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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看不见的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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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的公寓之中,林晓在卧室的床上醒来。
  他这次并没有直接走出卧室,去查看外面的情况。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身侧的位置,之前宋煜就睡在哪里。此时,定睛一看,却没有了他的身影。没跟进来嘛?难道这还像游戏副本一样有进入限制。
  算了,没进就没进吧,一个人也行。之所以将宋煜拉上,也不过是想多一份保障。确定梦境没有危险后,林晓的胆子也大了一些。
  环顾四周,窗外依旧是明亮的圆月,屋子里也被照得通亮。窗外的树影摇曳,一草一木都纤毫毕现。似乎当年那一场意外,就一定发生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
  打开门,进入客厅,林晓再次进入了那个奇异的世界。此时昨晚的人影还未出现,林晓便开始像个观光客一样,在公寓里四处游荡起来,期待发现一些新的线索。
  可直到人影出现,依然毫无所获。人影出现,林晓的目光便集中在了他们身上。昨夜他花了大量的时间去打量房屋的布置,不曾注意到这一家人的动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此刻静下心来打量,林晓发现这似乎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似乎是一家四口中某个人的生日,应该就是家中最小的的那个女孩的。因为他注意到了女孩头上戴的生日帽,和放在厨房灶台上的生日蛋糕。
  在那个年代,家中能吃的起蛋糕的很少,但以范先生一家的条件显然是不成问题。
  这样吗?林晓开始沉思起来,现在他对于当年那场火灾中仅剩的那个女孩,开始深深的同情起来。起初听到他人讲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可当陷入这个诡异的梦后,随着对当年的事情了解的越来越多,他开始将自己带入其中。
  世上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不经历他人的痛楚,旁人永远也不会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在一年中本该最是开心的日子里,却要面对家破人亡,平日里最是喜爱的爸爸妈妈和哥哥都被烈火吞噬,仅剩她一人的现实,那该是一种多深的绝望。现在的林晓有点感受到了。
  林晓决定,无论此事是否解决,都要去看望看望当年那个幸存的小女孩。
  作为当年仅剩的幸存者,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对方手上可能已经掌握了当年事件的关键线索,毕竟没有谁比亲历者更迫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真的能查清事情的真相,她无疑是最有资格知道的人。
  即使没有什么线索,就是单纯的看望也很有必要。现在发生了这种事,对方有权知道。说不定只要找到对方,事情就能迎刃而解。
  不过,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年事故发生是那小女孩才五岁。如今30年过去了,算算时间对方也过了而立之年,茫茫人海该如何寻找。这种刚发现线索有突然断掉的感觉,让林晓很是头痛。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林晓抛开心中的杂念,继续观察。
  时间流逝,昨晚那个钟声再次出现,烈火如期而至。房间里人依旧慌乱,小男孩依旧站在那个角落。这次林晓忍住没有上前,不过小男孩也没有被砸中,关键时刻他被一只手拉开,是范先生。
  因为没有插手,林晓得以看到事件的后续发展,一家人渐渐地被逼到一起,但是却只有三人是一起的,分别是范先生,范夫人和两个孩子中较大的哥哥。今天生日的主角——那个小女孩,因为火灾发生时离众人较远,此时被一道燃烧的火墙阻挡住了靠近的脚步。
  那头的家人记得团团乱转,小女孩也是在原地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林晓再也看不下去了,向着小女孩冲了过去,也许于事无补,但是他还是要这么做,就为了心中的不忍。
  或许其中也有一丝逃避的心思吧,毕竟,他知道如果不成功的话,自己就会从梦中醒来,不用再看这么残忍的画面。可他似乎忽略了,如果在场众人谁最不可能出事的话,除了他之外,就只剩下小女孩了,毕竟她是当年唯一幸存者。
  不出意外,前行不到一半,他的身影就被火舌吞噬,剧痛袭来,感官迅速消失。
  腾身而起,黑暗中摸到灯的开关,整个卧室被灯光照亮。
  尽管有了准备,林晓还是觉得头疼欲裂,按着头想缓解缓解。睡在一旁的宋煜也被他的动静弄醒,一看才凌晨三点,有些不满的说道:“三更半夜的,小林子你搞什么”
  见宋煜醒来,林晓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包括刚刚做的那个梦和叫他来的目的。宋煜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道:“所以你要我来,就是因为这个”。“不然呢,你以为”,林晓说道。
