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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那一道遥远的光 / 第五章 闭嘴吧

第五章 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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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家人……都不在了……”说出这个八个字几乎用尽了姚远全部的力气。
  他颓丧的站在那,身形单薄,看上去是那么令人心疼。
  然而。
  “哦……老子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呵。”它听完后不屑一顾的冷笑了一声。
  姚远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碎石堆的方向,内心更是泛起一种被羞辱的怒火。
  “你说什么?”
  “嗯?”
  姚远捏紧拳头:“对我来说,那么重要的家人……那么痛苦的事情……你居然……”
  “呵,你自己不都说了吗,那是你的家人,也是对你来说,关老子什么事?难道我也要和你一样捶着地哭着喊着,问自己……额……为什么我是个废物?额……为什么我这么惨?又为什么我这么……那什么来着?嘿!我都学不上来你那个可笑的样子!”它确实不屑一顾,而且也毫不吝啬对姚远的嘲笑。
  虽只是少年郎,却也不是没有脾气和骨气的傻小子。
  姚远震惊的眼神缓缓变为不可抑制的愤怒,他怒声道:“够了!”
  “够了?呵”它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语气:“你冲我吼什么呀?老子又不是你仇人,省点力气吧。”
  姚远原本心中憋着一团火,方才爆发后正准备说点什么,可现在却骤然熄灭了。
  是啊……
  为什么要愤怒?
  就因为没有得到同情吗?
  “对不起……”被瞬间浇息了怒火的姚远再次道歉。
  然后同样的,它又不高兴的说道:“啧,又来了!又来了!你这小子不长记性啊!怎么这么喜欢用这种卑鄙的词汇啊?烦死了!你要是没想好说什么,就现在给老子躺下好好想想,但记住了!别想着跑,也别半夜鬼叫唤,吵得老子睡不着!听到了没有?”
  姚远心神一颤,居然没有迟疑的坐下来,乖乖的靠着石柱躺好了。
  原来已经是夜晚了啊。
  红树洼地的夜格外的长,姚远凝望着天空那朦胧的光晕,心情复杂。
  ……
  第二天一早,刚刚因为承受不住困意睡着的姚远被一块飞来的石头无情的砸中了脑袋。
  他“哎呀”一声,疼的龇牙咧嘴的。
  “谁啊?!”困极了的姚远也是个暴脾气。
  “是老子我!”碎石堆下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姚远有些委屈,不过考虑到自己没人家拳头大,只能乖乖的忍下了。
  “想好措辞了没?”
  姚远愣了一下后反问道:“什么?”
  话音刚落,又一块石头以肉眼不可察的速度飞出来,这一次砸中了姚远的心口。
  “哎哟!”姚远疼的捂住心口差点没站住。
  “什么?!你居然反问我什么?你昨天晚上就盯着天空发了一晚的呆吗?啊?你就这么靠发呆来过日子的吗?”
  那声音毫不客气的戳中姚远的痛处。
  昨晚姚远的确在发呆,不过也不是整晚。其实白天发生的事,以及它说的那些话,姚远都有认真的思考过。
  可他怎么都走不出那个怪圈子。
  他没办法理解别人对他的冷漠,更无法和自己讲和。
  于是就这样被困住了,以至于到了白天,他一点收获都没有。
  “我……”
  “我什么我!动动脑子啊!想想你要干什么!哎哟!”它已经不是生气了,而是着急到冒火:“你这家伙!你站着不要动啊!看我这次不砸烂你的头!”
  姚远闻言眼睛瞬间睁大,跟着就看到一块比之前都要大的石头直冲他的面门飞了过来。
  不过这一次姚远躲开了。
  虽然他的姿势很狼狈,可他确实躲开了。
  “嘿,有意思,居然知道躲了。”它说完不给姚远一点喘息的时间,又是连着好几块石头扔出来。
  姚远都尽量的躲了,但还是被砸中了好几次。
  虽然都不是要害部位,却也疼的要命。
  “现在知道说什么了吗?”
  姚远摇头。
  “对咯!闭上你的嘴!咬紧你的牙!一个字都不要再说了!”它终于满意的笑起来:“这世上的痛苦是没办法分享出去的,也不会有人主动替你分担,所以……你就别幻想着通过别人的同情来逃避了!那样只会让别人笑话你!看清你!知道你的弱点在哪里!懂了吗?”
