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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唯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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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罢了,你们只需依本王吩咐去做便是。”
  父子俩对视一眼,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承王殿下?传闻是假的?
  沈商应声,李承乾有意留沈荣,沈商便先行退去了。
  沈商走后,沈荣便显得有些拘谨起来,李承乾道:“沈荣,本王有一事要你去办。”
  “殿下尽管吩咐,沈荣定当竭尽全力。”
  “此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十五天内,本王要知道庐川县内有多少人口,男人多少,女人多少,老人无法劳作的人有多少,孩童未上过私塾的人有多少,店铺有多少,店铺内卖什么货物,田地有多少,上等田多少亩,次等田多少亩,有多少大户,在此期间往来客商有多少,客商做生意。庐川县内大小事务务必详尽,十五天后你若办的好,本王可以让顾家在都城消失。”
  沈荣原本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立即惊道:“消……消失?”
  沈荣咽了咽口水,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找了一个多大的靠山,敢放言让一个家族彻底消失,如此实力,岂是户部的一个官员能比的?
  沈家注定要飞黄腾达了。
  沈荣不会想到,多年以后,沈家会达到何等高度,直至他暮年时期,回想起许多年前自以为的飞黄腾达,仍会忍不住自嘲的发笑,他的眼界根本不及那位大人物的万分之一。
  李承乾虽是承王,实则并无多大的实权,庐川县归属庐州府,在政治上想要管理庐川县唯有将庐川县划为封地,此事李承乾已有办法。
  想要在庐川县搞发展,在李承乾看来就好比是做投资一样,让沈荣做这些,相当于是做尽调,李承乾让沈荣做尽职调查的目的,是想更深层次的了解庐川县目前的现状,从而更好的根据现状做出规划。
  尽调和普查同步进行,有助于李承乾进一步掌握庐川县现状,庐川县毕竟是一县之地,沈荣从未接触过这类工作,工作量看似巨大,实际上只要掌握方法,完成任务并不困难,这也是李承乾给沈荣的考验。
  李承乾询问沈荣顾家背后的户部官员是谁,沈荣并不知晓,官商勾结乃是大忌,虽说在这个世界还没有这样的意识,但李承乾并非土著,官商勾结便意味着贪腐,官员借职权之便给商户大开方便之门,这是潜在的规则。
  李承乾才把房少昌扳倒,户部又冒出这么一个官员,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李承乾却有办法将这人揪出来,至于找到后是查办还是化作棋子,还需考察一番再做定夺。
  沈荣离开时喜忧参半,李承乾给他画了一张大饼,他自然高兴,可这任务实在艰难,若是完不成便要失信于李承乾,此后再难得到重用,因而这件事他必须完成,不仅要完成还得办的漂亮。
  “看你一直在出神,在想什么?”
  房间内只剩下李承乾和段飞朔,自打和沈荣聊完之后,段飞朔就一直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门主,沈家如此卑微,又是经商之人,门主为何如此用心?”
  士农工商,不论是前世的古代还是如今的颂国,商人都是最低阶级的存在,百姓以做官入仕为荣,认为是光宗耀祖之事,以经商为耻,认为是投机取巧令人不齿之事。
  李承乾收买沈家,在段飞朔看来大可不必如此,李承乾身为皇位竞争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身份怎可屈尊降贵跑过来拉拢这些商人。
  “飞朔,你可知世间有何物可左右人心,可令天下人趋之若鹜?”
  “至高无上的权势。”段飞朔答道。
  李承乾摇头道:“论权势,颂国内父王至高无上,可判人生死,令天下人敬畏,但父王却无法左右人心,这天下间唯一能左右人心并让所有人趋之若鹜的,是利益。”
  李承乾仰头将酒盅内的酒一饮而尽,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街道上车水马龙:“天下熙熙皆利来,天下攘攘皆利往,若说世间可有一物,能兵不血刃却令国破家亡,唯有利字。”
  微风拂过,吹过窗棂,撩起李承乾鬓边两缕长发,李承乾手持酒盅,目光远眺,似是在看人,似是在看树,似是在看山。
  段飞朔伫立在李承乾身后,看着背影,忽然有一种高山仰止之感,心下诧异,不知何时,自己守护了十数年的人竟已变成唯有仰望的地步,段飞朔甚至凭空生出一种错觉,这个国家,这个世界,会因眼前这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午后阳光微热,李承乾难得的睡了个午觉,睡醒之后段飞朔询问是回东麓山庄还是返回都城,李承乾却说要去县衙转转。
  郭少逸入狱,县衙内早已乱成一锅粥,给郭少逸定罪还需等天鉴署归案,由颂帝下令,再发文给庐州府,一级一级等处决之时最快也要一个月后。
  郭少逸身为父母官,疏忽职守,即使另有隐情,也难逃其咎。
  “庐川县书令王展叩见承王殿下。”
  书令相当于师爷,郭少逸入狱后,庐川县内大小事务暂时由书令王展代为处理。
  看着这破败的衙门,还有跪在大堂上一众衙役,李承乾忽然生出一种别样的想法,郭少逸虽然有错,但至少为官清廉,包庇房少昌罪行也是被迫,他这次来县衙本是为了寻找一个能够管理庐川县的人,王展同样也在李承乾的考虑范围之内。
  “郭少逸现在何处?”