  “我还以为你是想通了,害的我白高兴一场”,宋煜说道。听得林晓是一头黑线。
  “不说这个,发生了这种事你最先找的应该是房东吧,怎么找上我了,兄弟义气也不是这么讲的吧,”对于林晓找他来的事,他并不是如何在意。
  “打了,怎么没打,只是一直打不通”林晓语气有些沮丧。说着,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只见上面满满是自己和房东的通讯记录,只是满屏的都是未接通的红色字体。
  早在事件发生之初,林晓就给房东打过电话,一连好多个,却是都未接通,为此还险些上班迟到。
  仔细想想,上次见房东还是在一个星期前,签租赁合同的时候,之后便没有联系。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也会遇到,合同到手,无良房东跑路的情况,对此颇为无赖。
  林晓这边想着,另一边的宋煜却已经是哈欠连连,嘴里嘟囔着,“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现在先睡觉,困死了”。说着,随手关上了卧室的灯,睡了过去。
  等了一会儿,头疼缓解,林晓也睡了。
  第二天,讨论了一天,两人还是没有商量出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来,林晓不得不再次面临梦境的侵袭。
  一连几天,林晓都进入那个梦中,没再干扰。终于是看清了事件的全貌。小女孩自然是没有事,被范先生有湿透的棉被从火海中救了出来,一家四口聚在了一起。可这并不能缓解火势的蔓延,火灾愈演愈烈,最后彻底包围了这一家人。
  外面消防车的声音响起,夹杂着人声,明亮的光柱在屋内扫视。可爆裂的火焰燃烧的声音淹没了一家人绝望的呼救,也彻底断绝了他们的生路。
  最后的最后,林晓看到了事件的结尾,一家四口自觉生还无望,开始做最后的挣扎。他们将被褥打湿,四人全部蜷缩在一个角落,将被子盖在身上。妹妹在最里头,其次是哥哥,再然后是妈妈,最后的是范先生,与火焰只隔了一层被打湿的薄薄的被褥。
  这就是真相,不是起火的真相,而是小女孩生还的真相。在保护下的小女孩奇迹般的生还,代价是三个人为她在生还路上撑起的一道人墙,三人换一人,这代价沉痛至极。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而林晓也从睡梦中醒来,他知道这就是事件的结尾了。没有痛苦,他就像是睡醒一样,可心情却是沉重无比。这样的惨剧,在新闻上也不过是寥寥几笔,他看到了人命的渺小与不堪一击,也更加加强了他探查真相的原因。
  那一夜,林晓再次失眠。至于宋煜,在确定他不能入梦之后,就被他安排在了隔壁的房间。结果这货硬是给他上演了一段生离死别,始乱终弃的戏码,最后少不得一顿胖揍。
  接下来的几天,林晓数次入梦。除了真相,他还发现了一件奇特的事,自己似乎能被场景中的人察觉到,正是当初那个小男孩。有时小男孩会玩着玩着就想自己站立的方向看一眼;有时会围着自己转圈,去踩自己的脚印;更有时会主动穿过自己的身体,让林晓的身体一阵冰凉。种种迹象,让林晓觉得小男孩明显察觉了公寓中另一个“人”的存在,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人”。小男孩的行为开始越来越不可控,尽管结果没变,但突然发生的变化,林晓也不知是好是坏。
  。梦境中发生了变化,现实中居然随之也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就在林晓发现男孩异常的第二天开始。
  每当临近深夜,公寓内就会响起脚步声,“踏、踏、踏”,只见其声,却看不到发出声音的人。这声音有时在一楼,有时在二楼,极少的出现在三楼的储藏室里。脚步声短暂而急促,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在满屋子的乱串,毫无目的。
  偶尔的,还会传来。拍打皮球的声音,能看到球的影子,能看到球拍打地面溅起的尘土,可就是看不到球。
  不仅如此,公寓的各个角落里,开始出现撕碎了的写着字的纸条。沙发缝里,床底下,书架上,只要是你想的到的地方,几乎都出现了,出现的位置都不高。
  纸条上清一色的写着三个字——“去找她”,你、女字旁的“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情况愈演愈烈。脚步声出现的时间开始越来越早,有时甚至傍晚时分就开始出现,纸条也在家中也来越多的角落出现。
  公寓中的两人开始惶恐不安,在外部恐惧的驱使下,两人再次住到了一起。可这并非是长久之计,再这样下去,林晓觉得自己要被弄得神经衰弱了。
  林晓觉得,这一切可能都和梦境中的那个小男孩有关。梦境中就那个小男孩表现出了一场,似乎那并不是一段简单的留影。如果说留影是由执念形成的话,那么那么多年过去了,可能男孩的父母早已消散,男孩就成了留影中最后还在苦苦支撑着的执念。
  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因为是执念,所以男孩在梦境中能够察觉到林晓的存在。而正是因为察觉到了,男孩从梦境来到了现实,灵异开始入侵。
  “脚步、拍落的皮球,纸条放置的高度”,都足以证明是男孩的手笔。那么那个“她”也就很简单了。是他还在世上仅剩的妹妹。
  也许他的时间也快到了,可他不愿像他的父母一样白白消散,想再见一见自己生前最后见到的人,自己用生命守护的人。想来男孩父母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岁月无情,没有等到。