  姚远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如遭雷击般颤抖起来。
  他下意识的说道:“懂了……”
  “懂了?你丫的!你懂了你还说个屁!给老子把嘴闭上!在你躲不开老子所有攻击之前,一个字都不许再说!”它闻言气急,这一次没有丢石头砸姚远,而是直接用一根破土而出的石柱教训了姚远。
  没能完全躲开的姚远被石柱擦着后背顶倒在地上。
  痛苦让姚远险些哀嚎出来,他感觉后背的皮肤像是被撕开了一样,无数道细小的伤痕如刀割一般密密麻麻。
  但姚远还来不及喘口气,阴影处,石头又飞了出来。
  姚远连连翻滚了几次,终于躲到了石头角度的盲区,他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嘿,挺聪明啊,知道不能傻愣着给人当靶子了。”
  姚远翻了个白眼,心道:‘真当我是傻子呢?’
  结果这边姚远还没得意多久,突然就感觉身体下的大地在震动,随后!
  “哎?!哎?!!”姚远就被一根比周围所有石柱都要粗的柱子顶了起来。眼看着离地越来越高,它慢悠悠的说道:“现在不跳下来,待会可能要摔死咯。”
  姚远闻言大惊失色,一咬牙爬起来就要往下跳。
  可此时他距离地面已经有四五米高的距离了。求生的本能又把姚远拉了回来。毕竟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啊,能有多大的勇气直接从五米高的地方跳下去呢。
  然而危机并没有因为姚远的后退得到缓和。
  相反,那柱子越升越高,很快就来到了近十米的高度。
  姚远害怕的趴下来,他贴着边缘向下看,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太高了……即使是对于成年人来说,现在姚远所在的高度也太高了。周围的红树林如海潮般在微风下起起伏波,那树影涟漪形成的烂漫景象是如此令人心醉沉迷。
  可姚远却没有半点欣赏风景的心情。
  它说的没错。
  如果那个时候不跳下去,现在再想跳下去肯定会摔死的。
  姚远着急了,但他还没有绝望。他立即沿着边缘寻找可能存在的,可以支撑他落脚的地方。只要有可能,他完全可以顺着这根石柱爬下来。
  然而,它怎么会容许姚远这么轻易的就下来呢。
  那石柱在“蜕皮”,粗糙的外边哗啦啦的往下剥离,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根通体圆滑的工艺品。
  姚远的幻想破灭了。
  他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
  “喂,小子,上头的风景如何啊?”
  姚远没有立即回应它,反而直接躺下来。姚远没有放弃,在短暂的惊慌后,姚远感觉自己现在更需要做的是尽快恢复体力。
  在与它接触的这一天一夜,姚远已经大概熟悉了它的套路。
  这一切一看就是想好的。
  想看我出丑?才不会让你得逞。
  再次躺下来后,姚远反而心平气和了许多。
  见姚远不理会自己,它又问道:“喂,小子,你哑巴了?”
  姚远心底暗笑,想着:‘当个哑巴确实也挺不错的,真是谢谢你了。’
  它着急了:“嘿!你这臭小子!让你闭嘴你就给老子装聋作哑是吧!行!老子看你能在上头撑多久!”
  说罢它也不说话了。
  双方就这么僵持下来。
  当然,姚远不会一直躺着。
  它说得对,不能再发呆了!
  姚远休息了一会后就起身从背包里取出可用的工具,准备自救。简单的筛选后,能用得上的也就是一根绳索和一把铲子而已。
  绳索大概长十米,不过用于直接速降下地还是太勉强了,毕竟姚远所在的石柱顶部可没有什么固定绳索的东西。
  那该怎么办呢?