  “回禀殿下,罪犯现处于大牢之中,殿下放心,卑职已派人严加看守。”
  这个王展看似敦厚,却极擅见风使舵,郭少逸在位时深得郭少逸信赖,如今郭少逸锒铛入狱,却是连郭少逸的名讳都不叫了,直接称呼“罪犯”,分明是有意在李承乾面前表现。
  “将他带上来。”
  不多时,郭少逸便被带上大堂,一夜之间,郭少逸仿佛蜕了层皮一样,蓬头垢面,沧桑不堪。
  “罪臣郭少逸,拜见承王殿下。”郭少逸脸色苍白,话音虚弱无力,如同垂死之人一般。
  李承乾微微皱眉,看郭少逸的样子似乎是被用刑了,可东麓山庄的事郭少逸供认不讳,何需再用刑?
  天鉴署查案以搜证为主,审讯犯人时除非必要极少动用大刑,更何况还有方枳在,方枳号称神探,便是因为她从来都是用证据说话,从不逼供,且在这个案子上也用不着逼供。
  既然方枳和裴帘没有用刑,那便是有人动用了私刑,公报私仇。
  李承乾瞥了一眼王展,如今县衙内都是王展说了算,敢对郭少逸动用私刑者,除了他不会有旁人了。
  “东麓山庄一案,经由天鉴署审查现已定案,郭少逸,若依大颂律法,你可知自己会有何等下场?”
  “依大颂律,当判斩首之刑。”
  “你可有话说?”
  “罪臣无话可说。”
  “好,将书令王展杖责八十,革除职位,发配充军!”
  李承乾话落,几个准备动手的衙役都是一愣,他们都以为李承乾要把郭少逸就地正法,没想到是要对书令王展用刑。
  王展大惊,失声叫道:“殿下明鉴,卑职,卑职并未参与东麓山庄一案,此事全部由郭少逸一人所为,与卑职无关,请殿下开恩啊!”
  当——
  惊堂木响,李承乾喝道:“混账!你身为书令怎会不知?本王罚你一是你知情不报,二是你公报私仇,郭少逸虽有罪在身,然判处书文尚未抵达,本王也并未下令对其用刑,你一个小小的书令胆敢公器私用,动用私刑!拖出去!”
  “殿下!卑职冤枉啊,卑职冤枉啊……”
  在李承乾道出“公报私仇”之时,王展已经脸色大变,李承乾便更加笃定没有冤枉他,公器私用,这便是欺君之罪,没有将其杖毙已经是李承乾仁慈了。
  公堂之上噤若寒蝉,李承乾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郭少逸,下令将其松绑,这下,郭少逸更加受宠若惊,他是待罪之身,李承乾为何要这么做。
  屏退衙役后,李承乾这才说道:“郭少逸,本王应允你解救你的父母,但你的父母已经被害,本王食言了。”
  听闻父母已死,郭少逸失魂落魄直接瘫坐在地,他做这一切只是想保全父母性命,结果到头来一场空。
  “本王鉴你孝心可嘉,所做之事并非本愿,如今本王有意搭救于你,免你牢狱之灾,还可让你继续担任庐川县县令,前提是今后你要秉公执守,一心为民,不能再为私利而罔顾律法,你可做的到?”
  “卑职谢殿下隆恩,卑职愧对父母养育之恩,愧对王上,愧对百姓,自觉无颜苟活于世,唯以死谢罪。”
  郭少逸得知父母因他殒命,如今心灰意冷一心求死,可李承乾现在紧缺一个管理庐川县的人,没有人比郭少逸更合适。
  “父母给你生命,王上赐你功名,你可知道,百姓给你什么?”李承乾注视着郭少逸的眼睛,郭少逸露出茫然之色,李承乾语重心长道:“天下是王上的天下,更是百姓的天下,你肩上的功名更是责任,父母给你这副皮囊,尽孝道是为了你的小家,但做官是为了大家,功名是虚,轻功名重百姓,这才是你应做之事。郭少逸,你若当真有心悔改,那便做好父母官,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庐川县富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如此重任方能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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