  本来男孩可能也会向他父母一样消散在这栋公寓之中,无人问津,此地的灵异现象也会彻底的消失。可这是恰巧林晓他们来了,于是自然而然的两人成了男孩求助的对象,不过行为可能有些过激。
  现在的公寓里,就像住进了一位看不见的租客,梦境里是林晓,现实中则是小男孩。
  林晓觉得自己已经洞察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洞察了又有什么用,人海茫茫,我们去哪给你找你妹啊,你妹的。一时间林晓愁眉不展,极其郁闷。
  三天后,周休。林晓躺在沙发逛着小说论坛,最近他追的小说《灵异六组》更新了,他的赶紧去评论区凑凑热闹。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没有脚步,没有皮球,没有纸条,什么都没有。
  宋煜则在沙发另一头刷着微博,立志做站在时尚前沿的男人。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起,林晓放在放在沙发那头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铃声打断了林晓与水友争辩的思路,让他有些不悦。
  让宋煜看看是谁,不重要的话就不接。“额,备注是无良房东,接不接”宋煜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个名字,林晓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沙发尽头,平板被丢到一边,水友什么的先晾到一边去吧,他现在就想好好“干死”这个无良房东。
  电话接通,不待对面说话,林晓就用一连串优美的中国话,与房东和房东的亲戚朋友,七大姑,八大姨,进行了一番亲切友好的交谈。看得一旁的宋煜目瞪口呆,平时怎么不见这小子的战斗力这么强啊。
  对面的房东也是被骂的一脸懵逼,正常人经历灵异事件反应,不应该是惶惶不安,看到房东打来电话就急于退房搬走的嘛。自己这还是等了几天,等到事情发酵才打电话过来,对面怎么还是这么愤怒。
  房东不知道林晓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自然不会明白他的愤怒。
  “小伙子啊,你、你先别急,这样啊,你想退房的话我给你退,只是······”尽管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他还是打算按照原来的思路说下去。他用这样的手段应付过十几任租客,自觉驾轻就熟,拿下林晓毫无问题。他知道自己的房子不可能真的租的出去,于是打起了歪心思,开始骗担保金。凭此也赚了不少。
  退房?什么退房?我压根没想过啊,这房子除了闹鬼之外,一切都挺好的,而且鬼也快消失了。电话那头的林晓也有些愣神“退房?我没说过啊”林晓说道。
  “嗯?不退,那我挂了”说着房东就要挂断电话,这样的租客以前也不是没有,觉得没什么,不第一时间退房,结果等上一段时间,还不是哭着喊着退房。房东决定再等等。
  正要挂断,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声音。“唉,等等,房间是不退的,不过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希望你能如是相告”林晓得声音自话筒那头响起。
  “嗯,你说,知道的我一定告诉你”房东答道。
  “好,那么房东你知道就是这栋房子原先火灾的幸存者,那个小女孩现在在哪嘛?”林晓问道。他想既然房东买下了这栋房子,说不定认识这栋房子原本的主人,也就是那个小女孩,也许会知道她的下落。如果可以的话,他很乐意帮男孩完成他最后的遗愿。
  “哦,小雅啊,知道啊,不过你问这些干嘛?”房东不紧不慢的答道。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想见见当年的幸存者,那么她现在在哪里呢?”林晓尽量将语气变得平缓,掩饰自己激动地心情,没想到这次还真是歪打正着,事情终于有了解决的希望。
  “哦,这样啊,你要找她的话可以去隔壁临海市的城中村找她。很好找的,毕竟那里就一个城中村。她在那个村里很有名的,听说还是个不小的官,对了,她叫范雅。那里啊是小雅家没来江源之前的家乡,留学回来后就回到了那里,不知道她一个海归回小农村干嘛,不过也好,造福百姓。”房东小声念叨着,似乎对他口中的范雅很是熟悉,亏他一个奸商能说出造福百姓的话。
  “好的,谢谢你了”林晓的回答不失礼貌,至于开始,那只是个意外,气不过而已。
  “没事啦?没事我就挂电话了”,房东准备挂电话。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确定的问道:“真的不退”,他还是有些不死心。
  “不退,拜拜”倒是林晓先挂断了电话,让的电话那头的房东再次懵逼。
  转身,林晓对着旁边还在刷微博的宋煜说道:“宋煜,我们明天去隔壁的临海市一趟”。
  “嗯?干嘛?”宋煜有些疑惑问道。
  “郊游,去散散心”林晓随便编了一个理由,知道真相的话他一定不回去,这家伙出奇的懒。
  “郊游?好啊,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都快淡出鸟来了,更何况这里还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饶是以宋煜大条的神经,也被这几天的事搞得有些紧崩起来。此刻听到要出去郊游,登时从沙发上一蹦三尺高。
  宋煜以为的一场愉快的出行,却不知会给两人带来多大的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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