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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神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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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神泉
  我决定独自去神泉、终于挨到中午,吃过午饭,我就偷偷出了院门。炙热的太阳挂在空中,山谷中热浪灼人,远看沙滩上升腾的热气,让周围的山成了虚幻,我更相信神泉的魔力了。此时,营房里静悄悄的,人们都待在家里午睡,似乎只有梦境才能抵御外面的热浪,让人们的身心保持平静。
  为了不被人发现,我快步穿过大路,躲到河边的树荫下,等待时机。我回头瞅了瞅,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才迅速走下河里。
  哗啦啦,河水不深,刚刚没到小腿肚子,凉凉的很舒服。我想快一点涉过河,进入到对岸杨树林里,便费力地迈动双腿。河水像匹透明的布拽着我的腿,让我迈不开步子。我有点着急,怕被哪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发现,便抬起了腿扑通扑通跑了起来。没有跑几步就溅了一身水。我按着衣袋里的桃酥,还好没有湿,它是我从点心盒里偷的。父亲胃不好,需要多餐少食,桃酥是他平复胃痛的良药。
  刚走到河中心我开始后悔,不该鬼使神差拿了桃酥,现在送回去也晚了。何况,点心盒在父亲卧室里,此时他一定正鼾声大作。我又想起那个疯婆子,她为什么要装疯呢?如果真的正如她所说,山泉有超乎寻常的神力,我想祈求什么呢?让何良叔叔再活过来吗?
  我抬头看了看,对面山崖的峭壁,那张巨型脸上真的有灵魂吗?正想着脚下一滑,身子朝前一扑,整个身子朝水面砸去。幸好我反应快,两只手撑在卵石上,前襟和短裤上都溅了水。我心想:坏了,桃酥肯定湿了。
  当我躲进杨树林,从裤袋里掏出桃酥时,看着完好无损的桃酥,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我把桃酥放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然后脱掉外面的中裤摆在草地上晒干。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中裤上,蓝灰色的经纬格外清晰好看,霎时平复我心中的怨恨。
  自从那天,我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里,她指着我的花裙子说,“以后不要穿了,咱这里不兴。”
  我愤愤不平地走出办公室,觉得自尊受到极大的侮辱,但是在人屋檐下怎么不低头。母亲连夜赶制出中短裤,天真烂漫的少女边变成一个少年。中裤就成了一个灰色的句号,结束了童年的天真。
  我仔细打量着铺在草上的中裤,就像母亲刚赶制出来一样。蓝灰的颜色朴实干净,让人感到亲切而温暖。就像眼前的这条小河一样,淡蓝色的河水带给人清新平和的感觉,宛如天上的一抹浮云,总能让浮躁的心瞬间安静下来。
  我抱着双膝坐在石头上,看着眼前潺潺流水顺着杨树林的边缘朝南流淌,然后向东一折,融入大河中。杨树林被河水拥着,像一个月牙镶嵌在山脚下,月牙的弓背出是两条河水的交汇处,一清一浊河水交融在一起。
  倏地,眼前飞过一只喜鹊,它落在树荫的草地上,蹦蹦跳跳着寻找着地上的种子。我蹑手蹑脚想靠近它,就在近在咫尺的时候,它扑棱一下飞走了,朝着山崖的方向飞去。
  我穿上中裤走出杨树林,就听到不远处一阵笑声传来,等我到了坡顶时,看见山崖下的圣泉上,此时正忙碌着一群人。咦,大中午他们不睡觉,在干什么?我怀着好奇,加快步子朝山崖走去。
  我顺着石坝一直走到山崖下,那片覆盖了山泉的预制板上。眼前的一幕让我瞬间忘了此行的目的。我看见山崖下的预制板上,放着一只窄底铁皮桶,被阳光照的反光。我朝铁桶凑过去,看见桶里蠕动着一条蛇一样的鳝鱼,睁着阴森的恐怖的眼睛。我吓的跳出去老远,生怕那蛇跑出来袭击自己,因为所有物种中,我最怕的是蛇。当我跳出去老远后,立即感到羞愧,平时以胆大自豪的我,在关键时候掉了链子。环视左右,幸好人们都在忙着,没有人注意我,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石坝上正站着一个战士。他白衬衣的袖子撸起很高,露出健壮的胳膊,正拿着一根竹竿在钓鱼。他正处在兴奋之中,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嘴里不停地喊着,“吓,一条,又一条。”
  我心里纳闷,昨天来的时候,没有发现有这么多鱼,难道鱼怕小孩子不敢出来吗?我又跑到石坝上,想看个究竟。当我看清那个钓鱼竿时,心里才恍然大悟。原来战士手中的钓鱼竿,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竹竿,关键是竹竿顶端绑着一截铁丝,铁丝连着电线,电线从预制板爬上北面的高墙,通往有着红瓦的水泵房。这几个战士是守卫泵房的警卫,今天是周日,是他们放松的日子。
  我被禁止靠近,只好站在石崖下。我趁大人们不注意,掏出桃酥噻到石壁上一条黑色的缝隙里,我学着疯婆子的样子双手合十,心里默默地念叨着:那张被石头砸坏的床是假的,那个故事也是假的。
  我知道即使没有香火,我的虔诚神泉一定能懂,我还想见到那个漂亮的红葫芦,他一定还活着,只不过去执行秘密任务。心里正念叨着,却被眼前的声音打断。
  “看你往哪里跑。”战士用竹竿河水里戳了几下,然后得意朝两个穿背心挽着裤腿的同伴吆喝一声,“好哩。”忽然,他伸长脖子朝杨树林的方向看,转身去收拾身后的水桶,“来人了,快点。”
  我不解地朝杨树林看去,只见两个人影朝这面跑过来。看到这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我心里竟有点高兴。也许,效忠两兄弟的到来,会消除我目前的尴尬。
  果不然,效忠兄弟还没有到跟前,就开始大呼小叫,他们像是在赶一场即将开始的演出一样,呼叫大人们,“等一等。”
  当看清来人后,拿竹竿的战士嘴角上扬,重新站到石坝上,等待效忠两兄弟的到来,以展现自己的本领。
  “你们怎么不等我们?不是昨天说好的吗?”效忠气喘吁吁地埋怨着大人们,“钓了多少了?”说着他伸头去看盛着鱼的水桶,长舒了一口气说,“嗨!才钓了怎么点呀!”
