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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凝聚风暴 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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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1契子----不同常人却平平无奇的人生
  “19xx年x月x日,我叫孙孔孟,今天天气不错,我早早的来到了学校...今天读到了几个伟大数学家的故事...我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一名数学家...为这个世界作出贡献...”
  ......
  “20xx年x月x日,我叫孙孔孟,今天要高考填报志愿...以我这吊车尾的英语成绩,一本肯定读不成了,甚至我又不想去读理工科...从小到大学好数学又有什么用处呢...”
  ......
  “20xx年x月x日,我叫孙孔孟,今天又有村民打来电话哭诉,自家园子被烧了却上访无门...我什么也做不了...”
  ......
  “20xx年x月x日,我叫孙孔孟,今天...依旧没什么特别,也没有什么可记录的。”
  ......
  “20xx年x月x日,————”
  孙孔孟,1986年生人,他的人生仿佛自出生开始,走出了一条抛物线,没有前三分之一的抛物线。孙孔孟自出生起,就体弱多病,幼年有一顽疾缠身,每日早晚腹痛甚至满地打滚,逐渐成年,终于告别了一年三四次的长感冒和一年至少一次的肠胃炎。孙孔孟的得名,自然是达到了全天下父母望子成龙的极致,名字里的三位皆是圣人。然而古人言,名实难副,也可能希望愈大失望愈大。孙孔孟虽然自小就一直展现了不寻常的理工科天赋,然而身边却仿佛总在和他开着吊诡的玩笑,人人都对他的擅长指指点点,又使他不得不在不擅长的方面疲于奔命。伴随着改革开放成长的孙孔孟,父亲是一名曾经参与过共和国战略导弹工作的基层普通士兵,父母亲后来又都成为了最普通的工人,又都很普通的下了岗。是以孙家的家境初时因为父母的辛勤劳动,还算颇为丰实,但是放眼之后的一二十年,居然几乎每况愈下了。因而孙孔孟的人生总在诧异与颠覆中反复循环,即便是终于明白了“错”在哪里,也只能心甘情愿的平平无奇。
  然而孙孔孟的人生,却终有一线诡异的、命定的不可思议,一条看不见的锁链紧紧束缚了他的灵魂。灵魂这种东西,在我们的世界仿佛是从没有任何切实证据证明其存在的,被迫平凡的孙孔孟却实实在在的了解他们的存在,虽然了解却无可能与他人言说,毕竟有时候未知的东西总伴随着无边的恐惧。首先要说到的,就是他有种与生俱来的感知力,可以听、甚至看到、触碰到一些常人无法感知的事物。这种能力尤其在儿时更具体、更直观,早些年在民间总有传说小孩子可以开天目,大概就是这种意味。
  印象中第一次感受这种力量,还在学龄前,那时候父母都是起早贪黑的工作,一家人住在政府分配的一处日本殖民时代小楼的街边一楼,只有一间课堂做为屋子,厕所在院子里,是几家共用的。父母上班不在家,就把小孔孟独自锁在房子里。除了几本儿童连环画,屋子里没有任何能与小孔孟互动的存在,是以包括这段时间,到之前的所有记忆大概只有余下的这几件事:周而复始的噩梦,在星际间漂流、坠落,被一个黑色洞窟吞噬,有时即使人好像清醒的时候,房子里走廊一层那扇已被封闭的大门,也会突然间变成那恐怖的黑色洞窟将自己吸走。又或者意识模糊间,发觉自己身处一个仿佛岩石构成的巨大管道中,急速坠落。巨大的惊骇冲击下,以至于其他的诸如黑暗又明亮的如斗兽场中,一大群人的低声讨论;和另一时间只剩下自我意识存在的时候,某个人反反复复喃喃的诵读;甚至时常是一只不见颜色的大手抓住自己脚踝,将自己摇醒又消失不见,反而都显得再正常不过了。