  左右看了看,周围的红树最高的也比这根石柱矮上好几米。
  但是,只要姚远能在石柱和这些红树之间搭上一座桥,那么姚远就完全可以利用绳索逃生了。
  办法简单,操作却没有那么容易。
  虽然姚远可以将绳索达成一个套结直接套在石柱上加以固定,但想把铲子直接丢上目标红树并卡在结实的枝丫上就是个需要反复尝试的摸索过程了。
  “事在人为嘛!”这是老爹的口头禅。
  姚远没有再耽搁,搞定石柱这边的固定后,就开始尝试了。
  从第一次扔出铲子做成的“锚钩”,它就注意到了。
  不过它没有阻止,而是嘲笑道:“哎!对对对!再往右扔一点点!”
  姚远闻言不做理会,只默默的将铲子收回,然后继续投掷。
  “哎呀!可惜!要是再往左一点点就好了!”它现在完全就是个看戏的,一点也没有作为把姚瑶置于绝境的始作俑者的愧疚都没有。
  姚远很生气,不过他忍住了。
  再次收回铲子,瞄准了方向后,又一次扔了出去。
  这一次铲子终于卡在了红树的枝干上。
  姚远一喜,急忙向后尝试的拉扯了一次。
  红树枝干被拉动得簌簌颤响,但铲子纹丝不动。姚远大喜过望,毕竟已经胜利在望。
  它也欢呼道:“哟!厉害哦!这么快就成了!了不起!”
  姚远无语了,他是真搞不懂这碎石底下的家伙是什么脾气性格。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现在姚远只想着尽快下去。
  然而,这边姚远刚准备握紧绳索来个高空攀爬过桥,又一根石柱冲天而起,而且直直的撞向了姚远现在所在的石柱。
  两根石柱碰撞。
  只听“轰隆”一声,姚远吓得赶紧趴下抓住石柱边缘稳住身形。
  绳索瞬间绷紧,红树枝丫哎吟一声后,“啪嚓”断裂开来。
  铲子撞在姚远所在的石柱上,发出令人绝望的“当啷”声,而那新破土而出的石柱在撞击完成后就光荣“牺牲”碎成了几截砸落在地。
  轰然声响平息下去后。
  它“啊哦”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啧啧啧,不好意思啊,看你这么容易就通关,我就想着给你增加点难度,结果没把握好,难度提高的有点太高了。”
  趴在石柱顶部的姚远心乱如麻。
  如果说之前种种还能理解为是它在训练姚远的话,那么现在,这就是赤裸裸的戏弄了。
  十米多高的石柱之顶,被难得一见的真实日光晒得焦灼的姚远看着刚才双手的伤痕久久不语。那是刚才绳索绷紧时留下的,现在疼痛已经是其次了。
  姚远缓缓捏紧拳头。
  他走到石柱边缘看着脚下。
  此处离地十米,相当于三层楼。成年人从这个高度摔下去存活率不足三成,就别提姚远这个十二岁的少年了。
  但如果什么也不做,姚远还能坚持起码两三天。
  两三天后,如果它没有把石柱收回地面,那么姚远不是渴死,就是饿死。
  总之,姚远现在面临的无非就是将命运交给它还是交给上天的区别了……
  心中愤懑。
  姚远笑了,他一咬牙。
  缓缓起身。
  沿着石柱边缘走动,很快就确定了离石柱最高最近的一棵红树。
  那棵树离石柱有近五米远,树高在六米左右。
  再看向身后,留给姚远的冲刺距离只有三米多一点。
  三米多一点……
  少年郎心中充满恐惧。
  但一想到自己也许不会死,但肯定会被它无情嘲笑,便平静的转身走到了边缘。
  在边缘站定,再次转身时,姚远已经做出了决定。
  错过了顶多摔断腿的机会,现在就只能纵身一跳了!
  深呼吸两次后,姚远一咬牙,大喊一声:“啊!!!!!”紧跟着连奔出去几步,随后一闭眼,一用力,身体腾空而起。
  他飞了起来。
  阳光下,红树林海“浪涛滚滚”。
  一个瘦小的身影用尽全力跳出了疯狂的一跃!
  十米高的距离。
  那得怎样的勇气啊。
  它没有说话。
  直到。
  “嘭!”姚远一头撞上了红树,心中大喜,急忙去抓枝干,却没抓住。
  当时头脑空白。
  但……
  “臭小子!还真他吗不怕死啊!”又一根石柱升了起来,这一次,它速度很慢,稳稳的接住了已经撞破了脑袋的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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