  “就等你们地瓜俩呢。”战士打趣说。
  “哼。”效忠不满地撇了战士一眼,拽着弟弟站到石坝上去了,仿佛完全没有注意我的存在。此时,大家的注意力全在竹竿上,都在等待着奇迹发生。
  战士站到石坝上,左右是引颈而望的人们,他如站在舞台的中央,像一个演员一样开始表演。他把竹竿伸到河里,在水里左右划拉几下,水面上的水纹还没有消失,鱼就飘了上来。一条条翻着白肚皮的小鱼,宛如一片片落叶,在水面上漂浮着。鱼鳞在阳光下闪着银光,被淡绿的水簇拥着,宛如跌入永久的睡梦中,起伏着不愿意醒来。
  “哇。”人群里响起了一阵惊呼,大家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情景,惋惜和兴奋混杂在一起。
  战士把竹竿被提离了水面,把我们撵到山崖下。这时,挽着裤腿的战士下到河里,把那些漂浮着的小鱼捞到脸盘里,然后上岸把鱼倒进水桶里。
  呼啦,大家一下把桶围起来,开始指指点点。
  有人失望地说“太小了,熬汤喝行。”
  有人说,“这东西能吃吗?还不够噻牙缝的。”
  “哈哈,哈哈。”
  我也挤进人群,看着半桶柳树叶一样大的小鱼,怀疑它们是不是能吃。因为我们家几乎没有吃过河鱼,在海边长大的父母对淡水鱼有着先天的排斥,我们也失去了尝试的机会。
  听了大家的话,白衬衣战士撇了一眼铁桶,然后又把竹竿举的更高,很快站到石坝上去了。这一次,他没有把竹竿在水面上划,而是把竹竿贴着石坝底部移动着,沿着一条条石缝探索着,很快沿着石坝走了一圈。
  忽然,奇迹发生了。一条条水蛇从水底泛了上来,身体舒展着像一段段糟烂的草绳。大家屏住呼吸地看着水面,注视着一条条蛇浮出水面,随着水波而晃动着,一张张惊骇的嘴巴里发不出半点声音。一直到战士扔掉竹竿大喊,一个矮个战士才如梦初醒般拎着脸盆迅速走近河水里,费力地去捉那些水蛇。那些蛇已经失去了机灵,麻木地任凭人们捉拿。一直被放到盛着水的脸盆里,它们才慢慢的复苏,倔强地顺着盆子内壁快速游动,似乎在寻找逃跑的机会。有人说,这不是蛇是鳝鱼,却和记忆中的鳝鱼,始终重叠不到一块。
  回到家里,整个下午,我都在亢奋中。我想自己动手做工具,也是捕捞那些鱼。但是围着院子里的柴堆转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一根合适的树枝,那些树枝或是太粗,或是弯的,没有一根能用的。我不甘心,回到家里继续找。忽然,我发现撑蚊帐的竹竿正合适。很快我就失望了,因为找遍了全家没有多余的竹竿。我不敢动父母的蚊帐,也不敢动我和姐姐的蚊帐,只好动弟弟的蚊帐了。
  我找来锤子,咚咚咚,我把一枚钉子敲进墙里,把靠墙的蚊帐用线绳栓到钉子上,成功的替换下竹竿。我又找了一段电线,连接了铁丝绑在枝干的一头。我把竹竿放在地上,暗自高兴地围着它转着,自豪像一枚泡涨了的种子,一点点的在心中长大。没有想到,还没有到晚上就被弟弟发现,计划泡了汤。
  晚饭时,当着全家人的面,我被母亲责问。
  “你太淘气了。”母亲叹了一声气问,“你怎么连蚊帐都敢拆?”
  “我没有……”我企图抵赖。
  “还说没有,我都看见了。说,拿了竹竿干什么去了?”
  我看见母亲不是认真生气的样子,就绘声绘色讲述着白天的见闻。当然,我刻意隐瞒了去神泉的动机。我以为大家都和我一样兴奋,父亲能改变对于河鱼的偏见。没有想到,我刚讲完,父亲的脸上就没有了笑容。
  父亲起身拿起电话,用严厉的口气训斥这对方。我一下子楞了。无意中,我成了一个告密者。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去勇气去石坝上玩,因为,我怕他们知道是我出卖了他们。
  幸好,不久来了一个新朋友,让我在那个夏天不至于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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