  小孔孟总能看到一些匆匆而过的影子,后来大了一些,目前因为常常值夜班,就总把小孔孟带在身边。那是一间被各种植被环绕的酒厂,有各种小孩子无法理解的设备,锈迹斑斑却在无声运转着。小孔孟晚上休息的地方,在一栋被各式高压电设备环绕的高大车间的二层,虽然只有两层,却足够寻常房屋六七层的高度。一层是一些黑漆漆的巨大车间,因为母亲教诲,小孔孟自然一次也没有去过,包括满屋子据说稍加触碰就会化为灰烬的恐怖设施,小孔孟也是敬而远之。伴随着终日不绝于耳的隆隆轰鸣,每天数次踏上那空悬在建筑外锈迹斑斑的铁楼梯,穿过那些高压电猛兽,无不头晕目眩,胆战心惊。可以见得到的威胁,还不那么令幼小的孙孔孟恐惧,某些晚上总隐隐和着风声传来的女人哭泣声,却另小孔孟整夜无法入眠,只好躲在厚厚的被窝里瑟瑟发抖。这段时光,小孔孟白天小心翼翼躲在一处隐秘的、被水气侵蚀的小屋里看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各类报纸、杂志、小说,在母亲教诲下巧妙的躲开各种厂子里的领导,以及其他不着边际的工人和他们的孩子。晚上又得在无穷无尽的梦魇和那女人凄厉的哭泣声中艰难徘徊。终于忍不住询问母亲,为何那个女人每天晚上在外面哭?终于得知了,工厂隔壁,一边是一间监狱,另一边是一处坟地,然而母亲那惊恐的眼神更加刺穿了小孔孟的内心。“想来母亲原来是听不到的,绝不能让母亲也受到这种恐惧。”于是小孔孟压抑住内心的恐怖感受,不再与他人说。渐渐的那哭泣声出现的好似也越来越迟,越来越短暂了。
  随着年龄增长、入学、搬家,梦魇、低语、幻象们出现的频次都有所收敛,但是更加觉得自己身体周围有一环又一环像“风”一样的存在流动着,那些低语的内容却逐渐清晰起来,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争论,争论自己命运的走向,规定自己哪些事情不能触碰,哪些能力不能具备。甚至于某个称为“自己”、“我们”的声音连同自己前半生的命运都一同做了限定,后来又私下令小孔孟自己立下契约,条条件件,在小孔孟内心的宇宙各处贴满了“不”字。不幸中的万幸,那些低语者们给自己贴下众多“不”字之后,又留下了一个天大的后门,三十岁之前,小孔孟甘愿成为一条咸鱼,但是不论发生什么危险,都不会伤及性命、威胁身体,孙孔孟的身体只能处于一种自然的缓慢衰弱状态。
  后来那一年,感觉到心仪的女孩即将遇到危险,孙孔孟恳请一众大能,不要再追随自己,希望他们保护女孩。之后渐渐的,除了偶尔的梦境提示那些诡异之事的存在,曾经的低语者们仿佛就这么凭空消失掉了,只留下了那个几乎不再发声的“自我”。越年长越颓废的孙孔孟,终究无力突破“命运”的束缚,一个人好似提前预知了很多关于自己的未来需要发生的事情,即使天性坚忍的孙孔孟也提不起太多反抗的欲念。回想自己经历的几次大危机,好像都有惊无险,甚至早早的就已经处在了绝对安全的领域。“眼下‘那家伙’醒来的频率越来越短了呢。”“真的怎么作都不会死吗?下次他睡下的时候,我应该有足够的时间验证一番。”“这无聊的人生,或许只有这件事才能给我带来些许刺激吧。”然而从低语者们消失后,不知从何时起,孙孔孟有了某种奇怪的症状,偶然间伴随背心一阵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剧痛,自己会突然“晕倒”,一瞬间整个身体仿佛断连一般,只有意识还是清醒的,之后花费半个多小时,先从手指脚趾,再逐渐向躯干,最后是视觉,慢慢恢复控制。起初只能慢慢在地上爬,背心的钻心痛楚,常令自己浑身湿透,幸好每次“发病”总在四下无人,绝对安全的地方,也总是毫发无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一次,伴随着剧痛与对自我的嘲讽,孙孔孟夺回身体后扶着窗台的栏杆,面向夜空,放肆的笑着。不知不觉间,笑到两行热泪沾湿了脖颈。“这可真是久违的眼泪了。”
