是家底厚实的,穷人家的我很少坑骗。”
  “很少又不是没有,不过呢我不在意这个,明日自己想个理由把钱还回去,那三十两可是我出的。”林落图说道。
  “是,明日一早就给他还回去。”许淮安说道。
  “今天我不曾来过,以后有人在场见到我,也权当不认识。你这些兄弟的伤也不是我干的,懂吗?”林落图问道。
  “明白,您放心,您从没来过,我这兄弟的伤是和人械斗受得伤。”许淮安道。
  “以后有什么要做的事,我会来找你的。”说着,林落图起身就要离去。
  “爷,您贵姓,我该怎么去找你。”许淮安急忙问道,解药一事在他心中悬挂着。
  “我叫林落图,不用来找我,我会找你的,别盼着我死在京城,我死了,你也得死。”林落图转头笑呵呵的说道。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