  大学的某一天,孙孔孟经历了创造历史的“六天七夜”连续通宵,突然间电话响起。“猛哥,今天上午班级足球比赛。”“对呀,咱们班级男生少。你说那个谁谁谁?他根本顶不上用场。”“我们就在南操场,你快来吧。”挂断电话,居然是一个月都难有交流的室友打来的电话。“他们居然还知道我活着,呵呵。盛情难却,那就去吧。”然而站起身走出网吧,孙孔孟就立刻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整个世界的重力仿佛消失了,自己现在飘也似的。强撑着来到球场,几次处球,孙孔孟只感觉到自己的腿总是或早或晚的经过球的路线,仿佛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心中大骇,急忙告辞,回到久违的宿舍,这一觉居然睡了一天一夜,直到次日的下午。
  “那种感觉难道就是灵魂出窍么?如果自己再多坚持一下,也许就真的死掉了。然而这种死法真的有点憋屈。”孙孔孟反思道。之后孙孔孟甚至又计划过一次窥探死亡,方法十分节省体力,手拿一根铁钉插入电源内,不出所料,一种同样钻心又特别的刺痛,附带很长时间的麻痹,一瞬间从右手传达到了右脚,巨大的神经刺激,让右手飞跳起来。孙孔孟此时心跳炸裂,却也只发现其中一根手指与铁钉接触的地方留下了一丁点烧焦的印记,然而后怕的感受也同样的真切。“我现在是在害怕死亡吗?原来我也是真的害怕死掉的。”“这就是生命的本能么。”“在没想清楚意义之前,还是不要再做尝试了。”
  而后的突发事件紧接着到来,这次居然是发生在其他人身上。同班的一个女孩子在寝室突发心脏病,就这么死掉了。一个个头高挑,长相身材十分标志,却难得用情专一的女孩子。孙孔孟对她最深的印象停留在,每次看到的都是她和男朋友两人形影不离,往往多数时间都出现在图书馆里。男朋友身材高大,一张庄稼人的脸,长相憨厚老实,皮肤很糟糕,单看外表与帅发生不了任何关系。“真是一对神仙眷侣啊。”每每目睹,孙孔孟总是即佩服又羡慕。可惜自己这种噩相缠身的人,也已被注定了孤独,更不要提什么纯真的感情了,还是不要给什么人添麻烦就好吧。然而自从女孩仓猝离世,孙孔孟总能在校园里某个地方看到那个憨厚小伙子,失魂落魄的身影。每天晚上路过北区一个路边摊,总能看到烂醉的小伙,孙孔孟也总是不厌其烦的想各种办法打听,找人把小伙弄回寝室。“这种悲剧,居然会发生在最不应当发生的人身上!”孙孔孟深深的怀疑,人世间真有谱写他人命运的存在,为何除了框定自己,还会放眼这种悲剧。这种操控者绝不是正义。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从前的经历纯粹是幻觉,然而好笑的是,虽然有意回避的所谓的“怪力乱神”部分,心理医生竟认为孙孔孟的“三观”和神志居然十分正常,超乎寻常人的理性,又充满感性。“这种又理性又感性的完美存在,难道我是个完人?真的可笑。”
  临近假期,那间死了人的屋子立刻空了出来,被贴上了封条,成了一间空着的“仓库”。不知是受到何种影响,孙孔孟居然鬼使神差的接近了这间屋子。这天楼里的学生绝大多数已经提前离校,孙孔孟帮同班女同学搬东西,溜进了女生宿舍。门卫以为人少,提前关闭了大门,最后滞留在女生宿舍里的孙孔孟却总不能真的和女生们睡到一间屋子里去,无奈只能躲到了隔壁,也就是那间事故发生地,并且一呆就是三个晚上。这几日也是奇妙,每次打算偷偷溜出去,门卫总是牢牢的坚守岗位,同班女生想了各种调虎离山的办法,门卫却完全不为所动。这三个晚上孙孔孟被迫偷偷的躲在这间空寝室里,同班女生们也觉得好笑又好玩,借了一床被子给他暂用。然而好巧不巧,孙孔孟正睡在那个女孩的床位上,第二天才知道,但因晚上相安无事,也就没了避讳。于孙孔孟的以往经历当中,这也算不上有什么恐怖之处。女生们听说后,自然觉得,果然男生阳气旺,也没有过多留意,其实事情早已不知不觉的发生了。
  第一个晚上,孙孔孟待在这个屋子里,自然的又缅怀起这对可怜的情侣,暗暗惋惜。希望死者安息,生者释怀。希望老天保佑女孩的母亲平安。这夜入睡后,一道淡蓝色的身影悄悄站在床边,看着孙孔孟,脸上尽是凄楚和感激,对这位平素几乎见不到面的同学,对自己生前男友的帮助,只觉得无以为报。平素里只觉得这人不与他人来往,很是奇特,现在居然又独自躺在我一个死去的人的床上,真是个特别的家伙。
  第二个晚上,孙孔孟睡着后,熟悉的噩梦又不请自来,梦中巨大的虚空又在吞噬自己。此时女孩正在一旁,不知是看到还是感受到,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扰动,在面前的男孩身上涌动。出于曾经为人的习惯,女孩赶忙伸出手抓住孙孔孟的手,又不断拍了拍脸。令女孩震惊的是,手上居然传来了熟悉的“触感”,和一种激烈又莫名的、不知来自何方的能量流动。“触觉”本是不该为一个灵魂具备的感受。眼见孙孔孟噩梦停止,女孩急忙撒手,躲在一边,却见孙孔孟又沉沉的睡去了。见到孙孔孟被没有醒来,那种扰动也消失无踪。女孩又悄悄的来到床前,默默的看着眼前男孩,又轻轻的伸出双手,偷偷的轻轻触摸这具躯体。触觉依旧,如此熟悉,又如此珍贵。自己离世之后多少次想伸出手,拥抱母亲,拥抱爱人,再拥抱一下这个世界,但是世界已不再给她任何反馈。而自己这副灵魂的存在也在以可见的速度消散,虽然不影响记忆,但是应当也代表着自己终将彻底消失,对于人世的多少依恋,只化得一场空罢了。只有躲在这个死去的地方,这个自己近些年停留最多的所在,消散的速度才得以艰难抑制。此时此刻,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正彻底颠覆女孩作为一个死灵的认知。于是越触碰越贪婪,越触摸越难以抑制,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同学,是最后照顾自己男友的同学,是还在为自己亲人担心的人,是唯一还能带给自己触觉的人。这是他的手,这是他的脸,这是脖子、肩膀、胸膛,甚至还能感受到心跳的震动,这是腿和脚...甚至触摸间,自己手的存在感都变的更加实在了。
  因为“摸”的十分动情,连身体的“主人”悠悠醒来都未发觉。却说孙孔孟这边,昏昏沉沉间忽然脱离了噩梦,潜意识里的感受相较之下觉得无比的安稳,这次竟然轻易脱离了梦魇的混沌。重回人类睡梦的孙孔孟,渐渐被不成出现过的真切抚摸唤醒,这种从头至脚的抚摸,令自己的四肢百骸都仿佛受到了扰动,隐隐的似乎有种轻微触电的酥麻感。孙孔孟睁开眼,黑漆漆一片,但是正有一个人影坐在自己床前,身形仿佛十分熟悉。下意识的追随抚摸,紧紧握住了人影的一只手,紧握的手上一种“温润感”渐渐传来,随即仿佛眼前一亮,人影慢慢显现真容,而整个房间似乎都被一种奇异的光彩点亮。
  “怎么,真的是你?”孙孔孟竟不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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